他想說,師父最討厭姜的味道!可此時,石南素早已端着薑湯敲開了師父的門。
冷玄曜房門虛掩着,石南素雙手捧着湯碗,稍稍用力用膝蓋頂了一下門便開了。
這間屋子與她們那間幾乎一模一樣,只是,這屋中只燃了一根蠟燭。有些昏暗。
走進屋內,昏黃的燭火下,榻上慵懶地斜倚了一個男子,披了雪白的寬大袍子,似是方纔沐浴過,袍子微敞領口,露出鎖骨與半個胸膛。肌膚如玉,眉眼微揚,半眯着,清麗出塵中攜帶了入骨的媚惑。鳳眸星目只輕輕一掃,石南素險些將手中的碗砸在地上。公子,也太魅惑了點。。。。。。
“咳咳,公子,我給您送碗薑湯,您,您趁熱喝了吧!”說罷放下湯碗,急匆匆地轉身便要 離去。行至門口,又突然想到什麼,“還有,謝謝你今天將披風借給我。”
冷玄曜看着有些微囧的她,回到:“樂兒心細如絲,我應該謝你纔是,若是你淋了雨生了病,我可是會心疼的。”
石南素臉燒的厲害,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窘迫之下,逃走了……
門又輕輕的磕上,斜倚在榻上的男子眸中是深不可測的光芒,面上無半分表情。桌上的碗熱氣氤氳着,不一會兒,甜辣的味道盈滿了屋子。冷玄曜微微起身,墨發隨他的動作而滑動,收斂衣襟,行於桌前,手輕輕一揮,整隻碗被揮至窗外。無一滴傾灑在屋內。
店小二爲他們送一些飯菜到房間,石南素喊醒小魚,與辰華一桌稍稍用了一些晚飯,天色已經很晚了。辰華執意要到走廊去過夜,石南素拗不過,便將牀上的被子分出一牀來交給辰華。自己和小魚擠在一張被子裡。這樣還更暖一些。
吹熄了蠟燭,石南素爬上牀榻鑽進被子裡。
“南素姐姐,那個好看的男子真的是你的主子嗎?”小魚問道。
“主子?額,算不上吧,我也是認識他才半月之久。我好像受了很嚴重的傷,是他救了我,照顧我。”
“姐姐,可是。。。。。。”小魚欲言又止。
石南素翻過身子面向小魚側躺着,“可是什麼?沒關係,說給我聽。”
“可是。。。。。。可是他和烏堡堡主有交情,烏堡是一個壞地方,烏堡裡的人也很壞,烏堡堡主更是一個壞透了的人。姐姐的主子與烏堡主交朋友,可能也是壞人呢?”
石南素陷入了沉思,他是壞人?第一次見他,他俊美的好似神仙,想着他平日裡對自己的溫柔與照顧,於她有恩是沒錯的。
“不要亂想了,他若是壞人,怎麼還會救我?只是我現在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我醒來第一眼看見的人就是公子,除了他,我不知道我該做什麼,去哪裡。”
“姐姐,既來之,則安之。”
石南素好笑,輕輕捏了捏小魚的鼻子,“小丫頭,你懂什麼?”
“我懂我懂,這句話是一個大戶人家裡的姨娘告訴我的。在我很小的時候,便被賣來賣去,這家做幾天工,那家又做幾天工,因爲我總想着逃出去回到自己的家,所以做工並不是很出色,每天吃不飽穿不暖,我又沒辦法逃出去,後來遇到了那位姨娘,她是個善良的人,告訴我,既來之則安之。有一個安定的歸屬活命便足夠了。”小魚輕巧地說着,就好像在說着別人的故事
。而石南素心中早已澎湃不已。
眼前的這個女孩從小便被賣來賣去,曾經受過多少苦!石南素心疼的握住小魚的手。
“我只是想要找回之前的記憶,現在的我,活的一片茫然。或許,我的家中還有需要照顧的弟妹,或許還有需要我贍養的父母。”石南素有些傷感的說道。“對了,小魚,告訴我,我們是怎樣認識的?”
小魚想了想,說道:“剛見到你時,你暈倒在一個小廟前,然後被強盜抓來和我們綁在一起,被馬拖着走到了烏堡,我們就是在那裡認識的。可剛過一天,我們便又分開了。你那時候還生着病,走的時候告訴我你一定會回來找我的。再然後,就是看到你那日來到院子。”
聽着小魚的述說,真的就像在聽別人的故事一樣,絲毫不覺的那是曾經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石南素努力追尋着記憶深處,想要挖掘出一些過往的片段,可仍舊是空白一片。沒有絲毫痕跡與線索。
夜更深了,窗外是滴答的落雨聲。在思緒中苦尋沒有結果,石南素重新躺好,提了提被子,“快睡吧,明日還要趕路呢!”
一夜落雨聲伴着她們入眠。第二日一大早,卻又是一個晴空萬里的大好天氣。雨水洗過的新葉嬌嫩欲滴,綠色綿延不絕。空氣中也帶着陣陣泥土的香氣。辰華倒是年輕體壯,在潮溼的走廊裡過了一夜,第二日仍舊生龍活虎的與他們在一起。他敬師父如神,寧願受苦也不敢與師父同住一間房。真是個死腦筋。
石南素與小魚都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打包了一些乾糧,四人便又踏上了回御龍堡的路。石南素依舊與冷玄曜騎在一匹馬上,從他的身上傳來陣陣的清新的植物的香氣。
一路無語,氣氛倒有些尷尬。小魚是個拘謹的孩子,與辰華那個小老頭確實沒有什麼話可說。終是石南素忍受不了這份寂靜,“公子,御龍堡還有多遠?”
“大概再有五日便可到達!”
“師父在御龍堡上還有很多人嗎?”
“倒是有些許弟子,家僕與侍女不過百人。”
“那,那公子,您娶親了嗎?”石南素好奇,對,沒錯,只是好奇而已。
頭頂傳來低沉的笑,“樂兒爲何打聽我婚娶之事?”
石南素窘:“我,我只是想知道,怎樣的美貌才能站在您的身旁。”他的驚爲天人,必定會有貌若天仙來配。
“我若娶妻,在於自己中意與否,置於容貌……”冷玄曜故意拖延,惹得石南素擡頭看他,對上他的眼睛,“樂兒這般模樣剛好。”
石南素瞬間氣血上涌,趕緊把頭低下,“原來公子也會開玩笑。”若是從別人口中聽到類似的話,她一定會以爲那是調戲,是花言巧語。肯定會惹起她的憤怒,或者早就一巴掌呼過去了。但是,爲什麼這話從公子口中說出,就變了呢?
“樂兒爲何以爲我在說玩笑話?”
石南素低着頭翻翻白眼,這不明擺着嘛,不是開玩笑難道還是當真的啊,“我就是個丫頭命,公子您還是別拿我說笑了。”
“呵呵,我御龍堡弟子僕人衆多,不需要再添。不過,除了我,沒有人能指使你。既然樂兒想在我身邊做丫頭,我身邊向來沒有貼身侍女,現在,有了樂兒就足夠了。”冷玄曜嘴角微挑,帶些寵溺的味道在石南
素耳邊說道。
前方是一片深不可測的密林,看來,今晚要在林中露宿了!
進入林子,高大的樹木遮天蔽日,一匹馬兒承載着兩人的重量,需要好好休息一下,天色看來也不早了。四人下馬,讓馬兒自己找些食物吃,休息一下。
石南素與小魚在附近找了些許幹掉的樹枝,升起火來。在這密林深處,肯定會有許多野獸藏匿在這裡。他們必須保持警惕。
奈何昨日剛下過雨,撿來的樹枝都有些潮溼,很不容易點起火來。唯有一些隱於樹下的雜草還保持着乾燥。不知是何種草,葉片修長似絲帶,韌性極強,若想用手將其拔起,很容易割傷手。辰華一手握住草葉,一手持利劍將草齊地皮割下,收集了一些,才勉強將火點燃。
“咕咕。。。。。。”傳來幾聲鳥叫,好像是貓頭鷹的聲音,已經很晚了嗎?
剛剛趁他們生火時消失的冷玄曜此時手提兩隻野兔回來,扔給一旁的辰華。辰華絲毫沒有怨言,接過兩隻野兔着手處理着。
開膛破肚扒皮,身旁的小魚直往石南素身邊靠,“姐姐,那些小兔子多可憐啊!”
石南素笑笑,“你不覺得我們一天沒吃東西了也很可憐嗎?”
等等,辰華手上方纔在割草的時候留下許多傷口,此時做這些。。。。。。
石南素來到辰華身旁,看着他的手,果然,有的傷口還不淺。石南素推一把辰華,“走開啦,手上有傷還做這些,手不想要了是吧!”
辰華訝異地看着石南素,“你還懂醫術?”
“不懂!”石南素乾脆的回答,“這是常識好不好?你的手有傷口,再碰這些東西,那些傷口便不會好好地癒合,甚至會發炎腐爛。”
奪過辰華手中的兔子,石南素在一旁小心的處理着。額。。。。。。一堆花花綠綠的東西,還真夠噁心的。可這種活,怎麼好讓高高在上,不染纖塵的公子來做,想要吃上兔肉,必須要自己動手才行。
小魚方纔還在憐憫兔子,此時見石南素對着兔子無從下手,便也湊過來幫忙。二人在辰華的指點下,終於處理好了兩隻兔子。
在火旁支好樹枝,在辰華青黑着的臉下,石南素用辰華的佩劍穿起兔子,架在火旁烤着。。。。。。
自己動手,豐衣足食,果然,自己烤的兔子,就是香。但是當兔肉拿在自己手裡時,突然想起方纔處理兔子的過程,石南素竟是一點食慾都沒有了。。。。。。
清風吹拂,送來了陣陣花香,同時,也爲不遠處的羣狼送去了陣陣兔肉香氣。不一會,一羣眼睛閃着綠光的侵略者便來到了他們的領地。
羣狼虎視眈眈的慢慢靠近他們,眼中閃着幽幽的綠光,石南素小魚嚇得抱作一團,辰華嗖地拿起還架在火焰上的寶劍,用力將兔肉一甩,劍鋒直指狼羣首領。可這不僅僅只對付一條狼就能解決的,人家是一羣。應付了這隻,其他幾隻便會從不同的角度,在你顧及不到的地方攻擊。
那隻狼首領聞到了肉的香味,不會善罷甘休,一個騰躍,便撲向了擋在最前的辰華。羣狼見首領有了動作,便配合地從不同位置也撲了上來。眼看辰華受傷難免,率先行動的幾條狼卻在咬上辰華的一剎那哀嚎着倒在了地上。抽搐幾下後一動不動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