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押送的警察默默說了一句:“他要是掛了,你就是故意殺人罪,可以判你死刑哦。”
那個領頭的聽到這話立刻就笑不出來了,而且還在旁邊一個勁兒的唸叨:“可千萬別死啊,我剛纔下手也沒多重吧?你吉人自有天相,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一定能活下來,拜託啊兄弟……”
“閉嘴。”毛萱當時聽不下去了,坐在副駕駛回頭嚷了一句,“真煩,老劉你能不能把他嘴粘上?”
那個領頭的趕緊說了一句:“姑奶奶,我這就閉嘴。”,然後就再也不說話了。
其實那個警察經歷的多了,見過我這樣的人,知道我傷得不重肯定死不了,說那話就是爲了嚇唬嚇唬他罷了,沒想到那人那麼慫,一聽要判死刑,立刻就變了臉。
“那後來呢?”我問,“後來他們都怎麼判了?”
“都按故意傷害算的,我找了找人,把你這昏迷了三天的算到重傷,所以最後那個領頭的要關九年,其他關七年,此外每人再賠你幾萬塊錢醫藥費、精神損失費什麼亂七八糟的,一共大概二三十萬吧。”
“啊?我都昏迷三天了,就值二三十萬啊?”我真心想這麼問,本來以爲賠款到了,還唐瑾的住院費就有着落了,可我現在在貴賓級別的病房,費用成倍地往上漲,二三十萬可能用不了多久就沒了。
“你就知足吧,就這我還給你跑上跑下的找律師呢,你不謝謝我?”
“謝謝姑奶奶,等我出院了請你吃棒棒糖,要什麼牌子的你隨便挑!”不過說到底毛萱也確實幫了我不少忙,要不是她,連這二三十萬都沒有呢。
我現在就是覺得有點可惜了,警車送我去醫院的經歷,一生體驗不了幾次,我竟然沒用第一視角看到整個過程,甚至只能聽毛萱說一說而已。
之後的幾天,就要到期末考試了,大家都比較忙,所以不經常來醫院看我了。而老師也知道我的情況,允許我先在醫院休養,考試可以留到下學期開學的時候,跟不過的人一起參加補考。
其實我已經覺得自己完全痊癒了,但是無論醫生還是邱雋她們都不讓我走,我只好暫且在醫院待着了。不過,有時候我也會趁着李莉不在家的時候,偷偷跑回家拿點東西。
要不然,一個人在病房的日子實在太寂寞了,我如果沒有父親的日記陪着,可能真的有點熬不過來。
我閒的沒事就會翻一翻父親的日記,我發現後面還有將近一半的紙沒有用過,就決定自己用掉這些地方,接着父親的日記,把後面作爲自己的日記本,記錄自己的事情。
第一頁就是回憶一下自己是怎麼來到醫院的,還有現在面臨的困境,我願意這樣寫在這裡,是覺得,自己好像能夠通過這個本子來和遠在天堂的父親進行交流一樣。
有些事情我想不通的,當我寫完之後,竟然一下子豁然開朗,彷彿就像父親冥冥中給了我建議一樣,所以後來我就更加依賴這個日記本了,我相信父親一定還是掛念着我的,雖然我只在照片上見過他的樣子。
除了這個日記本,我另外順便從家裡帶來的就是嬸子給的那些現金,還有在路上經過一家銀行時,從叔叔的卡里取出來的錢。
我之前找機會問清楚了唐瑾幫我墊付的錢,現在我和唐瑾商量好,先還給她一部分的錢,這樣也可以讓我少一些心理負擔,畢竟我是個男人,不能要女人的錢,更不能欠女人的錢。
這算是我的底線吧。唐瑾見我這樣堅持,最後拗不過我,只好把錢收回去了。
而後來我才知道,拿了我的錢,唐瑾扭頭就給了李莉了。
唐瑾突然給李莉這麼多錢,李莉不敢收,所以先問了我纔敢接受的。我想,李莉現在上學也需要這些錢,罷了,先收着吧,唐瑾的恩情就以後再另找機會還。
我在醫院的時候,邱院長几乎每天都來看我,跟我進行交流,我也把之前頭痛欲裂的事情告訴了邱院長,邱院長聽後表情有點驚喜,也有點擔心,弄的我心情也一陣緊張一陣放鬆的。
有一天,我去辦公室找邱院長,他說關於我的記憶的事情有一點眉目了,聽到這個消息,我很激動,一想到自己馬上就要完完全全地瞭解自己的身世了,我就有點控制不住地開心。
後來邱院長告訴我,他們目前只是有了初步的進展而已。所謂初步的進展,就是說已經對我的病情作出了一點點分析。
專家們分析,我的記憶丟失,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爲在精神上受到了極大的刺激,不過像之前我試圖裝的那種因爲腦震盪得了失憶症的情況也有可能。
但是邱院長對我的分析,他覺得我是兩種原因綜合在了一起才導致失憶的。
意思就是,我在精神上受到極大刺激的同時,腦部也受到了更大的物理傷害,二者加在一起,我的大腦才幫我選擇把那段痛苦的記憶遺忘。
邱院長就是這樣對我解釋的。
“精神刺激加物理傷害?這還真是夠痛苦的……”雖然這麼調侃,但是我總覺得自己不至於運氣這麼差,被老天爺這樣玩弄吧。
畢竟都是以前的事情了,除非當時知情的人還在,不然誰也不能下定論。邱院長給我的治療建議還沒出來,他說他們正在討論方法,目前已經有學生給了兩種方法,但是還需要完善。
所以我還要再等上一段時間才能一試,而且只是試一試,方法是否真的有效也難說。
這不就是把我當實驗用的小白鼠嗎?我就是那些學生們的案例,寫論文的材料啊。
不過一想到當初自己也是自願簽署協議的,再加上這也確實能減輕我的不少負擔,當一回小白鼠就當吧,能知道自己完整的身世也算值回來了。
我又和邱院長隨便扯了幾句閒天,就從辦公室退出來了。
回到我專屬的病房裡,沒人和我聊天,我只能自己想事情打發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