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畢,田恬便站起身來對周成說道:“那我先回家了。”
周成自然看得出來田恬那是故意這麼說而已,心裡指不定很着急呢,不過他也不說破,笑着點點頭:“去吧!”
田恬將自己帶過來的簍子給提起來,今晚可以吃清蒸螃蟹,喝蝦米湯了,嘿嘿……
故作淡定地走在沐青寒身後不遠處,直到拐了個拐角進了村子口,確定一定以及肯定周成就算張望也望不到自己的背影時,她才加快腳步,喊了一聲沐青寒。
沐青寒頓了頓腳步,不但沒有轉身,反而重新邁開步子,繼續朝前走,田恬見狀,不禁有些惱怒,敢情你還來真的啊?
“喂!”
沐青寒依舊是大步邁着朝前走,這一次他連猶豫都沒有,看得田恬心底那點兒歉疚都沒了,直接扯開嗓子喊了起來:“沐青寒,你給我站住!”
終於,前面那個跟自己賭氣,一直不要命朝前衝的身影終於停了下來,可是還是固執地沒有轉身,田恬也不好在大街上真的大吼大叫,雖然剛纔已經吼叫了,不過正是因爲這樣,她已經招來了不少好奇的目光,本來沐青寒所到之處就是一個吸引眼球的存在,好在最近他幾乎都是跟謝宜南兩人同時出沒,兩人‘招蜂引蝶’久了,這沐青寒一個人出現,也就引不來什麼幺蛾子了。
田恬趁着他止住腳步的空檔,立刻跑了上去,站到他身邊,卻發現這貨彆扭地看着前方,還不說話,田恬不由得笑了出來,兩步躍過站到他的身前,蹦着跳了兩下,沐青寒有些不明所以,這纔開了口。
“你在幹什麼?”
“你在生氣不理我,連看都不看我,那我只能跳起來讓你看到啦!”
“……”
沐青寒臉色一怔,霎時間有些錯愕,下一刻便明白了田恬是故意的,他只能嘆口氣說道:“我也不是生氣,只是雖然已經開春了,但這天氣還是很冷,你剛纔玩熱了沒察覺,但是一直坐在那裡吹風真的會感染風寒的。”
“不會的!”
話剛說完,剛看見沐青寒的嘴皮子動了一下,田恬這鼻頭就一癢,她立刻捂着鼻子打了個大大的噴嚏,惹來沐青寒的白眼,卻又有些無可奈何:“還說不會?”
“你不是專門站在旁邊幫我擋風了麼?我根本就沒有吹冷風,又怎麼會着涼呢?”
“誰……誰專門給你擋風了?”
“沒有麼?”
沐青寒彆扭地別開頭,在田恬的笑聲中小聲地說了句:“沒有。”
“沒有就沒有吧,走了,你也趕緊回去換身衣服,我把螃蟹拿回家,你要是一會兒沒事,就過來吃清蒸蟹。”
“好的。”
得到了沐青寒的回答,田恬突然發現,其實他還是有脾氣的,只是一直沒有發現而已,不過……他這脾氣來得快去的也快啊?
或許是剛纔彼此之間的矛盾,讓兩人第一次並肩走在路上,卻有些找不到話題,田恬擠破腦袋終於想到要說什麼了,卻發現已經到了家門口,於是她乾脆什麼都不說了。
“你快進去。”
“那我進去了,你等會兒要過來嗎?”
“看吧,大半天沒在家,回去跟外婆說一下。”
“嗯。”
兩人分別後,田恬到家先將螃蟹放好順便告訴大姐晚上加菜後,就去竈前加了幾把火,燒了一大鍋水,舒舒服服地洗了個澡,一身清爽地將衣服也搓了,這才蹲在地上幫着大姐一起清洗螃蟹。
一直到天快黑了,這馬上就要開飯了,也沒有見着沐青寒的人影,田恬也沒怎麼在意,在院子門口望了一眼之後,便回到屋內跟家人一起吃飯。
一連好幾天都沒有看到沐青寒,田恬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幹嘛,上次他還提出要求讓自己幫他想辦法趕走表妹小姐,也不知道表妹小姐回京城了沒。
田恬一邊從馬老闆的手裡接過今天的豆芽錢,一邊看着樓道上方,平日裡時寶都是站在那兒等自己的,今兒個卻沒見人,田恬有些奇怪,馬老闆見她張望着走道,便笑眯眯地說道:“那個……田恬啊,謝公子讓我給你一樣東西。”
“啊?”
“昨兒個下午,他家裡似乎又來人了,這次來了好幾個,看時寶的樣子,那人好像是謝公子的父親,連夜就把人給帶走了,臨走前讓時寶偷偷地塞給我一封信,讓我給你。”
“走了?”
“是啊……看那老爺子的樣子,好像是真動怒了,不然也不會連夜把人帶走了吧,那陣仗還真大,別說,這謝公子家裡,恐怕富的流油呢!”
田恬忍不住衝馬老闆尷尬地笑了笑,她知道謝宜南家裡有錢,但是也從來沒有細想細問過,他家到底是幹啥的,而謝宜南最近一直在應付他家裡人,很明顯就是不想回家,看樣子……這謝家也是暗潮涌動啊,不然好好的一個人,爲什麼會有家不願意回呢?
不過……這讓開着明月樓的馬老闆都生出羨慕之色的話,田恬不禁真的有些好奇,謝宜南家裡究竟是什麼來頭!
“馬老闆,能把謝大哥給我留的信讓我看看嗎?”
“哦,對了!在這兒呢,我一直帶在身上。”
田恬接過來,信沒有封口子,不過信封上那‘田恬親啓’四個字,確實是謝宜南的筆跡,他最近和沐青寒在一起,沒少教她念書寫字,這謝宜南的筆跡大氣又不拘小節,跟沐青寒那一板一眼的字體相差老遠,可是她也不得不承認,兩人的字都是寫的極漂亮的,只是風格不一樣而已。
或許,這字跡也象徵着人的性格吧,謝宜南的性格給田恬的感覺就是風流不羈,而沐青寒就比較嚴謹了。
想着想着又想到別處去了,田恬也不擔心這信被馬老闆看,若是馬老闆信不過,謝宜南也不會讓時寶把信交給他了,田恬衝馬老闆感激一笑,這纔拿着信轉身走出了明月樓。
出了明月樓,田恬沒有立刻打開謝宜南的信,而是去了周漁夫的魚攤,田恬老遠就看到周漁夫和一箇中年男人在攤子前說着什麼,看樣子還有些激動,她忍不住加快了腳步。
“那可不成,如果這麼便宜就倒騰給你們,以後我還怎麼面對這些一直在我這裡買魚的街坊?賣給你這麼便宜,足足比給他們的價錢便宜了一半,那我不成了坑他們了嗎?”
“你這人怎麼就是聽不進話呢?你這單賣跟直接過秤給我,我全部收走的情況肯定不一樣,難道你想過秤的價格,也跟你平時賣出去的價格一樣嗎?”
田恬走近的時候,正好聽見周漁夫和男人這樣的對話,她瞬間便明白了,敢情這是有大生意上門,有人主動來收購周漁夫手上的魚了,這可是好事兒啊,怎麼弄得兩人好像要吵起來甚至大打出手的樣子呢?
她立刻擠進了三三兩兩的人羣裡,周漁夫一見田恬來了,當即好似看到救星一般,周漁夫並不知道田恬和明月樓談的豆芽價錢,但是他知道她會做生意,對於他來說,全部倒賣給第一樓的廚房,就算是黃掌櫃現在提出來的這個價錢,他也是賺錢的,畢竟只是出賣了一些勞動力,卻沒有花半點本錢打來的魚,能每天省去站在街頭一條條倒賣的時間,對這街道上賣菜的農戶們來說,都是值得期盼的一件事。
可是……他真的又覺得,好似便宜了些,最近跟着田恬一起,別的沒學會,這砍價以及說什麼都不讓自己吃虧,街坊不能坑,但是這種大老闆就得往死裡坑的手段和道理,他卻是學了個十分。
“這樣吧,她就是我之前說的我小侄女,他就跟明月樓談成了一筆生意,專門把自家做的豆芽賣給明月樓,她有經驗,你跟她談吧,只要她覺得價錢滿意,這生意我就做!”
“……周叔?這是什麼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