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又交頭接耳一陣,不少人都在說小日本是最壞的,雖然這個時候的日本人並沒有到軒悅萌後世的那種厭惡程度,不過聽了剛纔萌少爺的介紹,大家都非常的反感日本人。
老掌櫃:“萌少爺,我都一把年紀了,我是不怕什麼,不過,咱們幹的過洋人和朝廷嗎?唉……這日子過的。”
軒悅萌冷靜道:“幹是一條路,等死也是一條路,大家爲什麼不拼着幹一把?”
一名掌櫃嘆口氣,“萌少爺,您是大買賣,您是不怕什麼,但我們很多都是小買賣,關個三五天,大家就都吃不消了啊!只要不關門,好歹還能做點生意,實在幹不過洋人,咱們還是繼續裝孫子吧。”
軒悅萌心中非常的氣,中國人的奴性,表現到了極致了!能有一口氣,就不願意反抗,這跟奴隸有什麼分別?
但是萌少爺表面並沒有顯露出來自己的憤怒,平靜的道:“大家各自有各自的想法,我找大家來,絕沒有勉強的意思,我反正從明天開始就將所有的工廠和商號都停了,你們自己看着辦吧!不勉強。衆人划槳開大船!”
衆人又是一陣議論紛紛,有人站起來了,“關張肯定是有損失,但是萌少爺說的對,咱們本地的商號,本來實力就比洋行弱的多,咱們要是再沒有洋人團結的話,還不是隻能做砧板上的魚肉?那樣的話,永遠都沒有翻身的時候!我跟着萌少爺幹!”
馬上有不少人站起來,都表示要跟着萌少爺幹,總數有一半左右,還是有一半人心存顧慮。
軒悅萌朗聲道:“我暫時沒有這麼多的週轉資金,不過,大家如果覺得吃虧的話,列出你們每日的損失,等過一陣子,我給你們把損失的金額都補上,我現在就可以給各家商號立字據!咱們華夏生意人,該爭口氣!”
聽了萌少爺這麼說,一些有顧慮的掌櫃也都站起來了,陸陸續續的,全都站起來了。
老掌櫃:“萌少爺,怎麼能讓你拿錢出來?你這麼小,就心中裝着這麼大的事情,裝着大家,我提議,咱們聯絡整個直隸的商號,成立一個商會,就推選萌少爺當首任的會長!”
軒悅萌笑着道:“老掌櫃,你這是難爲我,我纔多大?我考個秀才,都被多少人指指點點呢!商會是好事,但是應該讓道高望重的人來擔當,我是肯定不行的。”
一名掌櫃道:“咱商人跟那些文人不一樣,咱商人就看誰的錢多,錢多就腿粗,不過這事,咱們先放一放,先等這次跟洋人幹完了再說。”
衆人都說好,萌少爺見聯絡的事情有了眉目,心中也稍微的鬆了一口氣。
萌少爺又推辭了一番,他現在對這些虛名真的不放在心裡了,自從他的《射鵰英雄傳》在這個時候火了,其實他現在真的一點都不需要知名度了,反而有些後悔前一陣子太高調了些。
萌少爺現在早就已經是直隸地區,甚至在整個華北的名氣都很大,連皇宮中的慈禧太后都知道萌少爺了!
很多時候,名頭太大,也不一定就是好事,現在的生意環境,跟現代畢竟是不同的。
回到了克林斯曼洋行,軒悅萌正在和趙輕蘿說這事呢,李提摩太來敲門。
軒悅萌:“進來。”
李提摩太進了萌少爺的公事房,“悅萌先生,你真的要罷市?咱們沒有到那一步啊!實在不行,就先停了碼頭的施工,再停了發電廠,就算是賠些錢,今年還是能挺過去的啊。”
軒悅萌:“今年挺過去了,明年呢,工人們都走了的話,機器長時間不動都鏽掉,以後是不是就不開工了?”
李提摩太嘆口氣:“但是你不能這麼硬着幹啊,你知道罷市意味着什麼嗎?意味着,你在和你們的政府,和所有的洋商對着幹啊,這樣的話,以後誰還會買我們的商業用地啊?而且,我還聽說,你要承擔其他商號因爲罷市所造成的損失?這得多大的一筆錢啊?”
軒悅萌:“碼頭如果停了,就有人買了?即便是咱們現在將商業用地的價格降到跟英租界同等,人家也不會買咱們的,因爲咱們是後起的地面,領先一步,就領先了不知道多少!幸好英法租界只是開了十來年,咱們還有機會將這個商業中心奪過來!再說,我不去和他們幹,他們就能放過我們了?這次的反克林斯曼洋行同盟,就是衝着我們來的!這次就算是把家產都敗了,我也要和洋人玩!”
李提摩太的眼圈一紅,流淚道:“悅萌先生,爲什麼會走到這一步?你參與和日本人談判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你們的國家都已經這樣了,爲什麼你不能就專心於自己的生意呢?爲什麼要去參與政府的事情?以你的才華,只要不參與政府的事情,我們總是會慢慢的越來越好啊。”
軒悅萌朗聲道:“李提摩太先生,我再跟你說一遍,我以前記得就跟你說過,因爲我是一箇中國人,而且我很自豪我是一箇中國人,不管現在這個政府如何的**落後,但這個政府改變不了我愛我腳下這片土地的心!人活着,就是要有一口氣!”
李提摩太一跺腳,走了。
趙輕蘿擔心道:“李提摩太先生像是生氣了,他說的其實,其實也有點道理。”
軒悅萌有些不高興,“他是一個洋人,他不理解我,我還不覺得什麼,你怎麼也這麼說?你可是跟我一樣,是炎黃子孫啊!”
趙輕蘿很不理解軒悅萌的想法,不過見他不高興了,也不敢頂嘴。
軒悅萌知道趙輕蘿不服氣,嘆口氣,“生意要想做大,不能只想着自己,生意是大家的,是天下人的,天下有多大,生意就有多大,沒有這個氣魄,就不要做一個商人,心中沒有國家,沒有民族,活着和走肉有什麼分別?”
趙輕蘿也輕輕的嘆口氣,“我說了你別不高興,咱們有多大的碗,就吃多少飯,國家,民族,這是我們小老百姓操心的事情嗎?以後,和日本人談判那種事情,咱不去了,我心裡老是提心吊膽的。”
萌少爺微微的一笑:“怎麼?關心我啊?”
趙輕蘿嘆口氣,站起身來,“我沒有你那麼偉大,小小年紀的,倒是已經惦記起國家和民族來了,如果朝廷和你這樣,國家怎麼會這樣?你一個人能救的了一個國家嗎?我實在是想不通,你爲什麼要憑一個人的力量,帶着所有的商號去罷市,還要幫他們出損失,這一天要多少損失啊?”
軒悅萌正色道:“我救不了誰,但是我要讓我自己的心舒服。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這是我的國家,我屬於這個國家,你不明白,我很遺憾!”
洋人和伊藤博文,還有治麟弄的反克林斯曼洋行聯盟一出招,就在當天,全天津,以及周邊幾個縣,大大小小的商號立刻加入了罷市。
消息傳出,洋人震驚,朝廷也震驚了!
治麟:“伊藤博文先生,你這次可真是玩大了,你把軒悅萌逼得,號召商人罷市了!”
伊藤博文皺了皺眉頭,“這軒悅萌一個小孩子,他能有這麼大的能耐?能號召罷市?”
治麟嘆口氣,“我都打聽過了,他給每個商號都訂了契約,所有的損失,他一個人承擔呢!”
伊藤博文奇道:“那些商人這樣也會信他?他能賠得起這麼多的錢嗎?他這不是在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