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慧齊家點心咖啡店裡,來了不速之客。
看到他們,方一凡的眉頭就不自禁的蹙了起來。
那是多年未來往的方家親戚,那個男人的大哥大嫂和侄女。一見到方一凡,大伯***臉上就笑開了花,親熱的想去拉她的手套近乎,她毫不領情的甩開手,往後退了兩步,一臉冷漠之色,“你們怎麼會在這裡?”
見那大伯媽尷尬的杵在原地,無所適從,阿珠從沙發上站起身,把女兒拉了過去,“其實前兩天,你大伯媽就打了電話說要來秦海看我們,今天他們到了,我就把你叫了過來。”
大伯媽賠笑的說:“你看你媽,家裡這麼多喜事,也沒知會我們一聲,要不是你爸……”她正說着,旁邊的大伯用手肘撞了她一下,她即刻意識到失言,打了自己一個嘴巴子,“你看這張嘴就是管不住,好好的,提三弟做什麼?”
方一凡冷冷的飄了她一眼,“你們來應該去那個男人那裡,到我這裡來幹什麼?”
“去……去他那了。”大伯點了點頭,“不過我們這次是專門來看你們的,雖然你媽和他離婚了,但你們畢竟都是方家的人。我們的親情是切不斷的。”
“是啊。”大伯媽接過話來,“以後你們和慧慧堂姐妹之間要互相照顧……”
方一凡在心裡低哼了聲,眼裡閃過了抹極爲陰鷙的寒光。
雖然當時不大,但她記得清清楚楚,方家大伯可是很支持那個男人和母親離婚的,好讓那個小三趕緊堂堂正正進方家大門。他們還當着滿院子人的面大罵母親,讓她永遠都不要再踏進方家一步。他們的心腸簡直比石頭還硬。
她喝了口咖啡,嘴角噙出了一絲冷笑,“俗話說,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所以這做人不能做得太絕,對嗎?”
“對……對。”大伯媽心虛的垂下了眸子,她很清楚方一凡的話,當初她不但沒有幫阿珠說過話,還不停在家裡煽風點火,幫着弟弟和阿珠離婚。
方一凡看着她,動了動脣還想再說下去,見母親擺了擺手,便強忍了下來。
阿珠笑着招呼他們喝茶,令室內凝肅的氣氛也緩和了些,“大哥,大嫂,你們好不容易來一趟,就在這裡多住兩天,下午小杰沒課也會過來,我讓兩個孩子帶你們和慧慧出去逛逛。”
方家兄嫂賠笑的點了點頭,一旁悶不吭聲的方小慧似乎並不樂意,扯了扯母親的袖子,“媽,我們又不是來玩的,是來辦正經事的,你咱還不和堂妹說呢?”
大伯媽甩了甩女兒的手,嗔了她一眼,窘迫的笑了笑沒有說話。她也看出來了,方一凡心裡還一直記恨着呢,哪好意思開口。
方小慧急了,狠狠的跺了跺腳,不管三七二十一跳了起來,“爸媽,都怪你們,不對嬸嬸和堂妹好一點,這下好了,堂妹肯定不願幫我的忙,我指定一輩子都出不了名了。”
方一凡幽幽的瞅了下她,心裡有了些底,她記得方小慧也讀得是電影學院,她在娛樂圈一直跑龍套,沒混出什麼名堂來,還經常跟人說自己是她的堂姐,不過她都否認了,說自己跟她沒什麼交集。
這會,方一凡未動聲色,埋頭喝着咖啡,彷彿壓根就沒聽到她的話。
阿珠拉住她的手,和藹的笑了笑,“慧慧,別急,告訴嬸嬸,你想找一凡幫啥忙,能幫的,我一定讓她幫你。”
方小慧一聽就樂了,喜笑顏開的坐到阿珠身邊,親暱的挽住了她的胳膊,“嬸嬸,你不知道我有多慘,我長得不比別人差,身材也不比別人差,可就是沒有導演看上我,讓我拍戲,我的同學在大二就出名了,我混了這麼多年,還只當了幾個不起眼的配角,連房租都快交不起了。”
阿珠拍了拍她的手,“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想讓一凡去找那些導演說說,幫你物色幾個好角色?”
方小慧頭點的像小雞啄米,“嬸嬸,就是這樣的,一凡現在是娛樂圈的一姐,而且我聽到小道消息,她馬上就要嫁給景天王,做傳媒界的太子妃了。只要她伸出一隻手指在後面推我一把,我就會沿着星光大道一路向前,風雨無阻,直至登上影后的寶座!”她揚起胳膊,從胸前劃開來,一臉神往的表情,彷彿已經看到了自己光輝的那一天。
方一凡忍不住了,“噗嗤”一聲,倒在沙發靠背上哈哈大笑,“堂姐,你真逗,太能入戲了,還算是塊演戲的料。”
一聽方一凡這麼說,大伯媽連忙接過話來,“可不是嗎,這孩子演技一點也不比她那些同學差,就是運氣沒他們好,當初爲了她能上電影學院,我可是花了不少錢,送她去跳舞,學鋼琴,學……”
“媽,誰讓你插話了,該說得不說,不該說得嘰裡咕嚕說一大堆,你就是個刻薄摳門的壞蛋,自私自利,我堂妹不喜歡你,我也不喜歡。”
方小慧毫不客氣的數落了母親一番,氣得她擡手就要扇過去,被大伯攔住了,“你就別管了,讓慧慧自己和一凡說,同齡人好說話。”他看出來了,侄女對女兒還是客氣的。
方小慧討好似的坐到了方一凡身邊,“堂妹,你還記不記得大一暑假的時候,我和同學來你們學校玩,順道去看你,還送了你兩套新裙子?”
方一凡笑了笑,她當然記得,那時候,她正在咖啡店打工,她提着大包小包走了進來,都是逛街買得新衣服,有兩件裙子,她同學說她穿着不好看,她就做了個順水人情,送給了她。
“堂姐,我這個人記xing一向很好,別人對我的好與壞,我從來都記得清清楚楚,一分一釐都不會忘記。”她幽寒的目光像記無形的巴掌,從大伯大伯媽臉上慢慢摑了過去,摑紅了二人的臉。
移回視線,她的眼神變得柔和了些,“堂姐,我看今天你的運氣不錯,昨天,我聽瀟翊說桑尼傳媒投拍了一部三十集的時裝劇,裡面的女二還沒有合適人選,回去以後,我跟他說說,約一下導演,安排個時間讓你去試鏡,不過能不能被選上,就要看你的表現了。”
“太好了,堂妹。”方小慧高興的手舞足蹈,一把抱住了方一凡,“我就知道我們堂姐妹的情分不會被你那個刻薄的伯媽打斷。”
聽到方一凡願意幫忙,大伯媽心頭的愧疚感益發深濃了,“那時候確實是我們糊塗,對不起你們娘三,我們也是被老三給糊弄了,他說一凡不是他的女兒……”
“好了,嫂子。”阿珠迅速打斷了她,“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不要再提了。”她的眼裡有種無法言喻的神色,端起瓷杯喝了幾口茶,把臉上微漾的心緒隱藏在了瓷杯後面。
方一凡可沒錯過這句話,一點驚愕之色從她臉上閃過。
方家大伯一走,她就把母親拉到了一旁,“媽,方永旺是什麼意思?他說我不是他的女兒嗎?”
阿珠垂下了頭,沒有說話,事到如今,有些事或許到了該解決的時候了。
輕輕把茶杯放在茶几上,阿珠深吸了一口氣,又摸了摸方一凡的腦袋開口道:“一凡,有些事媽媽一直放在心裡,就想找個時候和你好好談談。”
“我還記得二十多年前,第一次遇見你韓爸的時候。那是在一次參加朋友的生日派對上。他英俊極了,有一雙很吸引人的眼睛,舉止優雅,高貴,很有紳士風度。在中場跳舞的時間,他邀請了我作爲他的舞伴,然後我們跳了一曲又一曲,並在最後贏得了全場的舞王和舞后桂冠。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我們漸漸交往,都被對方深深的吸引,也很自然的就有了那種事。”
阿珠吸了一口茶,繼續深思道:“正在我們都開始很甜蜜的計劃什麼時候結婚的時候,突然有一天,泓耀突然找到我,說他有很緊急的事必須要離開一段時間,然後沒說上幾句就急匆匆的去趕時間走了。”
“在那人走後,我發現已經懷上了你。正在我爲這事犯愁的時候,方永旺找上門來,說他一直喜歡我,也願意爲我當孩子的父親並把這個事隱瞞下來。爲了你的順利出生和有個好的壞境,加上方永旺平時的表現也都很好,我就嫁入了方家並說懷得是方家的孩子,後面也就是你知道的方家的事情”。
聽着她媽***話,方一凡明顯一愣。在這二十多年裡,她一直認爲自己是方永旺的親生女兒,並對方永旺當年拋棄她們母女一事耿耿於懷。突然她媽告訴她並不是方永旺親生的,似乎一下子她也沒有恨他的理由了。
“媽,你的意思是,我的親生父親是韓爸?”方一凡渾身碾過劇烈的痙攣。
阿珠掩着茶杯,她一直都在猶豫要不要把親生父親的事告訴方一凡,但又怕打破了現在平靜的生活。“泓耀的身份很特殊,突然出現一個私生女,會影響到他的政治形象,所以這件事,我一直都瞞着,沒有說出來。”
“如果韓爸不願意承認我這個女兒夜沒關係,我就當沒有這個父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