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有着淡淡的失落,留給他和時時單獨相處的時間,好像不多呢。莫名很懷念以前那些日子,他送她回家的那些美好時光……
“燁爍哥哥!”恍惚間,一個人影勾住了自己手臂,某人自動上掛:“你在想什麼呢?”嘖嘖,她的宿舍在二樓,正對宿舍大門口,宿舍新認識的三個姐妹此刻都在窗戶口看着:“快,我的舍友,能不能揮個手給我撐個面子?我說你是我男朋友,哈哈哈哈哈哈!”這招還是跟邵闊學的呢。
“去你的,”燁爍揉揉時鬱佳的發,還是順着她的意思,朝着二樓她指的某個房間揮了揮手,也看到了幾個年輕靚麗面孔:“一起逛逛校園,然後送我嗎?”
“好!”時鬱佳勾着燁爍的手彎,不捨得情緒慢慢蔓延,但都被她樂觀的心態所阻擋。珍惜每一次見面,見面是爲了讓人感覺愉悅,而不是爲了讓你體驗離別的悲傷。
新生報到,老生還未全部到達,空曠的校園中還算安靜。n的新校區佔地很大,大門廣場兩側各是兩個不小的人工湖,荷葉田田,而校區的北面,還有一座小山,曲徑通幽,建着植物園和天文臺,以及天文系的一些實踐基地。
時鬱佳和燁爍兩個人,就並肩走在小道上。兩邊是種植的“校友林”,一些n大校友功成名就後象徵性的在校園留下的紀念。兩個人一邊漫步,時鬱佳一邊好奇的東張西望。
“燁爍哥哥,你看!”時鬱佳忽然笑嘻嘻的指着某處。
燁爍皺眉,搖頭:“我也不知道什麼樹,改天你問思婕好了。”
“嘿嘿,不是,你偷偷看!”時鬱佳笑得很詭異,勾着燁爍的肩膀,拉低他的頭,讓他跟自己的視線齊平。
透過婆娑的樹叢,燁爍這纔看到,樹後的長椅上,此刻正有一對情侶正貼面熱吻,看熱情的模樣,似乎是暑假後,剛剛小別勝新婚。
這樣的情況,燁爍在哈佛也能隨意看到,大學文化還是有很多共同之處的。燁爍淡淡把時鬱佳的頭擰正,輕啐:“快走。”看見別人,和被別人看見,都不太好。
“嘿嘿,這簡直就是大學中的情侶園啊。”時鬱佳感嘆着,眼光四下搜索:“燁爍哥哥,那裡那裡,那裡還有!”
燁爍下意識的順着她的手指看過去,果然,只要是在稍微隱蔽一點的長椅上,基本都能看到小情侶的身影。燁爍臉微紅,看着時鬱佳好奇又興致勃勃的目光,好笑又覺得心跳有點加速。
真是一個談情說愛的好環境。
“燁爍哥哥,我們也來一個啊?”時鬱佳仰着臉,笑得古靈精怪:“入鄉隨俗嘛!不親一個,顯得我們多異類啊!”
她的眼底滿是狡黠之色,明亮生動又醉人;她清秀的臉蛋上帶着燦爛又可愛的笑容,晶瑩的膚色在夕陽的照耀下染上了緋紅;她嘟起了粉粉又水潤的脣瓣,眯着眼睛,眼神勾人。
燁爍忽然覺得嘴脣有點幹。
“來一個來一個嘛。”時鬱佳笑着開玩笑,她知道燁爍哥哥絕對不會同意她的胡鬧,他呀,應該是坐懷不亂柳下惠轉世,不過,會哭的孩子有奶吃呀,她被拒絕後裝個可憐,說不定還能得到個安慰獎,親個臉頰或者額頭嘛的。
燁爍哥哥是好人,燁涵是……禽獸……時鬱佳的腦海中,不知道爲什麼忽然浮起這個念頭。
時鬱佳還掛在自己手臂上,像一隻無尾熊一樣。燁爍凝視着她嬌俏的容顏,想起那年少時光,她也是如此這般與自己依偎,漸漸改變的只有容顏,從幼稚的女孩兒長成了如今的少女,而她的眼神,她的表情,她的動作,依舊如昔。
燁爍的心中忽然暖洋洋的,好像有一條涓涓細流在流淌。除了父母和親人,沒有人天生會如此愛你,而他,卻幸運的擁有時鬱佳。
被愛是幸福。
他覺得幸福。
燁爍伸手,輕輕將她攬入自己懷中,緊緊的擁抱住。那個曾經單薄瘦小的女孩子,如今在懷中是那樣的具有存在感,纖細的腰肢讓他的雙手幾乎可以環抱,而她胸口的豐滿,已經可以讓他心慌意亂。
好久好久沒有這樣的擁抱她。
呃?時鬱佳也嚇了一跳,雖然沒有想象中的吻,但是懷抱的真實感,也讓她的身體驟然緊繃。
燁爍哥哥抱她了?呃,是的……時鬱佳緊張的手漸漸放鬆,然後勾上他的脖子,微微踮起腳尖,將頭擱在他肩膀上,咯咯輕笑:“好吧,勉強用個擁抱來抵消好了。”
燁爍哥哥的懷抱,還是這麼的讓人心曠神怡,讓人覺得有幸福感和安全感。如果可以就這樣抱一輩子,她也願意。
這就抵消了麼?燁爍的鼻端飄進她臉頰和耳根的味道,忙碌一天後產生的淡淡的汗味掩蓋不了她少女的清香。身體裡好像有一個念頭要破繭而出蠢蠢欲動,卻被他習慣性的剋制在了心裡。
這樣擁抱,也很好。
燁爍不說話,時鬱佳也不說話,兩個人就這樣在林蔭道中擁抱,直到某一對路過的小情侶出現,從他們身邊經過,燁爍才從恍然中驚醒。
卻依舊捨不得放開,只是拉開了身體的距離,依舊抱着她。
兩人面對面,一八八和一七一的身高差,也不過就是一仰頭和一低頭的距離。
時鬱佳忽然覺得有點奇怪和陌生。和燁爍哥哥的擁抱,一起不是沒有過,卻好像從未如此長久;而且,以往的燁爍哥哥,臉上總是帶着寵溺和縱容的微笑,而此刻,這沉默和認真的目光,忽然讓她有點心慌。
她應該醉倒在這目光裡,然後繼續央求着要來一個纏綿的吻,或者乾脆就偷襲的吧?時鬱佳的腦海中習慣性的冒出瞭如此的念頭,但轉瞬即逝。大腦掌控思維,心靈控制情感,而此刻,顯然是後者佔了上風。
明明是有渴望的,可是好像有個聲音告訴自己不可以。她懊惱於這樣的情緒,好像臨陣脫逃,連害羞的張博浩似乎都比不上。
好機會啊……應該要趁熱打鐵的……她在心中鼓勵自己,身體卻遲遲不肯做出反應。
燁爍的腦海中,同樣進行着一場風暴。青春期的慾望趨勢着他順從本能,但良好的自制力和教養將它壓制。他還沒有完全想好,但如果他跨出這一句,就代表了一個鄭重的決定。
如果愛,便深愛;如果吻,便深吻。
他做好了讓時時成爲自己女朋友的準備嗎?他此刻想做的事情是經過深思熟慮後徹底解開了自己的束縛,還是因爲這時間這地點這人物這壞境給自己造成的幻覺引起的一時衝動?
他有點分不清,所以遲遲未有舉動。
或,把這決定權交給時時?
燁爍的目光漸漸灼熱,慌亂了時鬱佳的心,她的眼神開始閃爍,那點點嬌羞那點點慌張那點點茫然那點點期待悉數落進他的眼中。
可她沒有進一步的舉動。
燁爍忽然覺得有點失落,心中泛起微微的苦澀。他忽然懷念起以前那個時時,站在自行車背後誘拐他回頭然後偷襲他的時時,那個穿着兔女郎服裝青澀的勾yin他的時時,那個在家門口狡詐的設計偷親他的時時。這樣勇敢的時時,哪裡去了?
是因爲長大了,矜持了,還是因爲,她對他,終究有些變了?
他想問,可是無從問起。
於是終究化成淺淺一聲嘆息,然後重新將她摟進懷中,將她的腦袋瓜按在自己肩膀上。
不忍相對,不能相對。
時鬱佳明亮的大眼中同樣有着失落。看着思婕和張博浩一見鍾情二見傾心三見定終身,她好羨慕他們的情投意合好羨慕他們的勇敢堅定。爲什麼她的愛情裡如此多的阻攔如此多的坎坷如此多的磨難,這漫漫長征史上,自己到底是漸漸靠近了終點,還是早就已經迷失,一輩子到不了岸?
她渴望着燁爍哥哥能夠儘早化成一盞明燈,給她一點明確的指引,讓她不至於如此彷徨,在黑暗中孤獨的摸索受傷。可是燁爍永遠就像一個完美的幻想,給着她無盡的希望,卻不給她指明方向。
她不是要一個和藹可親的大哥哥,她要的是一個愛她喜歡她的情哥哥。她不滿足於一個笑容一個擁抱,她渴望他的親吻,他身體的進一步接觸。
就好像燁涵一樣……
失落的同時,心底某個地方,好像同樣感到一陣輕鬆。這矛盾的情緒,一時她也解不開,參不透。
“走吧?”還是燁爍最先開口,語氣已經恢復到平常的溫潤。
“唔,不要嘛,”時鬱佳心裡忽然有點悲傷,好像覺得自己錯過了什麼,告別了什麼,與什麼東西漸行漸遠的哀傷:“再兩分鐘好不好?”
賴皮嬌憨的語氣,讓燁爍的心柔軟。寵溺的摸着她的長髮,嘆息:“真的兩分鐘哦。”
“嗯。燁爍哥哥,你下次什麼時候回來啊?聖誕節嗎?”時鬱佳在喋喋不休的問話中找到了自己。是的,多愁善感的那絕逼不是自己真性情,這話嘮似的庸俗小女子纔是真我啊。
“應該是吧。”以前的時間,是按天計算,今天看到她,明天還能看到她;出國後的時間,基本上是按半年計算,平均下來每隔半年左右纔有一次見面的機會。好在,還有一年,就可以畢業了。
只是,就這樣要放棄音樂嗎?音樂是他的興趣,更是他的事業。好不容易積累起如此的根基,一旦畢業回國後進入老爸的公司,那還有時間和精力麼?
唉,也是一團亂麻,到時候再說吧。
這時候,他倒希望自己是出生普通的家庭……燁爍苦笑,自己這是站着說話不腰疼吧,如果沒有這樣的家庭,他和燁涵,又哪來如此的培養和成績?
“還有四個月!”時鬱佳掰着手指頭,恢復了樂觀開朗情緒的她,此刻又開始搞怪:“放心吧,我一定忍得住的!”
“忍得住什麼?”這熟悉的時時,讓燁爍的心情也好了起來。剛纔的一幕好像南柯一夢,恍惚的有點不真實起來。
“忍住思念啊。放心吧,雖然到了這大學裡,我受歡迎的程度會進一步增加,身後的追求者會進一步增多,但是,我心如磐石,情比金堅!”時鬱佳遠目,堅毅狀。
看剛纔迎新的盛況,倒是有可能啊。一想到追求者,燁爍忽然想起了邵闊。邵闊也是在這個學校啊……說起來,自己和時時錯過的這四年,邵闊倒是趕上了不少時間啊,只是不知道,有沒有進展和改變。
“傻丫頭。”謊話聽得多了,會變成真話;真話聽得多了,會被當成玩笑話。燁爍拍拍時鬱佳的頭:“好啦,我該走了,不然趕不上晚上回去的飛機了。”
“哦哦!”時鬱佳忙點頭,飛機不等人,燁爍哥哥已經屬於百忙之中抽出時間了,自己怎麼還能耽誤他:“我們下山吧!”
習慣了告別,除了有淡淡的遺憾,便不會有傷悲。每一次分別,都是爲了下一次的相見。
目送着燁爍的車消失在視線裡,時鬱佳這才轉身,向宿舍走去。獨自徜徉在這大學校園裡,體味着這份人文的學術氣息,這才真切的感受到,自己又成熟了,跨入了追夢的年華。
大學呀,她夢寐以求的大學……誰曾想到自己能來這個地方,兩年前送邵闊來報道的時候,她的夢想歸屬,可是隔壁兩所大學之一。
有志者,事竟成。付出的努力,終究還是有回報的。
在路上,先打個電話給思婕,約着晚上是不是一起吃晚飯。思婕遲疑了一下,說宿舍四個女生約好了晚上一起聚聚,算是彼此認識熟悉。掛完電話,時鬱佳又想起張鵬亮,思忖了一下,還是打了個電話。
“小亮子,宿舍哥幾個到齊沒有?”
“嗯,到了。”
“那你們晚上有沒有安排聚餐啊,要不要我給你推薦幾個小餐館?”時鬱佳踢着路邊的野草。
“嗯,不用了。到時候隨便看看就行。你呢,晚上吃飯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