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屹告訴自己不要慌張,趿着拖鞋出了柳正肅的臥房,走下樓梯。她擰開照看長澤、勝思的兩個小姑娘的房間,她們睡着。再走到廚房,趙素梅正專心在案板上切着什麼綠瑩瑩的蔬菜。
她快速跑上樓,推醒了正在臥室睡覺的陸荊舟:“陸大叔,不好了!長澤、勝思不見了!”
心裡很慌,她更希望,陸荊舟醒來後抱着她,對她說:“吃吃,你白着急了,不是不見了,是我讓人帶他們去玩了。”
事實上沒有,陸荊舟沉着眸子,臉色凝重:“怎麼回事?”
柳屹也是茫無頭緒:“我不知道,不知道……我醒來去找孩子……哪裡都沒有……可能帶着長澤、勝思出去的,不是在睡覺就是在忙。”
他起身,擦了擦她的臉頰:“沒事,孩子會沒事的。”
他穿衣服的時候打了很多個電話,孩子房間的監控也調了出來。因爲陸宅是有人看守的,長澤、勝思的房間就在隔壁,這麼久了,沒出過事。
這次,還真是敲警鐘了。
看視頻的空檔,他纔有機會洗漱。
柳屹坐在一旁,死死盯着視頻,腦子裡拂過很多販賣人口的新聞。再想想長澤、勝思這麼小,根本就是塞誰家裡就可以捂着養的……那是她十月懷胎要死要活生下來的孩子呀!她在一片漆黑之中,看到點點星光。她走以後,小睿穿着絨絨的睡衣,還站在小凳子上趴在嬰兒牀上逗勝思。鏡頭拍攝有限,不過她想想都知道小睿的心頭好是勝思。
陸荊舟草草收拾好自己,沒有興致刮鬍子,任由胡茬點點。
第一次沒打痛,第二次打給負責陸宅安全那些手下的頭兒陳震寧:“昨晚,你們看到什麼異動嗎?”
陳震寧揉了揉發疼的太陽穴:“陸先生,昨晚是個好日子,管家送酒來了,哥幾個喝了點。明明量很少,但是醉了。醉到現在,剛剛纔醒。陸先生,是出什麼事了嗎?”
聽完陳震寧的敘述,陸荊舟的臉色又沉了:“陸長澤、陸勝思丟了。”
陳震寧用了一秒鐘去反應陸長澤、陸勝思是誰,說話聲音都顫抖了:“陸先生,我們一定會找回小少爺和小小姐。”
陸荊舟嗯了一聲,對他們似乎不太信任了。
酒裡有問題。
可酒是柳管家給的,不可能下藥。陸荊舟會懷疑很多人,但柳管家他不會。和趙素梅一樣,柳管家陪着陸荊舟的年月不會少。
但這酒,必須是個線索。
因此,陸荊舟看視頻的同時,又把柳管家給喊了上來。
柳屹和陸荊舟都在房裡折騰,孩子丟了的事還沒宣揚開去——但凡宣揚,必定人心惶惶。柳屹自己撐不住,想想小睿,不知道會哭成什麼樣。
柳管家進了陸荊舟的臥房,慣性帶上了門。
柳管家起得很早,進來的時候穿着黑色的羽絨衣,眉目間有室外帶進房內的寒冷之氣。他有點驚訝陸荊舟找他,但也知道,肯定出了事。柳管家很久,沒有見陸荊舟這樣嚴肅了。
“陸先生,您找我,是有什麼事嗎?”柳正肅站在陸荊舟面前,正對抱着電腦的柳屹,看不到錄像內容。
柳屹看不到動靜,一直在快進快進,按得鍵盤啪啪響,她的心也噗噗跳。
陸荊舟沉聲道:“柳叔,長澤、勝思一大早消失在房間了。而陳震寧說,你昨晚給他們弟兄送的酒有問題,喝了一點,就睡了一晚上。”
陸荊舟放慢語速,掐斷在這裡。
柳管家回道:“陸先生,這酒,是我老婆子溫的黃酒。我真沒下藥,我在陸宅幾十年了,您難道還不信任我嗎?”
“我不懷疑你,我怕你被人利用。”陸荊舟道,“那你送酒之前,誰經手了嗎?”
“老婆子溫好了,我晚上就給送去了。”
“柳叔,你再想想。”陸荊舟嗓音低沉,循循善誘。
柳管家緊了緊羽絨衣,暖空調開着,他卻冷得發顫:“噢,我送的時候,柳老爺問了我幾句,他當時喝醉了笑嘻嘻的,還在我面前要吐出來,我扶着他就近去了洗手間。沒有幹什麼事。就那會,酒被我擱在茶几上,可誰能下個藥啊?”
柳屹嫁給陸荊舟,隨了輩分,柳管家就喊柳正肅柳老爺。不過柳管家是看柳正肅不過去的,監獄裡出來,平頭,生猛之氣很重。老了,對着外孫、外孫女哭,柳管家又覺得懦弱。
陸荊舟再問:“確定沒有然後了?”
柳管家恭敬道:“確定。”
陸荊舟沒有多留柳管家:“你該忙什麼就去忙,先不用告訴他們孩子丟了。”
柳管家回覆完就出去了。
陸荊舟腦子裡思緒紛飛,看着一旁繃着臉色的柳屹,很心疼,手擱在她腰上:“吃吃,彆着急。”
柳屹點點頭,眼睛卻死死盯着屏幕,手不停地按着快進鍵。
陸荊舟走到落地窗前,抽了支菸:“我們去長澤、勝思房間看看吧?”
柳屹飛速回答:“該抹掉的痕跡對方應該都抹了……”她忽然沉默了,“大叔,有人了!”
掐滅了煙,陸荊舟回身是一個遠拋將菸蒂扔進垃圾桶,坐到她旁邊,一起等着。
畫質不是很好,昨晚沒月亮,只有疏淡的星光。他們在模糊的畫面是看到一個人影,個子不高,瘦削,身後甩出個馬尾來。
她來回看了幾遍,有點不敢置信:“我怎麼覺得是個小姑娘?”
“確實是個小姑娘。”陸荊舟沉聲,“不過不排除身量較小的中年婦女。”
她突然問:“你是不是染指過未成年少女?”
被她那種警察審問犯人的表情給嚇住了,他想緩和下氣氛:“這輩子就一次。”
她不高興了,一問還真有,重重往他肩膀上一拍:“你怎麼就這麼不注意?現在她要是因爲你報復兒子、女兒怎麼辦!”
他任她拍打,後抓住她的手:“就是你十三歲那年,我差點對你犯罪。”
猛地收手,她臉上染上可疑的紅暈。如果不是長澤、勝思不見的當口,她一定會逼問到底。甜甜蜜蜜的逼問到底,可現在,她凜了凜臉色:“去小睿房間看看。”
出門時,柳屹忽然把陸荊舟一帶,又把兩個人關在房間裡了。
他擡手覆住她的腰肢:“怎麼了?”他的聲音低低沙沙的,極具安撫性。
柳屹說道:“現在讓陳震寧他們都保密,柳管家也是。小睿還小,沒了勝思他肯定哭,他一哭我心亂,你又要顧着我又要去找孩子。還有我爸,昨天見到長澤、勝思那歡喜勁兒,知道丟了,還不得急死。我爸十多年在監獄裡,肯定積了很多病,我不希望他纔出獄身體就垮了。大叔,你就說,何衍照大清早帶走了長澤、勝思,過幾天回來好不好?”她說話聲音有點顫抖。
於是陸荊舟知道,其實最不能承受的是他的吃吃。可她爲了找回孩子,她需要堅強、冷靜。剎那之間,他很想把她嵌在懷裡,跟她說:“你不用擔心,一切由我來處理。”
然而他沒有,他覺得,這也是柳屹綻放光芒的地方。
她應該活出自己。
很美,讓他臣服。
“好。”陸荊舟說完,當着她的面打電話簡單交代。他之前就交代柳管家不要聲張,現在就是徹底封口了。
柳屹和陸荊舟到隔壁孩子們的房間時,小睿正撅着屁股往自己的牀的牀底下張望,嘴裡叨叨唸念:“勝思,勝思……”
柳屹走過去,把小睿抱在懷裡:“小睿,你找什麼呢?”
“媽咪,勝思和長澤,不見了。我醒過來,想找他們玩,他們不在了。”小睿現在懂事記事了,知道擔心、緊張,可憐巴巴地望着她。
她於心不忍,親了親他:“長澤、勝思被何叔叔接走了,除夕夜,一定會回來跟小睿一起吃湯圓、吃餃子的。好不好?”
小睿癟癟嘴:“何叔叔真壞,不知道我會想勝思嗎。”陸時睿還是純真的年紀,柳屹說什麼就信什麼,不會懷疑自己的媽咪。
柳屹摸了摸他的頭:“快去刷牙、洗臉,下去是奶奶親手做的肉燒賣好不好?”柳屹根本不知道趙素梅做了什麼,哄小孩,隨口胡謅的。
結果下去沒有肉燒賣,小睿還不高興了幾秒鐘。
何衍照帶走了陸長澤和陸勝思,柳屹不知道說了幾遍這個謊言。
說到後來,她都要相信這個謊言了。
陸荊舟說是去上班,實則是去找孩子的下落,去搜尋那個黑暗裡只有身量清晰的小姑娘。這個小姑娘也不簡單,爬到二樓,神不知鬼不覺帶走孩子。陸荊舟讓陳震寧勘察過現場,幾乎沒什麼蛛絲馬跡,昨晚又飄了一會雪,蹤跡更難尋。
報不報警,都一樣,很難找,幾乎是無頭緒。
可陸荊舟必須找,那是他的兒子和女兒!
柳屹想跟陸荊舟一起,他讓她待在家裡:如果對方要勒索錢財,可能就會往陸宅打電話。他讓她守在家裡,接到類似電話消息就第一時間告訴她。
她坐立不安,而且是一個人在那裡坐立不安。小睿平時扯着她說要她陪他畫畫,給他說說課文,她都有耐心,這次她都駁回去了。後來甚至都發脾氣了。
她意識到錯了,猛地看睜着大眼睛噙着淚水的小睿,忽而軟了語氣:“小睿,對不起,媽媽心情不好,對不起,原諒媽媽好不好?”她捧起他的臉蛋,親了幾口。她不想讓小睿覺得,她在意長澤、勝思更多。
小睿到底還是孩子,吸了吸鼻子:“媽媽不可愛,我找外公教我下棋。”
柳正肅宿醉醒來,對出獄的生活還不適應。知道孩子走了,還怨她這麼可以在這麼重要的日子讓朋友帶走孩子,她百口莫辯。
覺得無趣,柳正肅窩在房間裡,擺弄陸荊舟書房裡擱置了很久的象棋。
小睿屁顛屁顛就往柳正肅房間裡跑去,柳屹看着,又愧疚又心慌。
她時不時在想,長澤和勝思,會不會哭着要喝奶。
那個小姑娘,會不會好好照顧她的孩子……
越想越煩,她打給何衍照:“何老二。”何衍照雖然比陸荊舟小了點,但始終比她年長。不過他受虐體質太明顯,她就隨了陸荊舟的口。
何衍照搓着手看海城紛紛揚揚的雪:“小嫂子,你找我有什麼事?”
“你是不是帶走了我的長澤和勝思?”她說得很輕,她騙了陸宅這麼多人,現在,希望何衍照告訴她,她沒有騙人,她說的是真的。
何衍照趕緊撇清關係:“沒啊,海城下着雪,我正孤家寡人地賞着呢。怎麼了,陸老大想我了?我們兄弟幾個,年初三那邊都會來看你們的。”
柳屹希望落了空,顯然沒什麼攀談的興致,匆匆掛了電話。
正襟危坐,什麼都不幹,她滿腦子都在想:長澤、勝思會怎麼樣。
但凡陸宅響起電話鈴,她比誰都跑得快,接了一次又一次,失望了一次又一次。
趙素梅忙碌之餘,察覺到柳屹有點不對勁:“小夫人,您這是想小少爺和小小姐了嗎?”趙素梅知道,自柳屹生下孩子,就沒和孩子分開過。基本一天之內都能加上,這次滿打滿算要分開三天,想必是想孩子了。
柳屹笑笑,摸了摸手:“可能我不習慣孩子離開我。”
趙素梅柔聲安撫:“小夫人你可要習慣了,以後小少爺、小小姐要去上學要有自己的生活,你這麼想着,可不是辦法。”
柳屹點頭應“是”,鬆了鬆繃得過於緊的神經,坐回沙發。
如果是何衍照帶走了,她又何至於坐立不安?
柳屹沒有多說,像是熬過了一個漫長的世紀,她沒等來想要的電話鈴,但等來了陸荊舟的回來。她比任何時候都要急切,迎上去,快速接過他脫下的衣服:“大叔,怎麼樣?”她現在心裡,其實是個小女孩兒,所以一直喊陸荊舟大叔。
陸荊舟回道:“並不樂觀。”
柳屹沉下眉來。
陸荊舟心裡也急,急得起幹火,但他摟了摟她的腰:“吃吃,有的線索,我會派人追查下去的。家裡沒動靜嗎?”
柳屹也搖搖頭。
第一天無果,她有點慌,吃晚飯的時候,她一直繃着。
等到了臥室,她什麼都沒做,就抱着他低低地哭,哭紅了眼,哭急了心:“大叔,你說,他們要是直接要錢多好。不管多少,我們給,他們還會把孩子送過來,可現在……他們消失了,帶着長澤、勝思消失了……”
陸荊舟凜了凜眉骨,生出幾分寒意。他的動作是溫柔地,不是輕拍她的後背:“吃吃,我發誓,孩子一定會回來,一定!”
柳屹晚上根本睡不着,陸荊舟也是。她翻來覆去,他就擁着她讓她寬心。後來她不忍心忙碌了一天的他也陪着她失眠,就逼着自己保持側躺的動作不動。也有用,迷迷糊糊睡了,不過沒睡多久,她又給驚醒了。
天色也不早了,陸荊舟也是極度淺眠,兩個人一起醒,都覺得心裡有點空。
有孩子之前,有孩子之後,他們的生活重心,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陸荊舟愛柳屹,無需質疑。可很多關鍵的決定,他都是在柳屹懷孕後做出的。孩子對他來說,非一般的重要,對柳屹也是。
可就是越來越美好的長澤、勝思,消失了兩天。
大好的晨光,可到底寒冷刺骨。
柳屹興致缺缺,還要敷衍家裡人。她不敢相信,整個陸宅上下,每個人都哭喪着臉,那會是多麼死氣沉沉。
明天就是除夕,如果沒有孩子。
那就是她最噩夢的除夕。
就算除夕孩子不能回來,總要讓孩子回來啊!
第二天,柳屹的狀況比第一天差,刷着牙對着鏡子,她突然就崩潰了,哭了。還是陸荊舟安慰她的,可是,治標不治本。孩子不回來,柳屹怎麼能正常地活下去?
一個心病纔好,一個心病又起。
陸荊舟照例出去,特別沉重。
只有柳屹懂這沉重。
趙素梅忙的事越來越多,因爲她的認知,明天小小姐和小少爺要回來,又是除夕,好日子。她肯定要做一大桌子吃都吃不完的飯菜,一大家子,其樂融融的。這是趙素梅在陸宅,期待的最爲熱鬧的除夕。
柳屹確實特別慌,她跟個無頭蒼蠅似的到處走。耗了幾個小時,她覺得她快崩潰了,走到廚房說:“趙嬸,我跟你一起吧。”
柳屹進廚房早就不是災難了,趙素梅沒有拒絕。
柳屹拿起刀,切着趙素梅洗好的萵筍。
切了滿滿一盤子,她又撿起茭白,拿刀口找切入點。
她手機鈴想了,她心一驚,刀片飛上她左手食指。她猛地擱下刀,來不及呼痛。完好的右手接聽,不是所謂的綁匪,而是阿葵。
“柳屹,我出去挑選煙花,葉拂廊個笨蛋忘記買了。我們要不要一起逛逛街?”
柳屹鬼使神差答應了,她是想,出去可能會好點。
趙素梅聽到她呼痛聲,趕緊跑到她面前,執起她淌血的食指:“小夫人,你今天怎麼這麼不小心?!”以前柳屹進廚房,都是破壞廚具,把廚房整得一團糟,從沒傷着過自己。
搖搖頭,柳屹想縮回手:“沒事。”
趙素梅堅持,拿出醫藥箱,臨時給她處理,然後貼上了創口貼。
柳屹跟趙素梅說明情況,就出門了。到了和阿葵約好的地點,阿葵眉目間全是紅堂堂的喜氣,和她穿的大紅色的呢子大衣相映成彰,美得跟畫似的。
她以前想過,陳嘉禾要是能畫一輩子的阿葵,又何嘗不好?
“怎麼,看姐姐漂亮,看呆了?”許葵見柳屹愣在幾步之外,大步上前,調侃。
柳屹勉強扯出個笑容,“去挑煙花吧。”
許葵高高興興出來,柳屹不好直接澆滅了她的興致。逛街的時候,她都覺得自己神經質,看到和錄像中身形差不多的女孩,她就要多瞅幾眼,覺得她就可能是那個在晚上搶走長澤、勝思的人。
那種眼神,如果被她看的小姑娘感受到,肯定會心裡發毛。
索性沒有。
而許葵注意到了。
等吃了飯,逛了街,分開時,許葵才問:“柳屹,你怎麼了?別拿沒什麼來搪塞我。你那幾個小時就沒提起過精神,我說什麼你都好,跟你聊天就嗯嗯啊啊,還莫名其妙盯着小姑娘看好久。”
柳屹老實交代:“長澤、勝思丟了?”
“什麼?”許葵一激動,手裡的東西全扔地上了。
柳屹彎腰,幫許葵把東西撿起來:“阿葵,你別激動。陸荊舟正在找,我在等。第二天,我忍不住神經質,我真的很擔心。對方拿走了孩子,不來勒索錢不來聯繫我,直接銷聲匿跡。我不想孩子被拐走,阿葵,那是我的骨肉。”柳屹說到後來,帶了哭腔,總算找到傾訴對象。
許葵抱着她,甚至沒說安慰的話,就是抱着。
又是沒有希望的一天。
柳屹回陸宅後不久,陸荊舟回來了。她甚至不用問,看陸荊舟的臉色就知道結果。
柳正肅還在晚餐上問柳屹是不是確定明天何衍照會送回長澤、勝思。
如果不是陸荊舟在餐桌上握住她的手,她估計就要在餐桌上嚎啕大哭。
這一晚,她躺着都睡不着。
除夕。
她醒過來,濃濃的黑眼圈,再厚的粉都遮不住她的憔悴,精神的憔悴。
陸荊舟臉色愈發凝重,他已經動用了涉、黑的勢力,這都無果。
他在想,那個小女孩,到底什麼來歷,什麼目的。最恐怖的就是,敵人在暗,不動聲色,看着你一點點崩潰。
除夕夜,陸荊舟還是要出去。
柳屹坐在沙發上,整個人繃到一種境界,可能別人一碰,就要碎了。
不知道坐立不安了多久,她面前突然站着跑得氣喘吁吁的小姑娘,是負責照顧長澤、勝思的。她喘着粗氣:“夫人,小少爺和小小姐回來了!”
她驟然站起,以爲做夢:“真的嘛?”
“千真萬確。”小姑娘順了氣,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