搶女

“你好,我是醫院的。”許悠一正色,閃身擠了進去,劉星宇和黎進趕緊跟了進去。

“艾艾艾,你們幹什麼啊,我又不認識你們……”婦人似乎着急了,深一腳淺一腳地追了進去,就要拉住許悠。

“我是醫院的,上次有個孩子,你們抱錯了。”許悠一本正經的樣子倒真唬住了那個婦人,稍稍愣神之後她趕緊跟着許悠衝進了房間,搶先一把抱起了牀上的嬰兒:“什麼抱錯了!這是我家娃兒!”

劉星宇早已經按捺不住,一下衝上前抓住了孩子的手,緊緊盯着不放——不過是一兩秒的功夫,劉星宇臉漲得通紅,對着許悠猛點了點頭。

“那你是這孩子什麼人?”許悠似笑非笑地問婦人,婦人理直氣壯地回了句:“我是娃兒她媽!”

“這是你親生的?拐帶人家孩子是犯法的!”許悠氣勢洶洶,其實自己心裡也沒底。

“你……你管我娃兒是不是親生的,不是我生的,難道還是你生的?”婦人乾脆一臉無賴:“我還沒問你們跑我家裡來幹啥子呢!你們快走!不出去我可叫人了!”

“老婆,咋的了?”裡屋出來一個更加蓬頭垢面的男人,把許悠生生嚇了一跳:頭髮好像幾天沒洗過一樣掛得一縷縷,目光又有幾分呆滯,身上穿着髒兮兮的棉布外套,已經看不出原始的顏色——在這人面前,劉星宇絕對能算是個正常人。

“嘿嘿,家裡有客啊?”男人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有些黃的牙:“坐,喝茶。”

“喝茶!喝個屁!你個二傻子,人家是來搶我們閨女的!”婦人似乎習以爲常地對着男人咆哮一通,男人一時間有些傻愣愣地,半晌才反應過來:“啥?搶娃兒?”接着突然跑到門口抽起頂門的木棍就趕着許悠他們上來:“滾!滾!誰也不許搶我娃兒!誰也不許搶!”

許悠哪裡見過這陣仗,頓時嚇得幾乎要說不出話來;黎進又不敢動手打人,只好拽着男人的胳膊護着許悠:“別打,你怎麼打人呢……”

“這是我女兒!這是我女兒!不是你們的!”劉星宇像一頭暴怒的獅子一樣衝到婦人面前就要搶孩子,婦人懷裡的孩子“哇哇”大哭起來。

“你做啥子,你做啥子!”男人見劉星宇去搶孩子,拿起棍子就向劉星宇的頭上招呼了上去,黎進也顧不得能不能打人了,衝過去把男人手裡的棍子一把奪了下來,衝那婦人吼了開來:“你別以爲你男人有病打人就不犯法了!我侄子也是腦子不好的!”

婦人一愣神,加上手裡的娃兒被拽着小胳膊直哭,手一鬆的功夫,孩子被劉星宇生生搶了過去——劉星宇倒也伶俐,一把搶了孩子就往外跑了,這個舉動不光讓瘋男人和婦人暴怒了起來,連許悠和黎進也嚇壞了:這沒憑沒據的,還真成了光天化日下搶孩子了!

劉星宇可不管那麼多,一邊跑一邊嘴裡嘟囔:“這是我女兒,這是我女兒,我有女兒了,跟爸爸回家……”

一行四人追得上氣不接下氣,到了村口卻還沒追上劉星宇的快腿腳。瘋男人見狀,竟然一屁股坐在村口哭了起來:“我的娃兒啊……我的女兒……有人搶孩子啦……”

周圍的村民似乎見慣了男人發瘋,也都不理會;只有幾個女人在一旁指指點點。許悠趕緊大聲:“我們可不是人販子啊!大夥兒鄉里鄉親的,這大嬸子也沒懷孕,娃兒是醫院裡抱錯了的……以爲父母不要了,所以被他們抱回來了,我們都有醫院證明的……”

“你有醫院證明,當真連個送終的娃兒都不讓我們養着過?”婦人悲泣,也坐在二傻子身邊抹起了眼淚:“我命苦,家裡窮得討飯被賣到這邊,跟了個傻子,好容易老天可憐,人家送個娃兒到我門口,這下連個送終的也沒有了……”

婦人哭得許悠動容,示意黎進先去開車——黎進不肯,生怕二傻子再做出什麼傷害許悠的舉動,便靜靜站在一邊。

“大嬸子,”許悠試探着上前:“你別難過了,我這個侄子心性也有些呆病,就盼個孩子,你就當行行好,救人一命吧……以後寶寶大了,再讓他們帶回來看看,他老家也是這裡的,當多個親戚走動……”許悠一邊勸說,一邊從口袋裡掏出了五百塊錢:“嬸子,你照顧寶寶這麼多天也辛苦了,這點錢,你拿着用……”

“我不要!我又不是賣娃兒!”婦人恨恨地盯着許悠:“那小呆子……你侄子,真是娃兒的爸?”許悠這才笑了:“大嬸子,這還有假?我剛纔在你們後進去的吧,那寶寶手背上是不是有顆痣?”

“恩。”婦人想了想,攙起地上的男人:“二子,不鬧了,那娃兒不該咱們的……人家老子娘來尋他了,過兩天還帶回來,當咱乾女兒;你不是嫌娃兒晚上哭得吵麼,他們晚上接回去睡覺,過兩日裡再送來……”婦人攙着二傻子欲走,許悠從另一邊攙起了二傻子:“大哥你當心點,不是搶孩子,實在是我侄子想孩子想得緊,知道你們雖然沒帶幾天,到底也有感情了,真對不住了……”一邊說着,一邊悄悄地把五百塊錢塞在了男人的另一邊口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