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麗家的族會即將開始,一衆精英無不慎重對待,早早打理好一切。
然而此刻海邊石頭上卻坐着一個清冷少女。她撿起水裡的石頭輕輕投入海中,像是在玩一個孩童遊戲。
石頭濺起些許浪花,又被海浪吞噬。她身後一個幹練女人匆忙行來:“公主,王振宇恐怕是死了。”
那少女的手驀地就滯在了海水裡,手心的石頭滾落,浪花捲來,打溼了她的長袖。
大陸以北,魯家的奢華皇宮裡一小姑娘正在騎狗狗,卻忽地似有所感一般地呆了呆,狗狗疾衝而去。把她摔得四仰八叉痛得落淚。
兩個女人急衝衝跑過來扶她,相互對視間,眼眸中全是無法言明的心悸。
在南方一棟高樓的窗戶裡,簾子被微風拂動,身着白色護士服的姑娘在窗邊怔怔眺望遠處,嘴邊髮絲飄動。
伊麗家的林子中,陽光已經照射了進來,夜幕散去,鳥鳴四起。
這是一個讓人春心蕩漾的早晨,此刻我正在樹上呻吟,全身痛得無法動彈。一些地方酥酥麻麻還挺爽的。
這顆大樹恐怕有好些年的歷史了,樹冠茂密,上面用枯枝和塑料搭建了一個簡陋棚子,擺放着一些醫療物品,散發着血腥味。
我現在依舊沒搞明白我爲啥在樹上,我記得被伊利謙捅了十幾刀,死得不能再死了。
可昏昏沉沉中還是醒來了。一醒來陽光閃瞎了狗眼,身體痛的我屌軟。
不過我光溜溜的,全身被裹成了木乃伊,努力扭頭看看四周,幾隻鳥兒在旁邊樹枝上唧唧叫。
我就這麼躺了一天,現在已經是第二天清晨了,我是又餓又痛,尿頻尿急,還好沒有崩屎,不然就慘了。
這一天天氣大好。而且終於有人來了。我聽見很利索的上樹聲,然後一個裹着黑衣的腦袋瞄了過來。
我喉嚨幹得要命,恩恩呀呀地叫了幾句,她掏出個水袋,給我灌了幾口水,然後將一種黏黏稠稠的液體倒入了我嘴裡。我嚐到了類似於融化的糖果的味道。
這恐怕是營養液。
這一頓猛吞終於舒服不少,這女人又給我換藥,一言不發,而且絲毫不顧及我的躶.體。
我依舊有些發暈,吃飽喝足了閉眼就睡,什麼都沒力氣去想了。
這樣一直過了兩星期,我終於恢復了一些精力,但身體依舊動彈不得,動一下就痛得要命,槍傷和刀傷恐怖地爬滿了我身體,所幸沒有感染,那黑衣女人照顧得周到。
這會兒她又給我換藥,我就敬畏地道謝:“這位大姐,謝謝你了。”
她並不言語,我卻已經猜到她身份了,她明顯就是伊麗家的那一波殺手之一,整天揹着大狙神出鬼沒,只有早上纔來看看我,估計她的同伴並不知道她救了我。
我緩了緩神,輕輕轉頭看她,她臉上有一道疤痕,臉蛋被毀了,但可以看出她長得很好看。
我又開口:“是伊麗覺羅讓你救我的嗎?替我謝謝她。“
她還是不吭聲,幫我換完藥打算走了。我並不能勉強她說話,她救我已經算是額外開恩了。
如此又過了一個星期,我終於能起身了,但像個瘸子,只能緩慢地走動。
黑衣女人是我的救命恩人,而且她“任勞任怨”,連我的翔都處理了,搞得我都不好意思。
現在我能動了自然不想再讓她勞心,我站棚子邊就撒尿,心裡舒爽得緊,再也不用她給我扶着小弟弟了。
結果撒一半,那女人跟豹子一樣出現了,我驚得尿都止住了,一下子憋得蛋蛋抽筋。
她過來也不廢話,快速上樹查看我傷勢,將一些東西丟給我吃。
我皺着臉吃東西,她終於說話了:“我得送你離開了,我的同伴懷疑了。”
我吃了一驚,看來只有她是聽伊麗覺羅的,其餘人不聽。
我也不墨跡,撿回了一條命哪裡還敢冒險,利索地跑。
她同樣不墨跡,丟給我兩件衣服裹着就背起我下樹往叢林中跑去。
她這個方向是去往海邊的,但並不是去有沙灘的海,而是去岩石林立的海邊。
半小時後我就看見大海了,海邊還有一艘破舊的水上摩托。黑衣女人直接把我丟了進去,教我如何開,然後開口:“你自己開船跑吧。”
我有點蛋疼,說這個不靠譜吧,我身負重傷,開這玩意兒出海?
她冷着臉:“我已經盡力了,是生是死看你造化,趕緊走!”
那就沒辦法了,我再次道謝,讓她幫我多謝伊麗覺羅,她皺了眉:“她的確讓我救你,但她無權命令我,我救你不是因爲她。”貞雜吐弟。
我心頭一怔,她黑衣裹得更緊:“我是軍方的人,真不知道上頭爲何要我冒險救你,趕緊走吧。”
我大吃一驚,軍方的人?不及多問,她轉身沒入叢林,行色匆匆,看來真的有暴露身份的風險。
我忙開水上摩托走,一動手就抖得厲害,不過心裡還在震驚。她竟然是軍方的人?難不成是臥底伊麗家?
那種層次的博弈我尚接觸不到,現在還是趕緊逃命爲妙。我就不多想了,開着就跑。
開進大海是不可能的,我可沒那膽量,我就沿着岸邊開,希望找個好地方上岸。
結果他媽開了整整半天,夜幕都要降臨了,岸邊依舊是叢林,我身體也流血了,期間歇息了無數次,還差點被海浪打翻。
前面依舊是無邊無際的大海,這是黃海,我很明顯已經迷海了,都不知道開到了那個旮旯。
而且這裡岩石更加多了,我一不小心就撞翻了,他媽的痛得屎都出來了,腦袋也差點撞暈,水上摩托直接被翻了底。
現在退潮了,我又離得海邊近,開個毛的水上摩托啊。
再一次發暈,血液染紅了一小片海水,苦鹹的海水讓我渾身痛得發麻,冷汗直流。
我忙攀住石頭爬上去,心裡哭笑不得,麻痹,這特麼怎麼跑啊?
岸上還是叢林,我貌似在原地打轉。力氣也沒了,水上摩托開了那麼久,屁股都坐麻了。
我躺在石頭上呼呼喘氣,傷口被海水浸泡得發白,不過痛覺消失了,難不成我又得死一次?
我微微閉起了眼睛,太陽西移,最後一絲光線劃過我臉頰。
然後最後一絲光都沒了,被人擋住了。我心中猛地一驚,眸子大睜,頻臨死境又爆發出了生機。
擋住光的是一個女孩子,她不知何時上了岩石,好奇地看着我。
我怔怔地發呆,這裡竟然有生人?而且還有點眼熟啊,可是想不起來。
她蹲下了,蔥蔥玉指戳了戳我:“你不是那個小賊嘛?在這裡曬日光浴啊。”
我又是一怔,腦海中想起了什麼,眼一閉暈過去了。
再醒來的時候都天黑了,我被人搬到了林子裡,旁邊生着火堆,四周都是茂密叢林,瞧着駭人。
我旁邊坐着那個少女,正在烤什麼東西。另一邊一個乞丐老頭盤腿而坐,神色安詳地呼吸着。
我艱難地動了一下,少女手指摸上我的額頭:“別動,你發燒了。”
那乞丐老頭也睜開了眼睛,我看清他了,正是當初跟我合作乞討那個老無賴。
“哈哈,這位小友,又見面了啊,需要武功秘籍嗎?”
他幸災樂禍,兩腿輕輕站了起來,神清氣爽的模樣。
我現在根本不想說話,胡亂抓過旁邊的水壺喝了起來。少女氣罵:“呔,你個小賊,這是我的水壺!”
我虛弱地說喝一口又不會死,她一把搶過去擦我口水,我還很乾渴,那乞丐老頭將自己水壺踢給我:“我不介意。”
他一身髒兮兮的,嘴巴鬍子拉碴,我還介意呢。我抓起水壺往嘴裡倒水,他過來翻翻我衣服,捏捏我筋骨:“這傷得有半個多月了吧,醫成這鳥樣不如死了算了。”
我翻白眼,黑衣女人可是專業的,能救回我一條老命都相當神奇了,這死老頭還不屑。
我不想跟他爭辯,躺在地上大口喘氣,肚子餓得呱呱叫。
少女將烤的東西丟給我:“吃吧。”
這玩意兒被烤得慘不忍睹,硬邦邦跟泥似的,還有股怪味兒。
我說這是啥?少女哼了一聲:“你吃就是了,這可是大補品。”
我疑惑着咬了一口,特麼牙齒都差點咬斷了,太幾把硬了。
乞丐老頭笑眯眯地摸鬍子:“這是各種中藥混合而成的一坨補品,烤了就比較硬,不烤卻吃不得,慢慢吃。”
我慢慢地咬,一點點吞進肚子裡去,貌似的確有股中藥的味道,就是不知道管不管用,先填飽肚子再說。
吃完了我就有些精神了,乞丐老頭和那少女完全不問我話,似乎對我不感興趣。
可我對他們感興趣,我說你們怎麼在這裡?不是在旅遊勝地騙錢的麼?
少女呵斥:“江湖中人能說騙嗎?那是劫富濟貧!”
我說好好好,你說得對。老頭笑眯眯開口:“我們師徒二人遊歷祖國大好河山,順便採點藥,前些天才從大興安嶺裡鑽出來,你也算好運了。”
我忙道謝,這老頭慈眉善目地伸出手:“既然把你救回來了,請先付了診金吧,大興安嶺裡挖的人蔘都叫你吃了。”
我嘴角一抽,說要不要這麼現實?他嘆了口氣:“哎,我們還要去華山,舟車勞苦,想搭飛機去,你隨便給個幾百萬吧。”
我靠,我說要不要這麼黑心?你們不是一路遊歷嗎?走去華山就得了唄。
他又搖頭:“你有所不知,武林大會即將開始,我們要趕過去,還要花錢充門面,不能落了面子。”
我說武林大會?什麼鬼?少女相當不屑地解釋:“就是那些高手閒得蛋疼要耍威風唄,你是不知道啊,他們全都攀附權貴了,搞得那個場面華而不實,聽說還拉了贊助,叫什麼營養米線,贊助了五百萬搞場面,真是墮落!”
我斜斜眼,說既然那麼墮落你們還去?乞丐老頭當即賤笑:“去的人可以領紅包,一人三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