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冤家聚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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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麼問完問題就沒動靜了呢?恩尚放下了手中的水杯。

“發什麼神經!”

恩尚等了一會兒,嘆依舊沒有回覆。她隨手把手機放到褲兜裡,開始替媽媽整理起廚房。直到恩尚關掉廚房的燈,回到保姆間,嘆也沒能從剛纔的衝擊中緩過神來,一直定定地站在原地。

嘆趿拉着鞋子回到自己的房間,回想着之前所有的事情:恩尚的臉書狀態——帝國集團倒閉吧、姬南穿着的我愛加利福尼亞T恤、恩尚邊喊這筆錢是媽媽辛辛苦苦賺來的邊和姐姐吵架。所以她纔會那麼做啊。他以爲把一切理出了頭緒,就能平復自己的心情,結果卻更加心煩了。

第二天一早,嘆比以往都起得早了些。他站在窗口,看着恩尚上學離開的背影,看着穿過霧濛濛的庭院跑向大門的恩尚,才確信昨晚看見的,並不是自己的夢或者錯覺。

“原來真的是……車恩尚……”

直到恩尚消失不見,嘆才收回了視線。

嘆小心翼翼地敲門走了進去,正在處理業務的遲淑擡起了頭。理事長鄭遲淑,嘆走進來站在這個巨大而沉重的名牌前。

“我回來了。”

“好久不見了啊。”

“您過得還好嗎,母親。”

“就只有我們兩個人,叫什麼母親,是在告訴我你懂事了嗎?”

“我還沒懂事呢。”

“你那叫反抗。你轉學的手續已經辦妥了。”

“謝謝。那我從什麼時候開始上學……”

“這種事回去和你媽媽商量吧,和你的親生母親。”

三年前也是如此;不對,更早之前亦是如此。遲淑冷得令人害怕,並不接納你,也不驅趕你,只是面無表情,安靜地審視着你。遲淑這樣的態度,總是讓嘆不敢放肆。

“……是。”

“別妄想能像初中一樣,把學校生活搞得一團糟。我是不會網開一面的。”

“……是。”

“讓你回韓國來是誰的意思?是會長的意思,還是你媽媽的意思?”

“是我自己的意思。”

“是嗎?看來你還真是長大了啊?一回來就知道把你哥趕出家門。聽說你哥已經搬出去住了。”

嘆僵在原地,不知該說些什麼。所以他才一直沒有回家,我卻像傻瓜一樣什麼都不知道。

元和賢珠正面對面聊着天。在元看來,一直表現得硬邦邦的賢珠很是可愛。第一次見自己的時候,賢珠的態度就很令人滿意。不管自己是誰,不管在何種場合,賢珠總是能把自己單純地當成元來看待。這方面,元對賢珠有信心。

“快吃飯吧。”

“都說我現在也很忙了。給你二十分鐘。”

“我真是……”

好歹也是帝國建設的社長,賢珠說得好像比自己更忙一樣,搞得元不得不去賴着她。但元並不討厭賴着某個人的感覺。多年的經驗告訴他,這種時候沒有比直奔主題更合適的對策。

“去美國出差,發現了一樣有趣的東西。”

元拿出了一個信封。賢珠接過去打開看了看。裡面有好幾個Y字型的塑料片。賢珠拿出了其中一個。

“這是什麼啊?”

“如願骨。美國人很喜歡玩的,兩個人一人拉一邊就行。拉斷時誰手裡的那一半更長,誰就能實現自己的願望。”

“類似雙棒啊。”

“那是什麼?”

“超市裡賣的冰棒。回頭你幫我拉另一邊吧,等我有了心願之後。”

“現在沒有嗎?”

“沒有。”

“怎麼會沒有心願呢?”

“大學畢業了,也有了自己的房子,還存着定期存款,最近的狀態……現在的生活……就是我的心願。在孤兒院時的心願。”

賢珠總是用這種方式劃清兩個人之間的界線,元很瞭解這樣的賢珠,再次自然地轉移了話題。

“那就不要心願,改成好運怎麼樣?”

元從懷兜裡拿出一個禮盒,放在了桌子上。

“真正的禮物。”

元打開禮盒拿出了一條項鍊。是個如願骨。據說帶着它,就能帶來好運。

“帶着吧,會有好運降臨的。”

賢珠看着手裡拿着項鍊的元。

“一直以來,我都是靠哥哥家的援助長大的。現在我有了自己的工作,足夠養活自己。所以……”

“我送你的東西,就不能單純地只是一件禮物嗎?”

“我該走了。課外輔導如果遲到了,我會被炒魷魚的。”

賢珠想逃避這個問題,看了看手錶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她知道元想要送自己的是什麼,也知道元對自己究竟是怎樣的心意。這份心剛開始萌芽的時候,她就已經知道了。從那時起,賢珠就只能努力去躲避他。

“那這個要扔掉嗎?”

而元用自己的方式讓已經起身的賢珠重新坐了回去。

“好,我收下。謝謝你。”

賢珠並沒有自信,能夠一直無視元那受傷的眼神。

“你是不是打算收下卻不戴?坐好,我給你戴。”

元拿着項鍊站了起來。在元給她戴項鍊的時候,賢珠緊緊握住了自己的雙手。元回到座位上,深情地看着戴上項鍊的賢珠。

“配嗎?”

“嗯!怎麼想給你戴個項鍊就這麼難呢!”

元恨自己不能留賢珠在身邊,他對賢珠是滿心的歉意。賢珠也明白這一切,她苦澀地笑了笑。

就在元送走賢珠回到酒店時,在大堂被經理攔了下來。

“您房間裡有客人。”

客人?是父親吧。元馬上反應過來,撥通了載鎬的電話。

“是我。父親幾點來的?”

“不知道您在說什麼。”

“現在在我酒店客房裡的人,不是父親嗎?”

“會長現在在家裡。我剛見完他出來。”

“我晚點兒再打給你。”

元掛斷了電話。

“我的客人,是誰?”

“據說是您的弟弟。”

真是無語。這個答案真是太出人意料了。

“你們這家酒店,會在主人不在的時候,隨便讓人進去是嗎?”

“因爲金會長親自打來了電話……”

“父親親自打來電話,說讓你們開門嗎?”

“……是的。”

您這樣做就不對了,父親。元毫不猶豫地轉身走出了酒店。

嘆在哥哥的房間等了好長一段時間,就像在美國一樣,自己一個人,孤獨地。哥哥最終還是沒有回來。雖然沒人告訴嘆,但他知道這都是因爲自己,都是因爲自己在這裡。

“去見誰了,連晚飯都沒吃上啊?現在都幾點了。”

琦愛黏到正在一個人吃飯的嘆身邊。

“真好吃。都是媽媽做的嗎?”

“都是媽媽讓她們做的。”

琦愛天真地回答道。看着既天真又可愛的媽媽,嘆撲哧笑出了聲。

“怎麼專挑好吃的讓她們做呢!”

“媽媽以後每天都讓她們做。”

姬南端着一個裝着鍋巴的碗走進來,放在了桌上,然後又走了出去。嘆小心翼翼地問道:“你說住在這裡的女孩,就是她的女兒嗎?”

“誰,恩勝?是啊,怪可憐的,所以媽媽對她們尤其好呢。”

“從什麼時候開始住在這兒的啊?”

“阿姨在這兒工作大概有三年了,不過她女兒住進來卻沒多久。幸虧女兒說話倒是利索。不知道她回來了沒。恩勝啊!”

琦愛毫無預兆地喊了聲恩尚。對於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嘆不知該如何是好。拜託千萬別在家,雖然嘆懇切地祈禱着,但還是從遠處傳來了恩尚的一聲回答“在”。哎喲,真是要瘋掉了。

“幫我拿瓶紅酒來吧。你在哪兒呢,過來一下。”

琦愛站在保姆間門口喊着恩尚,恩尚氣喘吁吁地跑了過來。

“來了。您叫我嗎?”

“嗯,去倉庫……這孩子又跑哪兒去了?”

琦愛頓了頓,轉頭看向了身後。身後空蕩蕩的,只留下幾個碗放在餐桌上。

“您說……誰啊?”

“沒什麼。你先去倉庫幫我拿瓶紅酒來吧,隨便一瓶就行。”

“……是。”

“這孩子到底哪兒去了?”

嘆下意識地跑出廚房,平復了一下自己的心跳。他現在不知道要如何面對恩尚。

關着燈的庭院很暗,嘆躲在庭院一角,看着走向酒窖的恩尚。看着恩尚只能靠手機微弱的光艱難地尋着路,嘆很是心疼。爲了讓恩尚回來時不那麼害怕,他把庭院的燈全都打開了。恩尚拿着紅酒走出酒窖,一臉驚訝地環顧着四周。嘆用複雜的眼神看着恩尚,看着她穿過美麗的燈光,一路小跑着回家。

載鎬把喝光了的威士忌酒杯放到了吧檯上。

“再來一杯。”

“算上我的,再來兩杯。”

伴隨着柔和的爵士音樂,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是元。像早就約好了一樣,元拉開載鎬身邊的椅子坐了下來。

“我要坐這裡,你就當是加班吧。”

“看來在酒店等你的人,是嘆啊!”

“你和嘆關係不錯吧?等嘆長大接管公司之後,你就會和他共事了吧?”

“等嘆長大了,會把公司交給他嗎?”

“真是不上當啊,不管是清醒時,還是酒後。”

載鎬很清楚元所感受到的那份不安;同樣的,他也很理解嘆所承受的那份孤獨。從年輕時自己就開始侍奉的會長,又有着怎樣的苦惱,他也不是不明白。所以,載鎬不能草率地去與其中某個人結盟。載鎬笑着轉過頭,視線卻停留在了另一個地方。意料之外的客人,原來另有其人啊。

“你好!金社長。”

元好像也不是很歡迎新客人,微微皺了皺眉,但馬上換了個表情站了起來。

“崔代表。”

“我給你打了那麼多次電話呢!”

“美國出差,時間有點長了。”

“沒錯,我就是爲了這件事。想讓你住我們酒店的,結果你那麼見外給拒絕了。”

“農莊在莫德斯托附近的鄉下,從酒店來回不太方便。”

就在東旭和元互相寒暄的時候,載鎬和艾斯特默默地交換着眼神。元想要儘快結束與東旭的閒談,轉頭跟艾斯特打了個招呼。艾斯特很自然地從載鎬身上收回了視線。

“好久不見。我在美國見到瑞秋了。”

“聽她說了。親家都還好吧?”

“託您的福。”

這回換東旭用充滿好奇與期待的眼神,看向了載鎬。

“不過,一起的這位是……”

“啊,是我們集團的秘書室長。”

“初次見面,我是尹載鎬。”

“看來你們倆也沒有談什麼重要的事情,難得大家如此投緣,一起喝一杯吧。”

東旭無視載鎬,把目光轉了回來看向元。真是無禮的行爲。

“那最近在考慮往哪個地區發展呢?”

就這樣,四個人稀裡糊塗地坐到了一起。在元和東旭討論關於事業的話題時,載鎬和艾斯特則隱秘地交換着炙熱的眼神。

“我覺得非洲撒哈拉以南地區比較有前景,可我們尹室長一直堅持不懈地反對。”

艾斯特不動聲色地轉移了視線。載鎬聽到談話內容,開口說道:“就像您前面提到的金磚四國一樣,那個地區變成泡沫的可能性也相當高。”

“‘不可以,很危險。’這都是手下的傢伙們最常說的幾句話。沒有魄力,也不願意去冒險,就沒見過一個積極進取的傢伙。”

聽到載鎬毫不猶豫的回答,東旭的表情扭曲了起來。就在氣氛變得更加尷尬之前,載鎬站了起來。

“不好意思打斷您,我出去打個電話,我兒子在等我。”

載鎬剛一離席,東旭就把身子靠近元,話語中充滿了挑釁。

“尹室長?劉室長?管他叫什麼,他在公司的地位究竟如何?”

“如果你們想排高低次序的話,我先失陪一下,我對動物世界沒什麼興趣。”

艾斯特假裝要去補妝,拿起手包跟着載鎬走了出去。愛聽不聽,被載鎬擺了一道的東旭,仍然鍥而不捨地打聽着關於載鎬的事情。

“他算老幾,膽子那麼大?”

“他能讓我惱火、生氣,有時還能傷害我。對崔代表您,他也絕對做得到以上這幾點。”

“不就是個秘書室長嘛,就憑他,哪有那本事!”

“他究竟用了什麼辦法,我也不知道。”

元轉着酒杯笑了笑。

艾斯特走出包間,徑直走向了正在通話的載鎬。她站在一旁靜靜等着載鎬打完電話。

“別再嘮叨了,不會太晚的。掛了。”

掛斷電話的載鎬轉頭看向了艾斯特。包圍在兩個人周圍的氣氛,讓人感覺有點危險。

“崔代表,你也看到了,他並不是個紳士。抱歉。”

“我也不是。”

“什麼?”

載鎬摟住艾斯特的腰,把她推向牆壁,直接吻了上去。艾斯特嚇得頓了一下,但這也只是一瞬,隨後她直接摟住了載鎬的肩膀。這一吻,像第一次接吻時那樣熱烈,又因分開太久而變得更加纏綿。兩個人的吻,在窗外夜景的映襯下,顯得那樣神秘而撩人。像是第二天永遠不會到來一樣,倆人就這樣久久地吻着對方。

從一大早上開始,恩尚就像生了病的小雞一樣,不停點着頭。剛一下課,她就像等了很久一樣,一腦袋栽在了書桌上。

“你哪兒不舒服嗎?”

“我搬家之後,從家裡到學校要兩個小時。”

爲了不再回答任何問題,恩尚把頭轉向了另一邊。這幾天不只要長距離通勤,在家還要看別人臉色,而且還要堅持打工,這讓恩尚的身體有點吃不消。在美國的時候真好,雖然當時也是一無所有,但面對毫無預兆發生的那些事,她可以暫時忘記自己的一無所有,總是能夠一笑而過。恩尚很自然地想起了嘆:嘆目不轉睛看着自己的眼神,嘆抓着自己的手向前奔跑的背影,與嘆肩並肩站在一起看着遠處的好萊塢標誌。真的像是一場夢啊。恩尚笑了笑,沉沉地睡了過去。

什麼啊?誰啊?放學路上,到處都是一羣丫頭咋咋呼呼的聲音。“簡直太帥了!”“是誰男友啊?”她們談論的一切都與恩尚無關。打工該遲到了,恩尚看了看手錶,加快了腳步,下一秒卻又突然停下了腳步。校門口停着一輛高級轎車,而戴着太陽鏡站在車前面的人,正是嘆。女孩子們嘰嘰喳喳的理由就是他嗎?不對,這麼說,金嘆回韓國了?恩尚一臉呆滯地看着嘆。嘆摘下太陽鏡,與恩尚對上了視線,周圍的女孩開始竊竊私語起來。

“麻煩各位,把那個長得看起來腎臟很健康的同學推過來好嗎?”

嘆指了指站在對面的恩尚,恩尚嚇得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

“看你這表情好像很歡迎我啊,看來你真沒少想我啊!”

“不是歡迎是驚嚇好不好?你怎麼會在這裡?這就回韓國了嗎?”

“正如你所見。我在這個學校有個熟人,我是來看她的,而且剛剛已經見到她了。”

在一旁圍觀的女孩兒們“哦”一聲起鬨道。真是,太丟人了。恩尚皺了皺眉頭,趕忙問道:“到底有什麼事?”

“我有件事想問問你。”

“你哪來那麼多好奇的事……”

“不是關於你的事。”

恩尚因爲自己的自作多情,臉刷一下變得通紅。

“那是什麼事?”

“把尹燦榮在韓國的電話號碼告訴我。”

“要燦榮電話幹什麼?”

“對他感興趣唄。”

“你怎麼會對他感興趣?”

“爲什麼會感興趣呢,當然是因爲他漂亮咯。想忘都忘不掉,真是要命呢!”

有病,他跑這來發什麼瘋啊?真夠執着的。恩尚一臉無奈地看着嘆。

“真受不了,你死心吧。燦榮有女朋友了,你也是知道的,正是你前女友李寶娜。先走了,我有點忙。”

恩尚無視嘆走了過去。與想象中的場景完全不一樣啊。對於意料之外的發展,慌張的嘆沒能抓住與他擦肩而過的恩尚,手撲了個空。

“趁我好話好說的時候,給我站住。我讓你站住,你就站一下唄!”

恩尚熟練地製作着飲料。就在這時,她突然想起了嘆,撲哧笑了笑。真是個奇怪的人,都來學校門口了,居然只說了那麼幾句話。雖然恩尚頭也沒回地離開了那裡,但嘆就像是從自己的夢境中跳出來的一樣,讓她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就在恩尚把飲料蓋子蓋好,放到餐盤上的時候,褲兜裡的手機震動了起來。是燦榮打來的電話。

“我現在正打工呢。”

“打工的人居然還有時間玩臉書?那張照片怎麼回事?”

“照片?”

我沒往臉書上傳照片啊……暈,難道……

“先掛了。”

恩尚掛斷電話,馬上打開了臉書。不出所料,最新一

條狀態是一張嘆的自拍照。他可真好意思,還擺出一個手托腮的表情。比起照片,下面配的文字更讓人無語:“金嘆簡直帥呆了。”這句話看不出任何的猶豫與懷疑。他怎麼比我想象得還要精神不正常?恩尚剛要按下刪除鍵,突然發現了一個更驚人的事實。

“搞什麼……這不是在我們店裡嗎?”

恩尚從廚房走出來看了看店內。嘆就好像在等恩尚一樣,坐在角落裡,厚顏無恥地對恩尚招着手。

“你怎麼還沒退出登錄?”

“如果是你,你會退嗎?”

“怎麼會有這種傢伙!”

“什麼?”

“行了,你別退了,我自己註銷賬號應該能更快點。”

“我要點單。”

看到恩尚轉過了身,嘆故意說道。真想把他轟出去!就在恩尚兇巴巴地剛要轉頭的時候,社長正好從收銀臺探出頭來,兩個人就這樣對上了視線。啊,偏偏在這時候。恩尚勉強擠出一絲微笑,咬了咬牙說道:“點單要親自去前臺點。”

“拜託你幫我點一下。我要尹燦榮的號碼,冰的。”

“好吧,我告訴你,好讓你趕緊消失。”

恩尚一把抓起嘆放在桌子上的手機。尹燦榮,對不起,先讓我把這貨趕走再說。恩尚輸入完燦榮的電話,把手機遞給了嘆。

“給你,拿着號碼,趕緊消失。”

“在美國的時候,還說因爲燦榮換電話了背不出來,回來才幾天就背下來了啊?”

接過手機的嘆馬上按下了撥打鍵。

“你在幹什麼?”

“尹燦榮?我是金嘆,有件事想問你一下。”

“喂!”

“車恩尚的電話號碼多少?”

這傢伙居然是爲了這個!瘋了吧他!與一臉驚訝的恩尚不同,嘆笑得很從容。

“要是跟本人能問出來,我就不給你打電話了。爲什麼不能告訴我?車恩尚很大方地就把你的電話告訴我了。”

恩尚連忙搶過了電話。

“燦榮,抱歉,我晚點兒再給你打電話。”

恩尚掛斷電話,把手機放回了桌子上。很明顯,她生氣了。

“你現在在幹什麼?”

“在美國的時候,張口閉口跟我說謝謝,回到韓國怎麼就不一樣了呢?”

恩尚一時語塞。

“我覺得將來會有事需要聯繫你,所以打算先預備着。”

恩尚覺得,對在異國他鄉幫助過自己的人,確實有些過分了。她的態度緩和了許多。

“我們之間會有什麼事需要聯繫?”

“誰知道呢?看看二樓、回頭看看,類似這種事?”

聽到嘆說回頭看看,恩尚下意識地回頭看了看,結果什麼都沒有。

“你究竟在說什麼?”

“好奇嗎?”

嘆突然起身,從恩尚手裡搶過了手機,然後順勢轉身,開門走了出去,在恩尚的手機裡輸入了自己的號碼。

“喂,你幹什麼呢?”

恩尚跟着嘆跑了出去。直到自己的手機顯示了恩尚的來電,嘆這才停下腳步。

“爲了有機會對你說我剛剛說的那些話,臉書,我會退出的。兩件事就算抵消了。我走了。”

嘆把手機還給恩尚,轉身離開了那裡。

“喂,這怎麼能算抵消呢!趁我好話好說的時候,給我站住!我讓你站住……你就站一下唄!”

恩尚看着嘆頭也不回地離開咖啡廳,不知道自己的感情究竟是失望還是不捨。就在這時,恩尚的手機響了起來。剛一接電話,就聽到了嘆的聲音。

“回頭我再給你打電話,今天我還有個人要見。”

恩尚想起了瑞秋,原來是去見她啊。恩尚無法從嘆的背影收回視線,終於鼓起勇氣問道:“你要在韓國待多久再走?”

“怎麼?你希望我不要走嗎?”

“想在你走之前,請你吃頓飯。”

“這算是你在留我咯?”

嘆還沒有說完,恩尚就掛斷了電話。

真是。嘆轉頭一看,恩尚正向着咖啡廳往回走呢。唉,這丫頭真是。

“把你帶來的東西拿出來吧。”

“是,會長。”

鄭秘書從信封裡拿出照片,擺在了書桌上。在賢珠家門口,元與賢珠見面的照片,元給賢珠戴項鍊的照片,嘆在美國與傑廝混的照片,嘆和瑞秋在美國購物的照片,恩尚從嘆家走出來的照片,還有嘆跑去恩尚學校的照片。

“嘖嘖……我總共就這麼兩個兒子,怎麼一個個都是這副德行……”

金會長用手敲了敲賢珠的照片。

“這孩子最近在幹什麼呢?”

“在江南地區給人當家教。”

“真是的……這情況,看來需要你給我解釋一下。”

這次他指了指恩尚的照片。

“看起來不像是蓄意接近。在美國是偶然相遇的,後來車恩尚在二公子家裡住過幾天。”

“住過?就他們兩個人?”

“……是。這張是今天白天照的。”

鄭秘書指了指在恩尚校門口照的照片。

“真是,我都不好意思面對鄭秘書你了,孩子一個個都教育成了這副德行,呵呵。”

金會長認真地看着恩尚的照片。別人根本看不出他在想什麼。

姬南幹完活回到保姆間,看到恩尚已經睡了過去。不知是不是學習太辛苦,恩尚連枕頭都沒枕就睡了過去,姬南看着很是心疼。就在姬南整理習題集和筆記本想要放到桌子上時,從恩尚的筆記本中掉落了一張紙。是升學志願調查表。志願專業,志願學校,第一志願、第二志願、第三志願,每一項都寫着“無”,全都是恩尚的字。姬南盯着未來志願一欄寫着的“就業”兩個字看了好久。遇到這麼沒出息的父母,真是讓你受苦了。姬南抹了抹眼淚,看着已經入睡的恩尚:這麼善良卻又這麼可憐的我的孩兒。姬南充滿憐惜地幫恩尚枕好了枕頭。

早上,儘可能要比恩尚早一點出門。

這是嘆在得知恩尚住在這個家裡之後,定下的規矩。晨跑完回到家的時候,基本上恩尚已經上學去了。這時候差不多該走了吧?如此想着,嘆打算往家跑。就在這時,一輛陌生的車停在嘆面前,倒起了車。

“金嘆?”

突然探出車窗的那張臉,既陌生又熟悉。

“喂,金嘆!”

即使三年沒見,還是一如既往的開朗活潑啊。明秀在確認這個人就是嘆之後,連忙跳下了車。

“你認識我嗎?難道我以前欺負過你?”

嘆因爲高興,所以故意開了個玩笑。天真的明秀,表情卻突然暗了下去。

“你不記得我了嗎?”

“怎麼能不記得,就是打個招呼而已。過得好嗎,趙明秀?”

“真是,嚇死我了!就算我再怎麼經歷了二次發育,臉變得再怎麼光滑,但你要是認不出我來,我就真的會傷心死的。什麼時候回的韓國?以後就留在這裡了嗎?”

“嗯,如你所見,我正在適應時差。你這是要去上學嗎?”

“上學?”

明秀一副天然呆的樣子反問道,隨後馬上看了看錶。明秀一邊嘟囔着頭疼,一邊皺起了眉頭,看來他真的是忘了自己要幹什麼了。

“如你所見,我正在適應開學。你沒搬家吧?”

“搬家?”

“我之前看到有個人從你家……沒事沒事,只要你沒搬家就行。回頭再嘮。”

明秀的車轉眼間就消失在了拐角處,看來要有的忙了。嘆繼續朝着家的方向跑了起來。暈,結果就這樣,巧不巧,在門口與恩尚撞了個正着。嘆條件反射般貼在了牆上。

“咦?”

是……來不及了嗎?恩尚轉過身看了看嘆。

“你在這裡做什麼?”

果然……晚了一步。唉,不管了。嘆從牆上下來,傻傻地笑了笑。

“嗯?車恩尚?我們居然還能這麼相遇,你昨天是不是做了什麼特別好的夢?”

“我問你爲什麼會在這裡,你怎麼知道我住在這裡?”

“啊……你住在這兒啊?”

“你怎麼敢跑到這兒來!跟我來,這裡的大門口都是有監控的。”

恩尚拉起嘆的手快步走了出去。嘆默默地跟在恩尚後面,他並不討厭這樣被恩尚抓着手。

“爲什麼要跑啊?”

“這個時間實在是太危險了,說不定會跟這家的二兒子遇上。他總是這個時間回家。”

“啊,聽說這家二兒子長得特別帥。”

聽到嘆提起二兒子,恩尚停下了腳步。嘆則目不轉睛地盯着停下腳步的恩尚。如果你知道我就是這家二兒子,又會是怎樣的一種表情呢?恩尚突然想起自己正抓着嘆的手,偷偷鬆了開來。

“你可以繼續拉着,沒關係。”

嘆開玩笑似的伸出了自己的手。

“你家難道……”

該不會看出來了吧?恩尚那一副認真的表情,讓嘆一下緊張起來。

“就住在這附近?在韓國的家?”

嘆觀察了一下恩尚的表情,回答道:“嗯。”

“是哪一家?”

“怎麼,想知道我家住哪兒嗎?如果我告訴你,你肯定會嚇一跳的。”

“算了。我是怕這一帶的傳聞讓你誤會。”

“什麼傳聞?”

“我怕你會想歪所以提前告訴你。在美國發生的事情你也看到了……你一定很好奇,我怎麼會從那種房子裡走出來……”

“我一點都不好奇。我好奇的倒是另一件事。”

“……另一件什麼事?”

不知爲何,恩尚並不想讓嘆知道,自己生活得有多落魄。如果他全知道了,會怎樣呢?如果他已經知道了,我又該說些什麼?恩尚把所有的情況都想了一遍,結果嘆的問題卻很讓人意外。

“你要什麼時候請我吃飯?”

“適當的時候。”

“什麼時候是適當的時候?你敢說是時機成熟的時候試試?”

“……你不是說會給我打電話嗎,結果……你也沒打啊。”

“哦,你等我電話來着啊?”

“我走了,上學已經遲到了。”

恩尚爲了掩飾自己的害羞,連忙轉過身小跑起來。看着有點動心的恩尚,嘆下定決心,不能繼續瞞着她了。

寶娜正挽着燦榮的胳膊慢慢悠悠走在走廊裡,一臉疑惑地看着明秀急急忙忙跑下樓梯。

“喂,李寶娜!”

“他怎麼了?”

明秀一路跑到寶娜面前,氣喘吁吁地說道:“你別嚇到哈。”

“你別擋路哈。”

“金嘆回韓國了。”

寶娜把剛要喊出口的尖叫,硬生生嚥了回去。明秀沒有放過這一瞬間,咔嚓,按下了快門。

“哦,決定性的瞬間。”

這個傻瓜就是爲了這個!明秀看着照相機屏幕嘎嘎直樂,寶娜則用手做了個砍斷脖子的動作以示威脅:“I Will Kill You.”當然,爲了不讓燦榮聽見,寶娜只做了口型。

“看來,你該緊張起來了。”

不管寶娜如何威脅,明秀都置之不理,只是拍了拍燦榮的肩膀,調皮地說完就跑走了。真想把那傢伙給做了!快瘋了真是。

“你幹嗎呢?”

在燦榮面前,寶娜很不自然地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她不能因爲自己的過去,就毀了她與燦榮之間的幸福。

“什麼?我在心裡唱歌呢。他剛纔說什麼了?”

“他說金嘆回韓國了。”

“誰?啊,就是你之前說在洛杉磯見到的那個人嗎?嗯,不過我剛纔在心裡唱的那首歌叫什麼來着?我現在想不起來超鬱悶的,我得趕緊去問問藝率才行。懂?”

聽着寶娜可愛的謊言,燦榮不由得笑了出來。寶娜一路小跑消失在走廊盡頭,身後則傳來了燦榮的聲音。

“什麼歌啊,BigBang的謊言?G.O.D的謊言?T-ara的謊言?”

寶娜的腳步變得越來越快。

她衝進高爾夫練習場,左顧右盼,終於發現了在一旁練習擊球的瑞秋。瑞秋明知道寶娜在朝自己走過來,卻連看都沒有看她一眼。

“喂,劉瑞秋!”

“幹嗎?”

“金嘆回韓國了嗎?明秀說看見他了。”

回韓國?居然沒跟我說一聲?瑞秋淡定地轉過頭看了看寶娜,當然,表情絲毫沒有波動。

“回來又怎樣。你少操心別人未婚夫的行程,多操心操心你的尹燦榮吧。我看他在美國的時候,跟別的女孩子一起玩來着。”

“那不是別的女孩,是朋友好麼?我男朋友每天都會給我打電話,每天都會向我報告,沒有哪件事是我不知道的。跟你的未婚夫可不一樣。”

“看來你很瞭解金嘆啊。估計他跟你交往的時候是那樣的啊。”

“爲什麼總提過去那點事兒?所以結論是,金嘆到底回沒回來啊!”

“他回沒回來跟你有什麼關係。”

“告訴我你會少塊肉嗎!我是怕外來的金嘆會把我身邊的尹燦榮給擠對走,行了吧!如果我被甩了,就算傾家蕩產我也會找你報仇的!”

寶娜喊了一聲,跑出了高爾夫練習場。瑞秋馬上拿起手機撥打了嘆的電話。提示說電話已關機,瑞秋的表情變得扭曲起來。

瑞秋從高爾夫練習場走出來,一邊脫手套一邊走向了儲物箱。那傢伙又搞什麼?英道靠在瑞秋儲物箱上,朝瑞秋的方向看過來,擡了擡眉毛。這是英道獨有的打招呼方式。

“讓開。”

“金嘆回韓國的事情是真的嗎?”

“爲什麼都來問我,煩死了。給我讓開。”

“看來我家小妹也不知道啊,所以纔會如此煩躁。”

“看你這沒事找事的樣子,好像很在意嘛。怎麼,怕你的位置被搶走嗎?”

“我是很想念他,只是怕見不着。怕我的朋友會躲着我。”

這時,瑞秋的手機震動了起來。瑞秋看到屏幕上顯示的嘆的名字,把手機伸出去讓英道看了看。

“你如此想念的朋友,看來回韓國了。”

英道的眼神變得深沉起來。

“喂,是我。”

在這兒跟嘆發火被大家看見,並沒有任何好處,尤其是被英道看見。瑞秋用輕鬆地語氣接起電話。

“你給我打過電話嗎?”

手機那邊,嘆的聲音很敷衍。

“在哪兒呢?”

“我回韓國了。如果你是想確認這件事,那麼現在已經確認過了。我掛了。”

嘆毫無預兆地掛斷了電話。雖然瑞秋很想當場把手機摔爛,但崔英道正站在她面前,瑞秋手握着已經掛斷的電話,接着說道:“幾點?知道了。待會兒見。”

英道察覺到了瑞秋細微的表情變化。喲呵,原來是這麼回事。

“放學之後我會去見他,有什麼需要我轉達的嗎?”

“我覺得你見不到他。”

對着嬉皮笑臉的英道,瑞秋無話可說。

“不過萬一見到了,就幫我轉達一下。”

英道笑了笑。

“問問他媽媽可還好。”

恩尚一整天都在強忍着想跑回家的衝動。打完工回到家,恩尚連忙問姬南:“我要轉學?而且還是轉去帝國高中?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啊?”

恩尚並不知道自己要轉學,老師卻很清楚這件事,這讓恩尚很是不解。與恩尚不同,姬南看起來很淡定。

—是會長照顧你的。以我們的條件,這是你一輩子都難求的機會。

“媽媽你瘋了嗎?怎麼能不跟我商量一句,就自作主張做出這種決定!你知不知道進那個學校要花多少錢?不是隨便交點午餐費和興趣培養費就能解決的!以我們的條件,就連校服都買不起,還轉什麼學!”

—去打聽打聽校服要多錢。無論如何,媽都會幫你解決的。

“你要怎麼解決,咱現在連個能退還押金的房子都沒有了啊!”

姬南一臉責備地瞪着恩尚。恩尚也感覺說得有點過分了,拉長語調撒嬌似的說道:“我好累的。不要讓這種荒唐的事情來分散我的精力,好不好?我不會轉學的,趕緊把你拿走的手續都交出來。”

姬南生氣地站起來,拍打着恩尚的後背。恩尚縮了縮身子叫喊道:“哎喲,我疼!”

—爲什麼不去?別人想去都去不了呢!以我們的條件,你根本沒法上大學。所以,就算同樣是高中畢業的學歷,你手裡如果握着帝國高中的畢業證,就可以說家裡曾經很有錢,後來爸爸生意失敗了。這樣,至少大家不會太看不起你,不是嗎?

“媽!”

篤篤。就在恩尚和姬南吵架時,傳來了一陣敲門聲。有個保姆打開門,把頭探了進來。

“會長叫你呢。”

—待會兒再說。

姬南剛要起身出去,那個保姆馬上揮了揮手。

“不是你,是叫恩尚同學。”

“我嗎?”

對於這突如其來的召喚,

姬南和恩尚都不安地看着對方。

恩尚因爲太緊張,一直襬弄着自己的手,她根本不敢在會長面前造次。坐在上座的金會長和善地笑了笑。

“聽你母親說了吧?”

“是的。您的好意我很感激,可是這實在是超出了我的本分……”

“不要如此輕易決定你自己的本分。”

會長的態度很堅定,不容一絲反駁。

“在別人向着更高更遠的未來發奮的時候,你就甘心守着自己給自己定下的本分,在那陰暗窄小的保姆間葬送青春嗎?”

“在別人向着更高更遠的未來發奮的時候。”會長把恩尚自以爲藏得很深的真實想法,一針見血地指了出來。

“在帝國高中裡,還有選送優秀學生,以全額獎學金去外國留學的制度呢。”

“留學……嗎?”

“而且,選拔也不是以成績作爲唯一的標準。因爲很多時候,很多重要的標準是眼睛看不到的。守護夢想的事,應該交給擁有更多的大人去做,交給我們就好。”

金會長的話,讓恩尚那幾近熄滅的希望又重新燃了起來。他好像在說,恩尚也可以擁有夢想,一向要很懂事的恩尚也可以發發牢騷,像別人一樣擁有慾望也是允許的。

即使躺在被窩裡,恩尚腦袋裡也全都是那個念頭。爸爸去世,姐姐逃跑,和媽媽兩個人相依爲命,住在別人家屋檐下的人生——能不能把這件事看作是神賜予她的一次機會呢?雖然很害怕,但擁有夢想,實現夢想,不都是這樣一個過程嗎?試一試也未嘗不可。這種想法逐漸變成了“一定要試一試”。就像那天坐上飛往美國的飛機一樣,小小的希望在恩尚心裡生了根、發了芽。這一切對恩尚來說,就像是一場好夢。看着在身邊睡着的媽媽,恩尚緊緊閉上了雙眼。她下定了決心。

“因爲針線活也都是純手工的,所以價格有點貴。那學校的水準與衆不同嘛。”

就連校服都如此奢華。恩尚小心翼翼地摸着模特身上穿着的校服。

“可是就算是這樣,一套校服要一百萬有點……”

“是99萬8千元。夏季校服要便宜一些,48萬8千元。”

“……好吧。”

還沒入校呢,就這樣讓人透不過氣來,以後可如何是好。恩尚一臉虛脫的表情,走出了校服店。要怎麼跟媽媽說,不對,就算說了也不一定買得起,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就在恩尚垂頭喪氣地走出校服店的時候,看到了一張意想不到的面孔。是瑞秋。坐在英道摩托車後座的瑞秋,認出從校服店走出來的恩尚,表情降到了冰點。恩尚也同樣換上了一副可怕的表情。真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恩尚想起了在飛機上所受的恥辱。瑞秋朝恩尚走了過來。

“你居然不躲開?”

“我沒理由躲你。”

“還不明白嗎?沒理由躲我,就算我那不祥的預感成真,金嘆真的回韓國了,也沒有理由嗎?”

英道站在後面,興致勃勃地看着兩個女人吵架,結果在聽到嘆的名字時,眼神亮了起來。恩尚沒有回答,只是一動不動地盯着瑞秋。

“看你的反應,看來你已經早就知道他回韓國了是吧?我就是怕你會這樣,所以在美國已經充分地警告過你了,怎麼就是聽不懂人話呢!”

“你說完了嗎?那就讓我說幾句吧。站那兒別動。”

“什麼?”

恩尚毫不猶豫地走上前,把瑞秋的名籤摘了下來。

“你幹什麼呢?你瘋了嗎?”

“你難道不記得在飛機上發生的事情了嗎?你把我的名字、地址、電話號碼全都拿走了,我就只拿了你的名字而已。如果想拿回去的話就聯繫我。你應該知道我的電話號碼。”

恩尚無視瑞秋徑直離開了那裡。瑞秋對於恩尚這出乎意料的行爲太過無語,以至於沒能抓住她。

“喂,你給我站住!”

恩尚沒有回頭。從登場到離場都很完美。站在遠處看好戲的英道,看似無心地攔在了恩尚面前。

“你又是誰啊,她的幫手嗎?”

哦,居然不害怕。好久沒發現如此有趣的東西了。英道聳了聳肩,像是指路一般伸出手,讓開了路。瑞秋看到恩尚越走越遠,對英道喊道:“你怎麼能就那麼放她走啊!”

“看樣子是你輸了吧?”

“讓開。”

“你就認輸好了,既然是來買校服的,就趕緊去買吧。回頭你自己想辦法回去,我好像另外有約了。”

英道坐上摩托車,一轉眼的工夫就追上了恩尚。瑞秋一個人孤零零被留在原地,好像真的輸了一樣,氣憤地咬着牙。

恩尚走路還真夠快的,這一會兒就走了挺遠。英道剛一發現走在遠處的恩尚,就馬上追過去,停在了恩尚面前。恩尚看着突然冒出來的摩托車和英道,嚇得停下了腳步。

“搞什麼?”

“我問你個事。你跟金嘆是什麼關係啊?”

“什麼關係都不是。”

“那跟劉瑞秋是什麼關係啊?”

“什麼關係都不是。”

“那爲什麼要搶她的名籤?她又爲什麼會拿了你的名字、地址和電話號碼?”

“這跟你有什麼關係?”

“我看你好像有所誤會,你覺得我現在是在請求你告訴我嗎?”

英道那開玩笑似的語氣,突然變得充滿威脅。

“這也是問題中的一個嗎?”

即使這樣,恩尚也依舊毫不示弱地問道。哦,太合我心意了。英道的眼中充滿了好奇。

“是讓你至少好好回答一個問題的意思。怎麼想都覺得咱倆應該是一夥兒的纔對。”

“我們兩個人是幾分鐘前才第一次見面的好不好?”

“你確定嗎?我可見過你好幾次了。”

英道還以爲恩尚只是個隨便在什麼地方都能睡着的女孩兒,居然還這麼能頂嘴。這就是所謂的命中註定吧,英道笑了笑。

“……在哪兒?”

恩尚怎麼想都想不起來,可英道又不像是在說謊。她不安地看着英道。

“告訴你的話,我們還能見面嗎?”

“不。”

“爲什麼?”

“什麼爲什麼!”

“能在那麼短的時間內讓瑞秋如此抓狂的人,除了我,你是第一個。這是一項非常稀奇的才能,所以我們……”

“不好意思,我不想跟你們有任何瓜葛,麻煩你讓開。”

“你是因爲我纔沒能走的嗎?不是你自己不想走嗎?這路這麼寬,我難道全都擋住了嗎?”

英道伸開雙臂,上下襬動着挑釁道。恩尚感到很丟人,默默地繞過了英道。

“你的電話號碼,問瑞秋就行了吧?”

還沒等恩尚發脾氣,英道就開着摩托車離開了。這世上,瘋子真多。恩尚想,應該把那傢伙的名籤也摘下來的,那樣就能知道他叫什麼,躲起來也能方便點。看着消失的摩托車,恩尚摸了摸被隨意扔進包裡的瑞秋的名籤。

酒窖裡不只有紅酒,還有棒球和棒球手套、遊戲機、小說。嘆從箱子裡把整理好的東西一件一件拿出來,沉浸在了回憶中。他害怕即將回想起的人,也害怕即將回想起的那段記憶。這時,突然傳來了門鎖轉動的聲音,隨後恩尚開門走了進來。嘆連忙弓下身子,藏了起來。恩尚絲毫沒有察覺到嘆,靠在嘆藏身的那一堵牆的另一邊,放下參考書,與燦榮打起了電話。

“喂,是我。剛剛把機票錢打給你了,沒能給你利息,抱歉。”

看來是和尹燦榮還是什麼的打電話呢。嘆想起在美國恩尚跟着尹燦榮走掉的場景,心情頓時抑鬱了起來。

“……這樣一來,就真是徹底和美國道別了。”

哐,嘆的心臟被重重地擊了一下。在嘆看來,恩尚那句徹底與美國道別,就好像在和自己道別。

“再去?哪還能有機會再去一次。從保姆間到美國……太遠了。”

恩尚想起了留在美國校園裡的那張紙條,既希望嘆能發現那張紙條,又不希望他發現。雖然恩尚在這裡,但那張紙條應該還留在夢裡吧。恩尚越想越覺得苦澀。

“掛了吧。好,回頭再打電話。”

恩尚掛斷電話,靠在了牆上。隔着一堵牆的兩個人,都在各自的心裡下定了決心。

嘆一走出酒窖,就連忙把庭院的照明全都打開了。他希望自己這樣做能讓恩尚在回去的路上少一絲恐懼。恩尚絲毫沒有疑心,徑直穿過了燈火通明的庭院。

“這家都不擔心電費嗎,又把燈全都打開了呢。”

就在這時,恩尚的手機響了起來。一看到“金嘆”這個名字,恩尚不自覺地緊張了起來。她努力平復了一下心情,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接起了電話。

“喂,你好。”

“Hello Sydney?”

恩尚撲哧笑出了聲。

“你就是爲了玩這個纔要我號碼的,是吧?我可一點都不害怕。”

“看看二樓。”

“什麼二樓?哪兒的二樓?”

聽到嘆的話,恩尚下意識地擡頭看了看。恩尚的眼神在二樓掃來掃去,發現了掛在二樓窗口上的捕夢網。咦!那個?那個爲什麼會在那裡?

“回頭看看。”

不可能吧。恩尚拿着手機慢慢轉過了頭,嘆就站在幾步開外的地方。嘆的心情很是沉重,因爲自己即將要說出真相,還因爲這些真相說不定會讓恩尚受到傷害。兩個人對望了好長時間,就像是想要故意拖延時間,迴避那顯而易見的問題和顯而易見的答案。

“你怎麼會……在這裡?”

恩尚艱難地開口說道。

“好好想想。”

“難道你是……這家的二兒子?”

“嗯。”

恩尚的嘴角微微地顫抖着。

“……你是帝國集團的二兒子?”

“嗯。”

與淡定的口氣不同,嘆的眼神在晃動。

“那麼,在門口遇見的那次,你就已經知道……我住在這裡了嗎?”

“嗯。”

真是不能比現在更慘了。不想被揭穿的事情,被不想揭穿的人全都揭穿了。恩尚居然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就那麼度過了本應該最悲慘的瞬間。恩尚並不埋怨嘆,而是埋怨像傻瓜一樣的自己,一想到這糟糕透頂的情況,就可悲到令人發笑。

“我住在這家保姆間的事……你也知道?”

“……嗯。”

恩尚不想問自己,爲什麼會如此可悲。即使不問,那止不住的淚水也在替她回答着。恩尚默默地轉過了身。滴答,淚水劃過臉頰落了下去。

“車恩尚……”

恩尚不想讓他看到自己哭的樣子,不想被他發現自己的真心。她沒有停下腳步,一直往前走。

“我是不是……在想你?”

恩尚腳下一頓,停在了原地,但最終還是沒能轉過身來。嘆久久地望着拉開保姆間的門走進去的恩尚,這一刻,嘆無法給恩尚帶去絲毫的安慰。他覺得這一切都是自己的錯。

恩尚一臉憔悴地走出了大門,既然已經痛快哭過了,就應該把昨晚的記憶深藏起來。恩尚無處可去,只能繼續留在這裡生活,雖然無法接受,但還是要努力適應,這就是恩尚所要面對的現實。轉學第一天,就因爲沒有校服而穿便服,這樣具體而窮酸的事情無時無刻都在發生,這就是恩尚的人生。所以,發生昨天那種事也是理所當然的,自己也沒有辦法。恩尚努力這樣安慰着自己。

“檢察官接管了調查,看來我手裡的股票都變成廢紙了。”

“損失了多少?”

“20億?我看你那隻股票昨天都漲停了。”

“今天應該還會繼續,不過得看看收盤時的情況。”

校門口停着一排排的轎車,司機們從車上下來把書包遞給學生們,學生們則穿着百萬元的校服,用智能手機查看着新聞或股價。根本無法想象的事情在這裡卻理所當然地發生着,帝國高中就是這樣一個地方。寶娜和燦榮原來就在這種地方上學啊,恩尚不知所措地看了看周圍。

“她是誰啊,居然穿着便服。是轉學生嗎?”

在這陌生的環境中,唯一引人注目的只有恩尚。剛到學校的瑞秋在發現恩尚之後,皺了皺眉。那傢伙怎麼會在這兒?就在瑞秋剛要走向恩尚的時候,有個人搶先一步走到了恩尚面前。

“喂!你來這兒做什麼?”

寶娜一臉疑惑的表情看向了恩尚。

“是來見習的嗎?”

“……我是轉學來的。”

“什麼?轉學?開什麼玩笑!你憑什麼轉學到我們學校來?”

偶爾見一面都已經覺得很礙眼了,寶娜看到窮酸的車恩尚,自己男友的女性朋友,開始頭暈起來。

“轉學?不是來還我名籤的?”

瑞秋插進了寶娜和恩尚之間。該來的終於來了。兩個人都用最冷漠的眼神看着對方。

“你家是做什麼的?”

“那你家是做什麼的?”

恩尚毫不示弱地反問道。嘿喲,你膽子還挺大。瑞秋的嘴角明顯在**。

“誰啊?”

不知道這兩個人之間氣氛如此僵硬的藝率,小跑着過來貼在寶娜身上問道。

“轉學生……簡直難以置信。”

寶娜嘆了口氣回答道。

“哦,這張新面孔是誰啊?”

真是雪上加霜,連明秀也來湊熱鬧了。

“轉學生……果然難以置信。”

“哦,轉學生!你好,我是帝國高中的天然深層純淨水趙明秀,很高興認識你。”

“啊,我是……”

就在恩尚剛要介紹自己的時候,周圍開始議論紛紛。“嗯?什麼啊,真的回韓國了嗎?”“暈!”各種感嘆詞和疑問句噴涌而出。走在後面的學生們也開始陸續跑向議論傳來的地方,當然了,圍繞着恩尚的寶娜和瑞秋,明秀和藝率也都轉頭看向了學生們聚集起來的地方。

“真的回來了啊?”

“聽說是穿着校服來的,看來是要在這裡上學了。”

聽到路過的學生們討論的內容,寶娜的臉色漸漸暗了下去。

“難道……暈!”

聽到寶娜的話,瑞秋也大概明白了是怎樣一種情況,表情僵硬了起來:這傢伙居然又沒有提前告訴我。

“好像是那麼回事。”

“哦,已經到學校了嗎?看來我要去找英道了。”

明秀也瞭解了情況,馬上跑向了主樓。

“大家都怎麼了?是誰啊?”

只有藝率和恩尚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一臉疑惑地打量着這羣議論紛紛的學生。

真的是金嘆啊?寶娜從人縫中艱難地穿到前面,呵呵乾笑了一聲。走的時候隨心所欲,回來的時候居然也如此的隨心所欲,真以爲自己是明星啊。嘆發現了寶娜,隨意打了個招呼。

“好久不見了。”

寶娜裝作沒聽到,刷一下轉過了頭。瑞秋則晚一步走到人羣前面,在另一邊用異常可怕的眼神瞪着嘆。

“就算你不這樣看我,在場的人也都知道我倆已經訂婚了。”

本想看看還有沒有認識的人,結果在掃視人羣的時候,嘆意外地發現了燦榮。

“我前女友的現男友,你怎麼在這兒?是職工優待嗎?”

不知是不是想起了在美國發生的事情,嘆實在說不出什麼好話。“沒錯,他就是這種人。”寶娜挖苦般嘟囔道。

好像有什麼有趣的事情啊。晚一點纔到學校的英道,走向了人羣聚集的地方。看到英道走過來,聚在一起的學生們,自覺地讓出了一條路。最終,嘆和英道面對面站在了中心,兩個人之間散發着強烈的敵意。

“喂,崔英道,崔英道!”

就在這時,明秀冒冒失失地闖到了兩個人中間。

“……原來你們已經碰上了啊。”

看到英道對面的嘆,明秀尷尬地退了出去。先打破僵局的人是嘆。

“我很想你,朋友。”

語氣很柔和,但總覺得充滿了挑釁。

“歡迎。”

英道帶着似笑非笑的冰冷表情,也打了聲招呼。

“別緊張,我不會馬上把你怎麼樣的。”

“到此爲止吧,別嚇着別人。”

兩個人都在較勁。這情況,就算下一秒開始揮拳,也一點不奇怪。圍在周圍的學生,被兩個人的氣勢所震懾,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恩尚毫不知情地走進了那羣人,眼睛則一直盯着手機屏幕。

“燦榮,你在哪兒呢?”發完短信繼續往前走的恩尚,突然感覺氣氛不對勁,停下腳步擡起了頭。怎麼回事?她微微轉了一下頭,結果看到不遠處,那個在校服店門口見過的奇怪傢伙,正目不轉睛地看着自己。那傢伙最後還忍不住笑了笑。

“居然還是個綜合大禮包。”

這傢伙怎麼在這兒?恩尚下意識地把頭轉向了另一邊。

“你連校服都沒穿就來上學了嗎?”

你爲什麼也會在這兒?就像昨天晚上一樣,恩尚的目光毫無預兆地與嘆交匯在了一起。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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