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御風雲指點,御天行腦海中靈光一閃,頓時想到可行之法。
若是不能強行將之分離,便讓它自行離去!
“父親,你可有辦法封住婉月全身氣血?”
“自然,你欲讓她進入假死狀態?”
“嗯。”
覷準穴脈,御風雲指尖凝氣,湛藍星芒凝聚,旋即輕點而出,化作數十道流光,封住葉婉月全身要穴。
身軀一顫,葉婉月氣息全無,進入假死狀態。
動作一氣呵成,落在御天行眼裡,亦不由得心下一驚。
如此能爲,豈是一般的練氣修士能做到?
“我以此劍封住婉月心脈處的氣血流動,接下來看你了。”
心知御天行欲做何事,御風雲引氣將葉婉月腰間赤紅軟劍取出,聚氣於劍鋒,先是一劍劃破御天行小臂,旋即再一劍點在葉婉月心槽,靈力貫入!
血液噴涌而出,濺灑葉婉月雪袍,心臟處的邪蟲失了食物,又感覺到外處氣血澎湃,終是有了動作!
再次封閉五識,待邪蟲現身一瞬,御天行左手猛然伸出,抓向無形邪蟲!
掙扎不斷,邪蟲身形幻化間,虛幻不定,竟徑直貫入左臂,直入御天行體內!
“正愁你不來。”
御天行能感受到,這具身體,自心底生出的吞噬慾望!
這樣的瘋狂慾望,讓他感到一絲不安。
無形力量包裹邪蟲,後者當即掙扎起來,引動莫大痛苦,令御天行亦悶哼倒地,死死咬住牙關。
“唉,全看造化了。”
持劍一嘆,御風雲無能爲力。
小乖焦急地摩挲前爪,十分不安。
痛苦與興奮交織,仿若重錘轟擊着御天行的意識,伴隨時間的流逝,邪蟲的掙扎愈加劇烈,卻也到了盡頭!
良久,御天行睜開眼睛,微微顫聲道:“結束了”
邪蟲終被煉化,魂飛魄散,化作屬性調節器的點數。
與此同時,不知名的一處幽暗空間中,鋒邪侯亦有感應,雙眼微睜,沉聲道:“短短時間內,噬心蛆便被煉化,看來此三人中果有不凡者。”
空間幽深而空蕩,威嚴聲音傳響四方,迴音陣陣。
御風雲見狀,關心道:“怎樣,還能走嗎?”
“雖然剛纔消耗甚大,但走路還是沒問題。”
再凝最後靈力,御風雲解開葉婉月要穴,如此來回折騰,自然對後者傷害不小。
赤紅劍鋒捲起,御風雲重重地咳嗽了一聲,無奈道:“只是爲父反倒是筋疲力盡,方纔那道劍式,亦耗盡我所有靈力,咳咳”
“這暫且原地休息吧,鋒邪侯自然有此後手,想必應不會再追殺咱們。再者依邪靈能爲,咱們是想跑也跑不掉。”
靠在石壁上,御天行癱坐在地,一抹額頭,汗水黏溼五指。
小臂上的傷口還溢出着血跡,但已近癒合,只是隱隱作痛。
狼狽,御天行唯有此想法。
真的是狼狽不堪。
三項數據閃爍着刺眼紅芒,顯然當前狀態極差。
地下河道中一片死寂,只有水滴滴在石頭上的空靈聲音,方能讓人覺得自己還活着。
“說來,黑石城已經毀滅了吧,那麼恐怖的氣血數量,唉”
黑石城好歹還是自己的家鄉,就這麼一夕覆滅於邪靈之手。
徒餘一聲嘆息。
靜靜地躺上近半個鐘頭,渾身痠痛才略有消除。
葉婉月盤膝而坐,呼吸雖已平復如初,但意識仍未甦醒。
御天行扶着石壁起身,勉強道:“老傢伙,還是快點離開這個鬼地方吧。”
睜開眼睛,臥在河邊的御風雲側過身子,“可以,但爲父被趙烈囚禁數日,若非練氣修士勉強能辟穀,我早就餓死了,渾身沒力氣。
婉月,只能拜託你來背了。”
“樂得如此。”
御天行無奈地搖了搖頭。
說來奇怪,御風雲對御天行展現的能爲沒有絲毫驚訝,御天行對御風雲多年來隱藏修士身份,亦未追問。
父子二人保持着如此微妙關係。
勉強將昏迷的葉婉月背起,御天行笑道:“老傢伙,軒明是不是也有什麼秘密?”
“他嘛,雷屬性靈根罷了。”
嘴角一抽,御天行雖不知究竟如何,但結合前世的記憶,這怎麼也得是個特殊靈根。
小乖跟在二人身後,御天行問道:“老傢伙,此間事了,你打算帶御家去哪裡?”
“北方,大魏皇都,胤天城。還有你這個問法,是不打算與爲父同行?”
“哈,不確定。”
行了約莫一個時辰,河道越來越寬敞,將近筋疲力竭的御天行見狀,輕嘆道:“終於要走出這條地下河了。”
“嗯”
幽幽轉醒,葉婉月輕哼一聲,迷茫的眼神中,隱隱察覺到自己正被人揹在背上。
“是父親還是哥哥”
“婉月,你終於醒了,大哥我可是背了你一路,差點被你壓死。”
“我還不到一百斤,怎麼會”
聞言輕聲一笑,葉婉月閉目,再睜眼,意識逐漸清醒,輕聲道:“哥哥多謝你,又救了我一命。”
昏迷前,葉婉月亦探查到自己心脈處的那隻邪蟲,絕非可輕易解決之物。
“這次可都是老傢伙幫的忙。”
“知道是爲父幫忙,你還稱呼我老傢伙,唉。”
御風雲負手於後,搖搖頭,一派悠閒然模樣,哪裡看得出來靈力耗盡。
三人皆知曉對方能爲之後,言語間反倒敞開了一些。
黑暗盡頭,出現了一道亮光,耳邊傳來水潮拍岸之聲,御天行見狀加快腳步。
“這便是沅水?”
終至黑暗盡頭。
眼前所見,乃是壯闊大氣的河面,一望無垠,不知盡頭,不知起源。
不像是一條河流,更像是汪洋大海,三面皆是汪洋!
一輪夕陽映照在河面,緩緩落下最後的餘暉。殘陽倒映在水中,潮浪一波又一波向岸邊拍去,造就一幅絢麗奇景。
沙鷗在天邊迴旋,鳴叫,紅霞萬丈,一團團火燒雲簇擁天邊。遠處依稀可見幾艘風帆船的剪影,駛向天際。
此情此景,正所謂是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
足踏沙灘,傍晚的涼風徐徐拂過臉頰。恍然間御天行有種不真實的感覺,這還是自己熟悉的那個荒涼世界嗎?
“怎麼樣,很美吧?”
御風雲捋了捋自己乾癟的鬍子,咧嘴笑道:“我以前也曾順着這條河道探索過,發現出口竟是沅水,當時我也深深爲這片美景所陶醉,唉一晃這麼多年,那會兒你還沒出生。”
將葉婉月輕輕放下,御天行一個踉蹌坐到在沙灘上,望着眼前美景,一時無語。
連日來精神高度緊張,如今放鬆下來,一股難以言喻的疲憊襲上心頭。
看着眼前美景,御天行長舒了一口氣,暫且就這樣,靜靜地享受難得的安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