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握刀,擡臂,劈出。
石鏘步隨身走,刀隨眼至,形若幼獅,腳底猛的發力,一躍而起,木刀劈下。
“刀法,我當屬第一!”
注意力完全集中在刀尖,能夠清晰感應到全身肌肉都被調動了起來。
十三式刀法,立刻傾瀉而出。
三歲抓刀,七歲就能剝皮拆骨,用刀的技巧早就刻在骨頭深處。
這也是雨辛夷看中的他的原因之一。
江景,必不如我!
十年握刀經歷,心中陰霾在這一刻散盡,石鏘臂膀一沉,木刃破空。
嗚——
刀影四溢。
“石鏘刀法也入了小成?”
“似乎不止!”
不少外院弟子目睹這一幕,都忍不住發出驚呼,被石鏘這一刀的精彩所吸引。
“這一刀幾乎有大成水準了!”
楊雪嬌美眸閃動,讚歎喝彩。
“勉強像個樣子”
雨辛夷的面色,一如既往的沉冷,但微蹙眉頭,終是舒展開來。
趙長山暗暗鬆氣。
卻聽顧修遠語氣不善的一喝:“江景,你想放棄考覈,爲何遲遲不動?”
幾人這才注意到,演武場角落處,江景手握木刀而立,雙目緊閉,宛若木雕。
參加刀法考覈的弟子,行刀都已結束,他卻始終未有任何動作。
“他……”
楊雪嬌眨眼,想起菴廬,心裡咯噔一下。
不可能吧。
……
【武夫勝勇,當仁不讓,寶刀在前,豈能落入他人之手?】
【第一月,你意氣如虹,志在必取,符合刀術勇猛精進之意,提升迅猛】
【日以繼夜,第四月,你招式愈熟,刀隨眼走,雙手刀法步入小成】
【第九月,刀法深刻於心,你領悟身法之妙,勁力抱身,擊步進闖,運刀如濤,大成】
金獅刀法,大成!
“呼”
江景霍然睜眼,提足引步,手臂振刀,唰的一下劈出,勢如濤浪。
前行疾進,身隨刀行,步不停,勁不止,刀勢不斷,十三式刀法,如狂風暴雨一般斬出。
若是手持真刀,此刻早已寒影如團了。
“嗚”
最後一式,本是勢若猛虎,刀尖陡然一旋,帶出一抹柔勁,軌跡若圓。
“嘶,江景的刀勢似乎比石鏘還強一些?”
“最後一刀,是高是低?”
“不好說,看不懂!”
演武場上,各種雜音都隨江景最後一刀斬出,戛然而止。
兩撥弟子面面相覷,竟無幾人能判斷出江景刀勢好壞。
最後一刀是泄了力,還是故意爲之?
“好!”
袁宗直振奮大喝:“剛中帶柔,步似纏絲,這是大成之刀!”
“大成!”
雨辛夷踏出半步,雙眼眯起,目光盯住江景,眼中異色閃現。
“師妹,你確定他幾天前纔是精通刀法?”趙長山僵硬轉頭,看向楊雪嬌。
“我……”
楊雪嬌張嘴,一時不知如何作答。
“雨師姐,石鏘、江景都施展出大成刀法,可若論高低,石鏘只是形似大成,步身差了些!”
顧修遠也怔了好一會,才緩緩收回目光。
“豈只是差了一些!”
雨辛夷冷哼,目光如刀瞥了石鏘一眼,轉身就走。
楊雪嬌、趙長山面露苦笑,向兩位師叔拱手道別,連忙低頭去追雨辛夷。
咣噹
木刀落地,石鏘傻傻站在原地,看着徐徐收刀的江景,腦海一片空白。
連雨辛夷什麼時候離開,都不知道。
這差距……也太大了。
怎麼追!
“考覈結束,本年能入外院成爲正式弟子者,名次依序如下,江景、鄭垠、程雪峰……”
顧修遠目送雨辛夷一行離去,轉身宣佈外院弟子名單。
被叫到名字的弟子,依次上前,在袁宗直手中領取武麟堂外院弟子名符。
有了名符,方纔算武麟堂的真正門生。
在北甲城都有一定的特權與便利。
“江景,你在一旁等着!”
顧修遠手指按在精銅鑄造的名符上,慢慢划動,如同在泥沙上寫字一般。
手指所過之處,留下筆劃痕跡。
“是”
江景接過將“刻”有自己姓名的名符,站在一旁。
他用手指捏了捏名符,堅硬冰冷,確是精銅無疑。
“好恐怖的力道,這就是元府強者的力量!”
江景咋舌。
“你力、拳、刀三項,全都位列見習弟子之首,碎火流雲、狼妖軟甲、銀霜拳甲都是你應得的獎勵。”
名符全部發下,袁宗直將三件百鍊兵甲交到江景手中後,並沒有離開,而是看着他:
“你可知道武麟堂的傳承弟子?”
“從未聽說”
江景搖頭。
“武麟堂由堂主親手創辦,我與顧修遠、雨辛夷,還有內院的幾名傳功師父,都是堂主親手教導出來的,名爲主從,實爲師徒。”
袁宗直說道:“一般來說,無論內院、外院,所有弟子的功法招式,皆由我們這些傳功師父負責,堂主從不插手。
“即便尋得如石鏘這樣的苗子,也只是丟到內院,交給傳功師父們教導,所有待遇、資源,全部一視同仁。”
“只有一種情況例外!”
袁宗直接着道:“堂主許給我們這些傳功師父,一人一個名額,可以在內外門弟子中,選擇一人作爲傳承弟子。
“是真真正正的師徒,一旦確認,就永遠不能更改,以後無論誰死,都不能再收再拜。”
“綁定了!”
江景有些愕然。
倒不是不能接受這種做法,只是原因呢?
“所以,無論是內院的小崽子,還是我們這些老傢伙,在選擇上都極爲慎重!
“畢竟關乎很多事情,內院弟子未來的武道發展、潛力、助力,以及我們這些人,誰最終能繼堂主之後,執掌武堂。”
袁宗直說道:“成爲傳承弟子,可以得到所拜師父全力以赴的教導、點化,親自喂招,所修功法、招式、修煉步驟,不再受武堂規矩所限,物資待遇是尋常內院弟子的兩倍。”
“不過與之對應,要接受更多的危險歷練,一年有小半時間待在城外,當然權力也會更大,獨當一面!”
“江景,我想收你做傳承弟子,你可願意?”
“我?”
江景十分意外。
他的確在考覈中展露出一些天賦與潛力,但也僅此而已。
且不說那些根骨資質極佳的內院弟子,就算在外院,他一個初境一重的入門武夫,也完全排不上什麼名號。
爲什麼選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