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源

二十三

玫瑰工廠上次大張旗鼓的到明莞市招聘專業技術工人,縣電視臺連續幾周在黃金時間進行了播放,引起了不小的轟動。玫瑰工廠也確實招聘了一些專業要求較高的熟練工。

今年工廠熟練工還是缺乏,興東本地的大中專畢業生就業首選地還是沿海等經濟發達的地方。

人事部經理很爲這事傷腦筋:“我們的工資比上海、深圳等地要低,而且製造業單一,服務業不發達,容納就業人口很少。比如,第三車間**,他上個月提出離職。在離職員工面談時,問他爲什麼離職,**即說,他去年剛結婚,妻子是在明莞市一家快遞公司做跟單員,工資還不錯。如果他不離職,他妻子就要離職回到興東來上班,但興東就沒有他妻子這樣的崗位需求。所以,沒辦法,只能由**離職到明莞去,小夫妻才能團聚。”

生產副總分析說:“興東沒有形成產業鏈,就業渠道單一,這樣不利於人才流動。另外,我們的採購成本爲什麼下不來?這是產業鏈不完整所致。”

產業鏈!沒有完整的產業鏈是形成不了經濟圈的。這是陳玫瑰以前在總裁班學到的知識,今天算是在實踐中親眼看到了。前不久,明莞越南工廠一位老同事也在qq裡抱怨越南產業鏈不完整的問題。

“根據我們的戰略規劃,今年無論是外銷訂單還是內銷合同,將在去年的基礎上上一個大臺階。如果熟悉工解決不了,那將是我廠發展的掣肘。”陳玫瑰擲地有聲的說。

“大家不能只講困難,要找解決方法。”陳玫瑰環顧一下會議室,補充道。

這時,參會的十幾個人,七嘴八舌的議論開了。

“提高工資!”一位車間主任說。

“我們工人的工資在興東是在平均水平之上,若在提高,工廠利潤兜不住呢。”財務部馮經理反駁。

“招聘生手,然後開始培訓。”

“上次招的十幾位新員工,都是初中畢業,很難培訓,有的操作流程他們根本就不能理解。你解釋他們也難以聽得懂。”人事部主管抱怨道。

大家不停的在議論,陳玫瑰靜靜的聽着。

“產業鏈!如果興東不形成較完整的產業鏈,人才問題、成本問題都不容易解決!”散會後,陳玫瑰得出這樣的結論。

今天下午,陳玫瑰應縣長刁倩的邀請,來到縣長辦公室,彙報基層企業具體情況。刁倩縣長是一位有一個孩子的母親。當她看到陳玫瑰懷孕身時,不免有女人的同情感。

“陳總,縣ZF想聽聽我縣企業家對**的一些建議或訴求。你呢,是我縣ZX委員,在廣東也奮鬥過多年,因此,第一個我想聊的,就想到你了。望你暢所欲言。” 刁倩坐在陳玫瑰對面,面含微笑和真誠。與當地ZF要員交談,陳玫瑰已不是第一次了,在深圳,在明莞,包括回興東創業,陳玫瑰還是掌握了一些與**人員打交道的技巧和應注意方式,比如,哪些問題是點到爲止,哪些事是可以誇張一點,哪些話是要避諱的。

但今天,陳玫瑰聽到刁縣長像拉家常的談話,她真想把回興東的所思、所感、所想、所看、所聽、所做,一股腦兒的倒出來。

“刁縣長,今天我能與縣長面對面彙報工作,這個機會是難得的。首先要感謝縣長在百忙之中,抽時間來聽我彙報。” 刁縣長還是面含微笑,陳玫瑰繼續:“我的情況,縣長是瞭解的。應該講,現在我縣**部門服務態度和水平,比我以前在小國有企業上班時,好得多了。這是我對我縣ZF部門的初略看法。”

“門難進,臉難看,無臉看。現在**部門這種羣衆反映最強烈的問題,應該說基本上得到了改觀。”

“臉好看,事難辦。這種辦事苗頭在我縣已出現,應該引起縣長的關注。” 刁縣長示意陳玫瑰針對“臉好看,事難辦”,舉一個實例。陳玫也不客氣的說:“就拿園區補貼來說吧。企業進駐工業園,按人按規模予以補貼,這是園區與新進企業簽過合同的。但,別的企業我不知道,反正我們企業一期補貼都沒有拿過。”陳玫瑰豁出去了:“其實,做企業如果完全靠ZF補貼是不對的,也做不長遠。但ZF既然有承諾,就要信守承諾,我們覺得。另外,我們產品的成本,包括資金規劃,我們是要考慮**補貼這一塊的。”

“關於營商環境。刁縣長剛纔說我在廣東工作過,我還真想把我們興東的營商環境與明莞市進行對比。我現在最大的困惑是,熟人開後門的事很不好解決。” 刁縣長說:“哪些事需要企業開後門辦呢?”

“也許刁縣長還不知道,我說的開後門,不是指企業到ZF部門開後門,現在好像反過來了,是**找我們企業開後門辦事,比如,介紹熟人到企業來上班啦,幫助企業推銷產品啦,介紹業務啦。就拿上個月一件事來說吧。我公司其實已在工商銀行、中國銀行和農業銀行都開戶了,但總是有人向我們打招呼,遞短信,希望工廠到我縣農商銀行開戶。而我們需要資金時,又以我們是新企業,是民營企業,沒有不動產作抵押,又不願貸款給我們。” 刁縣長秘書在不停的記錄。

“我搞這麼多年實體企業,做實體企業最講究專注。要集中力量,專注做好自己的事。如果做產品的,做實體的,精力花在處理各種關係上,做那些形式上的事,那肯定做不好,註定不會長遠。如果一個地方,做企業的人形成講排場之風,喜歡拉大旗作虎皮,搞泡沫,那這塊地域經濟不會有可持續發展的。” 刁縣長順其話說道:“是的。企業要有工匠精神。”

“明莞市經濟爲什麼能發展那麼快?有人說是由於靠近HK,得益於深圳。是的,這些都是重要條件和有利的外部因素,但ZF的作用是什麼呢?我個人的總結和感受就是,放得開,管得住。”

“什麼是ZF部門的放得開、管得住?就是是企業自己管的事,絕不插手;是**的事,堅決要管好!用一住時髦的話就是,是市場管的,交給市場;ZF這指手不宜亂動。**和市場要分開。”

刁縣長插話:“陳總還是舉一些實例,我更能聽得明白。”

陳玫瑰繼續說:“比如,我們企業人才難招,ZF的責任就是,怎麼把優秀的人才吸引到興東縣來,這樣在興東的企業就有選人的市場了。” 刁縣長打斷陳玫瑰的話:“聽說你們工廠還到明莞市去招人了?”陳玫瑰激動的說:“是啊!我們這家工廠,對專業技術人才要求與其他企業不一樣,還是有自己的專業要求的。而在興東,與我們企業相關的工種很少,我們招不到人啊!”

“再比如,我工廠的物流成本一直下不來,主要還是興東物流業不發達,我縣物流業不發達的原因又是什麼呢?根子問題還是工業不發達,而形成不良性循環。**的職責就是怎麼創造良好的營商環境,讓企業願意駐進來。企業是經濟運行的原子,只有企業多了,經濟纔有活力,人氣才旺。”

當天,刁縣長還爲玫瑰工廠解決了一些具體問題,這讓陳玫瑰很高興。

“刁縣長與我縣企業家談話實錄”在《興東日報》頭版頭條予以刊登,引起了不小的轟動。但林維民即向陳玫瑰訴起了苦水。這一天,林維民來到陳玫瑰辦公室,沮喪的說道:“春節照例向各職能部門送的購物卡,好多ZF部門人都不收下了。這怎麼辦?以後怎麼和他們打交道呢?”

陳玫瑰答道:“怎麼就不能打交道了呢?”

林維民解釋道:“工廠要生存、要發展下去,如果你按正道走,一點後門不開,一點關係不講,但別的企業在開後門,在講人情關係,我們如何與別人競爭呢?就拿工廠食堂來說吧。A廠只有一百號工人,但它們在自己廠區新建了食堂,工人就不需要到園區食堂就餐。由於A廠與消防部門處的關係,比我們企業鐵,消防部門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而我們工廠呢,還是想按消防規定辦事,這樣工人就要多走幾百米去園區食堂吃飯。這兩一對比,工人吃飯的時間成本就不一樣了。”

陳玫瑰聽完林維民話後,突然笑出聲來:“工人到園區食堂吃飯的時間成本,我不計較,值得!”林維民抓抓頭,疑惑不解。

陳玫瑰又笑了笑,補充道:“不是不講人情世故。紅樓夢上不是寫的嘛,世事洞明皆學問,人情練達即文章。但有些原則性的事,那就是要按規矩來辦,不能有通融的餘地。比如,工廠消防,一定要記住,消防是天大的事,一定要緊抓不放,常抓不放,要警鐘常鳴,不符合消規定的事,我們堅決不做,堅決整改,多少錢都要花。”

陳玫瑰停了停,又說道:“我們工廠的工人食堂一定要建,但要按規定來建,特別是要符合消防部門的要求。”陳玫瑰又把話鋒一轉:“我們與消防等**部門處好關係,不是爲了做違反規定的事,甚至想做違法的事。我們與**部門處好關係,是爲了做好自己應做的事!”

林維民雖然在**部門工作30多年,他對陳玫瑰這番話還是似懂非懂的。

在中國,企業與ZF的關係,誰都說不明白,自古如此!

二十四

梅標是陳玫瑰高中同學,他當年考上了全國重點大學---漢中大學,前程似錦。但他在上大學時,參加了什麼非法學生運動,大學畢業後,被分配到興東縣百貨公司上班。九十年代,興東縣百貨公司改制後(由國有改製爲私有),梅標承包了百貨公司服裝櫃組,前幾年賺了一些錢。當年陳玫瑰辭職到深圳時,梅標向陳玫瑰說的一句話,她至今還記得。

“賺錢爲什麼要到深圳去呢?難道興東沒有錢給你賺了?”這是梅標曾經對陳玫瑰說的那句話。

“玫瑰呀!下個月是高中班同學會啊!再忙你都要參加啊!不能像10週年同學會那樣缺席呢。”這天晚上,陳玫瑰還在辦公室加班,突然接到梅標的電話。

高中十週年同學會,陳玫瑰當時在明莞市,她接到了同學會組委發來的邀請函,但當時陳玫瑰忙得不可開交,實在抽不出時間回來,雖然當時她還是捐了1萬元給同學會,但陳玫瑰還總覺得對不起那些同班同學。這次同學會,她人在興東,雖然懷孕在身,也務必是要參加的,算是將功補過吧。

“玫瑰呀,掐指算我們那屆高中理科,一共三個班,目前算有點錢的也就我們倆了。”陳玫瑰聽梅標這樣說,忙答道:“我不能和你比,我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我還差銀行貸款幾千萬呢。”陳玫瑰說的也不是假話。自從回家鄉開廠以來,爲了工廠的擴大發展,她以個人名義從銀行貸款了上千萬,把父母的房子,自己的房子,還有哥哥的房子都抵押給銀行了。

中國的民營經濟是多災多難的。在改革開放以前,視民營企業爲洪水猛獸;改革開放後,民營企業又像是一個私生子,在各種岐視下生存。

但成材的兒子往往不是掌上明珠!

梅標一聽陳玫瑰在哭苦,有點不高興樣子:“你們女孩子們就是低調,按我們興東人俗話說叫哭窮呢。這次同學會,我公司贊助10萬元,玫瑰你們公司跟上吧?”陳玫瑰一聽梅標的話,倒是吸一口涼氣,心想,不就是開個同學會嘛,需要這麼多錢嗎?於是陳玫瑰不緊不慢的問道:“我們班也就50來人,同學會也就聚一聚,聊聊天,幹嘛花那麼多錢,大張旗鼓的。”梅標這時有點不屑起來:“我們要把我們的公司名字打到同學會上,我還準備請電視臺呢,這不是企業做廣告的最佳機會嗎?”陳玫瑰有點好笑,心想,梅標是買服裝的,質優價低,自然就有生意,需要這樣到省城去廣告嗎?她不理解,於是說道:“我們企業成立時間不長,廣告不宜多方展開,還是要專注產品質量。”梅標又笑起來:“錦衣夜行,鄉不知也。做企業不就是掙個面子嘛,不廣告宣傳,誰知道你呢。”

陳玫瑰也沒有在電話裡與梅標爭辯。不過她沒有承諾捐多少錢給同學會。

電話通完後,陳玫瑰猛然在心裡斟酌起同學梅標來。以前在興東縣糖酒公司上班時,陳玫瑰與梅標打交道並不多,主要原因是,梅標是正統大學畢業生,是當時的天之驕子,陳玫瑰畢竟沒有考上大學,與考上大學的同學還是隔一層的。從廣東回來後,梅標曾打過電話給她,於是知道梅標開了家服裝公司,生意還是不錯的。以後在ZX會議上也見過面,但都沒有深聊,也許各自都很忙的緣故。這次同學會梅標開口就捐10萬元,這可不是一個小數目,陳玫瑰覺得梅標不只是爲了公司廣告宣傳這樣做,也許真是想到多年的同學情愫在。

陳玫瑰這幾天身體並不很好,有時還有點精神愰惚的樣子,但她還是如約參加了高中週年同學會。

陳玫瑰高中就讀的中學是青橋第一中學,在省會青橋市,所以,大部分同學都是非興東縣人。這次同學會,同學們基本都到齊了。楊悅虹,是陳玫瑰的同桌,今天也來了。自從高中畢業後,她們已很少聯繫。今天倆人見面,甭提有多高興了。楊悅虹抱着陳玫瑰的肚子,說道:“我的兒子快要出世了,我真高興。”陳玫瑰用手撫摸着楊悅虹的頭髮:“你的頭髮好像比以前少了點呢,你的侄兒能不出世嘛。”楊悅虹打趣的說:“你怎麼不誇我還是很美呢。”陳玫瑰自嘲的笑道:“歲月無情,你我非少女了也。青蔥歲月已無情地離我你而去了。”接着,楊悅虹關心的問道:“你挺着這麼個大肚子,還來參加同學會,我爲你自豪。”陳玫瑰笑着說:“我是坐梅大老闆奔馳來的,我待遇可高了。”

楊悅虹有點驚訝的問道:“你是坐梅標的車過來的?”

陳玫瑰也吃驚的回答:“是呀!”

楊悅虹嘆道:“梅標老婆是我家遠房親戚。梅標現在可真是漢中的富豪了。”

陳玫瑰雖然是跟梅標同坐一輛車來的,但他們在車上沒有談到其他的什麼事,只是互相問問企業情況,聊得還不深。當陳玫瑰聽到楊悅虹這般說是,倒是更吃驚了,問道:“梅標不是在興東做服裝生意嗎?怎麼會成爲漢中省的富豪了呢?”楊悅虹說道:“你回興東已有2年了吧?怎麼還不瞭解梅標呢?你們平時打交道少啊?”陳玫瑰有點不好意思的答道:“這幾年來,我被我那個小工廠搞得焦頭爛額,說句有點不好意思的話,我還沒有正兒八經的請過梅標吃飯呢。”楊悅虹雖然只是一名報社編輯,但她懂得做企業之道。哪有像陳玫瑰這樣悶着頭做企業的,於是說道:“那你要多交往呀,社交可是企業家必不可少的成功之橋!不能只顧低頭拉車,還要擡頭看看路。做企業需要資源的,我想這你比我這個書呆子懂得多呢。”陳玫瑰重重的點點頭。

陳玫瑰被安排坐在同學會主席臺上,與梅標坐在一排。很明顯,這次同學會是按官職和捐的款項多少來分坐次的。陳玫瑰有點不好意思來,她個人只捐了3萬元,比梅標企業捐的少多了,但與他坐在同一排位子上。

不過,梅標是同學代表發言人一(其他發言的都是在**部門有一官半職的人),他一上主席臺,說了很多感謝同學會、感謝老師、感謝校領導的話後,着重提到自己在興東的成績:興東各大鄉鎮都有自己的不動產和分公司,在興東縣城和毗鄰縣城,以及省會城市主要街區,都有業務開展。梅標投資公司業務已呈農村包圍城市之勢。另外,梅標公司已向多元化發展,在金融、地產、互聯網等行業上,在省內都是行業前沿者之一,勢頭良好。

臺下同學不斷的鼓掌。最後,梅標同學大手一揮:“梅標集團公司,每年向母校捐款30萬元,以嘉獎學習成績好的同學及幫助家庭困難的同學。”臺下掌聲更是熱烈。

陳玫瑰也鼓掌,但她在心裡總是在考慮一件事:“我做得怎麼這麼艱難呢?”

自從那次同學會後,陳玫瑰與梅標交往得也多了。但由於陳玫瑰身體原因,交往還是在電話裡,面對面溝通交流的還是少。

這一天下午,梅標發了個短信給陳玫瑰,是問陳玫瑰有沒有投資的意向,他準備將興東縣城西邊5公里處,有一近100畝的荒山改造爲休閒公園,並在公園裡養雞養鴨等家畜。梅標還特別點到,這個項目,縣**有20%的投資補貼。

陳玫瑰接到梅標這個信息很是擔心,她知道,興東縣城是內陸城市,旅遊等流動人口少,休閒業如果只做當地人生意,那回報率是很低的,或者說就是一個燒錢項目。但陳玫瑰也不好說,梅標是當地的大企業家,她只有討教他的份,她覺得自己還沒有資格指導梅標。

“也許梅標是有戰略眼光的,但我的企業資金吃緊,悄不注意,就會資金鍊斷裂,掉進萬丈深淵,出現萬劫不復的局面。在企業這個關鍵時期,如履薄冰般,千萬不能多元化投資,要集中所有技術、人才力量和資金流,做好主業!”

吳醫生已多次打電話給陳玫瑰,強烈要求她要回家靜養,以確保胎兒正常發育,並能足月生產(說來還有點怪異,陳玫瑰的預產期比平常人要多一個月時間)。

陳玫瑰嘴巴答應吳醫生的醫囑,但實際上,她工作忙得就沒停過。Q集團陳飛昨天打來了電話,說是要來漢中省會青橋市出差。陳玫瑰認爲這是一個好機會。興東偌大的工業園,就這麼幾家企業,而且企業之間的產品不關聯,很難集聚人氣和形成一定的產業鏈。

陳飛的企業越來越大,並呈多元化發展,絕大部分產品是銷往國內各省份的,但因在AS行業這一塊,只生產tyu型模具,而這款模具與興東玫瑰工廠沒有業務往來,故近幾年他們交往少了很多。陳玫瑰記得在好幾年前,陳飛就想與內地企業合作,但一直沒有敲定下來。

陳飛到達青橋市的第二天,陳玫瑰就與專職司機小張趕到了青橋市,並與陳飛相見。

“陳總!好久不見,你都要快做母親了。我要是知道你這個樣子,我就到興東去見你了。罪過罪過!”當陳飛看到陳玫瑰挺着這麼個大肚子來青橋見他,吃驚不小,並有點不好意思來。

陳玫瑰面帶那常見的笑容,與陳飛握手致謝。兩人首先聊了分別後的各自情況,雙方感慨頗多。

“陳總,以前聽你說,要到內地來發展,現在進展如何呢?”陳玫瑰說到了正題。

陳飛笑了笑,然後說:“是的,我們集團多元化發展已成定勢。內陸省份,包括漢中省,我們都想來發展呢。”

陳玫瑰眼睛發亮,說道:“如果說對漢中省的瞭解,我陳玫瑰應該有發言權。”陳飛附和道:“那當然,那當然!”陳玫瑰繼續說:“漢中省,包括我們興東縣,發展是很快的,而且營商環境越來越好,當地**對外地企業來投資發展,那真是視之如寶啊。也許陳總你認爲我在說大話,爲什麼呢?因爲你還沒有與漢中,特別是我們興東縣**打交道,也沒有親歷興東的發展現狀。古話說得好,眼見爲實,耳聽這真,我強烈建議,看在老朋友份上,你耽誤一二天時間,繞道到我們興東縣看一看,肯定不會讓你失望而歸的,肯定是大有所收穫的。”陳飛這次還真沒有意願到興東這個縣城去看一看。但他看到老朋友陳玫瑰這種身體狀態來邀請他,陳飛着實被感動了,他不好拒絕陳玫瑰的邀請,於是,欣然接受了陳玫瑰的誠實之邀。

當天下午,陳玫瑰就回到了興東,陳飛是第二天來到興東,陳玫瑰將他直接接到自己的工廠辦公室去了。

陳飛一進玫瑰工廠廠區,想到了AS明莞工廠。

“陳總!你是喜歡我給你沏的茶。今天,我沏一壺興東當地的茗茶。”陳玫瑰邊親自沏茶邊笑道:“我身體原因,現在只能觀茶了啦。”陳飛站起來,連忙說:“你現在這個身體,怎能…”

陳玫瑰又笑道:“醫生建議我多活動活動,像我這個大齡產婦,不能把自己看作寶,要多動爲好!”陳飛連說“是!是!”

陳玫瑰坐下來,收住了笑容:“這次請你來,現讓你見一個人,然後帶你看看這個工業園區。”

陳飛問道:“陳總你帶我拜見誰呢?讓我有個準備先。”陳玫瑰賣關子似的說道:“見了,你就知道了。不用準備,準備就是形式主義了。”陳飛笑道:“有哲理呢。”

陳玫瑰的車駛向縣**大樓。等到了**大院門,陳飛才大悟:“帶我來見官員啊?”陳玫瑰笑道:“見了,你不會後悔的。”

下了車,陳飛脫口而出:“官府氣派啊!”陳玫瑰聽得出陳飛的口氣,真正做實事的企業家是不喜歡**部門豪華至極的。

“縣長辦公室”一塊很普通的牌子躍入陳飛眼簾。陳飛雖然有所準備,今天陳玫瑰賣這麼多關子,帶他來是不是要見招商引資之類的機構。他沒有想到,陳玫瑰直接帶他來見縣長。

這時,刁縣長已走出她的辦公室,笑容滿面的走過來——一位穿着很平常的中年女人。

陳飛走進縣長辦公室,環顧一下四周。縣長辦公室並不大,一張辦公桌左邊放着多人沙發圍着一張矮長桌,普普通通的,辦公椅子後面靠牆有比人高的書架——上面放着很多書。

三人都坐在沙發上,刁縣長髮話了:“我上午就聽陳總說,有廣東的重要客人要來。”陳飛忙說道:“不敢當啊!”刁縣長笑道:“興東縣與廣東省下屬縣市比起來,特別是與珠三角地方比起來,還算落後的。”陳飛答道:“興東不落後的。” 刁縣長笑了:“你可能看到的是城市建設。這都是近幾年才蓋起來的房,建起來的路。大家都知道,城市的發展還得靠企業的發展,如果只有房子,高樓大廈,寬闊的街道,那是不會長久的,是不會有生命力的。”陳飛和陳玫瑰都認真的聽縣長在講。

“也許有企業投資家會問我一個問題,你們興東招商引資,拿什麼來吸引企業來安營軋寨呢?我是這樣回答,我們沒有什麼,只有一顆爲企業服務的真誠的心!”

陳玫瑰和陳飛幾乎同時說出來:“我們要的就是**的真誠的心。”

陳玫瑰、陳飛與縣長談了約一個小時,刁縣長還想談下去,考慮到陳玫瑰的身體,也就抱歉地說:“今天就聊到這裡,陳玫瑰總經理不宜坐得時間過長。”然後轉頭對陳飛說:“真心的歡迎陳總來我縣發展。明天我叫招商辦的同事帶陳總在我縣走一走,看一看,怎麼樣?”陳玫瑰自告奮勇:“刁縣長,我和陳飛是老朋友,也談得來,能否讓我帶他走一走,看一看呢?”

刁縣長笑道:“那我求之不得呢。”三人就此分別。

行文至此,落筆介紹一下興東縣新來的縣長——刁倩縣長。

刁倩,女,漢族,43歲,祖籍山東省,畢業於北京大學法律系,是好代之後,祖父是新中國開國將軍,少將軍銜,後官至某省委副書記、代省長。

來漢中省興東縣工作前,刁倩是國務院某部司司長,當時,國務院擬委派她到上海市掛職鍛鍊,是她自己主動申請到漢中省來工作,最後,她又向漢中省委申請來到興東就任縣之職。

刁倩全身散發着我國革命前輩的工作風格,行事低調,與民爲伍,“到基層,再到基層”是她就職縣長以來的工作座右銘。

刁縣長到興東縣就職的第三天,她就到興東縣城去暗訪。當她經過“興東電力服務有限公司”大門口時,該公司大門上掛着“熱烈歡迎刁縣長親臨指導我司工作!”巨大紅布白字橫幅,這讓習情大爲震驚。她到基層暗訪,只有縣常委及幾位縣ZF秘書知道行程及時間,其他人是不知道的,這家企業是如何知道的?刁倩看到這塊紅色橫幅時,立即轉身離開,向西邊一條街走去。興東縣城西街屬於老街,原居民佔絕大多數,靠西街左邊有一家大型菜市場,於是,刁縣長準備到菜市場看一看。菜市場內有數名保安在有序的維護市場秩序。早上買菜的人們進進出出,大部分推位擺放得井井有條。刁倩走到一家賣雜貨店的女推主跟前,問道:“這青豆多少錢一市斤呢?”推主是一位中年婦女,旁邊還站着一個小女孩。只見那小女孩答道:“4塊3!”女推主連忙更正道:“這兩天降價了,這青豆只賣4塊市一斤呢。”刁倩有時也到菜市場買菜,她清楚,像這種上市青豆,在青橋市要賣到5元錢一市斤。於是問道:“大姐,這是上市青豆,你爲什麼要降價賣呢?”女推主好像有點不樂意似的,低聲說:“我也不願降價呢。反正我每天就賣這麼多,也損失不到哪裡去!”刁倩更加疑惑了:“虧損了,你爲什麼還要降價呢?”女主:“你不知道啊,上面說這幾天有大官來視察,不准我們貴賣,要讓領導感覺菜市價不貴纔好呢。”刁倩幾乎大驚失色,她轉過身直接回縣ZF了。

“你幫我查一下,西門那菜市場和電力服務公司是什麼性質的企業。”刁縣長一回到辦公室,就安排機要秘書曾建鼎去調査西門菜市場和電力服務公司。

當天下午,曾建鼎就回來彙報:西門菜市場和電力服務公司法人代表均是姚伍儀。

“姚伍儀是什麼人?有什麼背景?”習縣長問道。

“姚伍儀是縣ZX委員,縣十大特殊貢獻企業家,他下屬企業中有3家是縣明星企業。”

刁情思考了片刻,說道:“姚伍儀來頭不小啊,縣常委的事他都能提前知道!”

刁倩自上次走基層泄密後,在縣委縣**會議上,她就不提前通報走基層日程和時間了。

曾建鼎是刁情從漢中省委調到興東縣ZF工作的,他是青橋市人,因此,曾建鼎在興東縣是沒有什麼親朋好友在的。這天晚上,她剛吃過飯,準備趕一份急用的稿子,這時手機響了:“是曾秘書嗎?我是姚伍儀啊。”曾秘書大驚,他不認識姚伍儀呢,姚伍儀是怎麼知道他的手機號碼的?曾秘書回答:“我是曾建鼎,你好!”姚伍儀又說道:“我已到你家門口了,麻煩你開一下門吧。”這又讓曾建鼎大驚,姚伍居然知道他的家門了,但出於禮貌和工作需要,曾建鼎開了門。姚伍儀笑容滿面的與曾建鼎打招呼,並走進曾建鼎的家。

“請坐!”曾建鼎對姚伍儀說。

姚伍儀謝過後,坐在沙發上,說道:“我正好路過曾秘書家門口,所以,我就想進來看一下。不打擾吧?”曾秘書又一驚,他現在住的縣委大院,沒有一定的身份是進不來的!

“怎麼會是打擾呢,歡迎!”

說着倆人就開始聊起來。

大約聊了半小時,姚伍儀站起身來說道:“也晚了,白天曾秘書也忙難得休息,我就不再打擾了。”說完後,麻利的從自己的手提包裡取出一不大不小的黃色紙袋,放在桌子上,笑道:“我也是ZX裡的人,也算是爲人民服務的人,但我有自己的企業,所以,經濟上較寬裕。曾秘書剛到興東來,人生地不熟的,這一點小意思,便於曾秘書安排家裡用呢。”曾建鼎忙說:“不能這樣,你我都知道,這樣是不行的。”

姚伍儀正色說道:“我們之間,難道是行賄受賄?這是朋友之道呢!如果你不收下,那就是看不起我這個大哥了。”姚伍儀說完開門就走。因對門就是縣委李秘書家,曾建鼎也就不好跟着到門外來。

姚伍儀走後,曾建鼎打開那黃色紙袋,紅紅的人民幣,足有伍萬元!曾建鼎嚇得夠嗆,連忙打電話給刁縣長。刁縣長叫曾秘書明天上班時把那紙袋交給縣紀檢委。

種種跡象表明姚伍儀已不是一般的企業家,女人的直覺告訴刁倩,姚伍儀應是有很深的“黑白”兩道背景之人,需要對他進行更廣泛深入的調查。於是,刁倩針對興東營商環境、官商關係,專門向省委進行了彙報。

此時,漢中省省會正在開展“掃黃打黑專項行動”,省委省**將興東縣增列到此次專項打擊行動的範圍之列,並由此拉開興東縣長達一年的打擊帶有黑社會性組織及其保護傘的專項鬥爭。

興東縣ZF宣傳部向全縣**宣佈:堅持除惡務盡,咬定一年目標不放鬆,保持強大攻勢,讓黑惡勢力在興東大地無立錐之地,掃出朗朗乾坤清風正氣的興東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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