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吳天明公司在明莞市投資建廠的計劃已正式提出來了。
AS產品在珠三角地區大規模生產，吳天明公司是第一家。吳天明當然看重這次在大陸投資的成功機率，只能成功不能失敗，不但要建廠成功，還要建成中國乃至亞洲最大的AS產品生產基地。如何才能達到戰略目標？首先是選人，新工廠的負責人！
九十年代的內地與**無論是城市基礎設施還是企業管理方式、營商環境都存在着巨大的差異。對於明莞工廠的管理負責人，起點要求是，要對內地與**均有一定的瞭解，而且要對AS產品的產供銷均有很深的研究。這個新工廠負責人人選，吳天明在**也物色過，但都不中意。其實，AS產品工廠最高管理人員在吳天明公司是有的，但每次在物色人選時，吳天明總是將人選與陳玫瑰相比，一比較，吳天明就覺得沒有陳玫瑰合適。一來二去，明莞工廠的建設進度已到了與**洽談購買地皮的階段了，但工廠最高負責人還沒有物色好，吳天明很是着急。
這一天，吳天明來到了明莞新工廠基地，下午準備返港時，他突然想見見深圳的陳玫瑰。於是，他打電話給了陳玫瑰，問她晚上有沒有時間，他想與陳玫瑰聊一聊。陳玫瑰回覆說，晚上9點後，她下班，約定在風湘咖啡屋見面。
靠近深圳灣的風湘咖啡館裡人氣很旺，三三倆倆一桌在品嚐着地道的各地咖啡。陳玫瑰來深圳後，養成了一愛好——喝咖啡。她不但喝咖啡，還對咖啡有較深的研究，算得上是懂得“咖道之人”。今天晚上只有吳天明與陳玫瑰倆人在一起，說來也有點怪，吳天明也喜歡喝咖啡，但他對咖啡的知識即掌握得較少，在陳玫瑰面前，他只能算一位“咖啡盲”。
“吳總，這咖啡味道怎麼樣？”還沒等吳總回答，陳玫瑰接着說：”這是意大利ESPRESSO咖啡，它是意式咖啡的精髓，它的做法很特別..."陳玫瑰將意式咖啡的味道，生產工藝，歷史典故等說了個明明白白。吳天明雖然是咖啡盲，但還是煞有興趣地聽陳玫瑰介紹。陳玫瑰略帶磁性的廣東話，很是入耳，吳天明最喜歡聽陳玫瑰的聲音了。
“到明莞去幫幫我吧？”吳天明略帶乞求的語氣對陳玫瑰說。陳玫瑰有點驚訝，她慢慢地看着吳天明，眼光深情不露，似乎是在欣賞，又像是在談生意。
”公司可以承諾你乾股，工資待遇比在A集團提高30%。“吳天明像是在挖A集團的牆角。
“吳總！首先感謝您對我的信任。說實在的，我確實覺得貴公司有很好的前途。讓我考慮兩天好不好？”陳玫瑰實話實說。
“當然可以！我期待你的好消息啦！”吳天明高興的答道。
吳天明與陳玫瑰在風湘咖啡館聊了約有2個小時。時間在有話講的人之間，那是飛快的過。陳玫瑰擡腕看了看手錶，吳天明擡頭看了看前面牆上鑲嵌着的精緻掛鐘，有點吃驚的說：“時間不早了，真的不早了，我送你回家吧？”
“在深圳我比你熟悉，我打的回去了。”陳玫瑰風趣的說。陳玫瑰邊說邊穿上椅背上的藍大衣。這種女士大衣也只有像今天晚上這樣的天氣穿，平時是不穿的，深圳的天氣不允許穿，這件大衣是陳玫瑰來深圳那年冬季買的。本來她不認爲深圳冬天有多冷，真正到了冬天，她才感覺到，深圳冬天總有那麼幾天是那麼刺骨的冷，更讓陳玫瑰意外的是，冬天室內溫度好像比室外溫度還低。
吳天明和善地看着陳玫瑰穿外套，又像是欣賞似的。“那我先走一步那？”陳玫瑰禮貌的攤一攤雙手笑着說。吳天明也站起來，伸出右手，幾乎是在重複剛纔那句話：“好！我期待你的佳音！”
他們的聊天，一直是用粵語，但吳天明這次在說“我期待你的佳音！”時，突然改口用他那不怎麼標準的普通話，陳玫瑰有點意外，但更感親切。
陳玫瑰還是忙忙碌碌、有條不紊地上班，沒有看的出來她現在正在作激烈的思想鬥爭。現在的工作是她三年前想都不敢想的，父母也爲此而自豪，她是否真能適合在吳天明公司發展，她自己也沒有100%把握。但是，從AS產品前景來看，吳天明公司優勢逐漸明顯，重要的是，吳天明本人是極看好AS產品的未來，這一點至關重要!A集團是一家大型綜合型企業，在大陸發展步伐沒有人們想象的那樣，還是保守型發展，陳玫瑰多次向集團提出要加快深圳工廠的發展，但最終的結果總達不到陳玫瑰的預期。
“還要試試！闖一闖！”陳玫瑰自己對自己說。關於人生中的大事（跳槽）陳玫瑰不想和任何人商議，包括自己的親生父母。三年來，陳玫瑰與以前的朋友、親人不是溝通越來越多，而是越來越少，有時甚至無話可說了。“我來深圳是幹什麼來的？不是說好的要闖深圳嗎？”“敢字當頭，你什麼都能做！試一試！”陳玫瑰在辦公室裡對着電腦屏幕終於說出來，這算是她人生中最重要的決定之一！
A集團深圳工廠總經理（現任爲諸葛南，**人）看到陳玫瑰的辭職信時，吃了一驚：“爲什麼離職啊？我們不能同意。你有什麼困難可以提出來，我們共同解決，犯不着離職了。”“南總，天下沒有不散的席。我真感謝A集團公司對我的培養，我一直珍惜這份工作，也許換一位生產部長，工廠的生產進度、質量會更好一些!這一點我是有信心的。樹挪死，人挪活。企業管理人員變動不一定是壞事，南總。”陳玫瑰耐心而誠懇的回答諸葛南。
諸葛南對着陳玫瑰辭職信，沉思了片刻，說道：“這個我個人還是做不了主，我要向集團報告一下，然後給你回覆。”
由於陳玫瑰離職決心已很堅定，A集團挽留兩次無望，也就同意了陳玫瑰辭職的申請。
天明（明莞）有限公司坐落在居里山區，這裡常居人口稀少，廠前只有兩路公交車通往市區。天明公司建築面積在當地幾家工廠中屬最大的，這和陳玫瑰的建議分不開。陳玫瑰還建議在廠區裡建了兩棟6層員工宿舍樓，爲此，工廠需在原廠後面增買一塊地皮。當時正值**樓市大跳水，吳天明公司總部爲此爭論了幾天，可行性分析報告如鴻書般在**與明莞之間來回傳送。最後在陳玫瑰的力陳下，還是增買了這塊地皮。不過居里山**答應返還15%地皮款作爲投資補償。
天明（東莞）有限公司成立了AS產品研究中心，陳玫瑰通過北京的朋友從某科學研究院聘請來了一名工程師擔任研究中心主任。工程師叫任學友，與**張學友同名不同姓，所以大家樂於叫他“學友”，很親切。任學友畢業於哈爾濱工業大學，碩士研究生，今年33歲，是AS行業的專家型人才。他比陳玫瑰大幾歲，陳玫瑰視她爲大哥。任學友確實也有大哥的樣，身高180cm，戴着一副眼鏡，很斯文的樣子。任學友已結婚了，但還沒有孩子，他妻子在美國留學，所以，任學友在明莞也算是單身一族，和其他單身員工一樣吃食堂，吃泡麪。工廠特地爲任學友準備了一套單身房，生活條件能比得上總經理陳玫瑰。
“學友，今晚我們到外面吃飯唄?”陳玫瑰與任學友討論了一下午產品改進方案，臨晚飯時，陳玫瑰邀請道。“好！今晚我請你唄，不能老讓你買單，哈哈！”任學友風趣的回答道。
“和女孩子一起吃飯，男孩子買單是當然的事。”陳玫瑰像撒嬌似的打趣道。
他們倆一前一後下樓梯。天剛黑，居里山區夜色是美麗的，西邊還有落霞的餘暉，路燈已通明。說起廠區前面那條路的路燈，是街道辦在區**打招呼下，專門爲園區幾家企業安裝的。也算是**給園區企業一項福利。陳玫瑰打開車門，然後把車鑰匙遞給任學友。明莞的深秋還是很熱的，車裡溫度很高。任學友打開冷氣，不一會，車內的溫度就降下來了。
“任工，你也該要一個孩子了。”這是陳玫瑰第一次與任學友談私事。在一起工作這麼長時間，除了談工作還是談工作，陳玫瑰好像有說不完工作上的事。今天，陳玫瑰突然與任學友談私事，任學友還有點意外：“啊？哦！陳總，孩子的事，我們還沒有商議好。妻子還有兩年才博士畢業，現在在準備論文，忙的很，還沒有計劃要孩子呢。”
“你們這些臭老九就是事多，要個孩子還要納入預規劃。”陳玫瑰雖是說了一句俏皮話，但她的內心深處確實還刻印着深深的興東地方的老傳統，既然結了婚，就得生孩子，生孩子還要什麼計劃之類的考慮呢。
他們說着說着，就到了一家湘菜館。任學友是湖南人，習慣性吃湘菜；陳玫瑰在廣東生活、工作了這麼多年，也習慣了湘菜的辣。湘菜館已坐滿了人，秘書已爲他倆預定了一間包間，包間不大，佈置的非常淡雅，非常適合有情調的人聚餐。今天陳玫瑰穿着淡紅色的套裙，運動型短髮，高佻的身材配着她那張鵝蛋臉，白皙的皮膚，特有靈性的雙眼，在任學友高大身軀的映襯下，宛如一對童男童女。
“這家店的牛肉粉很有特色，我點這個，剩下的由你點唄。要點多一點呦，不要爲自己省錢呢！”陳玫瑰邊說邊笑。
“東安雞要一份，還要幾份清淡的…”任學友平時吃飯就是“對付”，他從不在吃飯上花時間，有什麼吃什麼，這一點，與陳玫瑰像極了。也許奮鬥中的人們都是這個特性。但任學友對中國八大名菜之一的湘菜還是很瞭解的。特別是民間湘菜代表菜，以前在老家上中學時，他的母親還手把手教過他幾道菜的做法，如辣椒炒肉、剁椒魚頭、牛肉粉、東安雞、臘味合蒸等
“學友，空餘時間在做什麼呢？”陳玫瑰輕聲地問道。
“陳總，你給了我空閒時間了嗎？嘿嘿！”任學友打趣道。
“你別一口一個陳總的，你應叫我美女才合時代呢！”陳玫瑰補充道：“你看現在見到女孩，統一稱呼爲美女，難道我就不能被叫美女了嗎？”
“當然能，當然能，以後我就叫你美女了，但上班時間不能這麼叫吧？”任學友故意發難。
“上班是上班，下班時下班，要分開的。”陳玫瑰撒嬌似的回答。
包間裡的輕音樂細軟地一直響個不停，“你愛好音樂嗎？”陳玫瑰邊吃邊聊。
“懂一點音樂，上大學時，我還是我們系的吉他手呢。”任學友如實的回答。
“啊？原來你還是樂手兼歌手啊？原來你是張學友啊？”陳玫瑰提高了一點嗓門，但聲音動聽極了。
“那不敢當，比不上。此爲任學友，非歌神張學友也。”任學友連忙擺手。
“今天是星期五，等吃過飯你談一首吉他唄。”陳玫瑰友情地看着任學友。
“可我現在沒有吉他啊？”任學友說道。
“上次你搬家，我看到了你的行裝中有兩把吉他。”陳玫瑰狡黠的說：“要麼吃過飯，我們回去取吉他？”
“可以啊！等吃完飯，我回去取吉他。我就演唱幾首，讓你看看我是任學友還是張學友呢？哈哈！”
“一言爲定！”陳玫瑰附和道。
說到任學友，湖南湘潭人，獨生子女，父親是湘西中醫院外科醫生。當時人稱湘西一把刀，可見其醫學水平。母親是本地中學語文老師。任學友的音樂才華源自於他的舅舅，他的舅舅叫史書言，名字和姓都比較少見，奇怪地決定了他的性格也獨特。舅舅是當時的紅衛兵宣傳隊大隊長。**時的宣傳隊選拔人才，一是看政治背景，二是看是否能寫能畫能唱。史書言手風琴拉的特別好，家庭是工人階級，無產者，理所當然地被宣傳隊選中，並擔任隊長角色多年。任學友上小學時，舅舅每年到工廠、學校、鄉村演出時，總帶上任學友，並手把手地教他拉手風琴。上大學後，大學校園吉他流行，任學友買了把吉他，改學吉他，並最終成爲機械電子系王牌吉他手。他還學樣清華大學的老狼，與同校的幾位音樂愛好者組成“哈工大吉他隊”，到哈爾濱各大中院校義務演出，並由此結識了比他小一屆的校友羅然然，也就是任學友現任老婆。任學友研究生畢業後就參加工作了，老婆羅然然是主攻化學專業的，在導師的指引下，到美國著名的斯坦福大學深造。任學友也支持老婆到美國繼續深造，她這個專業本來在國內就是冷門專業，但是在西方發達國家，這個專業還是較吃香的專業。兩年來，任學友一直與羅然然鴻雁傳書，他也一直想到美國去探親，只是工作很忙，顧不上，他本人也是以工作爲樂的人，所以，探親之事就這麼拖延下來了。
“怎麼樣？吃得怎麼樣？要不要還點點什麼菜？”任學友小聲而富有彈性的說道。
“我吃的太多了，你看你這麼高大的身體吃得還沒有我多，真不夠勁呢!”陳玫瑰邊吃剛上盤的點心邊說。
他們倆也要了一瓶度數很低的純葡萄酒，國產的，味道清澀，但喝下肚後，一股清香穿透胃臟，舒服極了。
任學友到前臺結了賬，陳玫瑰直接出飯店大門，來到停車場紅色標誌前等任學友。任學友走出大門，一眼看到，在市街晚景的映襯下，只能用這樣的詩句來形容陳玫瑰的站姿：増之一分則長，減之一分則短...任學友一邊走一邊欣賞陳玫瑰的站姿，太美了，以致任學友都不忍心去打攪這張美麗的“晚景少女圖”。
“學友，你得走快點！”陳玫瑰喊了一聲，同時打開車門。任學友加快了步伐，很快就來到標緻車跟前，“還是我開車吧？”任學友徵求地問道。
“你想想怎麼唱歌唄，我來開車！”陳玫瑰俏皮地撅了一下嘴。
居里山區是明莞市最大的行政區，離天明工廠五華里處有一中心公園，在盛秋季節，公園裡人來人往，有唱歌的，跳舞的，還有赤臂跑的，但以跳舞的居多。廣場舞，是團隊集體舞，以40歲以上的大媽居多，中間也夾雜着幾個年輕人和不合適宜的老頭子。陳玫瑰和任學友選擇了一處人往較稀的草坪地上坐下。“近幾年已很少唱當下流行的歌曲了，所以腦子裡還是以老歌爲主。”任學友有點遺憾地對陳玫瑰說。陳玫瑰答道：“老歌具有生命力，我喜歡老歌，像《我不想說》這首歌我很喜歡。”
任學友撥了撥吉他弦，徵求意見似的說：“這是女聲唱的歌，但我能唱。要麼我彈吉他，你來唱唄？”
“好！”陳玫瑰樂意的答道。
吉他彈起，任學友手法略有生疏，但明顯看得出他的吉他功底。
“我不想說，我很親切，我不想說，我很純潔，可是我不能拒絕心中的感覺...”陳玫瑰越唱越動情。是的，她真不想說，酸甜苦辣，只有自知， 有一句話是這樣說：做女人難，做一位名女人更難。對普通女人來說，可以這樣說：做女人難，做一位自食其力的女人也難，或者會更難！
“我也唱一首吧！”唱到動情處，任學友自告奮勇地要自彈自唱一首“我是來自北方的狼”。陳玫瑰明白，任學友在哈爾濱上的大學，讀的研究生，生活了七年時間，對遙遠的北方很有感情，他也算是來自一隻北方的狼。
“我是一匹來自北方的狼，走在無垠的曠野中，淒厲的北風吹過…”任學友邊彈邊唱，他的嗓音宏厚，他在上大學時，同學們稱呼他爲“來自湖南的老狼”。
陳玫瑰完全丟下了上班時的果斷和威嚴，拍着雙手，和着吉他的節奏，跟着任學友合唱。音樂人有一大特點，一旦音樂細胞被激情點燃，就會完全忘記自我，任學友也是這樣。剛開始起唱時，任學友的歌聲還較低沉羞澀，當唱一二分鐘後，歌聲越來越奔放、宏亮。那些在公園散步的年青人、中老年人不自覺地停下了腳步，駐足聆聽。有的還跟着低聲唱：“...淒厲的北風吹過…”
“美女，我在上大學時，我們寢室原創了一首《春風拂過她的臉》，是一首鄉村歌曲，這首歌還得過獎呢，我重溫一下？”任學友高興也自豪地對陳玫瑰說。
“好啊，唱出來，我們來聽聽你的獲獎之作是何方神曲。”陳玫瑰也高興地說。
春風楊柳舞，碧波盪河面。
少女輕搓衣，藍水裹紅被。
魚兒樂得歡，左右搖擺現。
青山倒照影，驚飛鴻鵠雁。
這首鄉村歌曲是由任學友同寢室張林作詞，任學友作曲並領唱的三人唱歌曲。描寫的是一位美麗的鄉村少女在河邊洗衣的情景。曲調有西北風滲透着民歌的美，勾起陳玫瑰好多的思緒。她聽着聽着，就想到遠方的父母等親人。已有好幾天沒有打電話回家了，他們身體怎樣了？小姨的生意還好嗎？還在路邊擺攤？上次寄給她的錢是否已收到了？小侄兒上次來電話說要期中考試了，考的怎麼樣呢？
“唱的好！好聽！”路邊一位年青人在喝彩。陳玫瑰帶頭鼓起掌來，聽客和看客也跟着鼓掌。任學友像是在大學校園一樣，站起來，直豎起吉他，向四方分別鞠躬敬禮。
時間過的很快，公園內遊人漸漸的少，熱鬧的場景也漸趨於平靜。“晚啦，我們該回家了。”陳玫瑰擡腕看看手錶。
“是啊，都快到12點了啦！”任學友也驚訝時間過得太快。
在回家的路上，車由任學友開，陳玫瑰還是興奮不減，一路說個不停，笑個不停。任學友好像有點累的樣子，話很少，只應付陳玫瑰的話，也許他在專心開車。
上午9點整，是天明工廠高管周例會時間，今天討論AS系列D型號產品更新換代問題。本月業務部新簽了一份訂單，客戶對D產品有升級需求，但工廠的模具、生產工藝、生產流程等等都還沒有準備就緒，訂單是否簽訂，工廠高層在討論。
“D型號產品要按訂單升級換代，需要很大的一筆投資成本，現在只有這麼一單業務，匆匆的購入新模具，新機械等，風險很大。”財務部經理如實說。
“但如果我們不滿足客戶需求，以後這個客戶就失去了，它可是我工廠大客戶啊！”業務部經理說。
“新D產型號產品要是生產的話，車間工人需要培訓，並要招聘新的技術工，也是要時間和成本的”車間主任不無擔憂地說。
陳玫瑰平靜地聽大家發表意見，最後她問了一個問題：“AS產品未來市場如何？”
“要全面更新換代，這是趨勢。”業務部經理回答。
“上次我和一位美國供應商聊天時，他對AS產品的未來有清晰的認識，他說，在未來的2-3年內，現有的60%AS系列產品要被新產品所淘汰。”陳玫瑰看着投影儀放的AS新產品圖：“這款產品在中國內地幾乎沒有，但客戶有需求了，說明什麼，說明這款產品爲代表的AS系列將很快出現在市場上!任何新東西都是從無到有，從有到遍地開花，這是產品發展規律。今天我們接的這個訂單，也許不賺錢，甚至賠本，但這讓我們佔領了市場先機，機不可失，市場上慢一步，就會步步慢！我建議生產這份訂單！”陳玫瑰接着說：“我知道，接了這份訂單，我們的年度預算中的產品預算，部分將要被打亂，生產環節也有較大的影響，但是，我們不能爲完成預算考覈指標而生產，要爲客戶生產，爲市場生產！”
陳玫瑰做事向來就是這麼果斷，只要是她看準的事，決不拖泥帶水，行風非常凌厲。這次也一樣，從多年的從業經驗中，陳玫瑰確實看到了AS系列產品的未來發展趨勢。信息化的發展，手機已進入尋常百姓家，電腦業發展很快，人們的消費行爲和習慣將發生鉅變。據報道，杭州有一位叫馬雲的人，正在開辦電子商務，據馬雲判斷，未來人們將會在網上購物，也就是未來人們的購物模式將從實體店虛似到網上購買。天明工廠是代工業，雖然現在發展的還不錯，增長率也在集團認可範圍內，但是，如果不緊跟時代發展趨勢，在不久的將來，也許新出現劃時代的AS產品，那麼，天明工廠將會失去迎接產品轉型的機會。
“新D型號產品訂單要承接，要生產。這是一次瞭解AS行業未來發展的絕佳機會！”在呈給吳天明集團總部的報告中，陳玫瑰特別用鋼筆在報告的審閱欄內加的一句話。吳天明集團公司現已發展成爲一家大型綜合型公司，共有房地產、代工生產、零售業等。但以房地產和**零售業爲集團未來的發展方向。對於明莞工廠的“代工業”，集團總部對未來並不看好，因此，明莞工廠呈交的報告，並沒有引起集團總部的高度重視。陳玫瑰爲了促成D產品訂單儘快落實，還去了一趟**總部，專門向吳天明本人作了彙報。吳天明責成集團產品規劃部盡調D新產品接單的可行性。經集團產品規劃部盡調後認爲，新D產品前期投入大，市場前景難以評估，而且，新D產品目前還不夠成熟，未來研發風險較大。最終，集團給明莞工廠的回覆是：暫不承接新D產品訂單，還是以現有成熟市場訂單爲工廠主要訂單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