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船到馬賽

聖·琪安海島的平臺上即刻擠滿了看熱鬧的人。在馬賽,一艘大船的進港終究是一件大事,尤其是象法老號這樣的大船,船主是本地人,船又是在佛喜造船廠裡建造裝配的,因而就特別引人注目。

法老號漸漸駛近了,它已順利通過了卡拉沙林島和傑羅斯島之間由幾次火山爆發所造成的海峽,繞過波米琪島,駛近了港口。儘管船上扯起了三張主桅帆,一張大三角帆和一張後桅帆,但它駛得非常緩慢,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以致岸上那些看熱鬧的人本能地預感到有什麼不幸的事發生了,於是互相探問船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不幸的事。不過那些航海行家們一眼就看出,假如的確發生了什麼意外事情的話,那一定與船的本身無關。因爲從各方面來看,它並無絲毫失去操縱的跡象。領港員正在駕駛着動作敏捷的法老號通過馬賽港狹窄的甬道進口。在領港員的旁邊,有一青年正在動作敏捷地打着手勢,他那敏銳的眼光注視着船的每一個動作,並重復領港員的每一個命令。

岸上看熱鬧的人中瀰漫着一種焦躁不安的情緒。其中有一位忍耐不住了,他等不及帆船入港就跳進了一隻小艇迎着大船駛去,那隻小艇在大船到裡瑟夫灣對面的地方時便靠攏了法老號。

大船上的那個青年看見了來人,就摘下帽子,從領港員身旁離開並來到了船邊。他是一個身材瘦長的青年,年齡約莫有十九歲左右的樣子,有着一雙黑色的眼睛和一頭烏黑的頭髮;他的外表給人一種極其鎮定和堅毅的感覺,那種鎮定和堅毅的氣質是隻有從小就經過大風大浪,艱難險阻的人才具有的。

“啊!是你呀,唐太斯?”小艇的人喊道。“出了什麼事?爲什麼你們船上顯得這樣喪氣?”

“太不幸了,莫雷爾先生!”那個青年回答說,“太不幸了,尤其是對我!在契維塔韋基亞附近,我們失去了我們勇敢的萊克勒船長。”

“貨呢?”船主焦急地問。

“貨都安全,莫雷爾先生,那方面我想你是可以滿意的。但可憐的萊克勒船長——”

“貨物怎麼樣”?船主問道。

“貨物未受任何損失,平安到達。不過,可憐的萊克勒船長他……”“他怎麼了?出了什麼事?”船主帶着稍微放鬆一點的口氣問。“那位可敬的船長怎麼了?”

“他死了。”

“掉在海里了嗎?”

“不,先生,他是得腦膜炎死的,臨終時痛苦極了。”說完他便轉身對船員喊到:“全體注意!準備拋錨!”

全體船員立刻按命令行動起來。船上一共有八個到十個海員,他們有的奔到大帆的索子那裡,有的奔到三角帆和主帆的索子那裡,有的則去控制轉帆索和卷帆索。那青年水手四下環視了一下,看到他的命令已被迅速準確地執行,便又轉過臉去對着船主。

“這件不幸的事是怎麼發生的?”船主先等了一會兒便又重新拾起話題。

“唉,先生!完全是始料不到的事。在離開那不勒斯以前,萊克勒船長曾和那不勒斯港督交談了很久。開船的時候,他就覺得頭極不舒服。二十四個小時後,他就開始發燒,三天後就死了。我們按慣例海葬了他,想來他也可以安心長眠了。我們把他端端正正地縫裹在吊牀裡,頭腳處放了兩塊各三十六磅重的鉛塊,就在艾爾及里奧島外把他海葬了。我們把他的佩劍和十字榮譽勳章帶了回來準備交給他的太太做紀念。船長這一生總算沒虛度了。青年的臉上露出一個憂鬱的微笑,又說,“他和英國人打仗打了十年,到頭來仍能象常人那樣死在牀上。”

“愛德蒙,你知道,”船主說道,他顯得越來越放心了,“我們都是凡人,都免不了一死,老年人終究要讓位給青年人。不然,你看,青年人就無法得到升遷的機會,而且你已向我保證貨物——”

“貨物是完好無損的,莫雷爾先生,請相信我好了。我想這次航行你至少賺二萬五千法郎呢。”

這時,船正在駛過圓塔,青年就喊道:“注意,準備收主帆,後帆和三角帆!”

他的命令立刻被執行了,猶如在一艘大戰艦上一樣。

“收帆!卷帆!”最後那個命令剛下達完,所有的帆就都收了下來,船在憑藉慣性向前滑行,幾乎覺不到是在向前移動了。

“現在請您上船來吧,莫雷爾先生,”唐太斯說,他看到船主已經有點着急便說道,“你的押運員騰格拉爾先生已走出船艙了,他會把詳細情形告訴您的。我還得去照顧拋錨和給這隻船掛喪的事。”

船主沒再說什麼便立即抓住了唐太斯拋給他的一條繩子,以水手般敏捷的動作爬上船邊的弦梯,那青年去執行他的任務了,把船王和那個他稱爲騰格拉爾的人留在了一起。騰格拉爾現在正向船主走來。他約莫有二十五六歲,天生一副對上諂媚對下輕視無禮,不討人喜歡的面孔。他在船上擔任押運員,本來就惹水手們討厭,他個人的一些作派也是惹人討厭的一個因素,船員都憎惡他,卻很愛戴愛德蒙·唐太斯。

“莫雷爾先生,”騰格拉爾說,“你聽說我們所遭到的不幸了吧?”

“唉,是的!可憐的萊克勒船長!他的確是一個勇敢而又誠實的人!”

“而且也是一名一流的海員,是在大海與藍天之間度過一生的——是負責莫雷爾父子公司這種重要的公司的最合適的人才。”騰格拉爾回答。

“可是,”船主一邊說,一邊把眼光盯在了正在指揮拋錨的唐太斯身上,“在我看來,騰格拉爾,一個水手要乾得很內行,實在也不必象你所說的那樣的老海員才行,因爲你看,我們這位朋友愛德蒙,不需任何人的指示,似乎也乾得很不錯,完全可以稱職了。”

“是的,”騰格拉爾向愛德蒙掃了一眼,露出仇恨的目光說,“是的,他很年輕,而年輕人總是自視甚高的,船長剛去世,他就跟誰也不商量一下,竟自作主張地獨攬指揮權,對下面發號施令起來,而且還在厄爾巴島耽擱了一天半,沒有直航返回馬賽。”

“說到他執掌這隻船的指揮權,”莫雷爾說道,“他既然是船上大副,這就應該是他的職責。至於在厄爾巴島耽擱了一天半的事兒,是他的錯,除非這隻船有什麼故障。”

“這隻船是象你我的身體一樣,毫無毛病,莫雷爾先生,那一天半的時間完全是浪費——只是因爲他要到岸上玩玩,別無他事。”

“唐太斯!”船主轉過身去喊青年,“到這兒來!”

“等一下,先生,”唐太斯回答,“我就來。”然後他對船員喊道,“拋錨!”

錨立刻拋下去了,鐵鏈嘩啦啦一陣響聲過去。雖有領港員在場,唐太斯仍然克盡職守,直到這項工作完成,才喊“降旗,把旗降在旗杆半中央。把公司的旗也降一半致哀,“看,”騰格拉爾說,“他簡直已自命爲船長啦。”

“嗯,事實上,他已經的確是了。”船主說。

“不錯,就缺你和你的和夥人簽字批准了,摩斯爾先生。”

“那倒不難。”船主說,“不錯,他很年輕,但依我看,他似乎可以說已是一個經驗豐富的海員了。”

騰格拉爾的眉際掠過一片陰雲。

“對不起,莫雷爾先生,”唐太斯走過來說,“船現在已經停妥,我可以聽的您吩咐了。剛纔是您在叫我嗎?”

騰格拉爾向後退了一兩步。

“我想問問你爲什麼要在厄爾巴島停泊耽擱了一天半時間。”

“究竟爲什麼我也不十分清楚,我只是在執行萊克勒船長最後的一個命令而已。他在臨終的時候,要我送一包東西給貝特朗元帥。”

“你見到他了嗎,愛德蒙?”

“誰?”

“元帥。”

“見到了。”

莫雷爾向四周張望了一下,把唐太斯拖到一邊,急忙問道:“陛下他好嗎?”

“看上去還不錯。”

“這麼說,你見到陛下了,是嗎?”

“我在元帥房間裡的時候,他進來了。”

“你和他講了話嗎?”

“是他先跟我講話的,先生。”唐太斯微笑着說。

“他跟你都說了些什麼?”

“問了我一些關於船的事——什麼時候啓航開回馬賽,從哪兒來,船裝了些什麼貨。我敢說,假如船上沒有裝貨,而我又是船主的話,他會把船買下來的。但我告訴他,我只是大副,船是莫雷爾父子公司的。‘哦,哦!’他說,‘我瞭解他們!莫雷爾這個家族的人世世代代都當船主。當我駐守在瓦朗斯的時候,我那個團裡面也有一個姓莫雷爾的人。”

“太對了!一點不錯!”船主非常高興地喊道。“那是我的叔叔波立卡·莫雷爾,他後來被提升到上尉。唐太斯,你一定要去告訴我叔叔,說陛下還記得他,你將看到那個老兵,被感動得掉眼淚的。好了,好了!”他慈愛地拍拍愛德蒙的肩膀繼續說,“你做得很對,唐太斯,你是應該執行萊克勒船長的命令在厄爾巴島靠一下岸的——但是如果你曾帶一包東西給元帥,並還同陛下講過話的事被人知道的話,那你就會受連累的。”

“我怎麼會受連累呢?”唐太斯問。“我連帶去的是什麼東西根本都不知道,而陛下所問及的,又是一般的人所常問的那些普通問題。哦,對不起,海關關員和衛生部的檢查員來了”說完那青年人就向舷門那兒迎過去了。

他剛離開,騰格拉爾就湊了過來說道:

“哦,看來他已拿出充分的理由來向您解釋他爲什麼在費拉約港靠岸的原因了,是吧?”

“是的,理由很充分,我親愛的騰格拉爾。”

“哦,那就好,”押運員說,“看到一個同伴工作上不能盡責,心裡總是很難受的。”

“唐太斯是盡了責的,”船主說道,“這件事不必多說了,這次耽擱是按萊克勒船長的吩咐做的。”

“說到萊克勒船長,唐太斯沒有把一封他的信轉給你嗎?”

“給我的信?沒有呀。有一封信嗎?”

“我相信除了那包東西外,萊克勒船長還另有一封信託他轉交的。”

“你說的是一包什麼東西,騰格拉爾?”

“咦,就是唐太斯在費拉約港留下的那包東西呀。”

“你怎麼知道他曾留了一包東西在費拉約港呢?”

經船主這樣一問,騰格拉爾的臉頓時漲紅了。“那天我經過船長室門口時,那門是半開着的,我便看見船長把那包東西和一封信交給了唐太斯。”

“他沒有對我提到這件事,”船主說,“但是如果有信,他一定會交給我的。”

騰格拉爾想了一會兒。“這樣的話,莫雷爾先生,請你,”他說,“有關這事,請你別再去問唐太斯了,或許是我弄錯了。”

這時,那青年人回來了,騰格拉爾便乘機溜走了。

“喂,我親愛的唐太斯,你現在沒事了嗎?”船主問。

“沒事了,先生。”

“你回來的挺快呀。”

“是的。我拿了一份我們的進港證給了海關關員,其餘的證件,我已交給了領港員,他們已派人和他同去了。”

“那麼你在這兒的事都做完了是嗎?”

唐太斯向四周看了一眼。

“沒事了現在一切都安排妥了。”

“那麼你願意和我一起去共進晚餐嗎?”

“請你原諒,莫雷爾先生。我得先去看看我父親。但對你的盛情我還是非常感激的。”

“沒錯,唐太斯,真是這樣,我早就知道你是一個好兒子。”

“嗯”唐太斯猶豫了一下問道:“你知道我父親的近況嗎?”

“我相信他很好,我親愛的愛德蒙,不過最近我沒見到他。”

“是啊,他老愛把自己關在他那個小屋裡。”

“但那至少可以說明,當你不在的時候,他的日子還過得去。”

唐太斯微笑了一下。“我父親是很要強的,很要面子,先生。即便是他餓肚子沒飯吃了,恐怕除了上帝以外,他不會向任何人去乞討的。”

“那麼好吧,你先去看你的父親吧,我們等着你。”

“我恐怕還得再請你原諒,莫雷爾先生,——因爲我看過父親以後,我還有另外一個地方要去一下。”

“真是的,唐太斯,我怎麼給忘記了,在迦泰羅尼亞人那裡,還有一個人也象你父親一樣在焦急地期待着你呢,——那可愛的美塞苔絲。”

唐太斯的臉紅了。

“哈哈!”船主說,“難怪她到我這兒來了三次,打聽法老號有什麼消息沒有呢。嘻嘻!愛德蒙,你的這位小情婦可真漂亮啊!”

“她不是我的情婦,”青年水手神色莊重嚴肅地說,“她是我的未婚妻。”

“有時兩者是一回事。”莫雷爾微笑着說。

“我們倆可不是這樣的,先生。”唐太斯回答。

“得了,得了,我親愛的愛德蒙,”船主又說,“我不耽擱你了。我的事你辦得很出色,我也應該讓你有充分的時間去痛快地辦一下自己的事了。你要錢用嗎?”

“不,先生,我的報酬還都在這兒,——差不多有三個月的薪水呢。”

“你真是一個守規矩的小夥子,愛德蒙。”

“我還有一位可憐的父親呢,先生。”

“不錯,不錯,我知道你是一個好兒子。那麼去吧,去看你的父親去吧。我自己也有個兒子,要是他航海三個月回來後,竟還有人阻擾他來看我,我會大大地發火的。”

“那麼我可以走了嗎,先生?”

“走吧,假如你再沒有什麼事要跟我說的話。”

“沒有了。”

“萊克勒船長臨終前,沒有託你交一封信給我嗎?”

“他當時已經根本不能動筆了,先生。不過,我倒想起了一件事,我還得向你請兩星期的假。”

“是去結婚嗎?”

“是的,先是去結婚,然後還得到巴黎去一次。”

“好,好。你就離開兩個星期吧,唐太斯。反正船上卸貨得花六個星期,卸完貨以後,還得要過三個月以後才能再出海,你只要在三個月以內回來就行,——因爲法老號,”船主拍拍青年水手的背,又說,“沒有船長是不能出海的呀。”

“沒有船長!”唐太斯眼睛裡閃爍着興奮的光芒,不禁說道,“你說什麼呀,你好象窺視到了我心底最秘密的一線希望。你真要任命我做法老號的船長嗎?”

“我親愛的唐太斯,假如我是一人說了就算數的老闆,我現在就可任命你,事情也就一言爲定了,但你也知道,意大利有一句俗話——誰有了一個合夥人,誰就有了一個主人。但這事至少已成功一半了,因爲在兩張投票之中,你已經得到了一標。讓我去把另外那一票也爲你爭取過來吧,我盡力辦到。”

“啊,莫雷爾先生,”青年水手的眼睛裡含着淚水,緊握住船主的手喊道——“莫雷爾先生,我代表我父親和美塞苔絲謝謝你了。”

“好了,好了,愛德蒙,別提了,上天保佑好心人!快到你父親那兒去吧,快去看看美塞苔絲吧,然後再到我這兒來。”

“我把您送上岸好嗎?”

“不用了,謝謝你。我還得留下來和騰格拉爾覈對一下帳目。你在這次航行裡對他還滿意嗎?”

“那得看您這個問題是指哪一方面了,先生。假如您的意思是問,他是不是一個好夥計?那麼我要說不是,因爲自從那次我傻里傻氣地和他吵了一次架以後,我曾向他提議在基督山島上停留十分鐘以消除不愉快,我想他從那以後開始討厭我了——那次的事我本來就不該提那個建議,而他拒絕我也是很對的。假如你的問題是指他做押運員是否稱職,那我就說他是無可挑剔的,對他的工作你會滿意的。”

“但你要告訴我,唐太斯,假如由你來負責法老號,你願意把騰格拉爾留在船上嗎?”

“莫雷爾先生,”唐太斯回答道,“無論我做船長也好,做大副也好,凡是那些能獲得我們船主信任的人,我對他們總是極尊重的。”

“好,好,唐太斯!我看你在各個方面都是好樣的。別讓我再耽誤你了,快去吧,我看你已有些急不可耐啦。”

“那麼我可以走了嗎?”

“快走吧。我已經說過了。”

“我可以借用一下您的小艇嗎?”

“當然可以。”

“那麼,莫雷爾先生,再會吧。再一次多謝啦!”

“我希望不久能再看到你,我親愛的愛德蒙。祝你好運!”

青年水手跳上了小艇,坐在船尾,吩咐朝卡納比埃爾街劃去。兩個水手即刻劃動起來,小船就飛快地在那從港口直到奧爾蘭碼頭的千百隻帆船中間穿梭過去。

船主微笑着目送着他,直到他上了岸,消失在卡納比埃爾街上的人流裡。這條街從清晨五點鐘直到晚上九點鐘都擁擠着川流不息的人羣。卡納比埃爾街是馬賽最有名的街道,馬賽的居民很以它爲自豪,他們甚至煞有其事地莊重地宣稱:“假如巴黎也有一條卡納比埃爾街,那巴黎就可稱爲小馬賽了。”

船主轉過身來時,看見騰格拉爾正站在他背後。騰格拉爾表面上看似在等候他的吩咐,實際上卻象他一樣,在用目光遙送那青年水手。這兩個人雖然都在注視着愛德蒙·唐太斯,但兩個人目光裡的神情和含義卻大不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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