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都市的一月依然持續着寒冷,因爲地理位置的原因,南都的冬季不同於北方的瑟瑟寒風,雖寒冷但卻乾燥,南都市的寒冷是那種我們常說的溼冷,這種冷的感覺,彷彿能夠沁入人的身體,讓人很不自在。
好在段玉衡所在的公司是在一幢寫字樓裡,有着中央空調的滋潤,所以不會像室外那麼難熬。
“小段,還不走啊?”坐在段玉衡對面辦公桌旁的許姐將頭探過來,朝着段玉衡微微一笑,說道。
“手頭還有兩份單子要錄入,弄完就走。”段玉衡擡起頭,朝着對面的許姐笑了笑道。
“那行,我先走了,你也早點回去啊!”許姐朝着段玉衡點了點頭,拎着自己的山寨香奈兒皮包,向段玉衡揮了揮手。
“好,那許姐明兒見!”
此時的公司裡,只剩下段玉衡一個人在那裡埋頭朝着電腦錄入着這個月的銷售單。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當掛在公司裡的鐘表指針指向十點的時候,段玉衡終於完成了手頭的工作,在座位上懶懶地伸了一個懶腰。
關掉了電腦和公司的電閘之後,段玉衡穿上了厚實的羽絨服,離開了早已經沒人的公司。
段玉衡今年25歲,出生在江南省一個叫吳鎮的小鎮上,一米八幾的身高,加上還算英俊的外貌和隨和的性格,讓段玉衡在公司當中頗受年輕女孩的喜愛。
小時候的段玉衡並不是像現在這樣溫良隨和,甚至直到上大學的時候,還是學校出了名能折騰的傢伙,也就是我們俗稱的“憤青”,只不過離開大學之後,爲了工作和生活處處碰壁,逐漸磨平了段玉衡的棱角,讓他變成了一個很大衆化的人。
其實實際說起來,段玉衡的出身並不是很差,至少在段玉衡很小的時候,父母還沒有離婚之前,過年隨父母去京城看望爺爺時,就曾聽到有人叫自己的爺爺爲首長。
不過因爲自己父母的上一輩的一些事情,在段玉衡八歲的時候,父母便分開了,而當時的段玉衡也被分給了母親,隨着母親過着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生活。
好在段玉衡從小雖然淘氣,但卻非常懂事兒,而且很少會怨天尤人,所以從來沒有因此而埋怨過什麼,只是隨着年齡逐漸長大,段玉衡知道了一些關於父母上一輩的恩怨糾葛之後,對自己父親那一家隱隱生出了一絲恨意。
說起那一輩人之間的恩怨糾葛,大多都離不開那個**的年代。複雜的時代背景下,朋友親人反目成仇的例子多不勝舉,而自己的外公,恰恰就是在那個時代背景之下的受害者,而迫害自己外公的人,也正是自己的爺爺。
想起自己的外公,段玉衡下意識地摸了摸戴在自己左手中指上的那枚翡翠戒指。
這枚翡翠戒指的成色雖然很一般,但是卻是外公去世前珍而重之交給自己的,並要求自己將這枚戒指好好的傳承下去。
雖然說段玉衡並不理解,外公爲什麼要將這枚看上去翡翠成色並不怎麼好的翡翠戒指傳承下去,但是作爲段玉衡前半生中,除了母親之外,最疼愛自己的人,段玉衡還是很認真的答應了外公。
夜幕下的南都市霓光璀璨,而一直自認爲只是生活在這座城市邊緣的段玉衡,對這裡並沒有多少感情,甚至都懶得擡眼去欣賞這座喧囂的繁華都市,只是裹緊外衣快步朝着自己租住的城中村方向走去。
別看段玉衡出入寫字樓,坐在有空調的辦公室裡上班,一副儼然是白領的模樣,但是實際上,只有段玉衡這樣的外來打工者自己最清楚,在這樣一個發展迅猛的城市中,白領的稱呼對於自己來說是多麼的可笑。
畢業工作快兩年了的段玉衡,雖然收入不算太差,但卻總也是追不上物價的腳步,爲了能夠存下一點錢的他,在畢業之後就一直堅持住在城中村裡。因爲這裡的房租相對要比一些高層小區便宜很多,而且是按月交租,不會給自己帶來太大的壓力,讓自己手中始終能有一些現金。
不過好在段玉衡所租住的城中村,離他上班的地方並不遠,走路便可以到達,這也讓段玉衡剩下了每個月幾百元的車費。
轉過一個街角,走了大約不到五百米的距離,就來到了自己所租住房子的城中村村口。
城中村是個魚龍混雜的地方,因爲很多外地來這裡務工的人,一開始都會選擇在這裡租房子,所以在這一個小小的城中村裡,可以看到來自天南地北,各式各樣的人,儼然一副“小中國”的樣子。
順着城中村那狹小的道路往裡走,繞過了一排排雜亂無章的房子。城中村的很多房子都是村子裡的村民自己蓋的,因爲缺少規劃,所以房屋建的非常林亂,一棟樓與另一棟樓之間的距離也很窄,很多地方的樓距甚至只能一個人通過,胖一點的人都過不去。
剛剛拐入一條小巷之中的段玉衡,才往前走了幾步,就聽到在昏暗的巷子前方,好像有什麼人在那裡爭執着。
早已被磨平了棱角的段玉衡不是一個愛湊熱鬧的人,再加上也看不清前面究竟發生了什麼,於是心中暗暗決定,一會就裝作沒看見也沒聽見,低下頭趕緊過去算了。
這樣想着,段玉衡加快了腳下的步伐,朝着前方快步走着。不過越往巷子裡面走,那聲音就越大,段玉衡豎起耳朵仔細分辨了一下,便發現那不是什麼爭執的聲音,而是一個女孩在求救的叫喊。
雖然說段玉衡不是個愛管閒事的人,但是骨子裡的那股熱血卻不斷挑戰着他理性的神經。段玉衡所租住的房子就在這條巷子的盡頭,今天無論如何都會與前方的人碰見,如果說沒能照面到還好,如果照了面,自己卻裝作沒看見的樣子離開,對於段玉衡來說是無論如何也做不出來的。
最終,段玉衡還是被自己心中的熱血佔據了主導,邁開步子,順着女孩求救的聲音方向跑去。
沒有跑出幾步,段玉衡眼前一暗,三個高大的身影便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段玉衡在昏暗的燈光下仔細分辨了一下,發現這三個高大的身影是背對着自己的,而在這三個身影的另一邊,還站着一個看上去身材很是嬌小的姑娘,正和這三個高大身影的男人拉拉扯扯。
“喂,幹什麼呢?!”段玉衡雖然看不清楚這三個人和那個小姑娘拉扯着幹什麼,但是這三個人顯然是大老爺們,三個大老爺們和一個小姑娘在這裡拉扯,始終是說不過去的。
聽到段玉衡的話,那三個高大的男人都紛紛回過頭來,看向了段玉衡,而在三人中,站在中間的那個,朝着段玉衡揮了揮手道:“沒你的事兒,趕緊滾!”
如果說此時的段玉衡不害怕,那是純粹扯淡,但是自幼就有鋤強扶弱之心的他,絕對不會在明知道有人受欺負的時候,能夠置之不理。
於是,段玉衡壯起膽子說道:“你們放開那個姑娘我就滾!”
聽到段玉衡的話,站在最左邊一隻手還抓着那個小姑娘手的男人發出了一陣冷笑,道:“呦,今兒是撞見英雄救美的了,我要是不放開,你能把我怎麼樣?”
聽到這個人明顯的威脅,段玉衡強壓住心中的恐懼,將手伸進了自己的褲子口袋裡。
“我見過你們三位,你們也都是在這個村子裡住的吧?你說都擡頭不見低頭見的,有什麼事兒好好說嗎?”
段玉衡一邊說着話,一邊抓着褲子口袋中的手機,撥了110報警。
“呵呵,剛纔不是挺橫嘛,現在怎麼這麼軟蛋了?”那個剛剛纔威脅過段玉衡的男子,聽到段玉衡的話說得如此客氣,便笑了起來,“大哥,你看這慫貨,還沒怎麼他呢,就嚇唬了一句,就不敢叫囂了,就這樣的還想着英雄救美呢!”
聽到這個男人的話,段玉衡心中暗笑:我看你們還能狂多久,有本事一會警察來了你們也繼續狂!
“不對!小子,你褲子口袋裡抓着什麼?”那個站在中間的男人,聽到左邊那個傢伙的話並沒有跟着笑,而是望着站在對面的段玉衡,眼中閃着希夷的光芒,在看到段玉衡被自己的小弟罵是慫貨之後,依然毫不生氣的站在那裡,心中便意識到了不對勁。
“媽的,不好,大哥這小子估計是在用手機報警!”那個站在右邊一直沒的傢伙,忽然大叫着就朝着段玉衡鋪了過來。
段玉衡也沒有想到對方忽然會有這樣的反應,趕緊一個閃身,閃過了朝自己撲過來的傢伙。
不過就當段玉衡剛剛閃過撲過來的那個人時,站在中間的那個老大就再次朝着段玉衡撲了過來。
“臭小子,居然敢耍花招!”
站在左邊的那個男人,也鬆開了自己抓着的小姑娘,右手從自己的上衣口袋裡掏出了一把刀,在昏暗的光線下閃着寒光,便朝着段玉衡走了過來。
段玉衡使勁一頂自己面前的那個老大,從其懷中掙脫了出來,正打算趕緊轉身就跑的時候,那個識破自己報警的傢伙,卻從後面將我緊緊抱住,讓段玉衡動彈不得。
此時那個手中舉着刀子的男人也來到了段玉衡的面前,昏暗的光線下,段玉衡想要仔細辨認這個人的樣子,但可惜卻始終看不清楚。
“我讓你多管閒事,讓你壞我們兄弟的好事兒,媽的!”
那個舉着刀子的男人,嘴裡罵罵咧咧地說着,然後擡起手用力一擺,那將近五寸長的刀身便刺破段玉衡厚厚的衣服,沒入了他的身體之內。
“草!那個小妞跑了,咱們也趕緊撤吧,萬一一會警察來了就麻煩了!”
那個老大看到自己的小弟果真如此勇猛,心中也是一驚,趕緊攔住自己的小弟,讓他放棄再給段玉衡一刀的想法,然後帶着自己的兩個小弟匆匆離開了巷子。
段玉衡伸手捂住自己腹部的傷口,還想要擡腿去追那三個跑掉的傢伙,但是剛跑出幾步,腹部的傷口所傳來的劇痛就讓段玉衡失去了奔跑的力氣,鮮血順着傷口溢出了手掌,段玉衡知道自己如果再劇烈運動的話,一定會死在這裡的。
於是,段玉衡找了個牆邊緩緩坐下,然後掏出電話撥通了120,簡單向急救中心彙報了自己的位置和傷勢,然後還不等對方的確認,便因爲失血過多而漸漸昏了過去。
就在救護車趕到之前的這段時間裡,在這個昏暗的小巷中,段玉衡手上戴着的那個外公留給他的翡翠戒指,此時正好像一團棉花一樣,將流到段玉衡手上的血緩緩吸入了翡翠戒面之中,而隨着鮮血被翡翠戒面所吸收,那翡翠戒面的表面竟然閃過了一絲氤氳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