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
“不,都說了不關你的事,你喜歡什麼樣的女人做老婆是你的自由,只能說是我沒這個命,怪不到任何人。”
“楊姐你別這麼說,你這樣……讓我很內疚。”
“幹嘛,吊凱子失敗而已,我都想得開,你用不着這麼大反應吧?”楊倩柔很是誇張的笑了起來,很爺們的一仰頭將杯中紅酒一飲而盡,岔開話題說:“算了別想這個了。我這次來找你,還有幾件事想跟你說,第一件就是嶽天雄必須歸案,我還給你一個鄒長德,外搭一份遺囑,你不算吃虧對不對?鄒長龍的兩個弟弟很快就會回到雲南,我擔心他們報仇心切,等不到內地警方來提人就直接朝嶽天雄下手,那就太便宜他了。嶽天雄的老巢跟黨羽基本都在新加坡,這一次必須將他連根拔除,否則後患難消,所以如果鄒家人衝動起來,你要想辦法幫我阻止。”
李衛東一點頭說:“放心,就衝你幫過我那麼多的忙,我也一定把嶽天雄交給你。對了楊姐,有件事還沒問你,方震南的那個保鏢白九,跟鄒長德一起逃走了,你的人抓到他了麼?”
楊倩說:“怎麼着,我辦事你還不放心啊?你辦了方林,就是斷了白九的活路,要是放跑了他,就相當於留下顆定時炸彈,萬一他去報復你怎麼辦?這人功夫深不可測,我就算不抓鄒長德,也要先把他抓到再說。這次算那傢伙倒黴,被狙擊手打斷了脊椎,就算還能站起來,一身功夫估計也廢了,人我已經交給了張管家。”
“殘廢了?”李衛東不禁搖了搖頭,說:“可惜。”
楊倩柔明顯有些奇怪,說:“可惜什麼,那種背信棄義爲虎作倀的人,難道還值得同情?”
李衛東笑笑說:“你不懂。白九是我到現在爲止所見過的唯一一個真正的對手,他的功夫應該不在我之下,我很想能親手把他打敗,可惜沒機會了。”
楊倩柔白了他一眼,說:“什麼邏輯,是不是你們男人都這麼喜歡暴力,就算你拳頭再狠,又能證明什麼?有這份閒心,還是多想想你自己吧。有了鄒長龍的遺囑,不出意外的話你很快就可以正式繼承他的遺產了,這其中當然也包括那筆基金。東子,二百多個億可不是小數目,你有沒有想過該如何處置?”
李衛東猶豫了一下,說:“想過。錢太多了對我來說未必是好事,我怕君子無罪懷璧其罪。且不說已經有多少人爲這筆基金丟了性命,將軍就是現在擺在我面前的最大一個難題,殺了他等於引火燒身,放了他更是後患無窮;若是我吞了基金,就相當於公然與組織爲敵,若是把錢還給他的話,只怕又會變成內地ZF的眼中釘、肉中刺。”
楊倩柔眼中不覺流露出一絲欣賞之意,口中卻故意說:“怎麼你認爲大陸ZF也想找你的麻煩麼?”
李衛東苦笑着說:“楊姐你就別考我了。你曾經跟我說過,政治上的風險可以規避,但這應該有個前提,就是我的存在不能讓人覺得有威脅感。一直以來中國ZF跟組織的關係都很敏感,表面上中立,背地裡卻出售軍火給A國政府軍也就是組織的對頭,這至少說明ZF方面並不希望組織強大起來,包括奪取A國政權。我要是真的把基金還給將軍,你說ZF方面會怎樣?肯定會認爲我在替將軍賣命。到時恐怕不單是我,還會連累到鄒家跟陸家,那麻煩可就大了!”
李衛東這話並沒有矯情的意思,錢確實是個好東西,可如果沒有足夠的實力去佔有,那麼再多的錢反而只會招來禍端,成了燙手的山芋。事實上自從當初夏繼嶺吞掉組織基金並轉移到內地鄒家的那天開始,這個定時炸彈就已經埋下了,無論李衛東現在怎麼選擇,將軍跟大陸ZF勢必要得罪一邊,而這兩者無論得罪的是哪一個,後果都將是無法想象的嚴重。
楊倩柔沒有說話,一雙大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李衛東,好像他臉上長花了一樣。雖說李衛東向來屬於比較皮糙肉厚的那種,可是給一個美女這麼直勾勾的盯着看,也不覺老臉微微一熱,說:“楊姐你這麼看我幹嘛,我哪裡說錯了麼?”
楊倩柔嘆了口氣,說:“東子,本來我還一直在擔心你年輕氣盛,放不下這麼一大筆財富,看來我真的是杞人憂天了。說真的我很難相信以你的年齡跟閱歷,竟然能有這樣的見地,還記得一年前我們第一次打交道的時候麼?那時候還覺得你只是個大男孩,有些鬼主意而已,可是現在你已經不只是頭腦聰明瞭,簡直老奸巨猾。我現在倒真是對陸老爺子還有鄒長龍佩服的五體投地,他們全都認準了你來做繼承人,眼光還真不是一般的毒。”
李衛東汗了一下,說:“楊姐,我怎麼覺着你這好像不是誇我,而是在損我?”
楊倩柔搖搖頭,認真的說:“不,我是真的對你感到放心。你剛纔說的那些話也正是我準備勸你的,現在看用不着了。東子,既然這其中的因果利害你都已經想到了,關於基金還有將軍,你到底怎麼打算?”
李衛東眨了眨眼睛,說:“還能打算什麼,我要是說我現在只能聽天由命,楊姐你信不信?”
楊倩柔鄙視的豎起中指,說:“信,我信你個大頭鬼!要說別人想不出主意還有情可原,你精的跟猴兒似的,會想不出來?快說,老孃沒耐心聽你賣關子。”
李衛東嘿嘿的笑了,說:“法子不是沒有,不過現在真的不能告訴你,說出來興許就不靈了。當然你們ICPO要是能出面替我擺平,那不是更好,省的我浪費腦細胞。”
楊倩柔正色說:“其實今天跟你說這些,已經不合規矩了,不管你相不相信,我已經在盡我職責幫你。但是東子你必須明白,ICPO作爲國際警察組織,不能干涉任何政治、軍事、宗教活動,這是原則。另外我還想提醒你一點,你現在的身份本身也很敏感,香港陸家雖然跟ZF談不上敵對,可也不算是友好,如今你繼承了陸家又要繼承鄒家,大陸方面當然會對你心存顧忌,尤其是這筆基金又過於龐大,這可是二百多億美元,對任何一個ZF來說危險係數都太大了。如果你有野心的話,完全可以用這筆錢來操縱金融,期貨,能源,股市,甚至隨時隨地可以組織起一支軍隊!剛纔張管家說有位很特殊的領導要找你談話,我想目的是什麼,就不用我多說了吧。”
李衛東只能苦笑。楊倩柔的話一點都不危言聳聽,一個人的財富如果大到可以危及ZF安全的時候,無論你是否有這樣的野心,ZF都是絕對不可能放心的,因爲你威脅到的是他們的統治地位!那些動輒成百上千億身家甚至富可敵國、卻又活的瀟灑自在的富豪,只能在腦殘的影視劇或者YY小說裡纔會出現,而現實中財富的過度膨脹永遠都是把雙刃劍,讓你獲得權力和地位的同時,也隨時都可能爲你招來殺身之禍,尤其在中國,歷朝歷代莫不如是!
楊倩柔說的已經很清楚了,這一次“有關領導”約見李衛東,顯然既不是安撫也不是拉攏,而是在探他的底,看看他這個半路殺出來的年輕家主到底打算如何站隊!這是個既微妙且危險的信號,至少在這樣的壓力面前,想保持事不關己已經是不可能的了。而楊倩柔雖然沒有說的太過直白,言下之意卻已經再明白不過:得罪將軍,可能會遭到組織的報復;但若得罪了大陸ZF,很可能,你已經連生存的機會都沒有!
微一沉吟,李衛東說:“楊姐,謝謝你的提醒。以前我就跟你說過,我最討厭的就是政治,現在也是一樣,我只想做我的普通人,只想安安穩穩的過日子。至於將軍跟ZF之間到底怎麼權衡,我會慎重考慮的。”
楊倩柔點點頭說:“那就好,不過這個選擇既不能做的太久,也不要把將軍逼的太緊。A國最近的局勢越來越不安穩了,反政府軍接連失利,美國人又藉着打擊恐怖主義的旗號,控制了A國三分之二以上的石油補給線,將軍現在恐怕已經焦頭爛額了,要是真把他逼到窮途末路,會帶來什麼後果誰都無法預料。”
說到這裡忽然頓了下,衝李衛東要了支菸點燃,估計是不習慣男士煙的味道,才抽一口就皺了下眉頭,好一會纔像下定決心似的說:“東子,有件事我很猶豫,但是現在情況特殊,所以還是告訴你。記不記得我曾經跟你提到過我的老闆?但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我說的這個人,並不是指我的上司。”
李衛東臉上看不到任何驚訝的表情,只是笑了笑說:“哦?那你老闆是誰?”
“怎麼你一點都不覺得奇怪麼?”楊倩柔咬了下嘴脣,說:“這些事告訴你,我已經嚴重違反了紀律,所以我現在說的每一句都不希望有第三個人知道。其實這個人到底是誰,連我也不清楚,他的任何情報指令都是通過我的上司轉達給我的,我曾經私下調查過,但是就連ICPO新加坡分部都完全沒有任何這方面的檔案記錄。所以我基本可以肯定,這個人一定是瞭解基金內情的人,或許是因爲某種利益關係,所以纔跟ICPO達成了秘密交易!”
“自己不必出面,利用嶽天雄除掉陸家還有鄒長龍,再借ICPO之手鏟除嶽天雄,這個交易還真是穩賺不賠。”李衛東輕輕吁了口氣,說:“我還記得你曾告訴我,有機會讓我見到你的老闆,指的當然也是這個人了?”
楊倩柔說:“是,但這句話並非是我的意思,而是那個人親口所說,再由我上司轉達給我。我原以爲嶽天雄落網,這個人或許也就應該浮出水面了,可是沒料到他仍然不肯露頭,我上司也絕口不提。但這樣一來,關於基金,以及將軍和大陸ZF之間的所有敏感矛盾就都落到了你的頭上,所以我懷疑這個人,根本是想拿你當替罪羊!東子,有句話我不是以警察的身份,而是作爲朋友來問你,並且只問一遍:你想不想找出這個人?”
李衛東微微一怔,說:“你不是不知道他到底是誰麼?”
楊倩柔不耐煩的說:“這你不用管,別忘了我是警察,自然有我的辦法。你只需要回答我,想,還是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