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藤族長雖然判斷出鬼衣花是殺死樓蚺的元兇。
但他卻不知道,少年的倖存的原因,並不是因爲鬼衣花。
起初這隻樓蚺在感染了鬼衣花之後食量暴增。
期間不僅吞食了大量的樹息動物,還吞噬了不少同類。
墨藤毒性很強,每次吞噬樓蚺都要痛苦很久,有些甚至會中毒死去。
但劇烈的飢餓感還是讓樓蚺將目標對準了墨藤一族。
鬼衣花無節制的索取使得這隻樓蚺非常虛弱。
剛一進入墨藤一族領地就被崗哨發現。
知道是樓蚺來襲,墨藤一族很快就躲進了族內的樹屋裡。
樓蚺原本的捕食習慣就是悄無聲息的接近。
然後伺機出動,最終一擊致命。
即使當下身體非常虛弱,它的捕食習慣依舊沒有改變。
而就在樓蚺剛剛潛伏下來沒多久,少年就揹着彩豚公主送上門來。
樓蚺原本是要一口吞了少年的。
可奇怪的是,這少年身上,墨藤的氣味格外的強烈。
它猶豫了。
因爲幼年時期吞噬墨藤的陰影太過深刻。
可這少年發現它的存在之後不但沒有跑,反而刺破了自己的大腿。
鮮血的氣味彷彿一針興奮劑,硬生生的懟到了樓蚺的腦門上。
讓它的猶豫所剩無幾。
特別是隨後匕首那一轉,血液噴涌而出。
這樣的血腥味刺激人類或許體會不多。
但在飢腸轆轆的樓蚺腦海裡。
這樣的場景絲毫不亞於在酒鬼面前擺了一缸頂級美酒,在紈絝子弟的面前站了一個赤裸美女。
樓蚺再也抵抗不了誘惑,一口將少年吞入了腹中。
只是還沒等它感受到鮮血崩裂的滋味,一股濃烈的墨藤味道先一步涌入了大腦。
那種味道就像是將數百條墨藤同時吞入口中。
回想起幼體時期誤食了一條小墨藤後,被墨藤毒素反覆折磨瀕臨死亡的經歷。
按照如今吞食後反饋回來的濃郁味道,它的肚子已經潛意識的,先大腦一步翻江倒海起來。
只是由於許久沒有進食,結果才只是吐出大量粘液。
樓蚺本就非常虛弱。
劇烈的嘔吐讓他丟失了大量的水分和電解質。
在鬼衣花的持續壓榨下,樓蚺終於不堪重負,當場猝死。
這衝動一吞,變成了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其實樓蚺若是能壓制住身體的排斥,將少年一行強行吞下。
以少年墨藤的毒素,還不足以毒死成年樓蚺。
可樓蚺感受到的墨藤味道實在是太過濃烈了。
即使是狀態最佳的時候,樓蚺都沒有把握強行吞下,更何況是如今極度虛弱的狀態下了。
而這異常濃烈的墨藤味,並不是來自少年的墨藤夥伴,而是少年背上彩豚公主。
因爲樓蚺是樹息的冷血動物,水生魚類並不在樓蚺的捕食範圍之內。
可以說樓蚺從大災變後變異至今,從未曾捕食過水生的魚類。
就像鯊魚沒有吃過雞肉一樣。
它們都會在吞吃後,被當成不能食用的不明物體被吐出來。
而墨藤的生活範圍非常廣,去河裡吸水也是日常生活的行爲之一。
所以本身帶有河水的氣味。
並且這種氣味是和墨藤的年齡大小、毒素強度成正比的。
樓蚺本就貪食,幾乎所有樓蚺在幼年時期都有吞吃墨藤的經歷。
所以自然而然的就形成了氣味與毒素成正比的認知模式。
而常年生活在大海的彩豚,其帶有的這種氣味,是普通墨藤的數十倍不止。
自然在樓蚺的理解之中變成了劇毒之中的劇毒。
而樓蚺在初次遇到彩豚公主的時候也感受到了這一點。
不然以少年墨藤的氣息,根本不足以讓樓蚺猶豫。
只是彩豚被少年一路揹負,所以不如剛出水時的氣味那般強烈。
但在樓蚺吞入口中之後,濃烈的味道自然瞬間爆發。
這才促成了後續樓蚺嘔吐猝死的結果。
因爲墨藤一族常年和墨藤爲伴,所以這種特殊氣味也早已習以爲常。
不但不會像樓蚺那樣反感,反而會因此倍感親切。
隨着樓蚺的死亡,墨藤一族的族人慢慢開始恢復正常的生活秩序。
看到有人稱呼老者爲族長,彩豚公主立刻緊張了起來。
掛念着自己的父王和族人,彩豚公主再沒有時間爲自己的倖存欣喜。
連忙對着墨藤族長請求道。
“尊敬的族長,請救救我們,墨鰻羣來襲,海族被屠殺。”
“父王被包圍,虯鮎很危險。”
聽到彩豚公主的請求,墨藤族長並未急着回答。
而是靜靜的看着彩豚公主。
良久之後,墨藤族長沉重的說到。
“彩豚王率領一衆海族精英阻擋了墨鰻羣的襲擊。”
“我們趕到的時候,他們已經全部犧牲了。”
“不過他們的犧牲沒有白費,遷移到內陸湖的海族都還有幸存者,只是……”
聽到墨藤族長突然語塞,周圍的衆人不禁心中一緊。
一旁立即有人問道。
“只是什麼?”
墨藤族長隨即不再猶豫,咬牙說到。
“只是數量太少,有海族僅剩一隻。”
“將會因爲無法繁衍而族羣滅絕。”
聽完墨藤族長的講述,一衆墨藤族人倒吸一口涼氣。
少年也是面露哀傷,眼眶溼潤,看向彩豚公主。
相比衆人的悲切,彩豚公主比想象之中要堅強許多。
她沒有哀嚎沒有暈倒,只是沉靜了一會,就恢復了正常。
也許是早有預料,也許是經歷了太多生死危機。
彩豚公主沒有急着問自己的族羣還有多少倖存者,而是問起了虯鮎倖存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