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深夜,風百靈都離開了,塗九晏的身影仍是半點沒見到,采采心裡好奇的緊,但又不好追過去,二哥是個說一不二的,采采知道,就算去了也只能在一旁看戲。
但櫻谷那邊的動靜卻是沒有斷過,想來也是很激烈的。
采采心裡擔憂,一夜也沒個睡意,只是在窗前小酌着,眼見暮色漸漸褪去,山頂的錦雞開始打鳴,遠處有個熟悉的身影,身法凌亂,朝着她不斷靠近……
看着愈來愈近的人影,采采一改萎靡,眸子裡都綴滿了星星。
“塗九晏,你終於回來了!”
話音剛落,少年到她跟前,采采話音一轉。
“二哥他們下手有些重了。”
塗九晏衣衫破損的厲害,上面劃痕比比皆是,精壯胸膛也是若隱若現,在碎布下有規律的起伏着。
往日束的整齊精神的高馬尾已然遭到了摧殘,近一半的墨發鬆垮的搭在肩上,玉冠也是歪到了一邊,岌岌可危的模樣。
少年臉色蒼白,往日的好顏色盡失,只剩一雙眸子仍然綻放着光彩,放着光一般朝着采采這邊衝過來。
“救命啊,幾位舅哥要打死我了,采采救我!”
塗九晏好似沒骨頭的靠在她身上,雙手緊緊抱着她的腰,聲音發着顫,一副需要人憐愛的可憐模樣。
被這樣身形遠超過自己的人一把抱着,采采很有壓力,除了手外她絲毫動彈不得,她忍俊不禁。
“小子,快給我鬆手,還敢當着我們的面佔五妹的便宜,看來筋骨還是沒鬆夠啊……”
風景明率先趕上來,看見那壞胚子跑到自家妹妹那裡裝可憐了,氣不打一處來,扇子一合,因測測道。
風熾也是一臉陰沉,沒見過像塗山狐狸這樣沒皮沒臉的,完全就是打破了他的認知。
“二哥……”
采采將身上貼着的人扒下來,安撫性的按住了他,軟着嗓音喊道,大有一副求情的架勢。
“看來這小子真的討得了你的喜歡,竟然這麼護着他,也對,阿爹阿孃連婚事都定下了,定是過了你這關的,倒是我們多事了……”
風熾語氣酸酸的,彷彿有一種受了氣的意味,叫采采見了真是頭疼了一陣。
“怎麼會!二哥怎麼會是多事?定然也是爲了我好,采采不怪你們。”
采采寬宥的話語一出,風熾三人心下都是一陣舒坦,得意的瞥了一眼那在采采後面裝可憐的塗九晏。
看到幾個舅哥示威的眼神,塗九晏氣的牙癢癢,卻只能憋屈的嚥下去。
哎,往後都是一家人……
心裡正給他們說好話,卻不想幾個舅哥又開始給他找不痛快了。
“不是我說你,就算是立了婚約,那也該講些規矩,成天讓他跟在你身邊算怎麼回事?叫人看了不得笑話死!”
風景明這個主要輸出也是沒有浪費,眼神挑剔的看了看塗九晏,大概有一杯茶的時間,才幽幽的收回目光,毫不客氣的挖苦着。
“四哥說的……在理。”
采采有些遲疑的點了點頭,十分有眼色的附和道,不想在此事上和自家兄弟們拌嘴,就是怕事後這人又要多寬慰兩句了……
“嗯,那我們就不多待了,還要去看看你三姐那裡。”
“還有,雖然這小子生的像女娃娃,但還是挺扛揍的,以後保護你還是沒問題的,這個夫婿,還湊合吧!”
轉身之際,風熾似乎想起了什麼,對着采采說了幾句,讓她有些哭笑不得,掩着脣偷瞄了幾眼旁的塗九晏,只見少年面色變幻不定,不知是喜還是怒。
“我是該高興,還是該難過?”
塗九晏一副氣結的模樣,在采采身後嘟囔着。
“你少得了便宜還賣乖,能過得了我兄長們這關,已經很好了,想當時,二哥知道你上門退婚,要不是我攔着,怕是會帶着人打到你塗山,你就知足吧!”
塗九晏一下子被少女噎住了,想要說什麼,卻被少女動作打斷。
只見少女擡起他有些青紫的胳膊,小心輕柔的用手指摩挲着。
“疼嗎……”
少女眼裡含着一絲疼惜,忽而有些憂愁,語氣溫柔的問道。
塗九晏當即便是沒有穩住心神,被采采觸碰的地方猛地打了個顫,他有些結結巴巴……
“不、不疼。”
他臉色有些少見的紅潤,直愣愣的看着采采。
“不疼?被打成這樣還不疼,那你剛剛……”
采采眸中疑惑,有些不解。
“哦!不對,怎麼可能不疼,是很疼,哎呦,疼死我了!”
見采采蹙眉懷疑,塗九晏立即拿出了那手自認爲精湛的演技,一邊不要面子的哭嚎着,一邊在采采臂彎處蹭着,不忘佔一點便宜。
“你知道你這有多假嗎?”
采采面無表情的懟了他一句,不爲所動的看着貼到她身上的少年,有些哭笑不得。
“假就假唄,反正我受傷了,你不能戳穿我!”
塗九晏此刻就像小孩子一般耍起了脾氣,抱着采采的胳膊不撒手,惹得采採都不好意思看周圍鳥雀的反應。
“好了,沒事就起來,我回去給你上上藥,怎麼樣?”
采采半是哄着,一副無奈的樣子。
“那自然是好極好的,可我今日不能隨你回去了。”
“爲什麼?”采采聞言,聲音都揚了幾分,而後才察覺自己不尋常的行徑,面上赧然。
“你還問我爲什麼,你都不告訴我 ,原來你鳳族還有金鈴子擇婿這一古老傳統,害的我被幾個舅哥笑話!”
“金……金鈴子擇婿?這是二哥告訴你的?都多久前的老傳統了,自我記事起,我風涼中還未出現呢!”
采采眼眸圓睜,不可抑制的驚呼了一聲,詫異道。
“你當然沒見過,你們這一代兄弟姐妹九人,現下定下婚約的就只你一人,你見過纔怪!”
“但你不用着急,既然定了小爺我,小爺自會給後面的連襟們樹立一個好榜樣,那金鈴子,我定會拿回來……”
塗九晏眉眼堅毅,一副誓不罷休的模樣,彷彿這一次他勝券在握,絲毫沒將那西南雪域的萬千艱險放在眼裡。
采采臉色肅然,見他心如磐石,最終軟了語氣……
“你這倔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