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黎是不想再去理文清公主的事的,無論她嫁給誰,什麼時候嫁,都跟他沒關係。
連着兩天,容黎就守在清樂堂,都不出去閒逛,自然也就避免了再聽到什麼關於文清公主的風言風語。
兩日後,容耘來找他,臉上堆着笑,看錶情就知道沒安好心。
容黎心生警惕,先聲奪人“要說文清公主,出門右拐不送。”
容耘滯了一下,眼珠子轉了一圈,而後道“我不說她,你放心吧。”
容黎半信半疑,沒有放鬆警惕。
哪知容耘還真沒說文清公主,只拿了一張名帖,問容黎“明日覲聖請安,你收到帖子了嗎?”
容黎搖頭,問“覲聖?”
容耘道“皇上明日召集滿朝王孫公子,要來個覲聖大會,據說是因爲有外使來朝,皇上想敲打一干富家子弟,讓他們不要在此期間胡作非爲,弄出什麼笑話,有辱國體。”
容黎淡淡的“哦”了聲,道“我沒收到帖子。”
容耘點頭“也是,你根正苗紅,跟那些紈絝子弟不一樣,皇上對你放心,就不用敲打你了。”
容黎沒什麼表情,低頭整理藥材。
容耘又道“容傾收到帖子了,人都快哭了,正想着裝病明日不去,說丟面子。”
容黎瞥了眼容耘“那就爲了跟我說這個,特地來一趟?”
容耘一臉無辜,盯着他不做聲。
容黎實在看不懂容耘的意思,便道“我還要做事,沒空陪你,你先走吧。”
容耘馬上乖乖的坐到一邊的椅子上,道“我不打擾你,你不用管我,我回府無聊,你就讓我在你這兒消磨時間吧。”
清樂堂是藥鋪,也不是私宅,容耘非要呆着,容黎也不好攆他,但他的確沒有再跟容耘搭腔,只專注的做自己的事。
又過了一會兒,外面風風火火的又跑來個人。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容傾。
容傾下了朝就過來,滿面春風,眼裡的笑止都止不住。
容耘像是料到容傾會來,馬上跳起來,問“你怎麼這麼高興啊?”
容傾是來找容黎的,沒想到容耘也在,便道“我快成親了。”
容耘故意看了容黎一眼,佯裝驚訝的問“啊,要成親了?誰家姑娘啊?”
容傾差點笑出聲“文清公主。”
櫃檯裡面切藥的容黎,聞言渾身一震。
容耘很大聲的道“文清公主?你開玩笑吧,你何德何能,娶人家仙燕國的第一美人?”
容傾也沒想到這種好事會讓自己撞上,非常得意“其實也說不準,但這不是收到帖子了嗎?收到帖子的都有機會,我覺得我長得玉樹臨風,明日文清公主看到我,肯定會相中我!”
容耘拿出自己的帖子,問“這個嗎?”
容傾見容耘也有,有點不高興“怎麼連你也有,你年紀這麼小。”
容耘挺起胸脯“我怎麼就不行,我也是青年才俊好嗎!”
容傾剛來時的興奮,到這兒消沉了一點,他扭頭,問容黎“阿黎,你有嗎?就是這種帖子,宮裡發下來的,明日皇上召集京中權貴子弟覲聖,讓我們會見仙燕使節,其中文清公主也在,據說前兩日文清公主與皇室一番懇談後,沒有接受皇室與皇上結親的提議,她說打算先看看青雲國的其他俊傑們,若是相中了,便自己定,相不中,就按照之前說的,與皇上成,你明日也要去吧?”
容黎看着容傾舞在手裡的紅色名帖,面色非常沉。
容耘故作無知的問“不是說明日覲聖,是皇上敲打子弟們嗎?又成相人了?”
容傾道“對外肯定說是敲打,難道要擺明了說是給仙燕國的公主選婿嗎?人家公主不要面子的啊。”容傾又扭頭問容黎“你明日幾時去,我們一起去吧,先說好,我要穿白色的袍子,你換一個色,咱倆別撞了。”
容黎捏着手裡的切藥刀,指尖慢慢收緊。
容傾看他不答應,往前走兩步“怎麼了?阿黎?”
容黎磨着牙,半晌擡眸,眯眼盯着容傾,一字一頓的道“我、不、去。”
容傾一愣“爲何不去?真不是敲打,一開始我也以爲是敲打,心想這多丟臉啊,那些小孩去挨訓就算了,我都入朝爲官了,皇上怎麼把我也算我,我還想明日裝病抗旨呢,結果我今日上朝一問,才知道是相親,嘿嘿,我覺得我特別有機會中選!”
容黎低下頭,用藥刀,橫腰將一株幹藥切成兩半!
容傾納悶,回頭問容耘“他怎麼了?”
容耘忍笑忍得臉都憋紅了,艱難的道“阿黎沒收到帖子,皇上沒給他下名帖。”
容傾先吃驚“沒他啊。”而後又一拍大腿,又樂得不行“那好啊,他不去,我中選的機會就更大了!我剛纔沒好意思說,我就怕他明日搶我風頭。”
容耘摸着自己的手裡的名帖,自言自語“這麼說不管怎麼樣,明日覲聖大典後,文清公主的親事都會定下來,不是咱們子弟中的其中一個,就是皇上本人?”
容傾還沉浸在迷之自信中“應該說,不是我,就是皇上,這青雲國,也就只有我與皇上,有一爭之力了哈哈哈……”
“砰!”容黎將切藥刀重重擱下,堂中發出巨大聲響。
容傾笑了一半直接卡殼,愣神的看着櫃檯。
容黎揚眸,瞅着容傾道“上次不是說有盜汗發虛的毛病嗎?藥給你配好了,我去給你拿。”
容黎說着,去了後堂,等他再出來時,手裡拿着一包藥材。
容傾去接藥包,在要將藥包拿過來時,卻發現容黎手沒鬆。
容傾又拽了一下,容黎還是沒鬆。
容傾一臉莫名“阿黎?”
容黎這纔將手鬆了,黑着臉,背過身去。
容耘杵了杵容傾的肩膀,道“沒事你就先回去吧,阿黎還要忙呢,咱們別耽誤他了,我也走了。”
容傾雲裡霧裡的答應着,對容黎的背影道“阿黎,那我先走了啊。”
容黎沒做聲,頭都沒回。
容耘拉着容傾,趕緊走了。
第二天,拉了一夜肚子的容傾,要死不活的趴在牀上,奄奄一息的望着特地來給他看診的好兄弟,虛弱的問“阿黎,我這到底是怎麼了?我是不是吃壞肚子了?”
容黎給容傾把了脈,而後冷漠的拿出一粒藥丸,讓他吃。
容傾不疑有他的吃了,吃了人就有點迷糊了。
容傾道“是感覺肚子不疼了,但怎麼有點困?”
容黎道“有助眠的藥物,幫助休養,困了就睡,睡醒就好了。”
容傾半閉着眼睛,還在嘟噥“不行,我要……入宮覲聖……”
容黎站起身來,問“帖子呢?”
容傾順手往自己的枕頭底下摸了摸。
容黎探手,將那帖子摸出來,翻開看了一遍,淡淡的道“你歇着吧,我替你去。”
容傾已經困得人事不清了,大腦都不會思考了,但他還是覺得這事不對,嘀咕道“那……選中了你……算我的……嗎?”
容黎冷笑一聲,轉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