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當然!”雖然不知道本願寺證如爲什麼會這樣問,但是裝出去的b,就算是含着淚也要強硬到底啊,“出家人不打誑語,雖然這與貧僧低調的做人本質相違背,但是既然是法主相詢,貧僧也只好如實相告了。”
本願寺證如連忙接過話頭,“叔父多慮了,本座並非懷疑叔父所言,只是對叔父與津川宗治熟識之事大爲震驚。”
“叔父可能不知,十多天之前陸奧的佛衆曾有信來,稱津川家在陸奧國內大肆屠殺我一向宗僧衆,十數個寺廟皆被燒燬。有傳言稱,津川家曾發佈法令,津川家領內禁止一向宗傳教,本座正爲此事苦惱呢。”
“陸奧、出羽之地,我一向宗本就影響力甚微,若是真如信中所言,那還了得?但是津川家在出羽、陸奧根深蒂固,實力強大,以我一向宗目前在奧羽的影響力,恐怕還不至於威懾住津川家。”
“適才聽聞叔父大人所言,本座突然有一事要麻煩叔父大人。”本願寺證如一臉希冀的看着明德坊覺曉。
明德坊覺曉點了點頭,“既是法主相求,貧僧自當應允,還請法主直言。”
“本座欲讓叔父大人親往陸奧一趟,探明此事。若是信中所言爲真,則由叔父全權負責陸奧之事,我一向宗雖然在陸奧之地不如津川家,但是也不是任人拿捏的。”
“當然,若是心中所言有誤,也請叔父查明此事,並且與津川家建立聯繫。若是可以的話,叔父不妨留在陸奧出羽,爲一向宗增添幾分影響力。信中還說,臨濟宗的快川紹喜已經親往出羽了,我們一向宗也不能甘落人後啊。”本願寺證如緩緩的說道。
而聽完本願寺證如的話之後,明德坊覺曉心裡一激,畢竟自己和津川宗治之間絕非剛纔向本願寺證如吹噓的那樣。最關鍵的是,自己以什麼身份前往出羽呢?
若是以明德坊覺曉的身份,那麼自己理應是個瞎子。瞎子的話,瞞得住一時,瞞不住一世啊,早晚是要露陷的。至於願證寺蓮詮的身份,不過與津川宗治是點頭之交,根本不值一提。
總不能又以一個新身份前去吧?津川家能發展到如今的地步,津川家當主應該不是一個傻子纔對。
正當明德坊覺曉猶豫不決的時候,一旁的本願寺證如見明德坊覺曉一臉爲難的樣子,突然明白了什麼,一拍光溜溜的頭頂,笑着說道“本座差點忘了,攝津距離出羽路途遙遠,叔父一生都在捨己爲人,想來身上是沒有多少錢財的。”
“這裡是500貫,就權當是叔父的路費了,還請叔父前往不要拒絕。”本願寺證如從身後推出一個箱子,一副你不要就是看不起我的樣子。
而先前還猶豫不決的明德坊覺曉看到這500貫之後,頓時眼前一亮,然後一臉堅定的說道“貧僧雖然孑然一身,但是一向宗卻是貧僧的家,既是有利於一向宗之事,貧僧自然義不容辭!”
“只是這錢貧僧是萬萬不能要的,一路之上貧僧也認識很多人,相信還是餓不死的。”明德坊覺曉表面上一副無慾無求的樣子將箱子推了過去,然而實際上心裡卻在祈禱着什麼。
本願寺證如連忙開解道,“這錢叔父一定收下,哪怕去購置一件嶄新的袈裟也好啊,否則豈不是有損我們一向宗的顏面?”說完,又將箱子推了回去。
見本願寺證如說的如此情真意切,明德坊覺曉只好勉爲其難的收了下來!
所謂受人之託,忠人之事,在這種情況下明德坊覺曉還算是有點節操的。
很快,明德坊覺曉在拜訪了細川持隆、畠山政國、筒井順昭等“老朋友”之後,“毅然決然”的踏上了前往出羽的道路。於高木義時一樣,明德坊覺曉也是先去京都準備找到津川宗治跟着一起去的,然而同樣撲了空。無奈之下只好隻身前往,怎奈運氣背了點,在近江宇治川渡河之時遭遇到了劫匪。
視錢財如“性命”的明德坊覺曉本想用自己的名頭來“打動”這些劫匪,然而很可惜對面領頭之人早先乃是日蓮宗宗徒。天文法華之亂之時,日蓮宗被一向宗+天台宗混合雙打,本來只是劫財的一羣劫匪在聽到明德坊覺曉乃是一向宗高僧的時候,頓時決定“人財兼得!”
最終,走投無路之下明德坊覺曉只好跳河逃生。但是隨身攜帶的財物太重,不利於游泳,在天人交戰了好半天之後,明德坊覺曉最終還是含淚丟棄了財物,隻身遊(隨波逐流)到了山科鄉附近上了岸。
溼淋淋的明德坊覺曉就近找了一間酒屋,要了點熱茶準備暖一暖身子。等喝完一壺茶之後猛然發現,自己身上好像已經一無所有.....
正當明德坊覺曉愁眉不展的時候,突然聽到身旁有人在談論“津川家“”出羽北斗星”“津川宗治”等字眼。出於好奇,明德坊覺曉湊了上去,而當仔細聽了好半天之後,明德坊覺曉頓時激動了,得來全不費工夫啊!
.....
“咳咳!諸位檀越,貧僧願證寺蓮詮有禮了。”明德坊覺曉來到正在與父親高談闊論的高木義時的身旁,雙手合十道。
高木義時被人打斷了話語正欲不耐,不過見到乃是一個遊僧之後也不敢失禮,高木家一家都是信佛之人。
“見過這位大師,不知道大師可是有何要事?”高木義時還禮道。
明德坊覺曉笑嘻嘻的說道“適才聽聞幾位檀越在討論剛剛被朝廷冊封爲右近衛大將的出羽津川家當主津川宗治,似乎與津川大人乃是舊識。”
“這就巧了,因爲貧僧也認識津川大人,並且正準備前往出羽一趟,所以特來打個招呼。”
“原來如此,那可真是太巧了,我等亦是準備前往出羽的,若是大師不棄可以與我等同路,也好有個照應?”高木義時興致滿滿的問道。
正中下懷!
明德坊覺曉不露聲色的回答道“既是各位檀越誠心相邀,那貧僧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對了,貧僧還有些東西放在前面,容吾先去取回屆時再同路不遲!”
“大師請便!”
明德坊覺曉輕輕的點了點頭,然後一臉平靜的走出了酒屋。
這時候一名酒屋的侍者突然跑到了高木義時等人身旁,然後笑着問道“先前那位大師一共喝了4壺茶,共計8文錢。”
“你這是何意?”高木義時一時間沒有明白侍者的意思。
侍者也是一愣,“怎麼,諸位不是一起的嗎?剛纔我還見諸位不是在一起相談甚歡嗎?”
聽完侍者的話,高木義時和高木正時等人面面相覷!
這種操作,恐怕津川忽悠大法掌門人津川宗治也得甘拜下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