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高木義時等人和明德坊覺曉就這樣相遇了。
而之後,明德坊覺曉也沒有不辭而別,在大致推算高木義時已經將茶錢付了之後,明德坊覺曉又大搖大擺的走了回來。強忍着一股想要打人的衝動,高木義時等人就這樣帶着明德坊覺曉一路到了甲賀郡內。
而這時候,津川宗治一行人還在金堅田城內呢。
再然後,高木義時等人也打聽到了津川宗治等人的動向,於是便留在了甲賀郡內,等待着津川宗治的到來。
.......
看着眼前的高木義時等人,津川宗治多多少少還是有些驚喜的。
高木義時的能力早在領內的時候津川宗治就有所耳聞了,不過礙在其是西園寺家臣的份上,津川宗治並不好下手。而現在卻主動送上了門,關鍵還拉着高木家的家眷一同來投靠,這讓津川宗治放下了十二個心。
老實說,如果高木義時是直接來投靠的,或許津川宗治還會認爲這是西園寺家或者說朝廷派來的“間諜”,然而既是帶着一家老小來投奔的,津川宗治的顧慮無疑小了很多。
同樣的,高木義時其實也在擔心這些,生怕津川宗治會不接納,不過顯然兩個人都想多了。
好一陣寒暄之後,高木義時才向津川宗治鄭重的介紹了身旁的高木正時等人。
高木家這次投奔津川家的,除了女眷小孩之外,成年的男人只有3個人。第一個是高木義時之父高木正時,其次是高木義時的妹夫,娶了高木正時之女的井上正繼。再然後便是高木家庶流出身的飯野山時茂。
伊予西園寺家好歹也有個什麼西園寺十五將,而高木正時等人連這個含水量極高的“西園寺十五將”都沒混上,自然可以看出不是什麼才能出衆之人。雖然都是些沒有聽說過名諱的“無名之輩”,不過但就憑高木義時的面子,就足夠津川宗治高興不已了。
再然後,高木義時又拉着津川宗治等人來到了不遠處的一間寺廟內,找到了感染了風寒的明德坊覺曉。
“咳咳,津川殿,又見面了,請恕貧僧無法全禮!”明德坊覺曉一臉慘白的癱倒在榻榻米上,看到津川宗治之後掙扎着想要起來,但是卻無法辦到。
津川宗治連忙上前將明德坊覺曉扶了起來,然後小聲的開口道“蓮詮大師既然身體抱恙那就不必如此了,且安心休息,本家立刻着人前往觀音寺城尋找醫者前來爲大師診治!”
“不必費心,只是偶染風寒罷了,還死不了。”願證寺蓮詮擺了擺手,一副看淡生死的樣子緩緩的說道“人生皆爲天定,況且就算是死也不過是早點皈依我佛懷抱罷了。看慣了世間冷暖,貧僧對這方世界早已經失望透頂了。”願證寺蓮詮沙啞的聲音,透露出此時內心的憤懣與不滿。
津川宗治無可奈何的點了點頭,正欲叮囑一下明德坊覺曉好生休養,畢竟以倆人的關係來講津川宗治做到這一步也算是仁至義盡了。而這時候,站在津川宗治身側,原本一言不發的芳鶴丸突然跑到了明德坊覺曉的身旁,一臉欣喜的大叫道“師傅,你怎在此地?”
“?????”
不只是在座的津川宗治等人蒙了,葛優躺似的明德坊覺曉也沒有反應過來,看着芳鶴丸不解的問道“這位殿下,我們之前認識嗎?”
“師傅還是老樣子啊,我是覺慶啊!”見明德坊覺曉好像真的沒有認出自己來,芳鶴丸連忙將自己頭上的帽子摘了下來,露出一個圓滾滾的小腦袋,笑着開口道。而覺慶正是芳鶴丸出家之時的法名。
“覺慶!”明德坊覺曉“蹭”的一下就從榻榻米上坐了起來,別誤會,這並不是見到熟人的激動之情,而是明德坊覺曉知道自己的身份恐怕就要暴露了!
“芳鶴丸殿下,你與蓮詮大師相識嗎?”一旁的津川宗治彷彿明白了些什麼,忍不住開口問道。
芳鶴丸重重的點了點頭,然後笑着說道“右近衛大將殿,吾出家之時便是拜入的覺曉大師座下,至於什麼蓮詮大師吾卻是不知道了。”
“覺曉大師莫不是蓮詮大師之弟,日吉神社主持明德坊覺曉的?”津川宗治神色詭異的看了看明德坊覺曉,然後又將目光落在了芳鶴丸的身上。
眼見事情瞞不下去了,明德坊覺曉眼珠一轉,頓時從榻榻米上坐了起來,一臉正色的說道“既然事已至此,那貧僧也不在隱瞞了,不錯,貧僧便是明德坊覺曉!”
津川宗治頓時好奇的問道“既然如此,那麼大師之前何故以願證寺蓮詮之名示人?況且,在日吉神社之時大師不是左眼失明嗎?”
早知道津川宗治會這樣問,明德坊覺曉早已經想好了對策,當即露出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半眯着眼睛回答道“虛虛實實,真真假假。”
“並非貧僧誠心欺騙諸位,實在是盛名所累啊!”明德坊覺曉嘆了口氣,一臉沮喪的繼續說道“不管是願證寺蓮詮也好,明德坊覺曉也罷,都被世人推崇備至。貧僧不管是走到哪裡都能受到當地大名的熱情接見。”
“正因爲如此,貧僧便時不時改變容貌,喬裝打扮,目的便是逃離這些因爲虛名而帶來的煩惱啊。南無阿彌陀佛。”明德坊覺曉雙手合十唸了一句是個和尚都會念的口頭禪。
“原來如此!”津川宗治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然後一臉欽佩的說道“沒想到覺曉大師竟然是如此淡泊名利的高僧,實在是讓宗治無顏以對,還請受在下一拜!”很明顯,津川宗治也被明德坊覺曉一番說辭給忽悠瘸了。
津川宗治彎腰之後,後面的高木義時和矢島忠兵衛等人也跟着行了一禮,一時間一間小房間內十多個武士全對着明德坊覺曉這個僧人行禮,場面頗爲壯觀。
明德坊覺曉手心全是汗水,見津川宗治似乎相信了自己的話,心裡頓時鬆了口氣。
而事實上,誰又能想到,一個看起來人畜無害的“高僧”,居然是這樣一個坑蒙拐騙的性子呢?
講道理,明德坊覺曉絕對是這個時代僧人中的異類,行事天馬行空完全不按套路出牌。而另外一個在武士之中也是鶴立雞羣一般的存在跟明德坊覺曉居然有那麼一絲異曲同工之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