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子元道:“都到這個時候了,哪裡還會出現什麼轉機,再繼續這樣打下去,最多就是能再多少一些金兵而已。”柳靖陽道:“就算是僅僅只能多殺一些金兵那也是好的,至少黃泉路上不會只是咱們孤孤單單的四人人。”
茅子元見怎麼勸說柳靖陽都是無效,只得又長嘆了一聲,說道:“那好吧,既然教主你怎麼都不肯先行撤離,那屬下便只能拼盡最後一口氣與這些金兵周旋到底了。”說了這話,忽然一聲長嘯,將自己最後的力氣也使將了出來,徑直朝着身前的金兵攻了上去。柳靖陽見狀,也是深吸了一口,將體內所有真氣都聚集到了掌心之上,一連數招火雲神掌猛打了出去。兩人這次的打法都似在拼命一般,金兵登時就死傷無數,陣腳也大亂了起來,正前方竟然很快就被撕出現了一道口子。茅子元見前方出現了缺口,神色大喜,說道:“教主,前面的金兵已經被我們給衝散了,咱們趕緊順着這個口子衝將出去,說不定當真還有逃生的機會。”
柳靖陽一聽這話,神色也是大喜,嗯了一聲之後,揹着茅芷喬便奮力往前突圍,辛棄疾武功不如兩人,不敢主動攻向金兵,但卻始終緊緊的跟隨在二人身後。金兵在柳靖陽與茅子元的拼命打法之下,無法阻擋得住幾人的前進,因此很快便被幾人給衝了出去。然而便在這個時候,前方地面上卻又出現了成千的金兵弓箭手,原來就在柳靖陽等人與金兵激戰之時,那些阻擋在前方的弓箭手竟已全部都匯合了過來,將四面的道路都給全部阻擋了。柳靖陽本以爲突破了金兵的包圍,便能夠逃生出去,哪裡想到前方竟然還埋伏得有金人的弓箭手,剛剛還好生興奮的心情一下就似跌落到了萬丈深淵一般,說道:“罷了罷了,看來今日咱們四人只有死在這裡了。”
茅子元這時也嘆息了一口氣,說道:“看樣子,咱們這回是真的再也逃脫不了,可惜了你們三人年紀輕輕的,就要陪我這個老頭送命,真是老天不長眼啊。”他這話還沒有說完,茅芷喬卻忽然在柳靖陽的背上抽噎了起來,茅子元道:“都這個時候了,你哭泣又有什麼用,你若是害怕,剛纔就該勸說教主帶着你和辛公子先行突圍的。”茅芷喬道:“我哭泣並不是怕死,我只是覺得自己實在是太自私了,不應該因爲自己捨不得讓爺爺你一個人留在這裡,就要求柳教主也不許離開的,若不是因爲我,柳教主一個人完全有能力自己突圍出去。”茅子元道:“現在說什麼都已經晚了,咱們四人現在只怕是誰也脫離不掉。”
茅芷喬語音有些哽咽,說道:“柳教主,是我對不起,是我害了你。”柳靖陽聽茅芷喬說了這話,卻搖了搖頭,說道:“茅姑娘,你千萬不要這樣說,我是因爲從來不會丟下自己的同伴才決定留下來的,並非是因爲聽了你的話,所以就算剛纔你開口要我揹着你先行離去,我也照樣還是會這樣做。”茅芷喬道:“可無論如何,你都是因爲我的原因才落到了今天的地步,是我害了你,是我對不住趙姑娘她們。”柳靖陽道:“你怎麼又扯到趙姑娘她們身上來了。”茅芷喬道:“你若是死了,趙姑娘她們便要成寡婦,難道不是我對不起她們嗎……。”正說話間,卻忽然聽得後方傳來一片吵嚷之聲,似乎發生了什麼變故。
柳靖陽等四人都是有些詫異,待回頭仔細一瞧時,卻發現似乎遠處有一大隊人馬朝着金兵衝殺了過來。辛棄疾登時就高聲叫嚷了起來,道:“是追隨我的那些義軍,定是他們久久見不到我們跟上去,便一起又殺了回來。”柳靖陽與茅子元聽辛棄疾說是義軍又一起殺回來了,都是好生興奮,同時出聲問道:“辛公子,你確定殺過來的是義軍嗎。”辛棄疾點了點頭,道:“不會錯的,你們認不出來,難道我還認不出來嗎。”茅芷喬聽辛棄疾說了這話,立時轉泣爲笑,說道:“謝天謝地,這回咱們總算不必去死了。”
她這話還沒有落下,卻聽得金兵陣營中有人高聲喝道:“柳兄,你與茅老英雄可還安好。”柳靖陽一聽這聲音,竟是賈仁義所發,登時大驚了一跳,問道:“賈公子,怎麼會是你,你什麼時候也到金國來了。”賈仁義道:“我是剛剛纔趕到這裡來的,因在路途中遇到了撤退的義軍,這纔打聽到你們的下落,所以便帶着義軍又殺了回來,我們來得還算及時吧。”柳靖陽道:“太及時了,簡直就是及時雨啊。”說了這話,又衝着茅子元道:“茅前使,你還有力氣沒有。”茅子元道:“本來是沒有什麼力氣了,不過現在見到了賈公子,身體裡感覺忽然又生出了許多力氣來。”柳靖陽道:“好,既是如此,那咱們現在就立刻殺將回去。”
茅子元點了點頭,道:“那這次就由我來開道好了。”話音還未落下,人已搶先奔了出去,柳靖陽自然不甘落後,邁開雙足也緊緊的跟隨在了身後。那些金兵先前被柳靖陽與茅子元衝殺了許久,雖然並未退卻,但其實心裡早就十分恐慌了,只因柳靖陽與茅子元人單勢孤,這才一直堅持跟隨在後面。然而這個時候見到大隊義軍人馬奔了過來,便再也敢繼續尾隨了,紛紛開始四下潰逃,因此柳靖陽與茅子元並沒有費多大工夫,便與賈仁義匯合在了一起。就在柳靖陽與賈仁義相視一笑之時,卻忽然見到一個白色的影子閃了一下,跟着就見一個年輕男子站在了身前,說道:“柳教主,多日不見,近來可好。”
柳靖陽一瞧說話之人,竟然是蕭子興,大驚了一跳,問道:“蕭公子,你怎麼也會出現在這裡。”蕭子興道:“我是因爲要到金國調查一個與明月山莊有關的傳聞,所以才專程趕到這裡來的,不想路途之上竟然得知了你們被金兵圍攻的消息,因此便只好暫緩了行程,特意趕來相助。”柳靖陽沒有想到他竟然也會前來相助自己,心中略微感到有些詫異,不過還是朝他拱了拱手,說道:“多謝蕭公子仗義相助。”蕭子興道:“柳教主不必客氣,蕭某以前也曾多有得罪,幸得柳教主你不予追究,今日能夠有機會助上一臂之力,也算是對以前錯事的一點補償。”
柳靖陽道:“蕭公子這話嚴重了,以前的事情既然都已經過去了,現在又何必再去提他,咱們還是先把這些金兵給打退了再說。”蕭子興嗯了一聲,手中長劍婉若游龍,所到之處,金兵紛紛斃命。趕過來的義軍在訓練上本是不及金兵的,但這個時候金兵早沒有了鬥志,因此在義軍的衝殺之下,完全潰不成軍,很快就被給徹底打退了。辛棄疾見金兵潰敗,神色甚喜,想要帶着義軍繼續追擊,柳靖陽卻一下將他給阻攔了下來,說道:“辛公子,窮寇莫追,這些金兵現在雖然是潰敗了,但咱們若是將他們給逼急了,他們說不定又會繼續組織起來反擊我們的,以當下義軍現有的人馬,可還不是他們的對手。”
辛棄疾一聽這話,心頭登時一稟,立即便將所有的義軍都給叫了回來,在確定金兵全部都潰逃之後,這才又率領了衆義軍繼續往前行進。而這個時候,柳靖陽已將茅芷喬交給了茅子元看護,自己則與賈仁義閒聊了起來。兩人聊了沒有幾句,賈仁義見義軍又要準備撤離,當即便與柳靖陽辭行,說道:“柳兄,既然你們都已平安無事了,那我便須得向你們告辭了。”柳靖陽道:“你這麼着急究竟要趕往哪裡去。”賈仁義道:“方纔蕭子興不是都已經告訴過你了嗎,我這次到金國來的目的也是與他一樣。”柳靖陽聽賈仁義說了這話,這纔想起先前蕭子興說到金國來是要調查一件與明月山莊有關的傳聞,於是問道:“究竟什麼傳聞,竟然把你們兩人都給驚動了。”
賈仁義道:“究竟什麼傳聞現在我暫時還不能告訴你,等到事情調查清楚了之後,我自會如實相告的。”柳靖陽見賈仁義並不肯告之自己,只好不再繼續追問,說道:“那你自己小心了,這一路上都會遇到金兵和天玄門的人馬,你一個人身單力薄,可不要隨意招惹他們。”賈仁義道:“柳兄放心好了,我行事一向都是很有分寸的。”說了這話,向他揮了一下手,便即轉身離去。賈仁義尚未走遠,蕭子興竟也過來辭行了,柳靖陽向他拱了下手,說道:“蕭公子既有要是在身,那我也不留你了,這一路上蕭公子還需多加小心纔是。”蕭子興嗯了一聲,拱手作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