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普敦時間2007年11月28晚上九點半,整修完畢的聯合部隊,開始了第二次的空陸聯合轟炸,剛剛緩了口氣的雷霆殘軍,又一次開始了亡命奔逃,這回人數減少目標減小的他們,傷亡人數卻沒有降下來。
因爲,聯合部隊改變了策略,讓武裝直升機飛往叢林後方,一邊專心尋找大型熱源,一邊沒有目的性的四處撒炸藥包,防止被毒刺肩射導彈打下的同時,逼迫雷霆殘軍往叢林前方移動。
這種漫天亂撒炸藥包的行爲,比有目的性的,針對某幾隻小隊不停轟炸的戰術,在殺傷性上進一步降低,卻給了雷霆殘軍更大的心理壓力。
只要是位於叢林後方的雷霆小隊,就會感受到不知道什麼地方,會突然落下一個炸藥包,然後爆炸開來彈片四射的“快感”。這種快感一次兩次還沒什麼,十次二十次的話,即便是雷霆這些死人堆裡滾來滾去,槍聲爆炸聲當安眠曲的精銳也受不了了。
死亡最痛苦的不是死後,也不是死去的那一刻,而是等待死亡的過程。這是一句不知道那個嘎達裡的名人,所說的一句名言,雖然誰也不知道,這是不是真的由這個名人說出口的。不過從心理學角度來說,話語本身確實有一定道理,而這句話完全能套用在這種情況下。
位於叢林後方的雷霆小隊,幾乎無時不刻不再當驚受怕。每個炸藥包爆炸只要在附近爆炸,本能之下隊員們就是各種防禦性的戰術動作,接着從地上爬起來一看,發現那個炸藥包完全傷不到自己。下一秒,可能某個隊員剛鬆了口氣,另一個炸藥包爆炸了。飛濺的彈片啪一聲撞他身上,在他弄出大小不一的血窟窿,連反應都來不及的他。就這麼憋屈的掛掉了。
只要稍微設身處地的想一想,就知道這些小隊成員的壓力有多大了。精銳又如何。精銳也是人也怕死,精銳的心理承受力也有一個閾值,過了一樣會心理崩潰的。
於是,這些位於叢林後方的雷霆小隊,只能如聯合部隊指揮部所願,移動往叢林前方接受迫擊炮雨的洗禮。
前面也說過了,這片叢林並不大,佔地面積總共才十幾平方公里。所以。在武裝直升機用漫天撒炸藥包的方式封鎖了叢林後方,也就是整個叢林大概三分之一的面積後,能夠供雷霆殘軍避讓躲藏的空間,只剩下不到十平方公里了。
十平方公里與一百多人,從數學上看這兩個數字,代表着雷霆殘軍所有人平分下來的話,每人可以擁有的轟炸躲避空間不足一百平米。聽上去這個空間不小,可實際上一枚迫擊炮彈落地爆炸,殺傷半徑差不多十幾米。而叢林當中大量的樹木,在幫助雷霆殘軍擋彈片的同時。也會形成大量的流彈、跳彈,並阻礙殘軍躲避彈片。
另外,有武裝直升機提供大型熱源座標。有炮兵快速調整射擊諸元的迫擊炮,其射擊精度,比沒頭沒腦從高空往下丟,再因爲各種外力因素偏到十萬八千萬,殺傷完全靠瞎貓碰上死耗子的炸藥包高了不知道多少。
綜上所述,雷霆殘軍這回挨炸中彈的機率,並不比聯合部隊第一回陸空轟炸,存活成員的人數更多時小,隱約之間其實還上升了一些。
因此。當聯合部隊第二回陸空轟炸結束,再次進入整修期時。雷霆殘軍的人數已經逼近一百大關了。其中,不少人還受了輕重不一的傷。士氣更是跌落到了谷底。這種光捱打不能還手的情況忍誰都受不了,對於這些精銳來說,更是比死還難受。
“馬勒戈壁的,不就是死嗎,老子當初選擇當傭兵的時候就有覺悟了。與其這麼憋屈的被炸死,還不如衝出叢林,跟聯合部隊那些雜碎拼了。”心理壓力達到極限,精神快要崩潰的雷霆殘軍,腦海當中浮現出了拼命的念頭。
可是當他們把想法上報,高層卻否決了他們的想法,要他們再堅持一下,援軍兩個小時之內就會抵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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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小時,我去年買了個登山包,第一回轟炸結束的時候,他們也說是援軍兩個小時到,現在已經過去差不多一個半小時了,又告訴我們兩個小時到,是把我們當成傻叉嗎。”
“是啊,那羣孬種自己披着反紅外偵察隱形衣,躲在安全的地方,看我們被聯合部隊炸的上躥下跳,現在又要我們堅持下去,無法就是希望能等到援軍抵達,再把他們給救出去。”
“沒錯沒錯,阿圖爾.奧格斯、阿里那幾個混蛋,枉我當初剛剛加入僱傭兵團的時候,那麼敬重身爲雷霆團長、副團長的他們,沒想到他們全部是羣膽小鬼。”
“哼,他們從始至終就沒在意過我們,只是想讓我們用命拖延時間,反正就算我們死光了,他們也能揮舞着美刀招收到更多的人。”
“連隊長,我看我們完全沒必須爲了這羣垃圾,拼上我們的性命,不如趁着聯合部隊停止轟炸,順便找個地方突圍出去吧。”
這是某個人數十二人的雷霆小隊,在連續吃了幾次敗仗,又毫無還手之力的被炸了一個多小時後,對於雷霆高層的失望、不信任、埋怨等等負面情緒一下子爆發出來了。
看着底下馬上就要譁變的十一人,作爲一個曾經統領上百人的雷霆高級指揮官,連隊長對着自己連隊僅剩的十一人嘆氣道:“哎,你們以爲我不想嗎,如果能逃掉我早就逃了,可沒有交通工具我們能逃到哪去呢?恐怕一出叢林沒走幾公里,就被聯合部隊追上幹掉了。”
“那向聯合部隊投降呢。”其中一個隊員,向連隊長詢問道。
“呵呵,我們和聯合部隊打了這麼久,你們有看到聯合部隊收下一個俘虜嗎?我們在接下那個任務後,便是和中華爲敵了,爲了保持自己在黑暗世界的威嚴,聯合部隊與中華對於我們肯定會趕盡殺絕。現在,我們只有暫時靠着僱傭兵團的庇護才能夠活下去,一直到時間流逝風頭過去。”輕笑了一聲,連隊長說出了冰冷殘酷的事實。
“實在不行,就幹掉那幾個膽小鬼當投名狀,我不信這樣的情況下,聯合部隊還會和我們這些小兵糾纏。”連隊長話音剛落,另一個隊員就咬牙切齒道。從他那通紅的眼眸,扭曲瘋狂的神色,以及垂落的左手可以看出,這是一個心理壓力過大,馬上就要瘋狂的傷員。
面對這個馬上就要瘋狂的傷員,連隊長一把按住想起身的他,並注視着他的眼睛鄭重道:“不行,高層一直在用衛星電話和援軍保持着聯繫,一旦我們襲擊高層的事情被援軍得知,那等待我們的就是雷霆與梵蒂岡的全球追殺,甚至就連我們的家人也會被殃及。”
當連隊長說到可能會殃及家人時,原本扭動掙扎想起身的傷員,像是一下子失去了渾身的力氣,一屁股坐回地上不動彈了,其餘人原本臉上的意動也瞬間消失,氣氛陷入了沉默中。
在這種近乎沉默的絕望中,十二人中年齡最小的隊員,突然用哽咽的聲音對連隊長道:“那怎麼辦啊,連隊長,難道我們就只能這麼等死嗎?我,我還不想死,我兒子前幾天纔剛剛出生,我還沒見過他一眼,我不想就這麼死在這裡啊,連隊長。”
“如果你真的不想死的話,那就拼命跑拼命逃吧,心裡面再祈禱上帝憐憫我們,讓我們不會被炸死。”看着這個情緒失控哭出聲的隊員,連隊長苦笑着搖了搖頭道。
說完,連隊長摸出貼身的相框吊墜項鍊,打開相框看了看裡面的照片,那是一個平凡的中年白人、一個年紀稍青的中年白人婦女,與一個看上去大概十幾歲的白人女孩的合照。毫無疑問,這是連隊長與家人的合照。
看完自己與家人的合照,連隊長再次把相框吊墜項鍊藏好,接着起身道:“如果,上帝他老人家不巧沒聽到我們的禱告,那就讓我們去死吧。至少,這樣能夠給我們的家人,帶去足夠他們生活下去的上百萬美刀撫卹金,不是嗎?”
連隊長的話像是一劑強心針,打進了在場所有隊員的體內,讓他們重新恢復了動力。會選擇當傭兵,來到炮火連天戰場的人,絕大部分都是爲了錢,準確來說是爲了家人。
爲了家人他們可以不惜一切,其中自然包括自己的生命。
所以,如果今天上帝沒有聽到他們的禱告,讓他們無法再見家人一面,那麼至少他們也要用自己的生命,換取足夠家人生活下去的錢。
想到這裡,他們便在連隊長:“我聽到螺旋槳滑動的聲音了,快快快,都快點起來,不想死的都起來,想再見到家人的都起來,跑跑跑。”的咆哮中,咬牙站起身再次邁開雙腿。
同樣的景象,在叢林內不斷上演着。
此時此刻,雷霆殘軍不是爲了集體榮譽,也不是爲了其他亂七八糟的東西,只是爲了活命爲了見到家人。。。。戰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