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一時間都陷入沉默,不由得思索起來,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呢?
而看着瑞兒漸漸發白的臉色,所有人都焦急的回顧這一路上發生的事。
突然,幾乎所有人都一瞬間反應過來,是在那間屋子裡!瑞兒曾經獨自一人巧妙的用凳子打死了一個黑衣人!
不錯,一定就是這樣!那麼現在看來,那些黑衣人的目標不一定就是司空御痕,反而應該是瑞兒!
蕭雪尋趕緊對太醫說了情況,然後充滿期待的看着老太醫,希望他可以想出救救瑞兒的辦法。
但是不想太醫卻還是緊鎖着眉頭搖了搖頭,然後對着司空御痕深深的俯首行禮。
“老臣無能,請陛下恕罪,小殿下的症狀臣實在是聞所未聞。”
蕭雪尋蒼白着臉色,身體一時間有些發軟。她看着陷入昏迷的瑞兒,眼睛裡驟然變的溫熱朦朧,她想,瑞兒是一個多麼可愛的孩子啊。
雖然自己不是他的親生母親,但是他卻像對待親生母親一樣孺慕自己。他會鑽在自己懷裡撒嬌,會逗自己歡笑,會跟自己耍賴,會想賴在自己身邊,也會擔心自己的安危。
他是這樣一個懂事善良的孩子,然而卻因爲自己不能時時刻刻在他的身邊保護他,而使他落入危難……
蕭雪尋心裡充滿了濃濃的自責和痛苦,她是多麼的喜歡這個孩子啊。
司空御痕伸手攬住蕭雪尋輕輕顫抖的身體,讓她依靠在自己的懷裡,用自己的力量支撐着她的身體,無聲的鼓勵着她,安慰着她。然而,同時他的心裡也對瑞兒充滿了愧疚和自責。
看着瑞兒發白的小臉,他的心裡也在揪痛。可是,他不只是一個父親,他也是一個男人,一個君王,他不會哭泣,不能失態。他只是在心裡怨恨着自己,怨恨自己的大意和自負。
他明明知道瑞兒還是一個小孩子,明知道身邊並沒有多少高手的保護,也明知道離了皇宮在江湖裡奔波是多麼危險,但是他還是同意帶着瑞兒。
因爲希望可以培養一個合格的皇位繼承人,也希望可以磨礪瑞兒的性格和意志,所以幾乎半推半就的答應了瑞兒同往。
然而不管當初是出於什麼考量同意的,他都不能否認,其實他是一個不及格,甚至不負責任的父親。
他不禁反問自己,他該用什麼來面對瑞兒對自己的仰慕和愛重,用對瑞兒的疏忽與失職嗎?
司空御痕看着瑞兒的眼裡帶着深深的愧疚和疼惜。
此刻他的心彷彿飛在雲端,其中有多少對瑞兒的憐愛,就有多少對那些散佈陰謀的人的憤恨。
因爲由於他們的野心,造成了他的兒子現在昏迷不醒的躺在牀上,小小年紀就受着死亡的威脅。
在這一刻,司空御痕真正的動怒了,他在心裡發誓,一定要完全的粉碎那些人的狼子野心,要將他們完全的剷除,要讓他們後悔,後悔敢來招惹他司空御痕!
大殿裡氣氛變得凝沉,所有人都久久的沉默着。
隨即隱藏起心裡熊熊的怒火,司空御痕揮揮手摒退了所有的人,然後攬着蕭雪尋在瑞兒的牀邊坐下。
“我保證瑞兒不會有事的,你放心。”
司空御痕起身在蕭雪尋面前蹲下,將她額上的碎髮別在耳後,隨後堅定的看着她的眼睛。
“雪尋,謝謝你,謝謝你這麼關心瑞兒。”
蕭雪尋眼裡有着瑩瑩的淚光,她鄭重的看着司空御痕。
“不用你對我說謝謝,我關心瑞兒是出於我自己的真心,我喜歡這個孩子,所以我把他當做我自己的孩子一樣疼愛。”
“我相信,所以我很感動”
司空御痕捧住蕭雪尋的臉,他們的額頭貼在一起,默然無聲的對視着,彼此安慰着。
“御痕,我想過了,我想去找居白笑。”
蕭雪尋心裡猶豫再三,還是決定告訴他自己的決定。
“不行”
司空御痕幾乎是立刻出聲反對,他失手抓住蕭雪尋的肩膀,語氣難得的充滿怒氣。
“御痕,你知道的,我必須去找他。”
蕭雪尋的眼光裡寫滿了堅定。
“雪尋!”
司空御痕大聲的吼出她的名字,語氣裡帶着沉痛。
“找到他又怎樣?他會答應救瑞兒嗎?難道你要去求他,讓他再踐踏你的尊嚴嗎?”
“御痕!”
蕭雪尋哽咽着,她明白司空御痕的憤怒。但是她太相信居白笑的醫術,如果說這個世上還有一個人能夠救瑞兒,那麼那個人一定是居白笑。
“你聽我說,我知道居白笑不會輕易答應救瑞兒,但是這畢竟是一份希望不是嗎?難道你忍心看着瑞兒這樣昏迷下去嗎?難道我們還有其它辦法嗎?”
蕭雪尋拉住司空御痕的衣服,凝視着他的眼睛,將自己的意志堅定的告訴他。
“御痕,我是一定要去的!”
兩人對立着,僵持着,站在空曠的大殿上,有夕陽穿過窗櫺,將他們籠罩在暈黃的光影裡,光影斑駁,有一股淡淡的憂傷瀰漫在他們之間。
司空御痕猛地伸手將蕭雪尋拉進自己懷裡,他緊緊的抱住她。
“你這個可惡的女人!”
司空御痕緊緊的扣住蕭雪尋的纖腰,彷彿是要發泄滿腔的怒氣。
“但我卻偏偏這麼愛你!”
他在她的頭頂狠狠的說着世間最動人的情話,維繫着一個世間最霸道的姿態。
蕭雪尋將頭埋在他的肩上,露出動人的微笑,她用力的回抱住他。
“我也愛你。”
他們擁抱着站立在瑞兒的牀邊,注視着他們的孩子,用最執着的堅守來表示他們之間的愛,用最堅守的愛來表現他們對困厄的蔑視。
……
蕭雪尋站在皇城外的高山上,手持玉簫吹奏着,清冷的笛音幽幽的迴盪在風聲裡,遠遠地飄散在山林間,一曲又一曲……
有風捲起她潔白如雪的衣,鴉長如墨的發,她目光清冷的看着山野,彷彿要這樣吹到地老天荒去。
又一曲終了,她垂下手,聲音聽不出任何情緒:“出來。”
半餉,身後有人低低一笑,輕輕的擊掌,隨即有人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