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她,頭髮也散了,臉上粘着土,裙子也破了,要多狼狽有多狼狽,樣子十分搞笑。我忍不住哈哈哈的笑彎了腰,眼淚都流了出來,連肚子都笑疼了。雖然這個時候笑,看起來有點不厚道,但不能怪我,真的很好笑呀。
等我終於笑夠能直起腰來了,看她依然象個小熊仔一樣抱着門不撒手,一雙鳳眼怒氣衝衝的瞪着我,便忍不住捉弄她道:“你怎麼還不下來,難不成還想要我把你抱下來?我可是出家之人,你不要逼我犯戒啊?”
“呸,誰要你抱!”柳眉倒豎,看來氣得不輕。
“好,那你自己下來。”我故意將她的軍。
“我纔不下來呢!誰知道你這個小壞蛋一會兒又要搗什麼鬼?”
“不下來是吧?那好,你就在上面呆着吧,我馬上要走了,你就留在這兒給我當門神吧!”說完就轉身做勢要走。
“你……”我看她眼睛瞪得都圓了,一嘴小牙咬得咯嘣響,卻只說了一個“你”字就說不下去了,也不好再捉弄她,便比劃着跟她說:“這樣吧,我幫你把門拉回來,門口這塊地兒安全,沒刺。你剛纔也在這兒呆了半天了,應該知道我沒騙你,你就在這兒下來吧。”
那丫頭眼神明顯透着猶豫,嗯了半天,才大着嗓門裝模作樣道:“那,那你還等什麼?還不快點?”
我笑了,心說都到這份上了還這麼逞強,不肯示弱,嘴可真夠犟的。
把掛着她的那半扇門用力拉過來,那丫頭終於肯把腳落到地上,但剛一挨地,便哎喲的叫了出了聲。我連忙伸手扶住她,想把她扶進去看看傷勢。她卻面露怯色,瞟了眼裡面,怯生生地問:“我進去沒事嗎?”我詫異,這話從何說起。
她見我沒說話,便由着我將她扶進門。進門後,卻不往急着裡走,只拿一雙眼睛好奇地左瞧瞧又看看,不住地打量。
我這屋裡最不可思議的就是掛在牆上的那幅卷軸了。果不其然她最後把目光落在了那上面,好象很懼怕的樣子,身子直往後坐,怎麼也不肯再往裡走了。
看來那東西對此等邪祟還真有一定的威懾之力,便也不難爲她,拿了蒲團給她坐下,幫她把鞋襪脫了。一看,兩腳都扎爛了,便對她說:“你等一下,我去給你取些金瘡藥來。”她有些意外地看着我,也沒說話,由着我去了。
等我回來,遠遠地就看到她還坐在原地,伸長了脖子正望眼欲穿呢。
我給她的腳上好了藥,包紮好,又把鞋子給她穿上,算是爲自己的行爲賠禮道歉。她的手也被紮了不少小眼兒,我也一併給上了藥。她始終瞪着一雙烏溜溜的鳳眼看着我忙活,直到我全弄完了,她才滿意地輕哼了一聲,嬌滴滴地說:“哼,看在你這麼殷勤的份上,我就原諒你吧。”
“我爲什麼要你原諒?是你先挑事兒的好不好?”我立馬就翻了,對她這種自以爲是的行爲十分不滿。
誰料她氣乎乎地一下撩開散在額前的髮絲,用手一指,“你這小和尚也欺人太甚了,你倒是說說看,這是誰幹的?”
我一看,頭上有兩個又紅又腫的大包。有一個我知道是我打的,另一個想訛人我可不幹,便理直氣壯道:“我只認一個,另一個跟我可沒關係,而且那個還是你自找的呢!”
“你,你,”那丫頭臉都氣紅了,用手指着我,“我就沒見過你這麼不講理的,氣死老孃了!”
“嘿,你說你是誰老孃?”我也急了,跳了起來,“我可告訴你啊,大嬸,我雖然是個沒娘要的棄嬰,但我也是有節操的,不是誰都可以在我面前自稱老孃的!”
“我都活了八百多歲了,我自稱老孃怎麼就不行了?”
眼前的丫頭變得氣急敗壞,不知道她說的八百多歲是不是真的,如果真是那樣,她也真是白活了那麼大歲數,一點修養都沒有。我不客氣地嗆她:“你若真活了八百多歲就應該知道說話要有根有據,不能隨便冤枉人!”
估計她是活了這麼些年也沒見過我這樣的,眼見她被氣得真翻白眼,連嘴脣都哆嗦了,幹瞪着眼說不出話來。我心說,這才哪到哪呀,不至於吧?但本着出家人慈悲爲懷的根本,也就沒再火上澆油。
她八成是氣蒙了,緩了半天才說:“你,你說,前天晚上,人家本來好好的煉着自己的丹,沒招誰沒惹誰,你倒好,跑過去驚了人家不說,還用石頭打人!現在居然不承認不說,還倒打一靶,你也太欺負人了!”
我說呢,怎麼就惹上了這麼檔子事,看來還真是我的不事了。心下頓生歉意,“對不起啊,大嬸,您看我是真不知道是您在煉丹,也是真不知道踢出的石頭砸到了您。您想想看,那草長得比我都高,我怎麼可能看得到您呢?是吧?所以說,我不是故意要打您的。不騙您,真不是故意的!千真萬確,我敢向佛祖發誓。”
“誒你這小和尚怎麼這麼沒禮貌,你叫誰大嬸?我有那麼老嗎?”女人真是奇怪,我這指天指地苦口婆心地說了一大堆,感情人家一聽叫“大嬸”別的都被忽略了,立馬還不樂意急眼了。
“不是您老人家剛說您已八百多歲了嗎?我叫您大嬸那還是往年輕了叫呢!師父教導過我,做人不能沒禮貌!”
我梗着脖子理直氣壯地詭辯。雖說叫“大嬸”確實是有點成心要噁心她的意思,但是,哼哼,想在我這兒佔便宜,門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