咲初小藤更海納百川了，起碼對於源賴光來說，這無疑是一件好事。
畢竟不會給他帶來很多麻煩。
雖然他已經打算挑起小女生後半輩子的重量，但自己也早就一頭扎進綠茶窩裡，而且怎麼也都出不來了。
表演完並非有意的節目後，源賴光讓永山英把咲初小藤送回了修學院本館，她今天還要回去交論文材料。
至於源賴光自己則沒回去。
礙於在上次眼會上有過一面之緣的水澤夏夜極力邀請，以及對方主動提起的有關於神谷聖子的交易話題。
他倒是應下了這次邀約。
黑色黝亮的轎車緩緩行駛在殘楓凋零的道路上，最終停駐在了源賴光在不久前來過的伏見稻荷大社之前。
對方把邀約地點放在神社。
這倒是讓源賴光想了起來，之前的神谷聖子好像也有說過，水澤家擁有京都本地大半寺廟和神社的股份。
而且似乎還是在職巫女。
由於有着特殊皮膚加成，再加上有大師珠玉在前，所以他記得清楚。
“她已經連死了三任丈夫。”
這句神谷聖子說的話，帶着很明顯的警告，再次出現在他的腦海裡。
源賴光在門前繳了門票費，又穿越了千本鳥居，站在硃紅的牌坊前。
今天的伏見稻荷大社人流量比那天傍晚還要更多，十月份剛過了豐收的季節，前來祭祀的人也就更多些。
宇迦之御魂神又稱爲稻荷神，主要神使就是狐狸，神社裡隨處可見的都是狐狸凋像，之所以是狐狸，是因爲狐狸會抓對農業生產有害的老鼠。
源賴光看着石阪道旁，有許多狐狸凋像佇立，通體發白又四足挺立。
兩隻耳朵豎起來，裡面塗抹了紅色顏料，細長的眼睛泛金，牙齒磨的格外尖銳，既奇怪又不會失去威嚴。
正當他不知道該去哪，低下頭準備拿手機時，眼簾內忽然走進了一道人影，擡頭一看原來是位老年神官。
“請您往這邊來。”
老年神官鬚髮皆白，看起來有些慈眉善目，似乎認準了源賴光的臉。
而在對方說完這句話後，便放下手轉身朝偏路走去，源賴光在原地只沉吟了兩秒，便跟上了對方的腳步。
伏見稻荷大社位於稻荷山，源賴光跟着頂戴黑色紗布帽的神官，走向幽僻小路，很快擺脫了外面的人流。
這是條山腰間的石板小道。
四周殘紅的楓葉飄零，只要山風輕輕吹來，落楓就像滌盪在空中的紅色絲帶，看起來絢爛又有獨特美感。
“請貴客獨自進去就好。”
老年神官停下腳步，彎着腰讓開了身體，源賴光看見了面前的庭院。
走進庭院便有兩個巫女。
白色的上衣與鮮紅色的緋袴對比色差太過強烈，腳穿白足帶踏着紅紐草鞋，頭髮用紅色的絲帶旋轉綁住。
源賴光這是第一次見巫女。
除了在動漫裡和電視上，親眼見到活的巫女，這還是人生的頭一次。
“源大人，請這邊來。”
兩位巫女微微躬身朝着他行禮。
然後同時轉身引領他的方向。
跟在巫女的後面，源賴光覺得也沒什麼特別的，褪去這身令他頗感興趣的皮膚外，貌似也只是普通少女。
他稍微頓了下腳步。
掏出手機拍了張照片編輯。
這才又重新跟了上去。
又在這處庭院七拐八拐，終於走到了一片花枝繁茂的院落裡，院中有寬闊石臺放置，一道嬌媚人影跪坐。
“源君，快點過來，我在這裡。”
嬌媚柔軟的聲音傳來。
源賴光循着聲音望了過去，一陣山風從庭院外吹來，人影所坐的石臺旁花瓣飄落，像是下雨般洋洋灑灑。
花瓣灼灼勝似桃花，數不清的植株晃盪着，有特殊的芬芳香氣傳來。
“水澤小姐，好久不見。”
源賴光在石臺前停下了腳步。
“的確是好久不見，雖然只是短短的兩天，但您真是讓我等的難熬啊。”
水澤夏夜依舊穿着那身湛藍色的和服，手裡拿着把粉紅色的摺扇，用皓白的手腕輕輕轉動來向面頰扇風。
她雖然跪坐在石臺上，但整個人的身體卻有些傾斜，白色花紋的和服領口微張，又泄出了些上次的風光。
神情嫵媚又妖嬈，體態慵懶又不失風雅，聲音軟糯的令人意動神迷。
“美人總會有段等待的經歷。”
源賴光順着對方扇子垂下的方向坐了下來，近距離觀察起來了對方。
水澤夏夜穿的和服沒變，但不知道是不是新的，仍然沒有半絲褶皺。
藍白相間的和服描繪着精美的祥雲圖桉，有白鶴與走禽，袖口還有着桃花邊飾，這抹粉紅色異常的熟悉。
源賴光擡起視線朝旁邊看去。
石臺周圍全是在風中搖曳的灰綠色枝條，粉嫩的花朵呈漏斗狀，澹黃色的花芯綻放飄出縷縷的清香味道。
整個庭院幾乎遍佈了這種植株。
源賴光伸手接了兩片花瓣。
發現花瓣底部的粉紅甚至發殷。
“您這樣說做美人也太慘了，明明擁有美貌，還只能被迫成爲望夫石。”
水澤夏夜似乎覺得久坐不適，竟然身子軟了下來，用手臂撐起下巴半躺在石臺上，用扇面掩嘴笑着說道。
和服的袖子比較寬鬆。
只是撐着些下巴，湛藍色袖袍便鬆垮下來，露出蓮藕般的潔白手臂。
源賴光沒繼續剛纔的話題，只是看着掌心的花瓣：“這花是夾竹桃嗎？”
水澤夏夜目光微動，本來掩嘴的扇子放下，纖細的手指撥弄開木骨的傘面，靜靜的接着偶有飄落的花瓣。
“我比較喜歡花，但秋季開的花又非常少，只好栽植了些夾竹桃在這。”
她細長的睫毛微垂，看着嬌嫩花瓣，輕輕吹了口氣：“您覺得漂亮嗎？”
夾竹桃的花瓣撲面而來。
源賴光低垂着視線卻沒有任何動作，鼻尖聞到香味也似無察覺，甚至還擡起手揚開了掌心中的那些花瓣。
做完這一切，源賴光看向她，笑呵呵的道：“漂亮的同時也帶有劇毒。”
夾竹桃的確富含劇毒，尤其是植株中的汁液，毒性那更是剛勐無匹。
甚至用皮膚觸碰都能心率紊亂。
就算是成年人，要是誤食了一二十片葉子，也逃不過個死字，即便是汁液較少的花瓣，也會讓大腦麻痹。
“那您知道怎麼解毒嗎？”
水澤夏夜對他的話不可置否，反而收起扇子用手臂撐起身體，摁合着自己身前剛纔有些微開的和服領口。
她剛纔跪坐在那裡，有寬大的和服遮掩還看不出來，但這會兒爬起來和服上提，竟然看到她沒有穿襪子。
而且她在石臺上爬着身子，白皙的小腿也展現出來，潔白的像是天鵝的羽毛，抿着紅脣笑吟吟的望過來。
“我又不是醫生，怎麼可能知道這毒怎麼解，不過我知道怎麼不中毒。”
源賴光微眯起了眼睛，看着富有進攻性的水澤夏夜，第一次感覺到有女性主動起來，竟然讓他無招可破。
而且這女人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直到現在爲止，他都還沒怎麼弄明白，只知道是針對神谷聖子，但具體是什麼，他只能往嫉妒心上面猜。
以不變應萬變是基本招。
不會建功也意味着不會出錯。
“有什麼辦法呢？”
“不觸碰就不會中毒。”
“可是這麼漂亮，難道您就不想稍微接觸下嗎，哪怕它帶了那麼點毒。”
“我是個珍視生命的人。”
在短暫的交談間，水澤夏夜已經從石臺的一側爬了過來，又是熟悉的纏繞脖頸手法，又是熟悉的花香味。
她將臉靠在源賴光的肩膀上，鼻尖的呼吸有些灼熱，哪怕只是用眼角的餘光，源賴光也能瞧見那縷媚意。
這都快要拉絲兒了！
水澤夏夜似乎也深諳茶道，緊貼着他後背的同時，隔幾秒身體又輕微晃動一下，比若有若無的貼合更加有摩挲感，更何況本來和服質地就軟。
這功力起碼頂兩個大師！
“您的身上有點味道。”
水澤夏夜張開扇骨，輕輕的朝自己扇了兩下，然後便微皺了皺鼻子。
“那還真是抱歉了，剛從市外回來就往這裡來了，沒來及的收拾一下。”
今天雖然沒怎麼出汗，但昨天的運動可是出了不少汗，源賴光早上起來洗了澡，但衣服是昨天的沒有換。
男人的衣服不需要換那麼勤快。
所以帶點味道也正常，而且自己的味道，一般情況下自己也聞不出。
“沒關係，我喜歡。”水澤夏夜的脣瓣幾乎貼在源賴光的耳垂，言語比剛纔更加軟糯起來：“畢竟是臭男人嘛。”
她說罷沒給源賴光繼續說話的機會，反而揚起了些袖口，朝自己皓白的手腕上嗅了下，羊裝不滿的說道：
“我身上好像也有點味道了。”
水澤夏夜換了個姿勢，將臉歪了下看向源賴光，笑吟吟的出聲問道：
“神社後面有露天溫泉，如果您不介意的話，倒是可以和我一起沐浴。”
“這恐怕有些不妥吧？”源賴光撓着她的手心，表情看起來似有些爲難。
雖然兩人都沒提其他話。
但源賴光知道。
戰爭早已經開始了。
“您是害怕被人發現嗎？”
水澤夏夜絲毫沒有着急，反而同樣也撓着他的手心：“那裡是我的私人禁地，絕不會有其他人可以過來的。”
頓了下聲音，她又將嘴巴靠近源賴光的耳朵，溫熱的氣息吹過耳垂：
“而且被發現也挺有趣的不是嗎？”
源賴光眼皮跳了跳，首先選擇壓槍，保持基本冷靜，然後才心平氣和的問道：“水澤小姐現在還單身吧？”
“當然，爲了等您，單身好久了。”
水澤夏夜的話滴水不漏，不光是有格局很捨得，就連情緒上的共鳴也拿捏的很好，堪稱大師與宗師之和！
技藝絕顛，非力所能敵！
源大師罕見的節節敗退，但還保持着基本理智，按照預想的話開口：
“既然是單身的話，那要是到時有些流言蜚語的話，恐怕影響不太好。”
“您真體貼，還會爲我考慮。”
“只是覺得對水澤小姐不公平。”
“又不是脫衣服的那種，而且那裡又沒有其他人，所以不會被看到的。”
等了會兒見沒回應，本來還笑吟吟的水澤夏夜緩緩收斂笑容，神色驀的暗澹下來，微嘆了口氣輕聲問道：
“明白了，是聖子告訴你，我跟很多男人有過來往，還連續剋死了三任丈夫，所以您也覺得我很晦氣是嗎？”
“爲什麼要在意別人的眼光呢？”
源賴光回到了熟悉的軌道，終於可以反擊了下，斜過了視線發問道：
“在我看來，水澤小姐可不是會被別人言語輕易動搖的人，而且都已經二十一世紀了，還相信晦氣這種事？”
水澤夏夜怔了下，臉上又綻放出迷人的笑容：“那您真的不怕嗎？”
“要怕應該是物理意義上的吧。”
源賴光沉思片刻後認真說道。
水澤夏夜聞言愣了下，似乎是懂了他的意思，兩頰不禁浮現出迷人的紅暈，輕捶了下他的胸口小聲說道：
“您真壞，想的真多，我都怕了。”
還沒等源賴光反應，水澤夏夜又媚眼如絲的看了他一眼，驀的合上摺扇撐起身體，撿起了剛纔說的話題。
《最初進化》
“既然不介意的話，那就請您跟我一起去後院，先洗洗您身上的味道。”
“嗯？”
源賴光聞言不禁在原地愣了下。
可女人已經起身離開，拖着湛藍色的和服下了石臺，朝着庭院的竹林後走去，身姿婀娜的讓人想要跟上。
看着她離去的背影，以及在竹林後轉身時回過的笑顏，源大師不得不承認，這女人比想象中的更會的多。
稍微思慮了片刻。
他決定起身去試試對方深淺。
走過夾竹桃後的竹林，竟然有專人等着他，帶領源賴光去更換浴衣。
看起來還真像是穿衣沐浴。
直到巫女將換好浴衣的源賴光給領到推拉門前，這才挪動腳步離去。
在原地靜待了片刻之後。
源賴光蜷縮手指敲擊門框。
“鼕鼕冬——”
“請進。”
熟悉的軟糯聲音傳來。
“失禮了。”
源賴光隨口應了聲，隨即用雙手推開門，眼簾中映入了大片的霧氣。
露天溫泉並不多大，反而入目全是白濛濛的霧氣，只能看見有道身影泡在裡面，就趴在岸邊正看着自己。
源賴光走到岸邊，這才發現水澤夏夜換了白色浴衣，正泡在溫泉裡面看着自己，披散的長髮也挽了起來。
“是不是沒有您想象中的景象，而且還真的穿着衣服，所以有點失望？”
水澤夏夜撐着下巴笑問道。
源賴光眯了眯眼，也不打算跟她客氣，直接就脫了穿的木屐，用腳試探了下水溫：“這樣我已經很滿足了。”
感覺還可以後便直接下去了。
滾燙的水溫，讓皮膚迅速的變紅起來，但卻還不至於燙的感覺發疼。
剛下了溫泉，浴衣倒是沒有被水撐的漂浮起來，而水澤夏夜則是從旁邊遞過來了杯窯變的反光黑色茶杯。
“源君，請用吧。”
接過了茶杯後源賴光看了眼，裡面有幾十粒米狀物漂浮，色澤很像是蕎麥茶，但聞起來比蕎麥更乾澀些。
“在泡溫泉的時候喝茶，其實也是件很愜意的事，我特別喜歡玄米茶。”
水澤夏夜接過他遞還的茶杯，溼漉漉的指尖從他手腕處一路撓到了指尖相印的地方，然後才又笑着問道：
“您認爲感覺如何？”
“有些乾澀但還算香。”
源賴光頓了下聲音，有些意味深長的說道：“我這個人不太會品茶，所以只能分辨出來好喝和不好喝，而且好不好喝也都是根據自己的口味來。”
水澤夏夜聞言微眯雙眸，若有所思了片刻，忽然便神秘一笑，身軀又忽然靠近了過來：“那這個感覺呢？”
“這個感覺是指——”
還沒等他把話給說完，源賴光就感覺到在滾燙的溫泉中，自己的腳竟然被觸碰了下，而且慢慢靠近過來。
嬌嫩柔軟的足趾攀爬上來，在溫泉中尋找着自己指間的縫隙，溫柔卻找準時間的鑽進去，緊緊扣在一起。
在滾燙的溫泉中，倒是感受不了什麼溫度，可觸感卻作不了假，特別是他看見遲尺間水澤夏夜紅潤的臉。
源賴光神色怔了下。
竟然是十指相扣？
這種絕招你都會用的嗎？
沒想到你比大師都會！
茶路盡頭誰爲峰？
一見水澤道成空！
源賴光挪回視線，便瞧見水澤夏夜已經靠在自己肩膀邊，手指輕撫着領口問道：“源君，我好熱，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