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上雖然沒有直接問，但浦傑心裡還是挺期望方彤彤能跟他說說宋寶籟一家的近況。可都已經等到了週六晚上，好幾天下來，她也還都是慣常的那些閒聊。
他去宋文玉和胡婷婷的朋友圈瞄了幾次，那母女倆最近都沒有任何消息。
這讓他有點擔心。
照說，宋寶籟只不過是回總部而已，可浦傑心裡就是隱隱約約地感覺，這一家三口，作爲他馬甲小號的生涯，應該就要走到盡頭。
會以何種形式呢？
以現在通訊的便利，他們就算舉家搬遷，浦傑也不可能完全跟他們斷開聯繫，更別說還有方彤彤這個親屬在這邊。
浦傑覺得，宋寶籟一家應該不會和其他馬甲一樣徹底消失，因爲作爲能力者的他已經很深刻的介入到了小號的生活圈子中，這種牢固的羈絆，應該不會那麼容易被世界線的反噬吞沒。
中間浦傑給宋寶籟打過電話，但宋寶籟原來的工作號已經註銷，新號他還不知道。
他想了想，決定還是聯繫一下胡婷婷。
他想要儘可能留住這一家小號，因爲他實在是從中得到了太多。
“喂，浦傑，你怎麼打過來了？有什麼事嗎？”胡婷婷的聲音聽起來有些乾澀，好像感冒剛好似的。
“嫂子，宋哥回去總公司那邊，說沒說走多久啊？”
“他們公司的事情，我一個婦道人家，哪裡知道啊……他從不跟我說的。唉……好好的突然就得走，也不知道怎麼了。急匆匆的。”胡婷婷長吁短嘆地說，“你的職位沒事吧？我聽說王哥被開除了啊。”
“我沒事，都還挺好的。”浦傑皺了皺眉，聽起來胡婷婷確實什麼都不知道，只好客氣了幾句，最後說，“嫂子，宋哥不在，家裡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儘管找我，體力活之類的你可別自己來。”
“這個不用擔心，寶籟走時候都安排了。真有事我準給你打電話，我不怕麻煩你。”
掛掉電話，浦傑心裡還是覺得不太舒服，有什麼他不知道的陰影，彷彿正在靜悄悄的蔓延，籠罩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作爲他依靠能力得到這麼多的代價。
他忍不住把親戚的名單列了出來，關係比較近的幾家裡，會不會有誰和宋寶籟有關。
姐夫算一個，不過他才入職，而且走的是正常程序，工作表現良好經驗豐富，受到波及的可能性太小。
其他的人跟夏升集團八竿子打不到一起去，能讓浦傑感到難過的可能性太小了。
清點了一遍，他總算稍微放心了一些，看看時間，差不多也該去等方彤彤了。最近辦公室裡有充足的時間碼字，晚上寬鬆了不少，他悠然關掉遊戲界面，躺在牀上，暫時安心地鬆弛下來。
看了會兒新聞，微信響起了提示音。他點開一看，沒想到方彤彤難得一次的給他發來了文字信息，配着一個大大的笑臉表情，“我換手機業務了，流量不多，以後就發字找你了。”
他摁下語音回過去：“那我是不是也可以打字了？”
“不——行，你家有wifi哎，又不費流量。”
換成打字之後，方彤彤的回覆慢了很多，他半開玩笑的提起上次沒去成的學校參觀，想看看能不能約下週末過去一趟，方彤彤等了好半天，才很遺憾地回覆：“最近恐怕都不行了，我多了兩門課，現在一週要從頭忙到尾，我家都沒空回去住。等有時間我再通知你吧。”
他只好回了個故意誇張過的長長嘆息。
沒辦法捕捉對面的表情和語氣，浦傑考慮再三，還是決定不拿鄭馨的邀約試探，反饋不清不楚，難受的反而是他自己。
跟方彤彤互道晚安之後，他有點納悶地拿起手機，想着鄭馨決定地方怎麼需要這麼久，再不通知他可就十一點了，吃個飯的地方有這麼難選嗎？
等到十一點二十，鄭馨的信息纔算是姍姍來遲，“浦哥，睡了嗎？”
他拍了拍嘴裡的呵欠，語音回覆：“還沒呢，不過已經躺了，你再不找我，我就只能明天早起給你打電話了。”
鄭馨也換了語音，聲調聽起來很低，估計家裡人都已經休息了，“我……我一直選不好地方，我在外面吃得不多，就咱們單位附近比較熟。怎麼辦啊？”
“那就在公司附近唄，天陽六樓全是吃飯的地方，看看有沒有認識咱的還能打個折。”
“啊？那……那咱們就在天陽新風？”
“幹嘛這麼不情願，怕被頭兒抓去加班，你忘了咱們現在沒上司，禮拜一之前，能叫你加班的就我一個。”他隨口開了句玩笑。
“行，那咱們就天陽門口見吧，你……幾點能過來？”
“我早起習慣了，幾點都行，你說吧。”他沒什麼特別的意見，反正不耽誤午飯的時間他都能趕上。
“那……九點怎麼樣？”
九點？商場剛開門，就是進去查績效也得晚一個小時等各組組長安排完工作吧？浦傑楞了一下，開玩笑說：“我說，咱是準備連早飯也一起吃嗎？”
“太早了嗎？那……九點半？”
聽她口氣，對他早點過去的期待還挺強烈，他想了想，笑着說：“不用，就九點吧。我正好吃過早飯就走。”
“浦哥，說到早飯，我知道一家粥屋的紅豆粥特別好喝，你……想不想嚐嚐啊？”
其實浦傑現在更想問那麼早過去剩下時間準備怎麼打發，可那麼說會顯得自己不太情願，只好說：“在哪兒啊？我可以去嚐嚐。”
鄭馨給他發了地址，小聲接着語音說：“離天陽挺近，吃了再過去正好。”
“那你準備幾點去吃？”他笑了笑，乾脆挑明瞭問題，省得她害羞地一直繞彎子。
“我……我八點多大概能到。”
“行，我八點在店門口等你。早點睡吧，起不來遲到我可就自己進去吃了。”
“好的，那你也早點休息，晚安，浦哥。”
“晚安。”他放下手機，心想看樣子上午鄭馨有別的安排。
從平常辦公室裡他們聊天的內容來猜，多半是逛商場。平常上班鄭馨他們幾個小姑娘都是守着商場不能逛的狀態，偶爾進去一次還是爲了查績效啊驗考勤啊通知開會啊，都跟負責保衛魚攤的貓一樣憋屈。
那就逛吧，就當爲了今後談戀愛提前演練技能了。
話說，有沒有完全對逛街沒興趣的女孩啊？他冒出這個念頭的時候，腦子裡第一時間想到的，竟然是孟沁瑤。
他連忙甩了甩腦袋，一頭扎進軟枕裡，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