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竟然不住在灣京？”車開出不久，浦傑就非常驚訝地說，“雪北道的鄉下？就那個公路兩邊的雪能堆四五米高的地方？”
“沒錯，而且，愛子對夢野財團的決策從不過問，她的影響力更多體現在別的地方。她和我的關係很好，我能幫你引見的人就只有她。可惜，她是個高中畢業就醉心於神社修行的年輕巫女，估計對你的投資願景沒有任何幫助。”
“那你還跟我特地提起她。”浦傑皺起眉，感到幾分不滿。
“再怎麼說她也是夢野家的嫡系幺女，總好過讓你在田部真央那種不沾邊的親戚身上浪費時間。”星野霞的聲調又變回了沒什麼起伏的模樣，“而且引見給她我還能輕鬆很多，愛子和真央關係不錯，對漢文化也非常有興趣，她的漢語比福原愛還標準，我介紹完就可以休息，而不用像個蠢翻譯一樣喋喋不休。”
浦傑的手指輕輕敲着方向盤，想了一會兒，他說：“就只有這個目的？我總覺得沒什麼事的話，你不會專門提起不相干的人。”
“因爲我也想讓她見見你。”星野霞意外地坦誠，“她對世界各地宣稱有特異功能的人都非常有興趣，她是神秘學的狂熱愛好者，她的影響力也基本都是從這個方向上施加給姐姐們的。”
“能說得簡單直接一些嗎？我不太明白你後面一句的意思。”
“你相信占卜嗎？”她沉默了一會兒，提起了一個不相干的問題。
“路邊的算命小攤子的話，我是絕對不信的。至於吉凶之類的預兆，”浦傑說到這裡，不由得苦笑着嘆了口氣，“我還算相信。怎麼，你那位堂妹原來是個神婆？”
“這個，就要等你決定和她見面並過去之後，交給你們兩個自己去聊了。”星野霞就像是爲了故意挑起他的好奇心一樣，淡淡道，“我只能告訴你，她是那一家子裡唯一一個對得起夢野這個姓氏的人。其他人心底並不相信她，但不會不把她的話當回事。”
浦傑暗自思忖片刻，沒記錯的話，投影說過，這世界，與世界線分叉而成的無數個平行世界中，只有他一個人具備超能力。
但投影沒有告訴他，怎麼樣的能力纔算是超能力。
按照建立馬甲的規則來推測，世界上不可能有人具備的能力大概就是超能力。
那麼，這個界限就很模糊了。
星野霞這經過手術加工的身體，算不算是常人眼中的超能力呢？翟希那敏銳到不講道理的直覺呢？
大概是覺得浦傑表現的還是比較猶豫，星野霞又說：“浦君，其實這次我這麼積極幫你，也有愛子的功勞哦。”
“嗯？”浦傑又不由得皺起了眉，“這個怎麼說？”
“你給我發消息之前，我正決定新年去溫暖的地方玩一段時間。”星野霞的口氣添加了幾分刻意做出的神秘感，“我出遠門之前都會跟愛子聯繫一下，這個你可能不理解，我們東陽人其實是很迷信的，而殺手這一行有時候很在意運勢之類的問題。”
“聽起來你堂妹的確是個算命的，她用的是水晶球還是塔羅牌？”
“她用的是夢。”星野霞還是說出了之前不願意告訴他的答案，“她對我說的也不是太詳細，我感覺，她能從夢裡模糊的判斷未來的好壞。就是她個人的主觀意願不太好用，判斷的內容並不取決於她自己。所以我問四、五次一般纔會有一次和我相關的結果。”
她在這裡留了一個意味深長的停頓，確認浦傑的注意力已經轉移過來後，才微笑着說：“但這次正好有我，她勸我不要出門，因爲短期內來找我的客人對我的未來有非常趨於吉的影響。”
“這麼玄？”
她看上去的確不像是開玩笑，“我對她一般都是……你們那句漢語怎麼說，叫……唔……寧可信其有，對吧？她的占卜很少這麼詳細，平常都是最近幾天是好運還是厄運之類的大體判斷，詳細了的，就應該重視。結果第二天，我就收到了你的委託。”
“不得不說，你成功了。”浦傑深思了片刻，緩緩道，“我現在真的對你那個小堂妹充滿了興趣。告訴我吧，怎麼去那邊比較方便？”
“到雪北道坐你的私人飛機就是，不到兩小時。之後麻煩一些，不過上午出發，傍晚之前也肯定能到。”星野霞露出一絲頗爲滿意的微笑，“如果你決定了，我建議你讓我暫時放棄對萊頓集團這邊的調查，跟你跑這一趟。相信我，耽誤這兩三天對你來說會非常值得的。”
熟悉的悸動又冒了出來，簡直就像是有什麼力量在鼓動他一樣。
他看了一眼路標，開轉向燈調頭，“好，咱們這就去酒店，我拿點行李，你還需要準備什麼嗎？不需要的話，現在就去機場。”
“我需要把槍處理掉，你不會願意讓我帶着那東西陪你過機場安檢的。”星野霞笑了起來，“而且，我也要準備一下，老家我有陣子沒回去了，正好可以順便拜會一下我曾經的幾個師父。”
“幾個師父？”
“教會任何一樣技能，都是師父。”星野霞微笑着回答說，“你的隨行人員呢？打算怎麼安排？”
“談判的繼續談判，玩的繼續玩，我多給點錢就是。”浦傑說着就在手機上撥出了裴樂的號，着手安排。
十一點四十，浦傑帶着以私人飛機空乘人員身份登機的星野霞，沿着申請下來的航線，向着寒冷的雪北道飛去。
“你不準備棉衣沒關係嗎？”雖然一樣穿得不厚，但浦傑清楚自己的情況，看着星野霞隨身帶的單薄便服，忍不住問道。
“我可是有幾年時間，每天都要穿着背心短褲在大雪裡鍛鍊的。”她坐在座椅上，背對舷窗，“再說，出租車會開暖風。”
看着她充滿力量感的那段大腿，他想，也許電視劇裡那些暴風雪穿棉衣戴圍巾的女孩子依然要穿短裙露絕對領域這種藝術處理，其實很符合實際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