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我沒有。”莫志旭的情緒頓時激昂起來，“我對小瑤從來都是一心一意的！教她畫畫的時候，就因爲我愛上了她，我知道她對我也有好感，我連當時的女朋友都分手了！我在奧雷巴學畫，不管什麼樣的女孩追求我我都不爲所動，因爲我知道，我的心裡只有小瑤一個人！我心裡只有她，這才叫愛！你那算是什麼，雄性野獸的本能嗎！你有資格說愛她嗎！”
“我對那種資格不感興趣。”浦傑已經徹底平靜下來，“我只是有資格和她結婚，合法合理的佔有她此後的全部人生而已。你不如好好反省一下，爲什麼自己獨一無二的愛，反而不如我分成好幾份的喜歡來的有價值吧。”
“你就不能放過她嗎！”莫志旭的聲音都有些嘶啞，眼淚仍在臉上奔流，很顯然，他的話把自己感動得要命。
也許是已經陶醉於自己的癡情無悔之中，他跟着竟然雙腿一屈，跪了下來，“浦總，浦老闆，我不知道你到底對小瑤下了什麼咒什麼蠱，我求求你，你放過她吧。她值得一個一心一意對她好的真愛，就算那個人不是我，也不能是你啊！”
浦傑轉過身，蹲下平視着這個情緒已經亂七八糟的大男孩，擡手拍了拍他的臉頰，“看在我能理解你那種追求所愛而不得結果的心情份上，讓我來告訴你一個世界的真相。愛情從來都是有價的。一年前我還一事無成，我自以爲的真心就毫無價值，沒有誰會瞧得上眼，掏心掏肺遞給人看，也只會被當作下水丟到路邊喂狗。當我自身改變後，我纔有能力去追逐自己的愛情，甚至，收穫到超出預期的結果。所以，像只落敗的野狗一樣在這裡哀求對手沒有任何意義，你的骨頭裡要是還有點男子氣概的話，站起來，回去，拿起你的畫筆，投入你的一切去努力吧。擇偶是雙向的，你看看你現在這副哭哭啼啼的蠢樣子，哪個正常點的女人敢把自己的未來交給你？”
莫志旭渾身一震，緩緩扭臉看向旁邊，遠處的確有幾個女生正對着這邊指指點點，而且，一臉鄙夷。
當然，另外一邊還有幾個女生非常興奮地看着這邊不知道在腦補什麼劇情，這個就沒必要讓他知道了。
“母獅子寧肯給公獅子當後宮一員幫他捕獵生孩子，也不會守着一隻宣稱要對她一心一意的家貓過日子。”浦傑緩緩站起，“言盡於此，告辭。”
這次，那個倒黴蛋總算沒再囉嗦什麼。
浦傑開車出來的時候，莫志旭還是失魂落魄地跪在剛纔的地方，低着頭，扶着地，標準的失意體前屈——orz。
也不知道這人出國五年到底是學畫畫還是學演偶像劇，接下來是不是該酗酒自暴自棄下雨天出門晃盪暈倒等着被女主角撿回去日久生情啊？
他就沒想想那樣的劇情裡孟沁瑤這樣的強勢重利不講情面的大小姐通常都是標準女反派嗎？
蠢得不可救藥。
浦傑搖了搖頭，不再理他，準備開車回家。
本來他還以爲會找個地方吃頓飯，維持表面上的和氣慢慢談，沒想到這個對手心理年齡多半還停留在五年前當家教的時候，就像出國之後就被扔進冬眠艙裡凍上似的。
早知道還不如讓鄭馨在門口等個五分鐘。
開出門口，電話響了，孟沁瑤打來的。
他把車先靠邊停下，“喂，怎麼了？”
“我在辦公室窗戶這兒看着你呢。你們談完了？”
“談完了。見面才知道，本來也沒什麼好說的。”浦傑嘆了口氣，“虧我還把他當成情敵。”
“晚上還有安排嗎？”
“沒有，你呢？”
“那等我三分鐘，咱們一起吃吧。”
“好，不用急，我調頭去對面。門口等你。”
掛掉電話，浦傑緩緩把車開回到公司門口，靜靜等着。
他不太擔心莫志旭回去後真的發奮圖強成爲什麼舉世聞名藝術家回來再重新追求孟沁瑤。
先不說孟沁瑤到時候早已經是他浦家的人不可能也沒機會對他有什麼想法，就是莫志旭自己，真的成長起來後，就會意識到此時此刻這種僅能感動自己的癡情戲碼有多麼愚蠢。
這不是一個孟沁瑤值不值得的問題，而是行動的方式有多麼幼稚的問題。
就如同癡迷於抄襲的無知少女們過上幾年長大，回頭恨不得把當年的自己碎屍萬段的那種心情。
走了會兒神，車門拉開，伴着淡淡香風，孟沁瑤坐上了副駕席，一邊拉下安全帶，一邊說：“走吧。”
“去哪兒？”
“天陽對面，那家東陽料理。”孟沁瑤微笑道，“好一陣子沒去了，突然很想吃。我會員卡沒充值，這次你請，如何？”
“沒問題，包在我身上。”他笑着發動汽車，暗自決定，今天就去那兒辦一張卡——就衝她這麼喜歡。
車子還沒開出多遠，孟沁瑤的目光閃動了一下，扭頭看向了師專的校門。
不必跟着看過去，浦傑也知道她在看誰，“他出來了？”
“嗯，出來了。”孟沁瑤轉過身，目視前方，“五年了，他都沒怎麼變。”
“懷念嗎？”
“當然是有點。”她笑了起來，“好歹，也是份青春的回憶。”
“我的青春就沒有什麼回憶。”浦傑笑着說道，“那時候我還追誰都追不上，想跟他一樣演被拋棄的苦情都沒機會。”
“那不挺好，起碼，將來我不會被宣稱是你初戀情人的女人電話約出去談判。”她靠着椅背，笑意頗有幾分微妙。
浦傑也不避諱什麼，直接回答：“你們不是已經談過了。”
“其實我挺好奇，鄭馨和方彤彤，哪個在你心中算是初戀？按時間順序，似乎鄭馨是先了一步吧？”
他想了想，微笑道：“小瑤，這答案需要我說嗎？你關心的這個初戀，怎麼可能是指時間順序。你想要找齊同等的，也從來都不是鄭馨吧？”
孟沁瑤沉默了一會兒，輕聲說：“咱們如果能早一點認識，就好了。”
浦傑沒有接話。
心裡的那句話，他並沒有說出口來。
有些事情，是不會因爲時間的改變而改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