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事浦傑當然需要過問一下,以他們目前對足協的影響力,至少在乙級聯賽不該吃這個明晃晃的虧。
考慮到最近發生的事情,他猶豫了一下,沒敢打給孟慶鐸,而是打給了黃凱。
聽起來黃凱還沒離開球場,那邊還能清楚地傳來歡呼慶祝的聲音,聽着就十分振奮。
“凱哥,我今天看論壇才注意,咱們附加賽的賽程,和亞青賽撞了啊。這事兒上頭怎麼說?”
黃凱找了個僻靜點的地方,無奈道:“這事兒,按慣例只能足協給個建議,比賽雙方自行協調,乙級聯賽歷來放牛吃草慣了,慶鐸把賽程反映上去,那邊都要查查才能確認咱們的賽程真的被坑了。”
“他們就不能幫忙施壓一下嗎?”浦傑皺着眉,略帶不滿地問道。
“老浦,咱們還沒那影響力。而且抽調的球員轉會走了三個,咱們從被抽七個變成了被抽四個,附加賽對手更不樂意協調比賽時間,慶鐸聯繫了一圈,只有重川力多雷表示如果遇上可以協商更改。但人家是南區第一,就是跟咱們碰上,亞青賽也都已經打完了。”
“那怎麼辦?就這麼前少薛超後少林杉,硬着頭皮踢麼?”他有點惱火,總覺得朝陽爲國青做這麼大貢獻,足協就是不真出力幫忙協調賽程,起碼也該有個表態吧?
“我們跟蒲沛開過會了,6號是附加賽對南區第四第一回合,10號亞青賽開打,8號球員纔去報道,咱們第一回合往死裡打,直接終結比賽懸念,第二回合就可以放心很多。如果順利晉級,20號對b組勝者的第一回合,咱們就是被擊敗,27號第二回合,亞青賽已經結束,小夥子們歸隊,咱們還有很大贏面扳回去。”黃凱的信心依舊很足,“老浦,咱們努力了一個賽季,最後一鳴驚人的地方,可不該是乙級聯賽奪冠這種小場面。”
“我知道,保證亞青賽的發揮纔是應該做的。”浦傑嘆了口氣,“我就是不爽,咱們費盡心思想讓年青人能在亞青賽上盡情發揮,怎麼其他幾個隊就不說行行好幫幫忙呢?”
“幫忙這事兒,做了是情分,不做是本分。不能強求。畢竟說到底,大家是聯賽對手,誰也不至於榮譽感高到去幫對手緩勁兒的地步。”黃凱笑了笑,話鋒一轉,說,“你什麼時候準備銷假?沒記錯的話,你下週該訂婚了吧,還不能見人嗎?”
“能了,我下週一就到公司報道。”說到這兒,浦傑有點忐忑地問了句,“這兩天,慶鐸心情怎麼樣啊?”
黃凱哈哈笑了一聲,道:“你這是擔心大舅子找你算賬麼?”
“他那麼疼小瑤,我們這次的事兒也忘了跟他打個招呼,我這不是怕他生氣麼。又是親戚又是朋友,真尷尬就不好了。”
“他沒事兒,新勾搭了個小網紅,已經盤算着打南區第四的客場順道去把那妹子拿下,心情好着呢。”黃凱的口氣中笑意更濃,似乎是在提醒什麼一樣說,“老浦,你這人,有時候就是在乎得太多了,處處小心,反而會顧此失彼,別活得那麼累,輕鬆點。”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浦傑苦笑道,“我儘量努力吧。”
打完電話,外頭眼見着天就黑了,方彤彤那邊卻也沒個動靜。鄭馨往廚房去了兩趟,可面對那琳琅滿目五花八門的各種廚具完全不知道如何下手,算了算唯一有信心操作不出漏子的也就個微波爐,只好沮喪地出來。
浦傑肚子倒是不餓,可心裡有點慌。
算起來這是薛安第一次見他爸媽,按道理,這種柔柔弱弱看着就挺乖的小女生正是他老媽喜歡的類型,一高興再收個乾女兒也不是沒可能。但如果關於薛安的流言已經傳開的話,事情就會麻煩很多。
他老媽對於那種地方工作過的女人有着樸素而純粹的敵視、鄙夷與不屑一顧。
工人出身,一輩子勉強還算順遂的她極度瞧不起任何出賣色相的行爲,在她的心裡,有力氣,有腦子,做什麼不能混口飯吃?有手有腳怎麼就能餓死?餓不死,爲什麼要去做那種事?
方彤彤當初累死累活打零工也沒去做什麼桃色兼職的行爲,簡直就是他老媽心目中有志氣女孩的標杆。
所以一旦這一點被攤開到桌面上的話,情況恐怕就不會太樂觀。
鄭馨感覺到他在發愁,可商量幾句,她自己也不太敢跟他父母打交道,哪裡能拿得出什麼主意,就只有陪着他一起等結果而已。
差不多六點半的時候,家門打開,進來的卻不是方彤彤和薛安,而是神情頗爲疲憊的孟沁瑤,她近期要同時主持伯雷艮俱樂部的收購和子公司成立兩樁大事,又在這次的事件裡費了不少心力,看起來確實有那麼幾分憔悴。
都到了這個份上,浦傑沒什麼心思再避諱什麼,把孟沁瑤迎到沙發上坐下,就幫她緩緩按摩起了肩頸。
公司那些事碎碎說了幾分鐘,孟沁瑤才覺得家裡情形不太對勁,疑惑問道:“彤彤呢?她幹什麼去了?”
鄭馨在旁邊小聲解釋了一下,一臉無奈。
孟沁瑤皺了皺眉,輕聲說:“沒什麼關係,那畢竟是浦傑的爸媽,歸根到底是自家兒子佔便宜的事情,能真生氣成什麼樣。”
“誰知道呢。”浦傑擡手拍了拍自己的腦門,“我媽還好,我爸就難說了。彤彤他們接受得還行,到鄭馨,他倆就有點裝不在乎放手不管的架勢,這下半年不到又多出一個薛安,還鬧得沸沸揚揚,要是沒什麼事兒,彤彤也不至於這個時間還不回來。”
“能有什麼事兒。”孟沁瑤微微一笑,靠在他身上懶懶道,“這世道歸根結底就是這樣,女的男人多,被罵死也沒人說,男的女人多,背地裡可都是羨慕的。”
“是。”鄭馨在旁點頭道,“我媽有個同事,孩子就特能惹桃花,隔三差五就換個姑娘帶回家,那阿姨嘴上說不像話,可什麼時候見她提自己兒子,都恨不得樂開花。”
“我不怕我父母計較我。”浦傑嘆了口氣,緩緩說道,“我是怕他們一生氣,揭了薛安的舊傷疤。”
孟沁瑤倒是不以爲意,輕笑一聲,淡淡道:“舊傷疤挖一挖放放血,說不定就長好了。她難不成要把那四年往懷裡揣一輩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