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出鄭馨急得都帶上了哭腔,浦傑趕忙柔聲道:“別急,別急,你慢慢說,告訴我怎麼了,別慌,鄭馨,有我呢。”
“其實好幾天了,劉洋他們兩口子怕我擔心沒敢告訴我,我上次察覺了一點,可後來沒碰上,就沒跟你說。”鄭馨說話的語速都快了不少,“我昨晚看對賬記錄覺得不對勁,怎麼生意好好的就突然少了一大塊,今天上午我早點過來說看看,結果就遇上了。浦哥,你……你給那個韓永平打個電話吧,有人要在咱們飯店收保護費。說不給,就一直搗亂。他們佔着位子不走,一桌就要一瓶啤酒,急死人了!”
浦傑的眉頭頓時擰到了一起,柔聲說:“好,我知道了,你在飯店不要跟他們起衝突,讓他們坐着,反正樓上收入不受影響就好。”
“怎麼能不受啊,這裡來吃飯的小情侶爲主,那一個個凶神惡煞的杵着,女生進門看見就拽着男友走了。”鄭馨看來確實氣得不輕,她投入這麼大心血,想好好做的事業,要是因爲這個絆一跤的確是噁心又窩火。
浦傑只好道:“我這就過去,你等我。”
掛掉手機,他並沒給韓永平打電話。
他覺得,這事兒沒那麼簡單。
開飯店做生意,浦傑怎麼可能不跟韓永平打招呼,別的不說,就是叫附近的小弟多去捧捧場,也是客流。
所以那附近韓永平其實是說過話的,再加上以東涵市區的治安狀況,訛詐飯店這種非夜場商家的小混子,早都該絕跡了,怎麼會突然冒出一批,還這麼巧不怕死的去了鄭馨飯店?這可不光是摸摸老虎屁股那麼簡單了,這簡直是揪着老虎尾巴往老虎腚溝子中間抹風油精啊。
什麼人這麼大膽子?
他收拾一下,給郭佩安交代一聲讓她暫管小事,給方彤彤打個電話說中午不回去吃飯,就直接奔着南國風光去了。
到那兒停好車,浦傑考慮再三,從車後面工具箱摸了把扳手揣到懷裡,推門走了進去。
一樓大廳果然每一個小卡間都坐着人,一看也就是二十郎當歲的年紀,每個人一瓶啤酒擺在眼前,翹着二郎腿晃着腳丫子,都把臉衝着門,浦傑一進去,就齊刷刷探頭投來一個兇狠無比的表情。
臨近門的那個還沒好氣地說:“客滿了,沒位子,別家吃去吧。”
在前臺那兒站着的洪豆豆一臉無奈敢怒不敢言,劉洋已經氣得皺起了眉,可是,沒看到鄭馨。
浦傑心裡一凜,趕忙往裡走去。
沒想到旁邊桌那個混子直接伸腳就橫到了他面前,惡狠狠道:“沒聽見啊,客滿了,滾去別家吃吧。”
一股怒氣竄上來,浦傑看着那人,邁腿就往前接着走去,一腳把那條腿踢開,帶着那人都轉了半圈,身子一趔險些摔下凳子,同時冷冷道:“好狗不擋道。”
旁邊幾桌的混子噌的先後站了起來。
浦傑拿過旁邊桌上壓根沒開瓶的啤酒,伸手擰住瓶口,啪的一聲,竟把那一段瓶口連着脖子掰斷!
他掃視一圈,看那些小混子又冒着冷汗挨個坐下,才把瓶子重重一放,對着剛纔攔路的小子說:“喝酒就趕緊喝,小心動作慢了以後連口酒也喝不上。”
說着,他把大衣脫下,掛在手臂上,一身因用力而鼓起的肌肉撐在冬衣下都清晰可見。
看到大廳裡沒了聲音,他這才走去前臺,小聲問:“鄭馨呢?”
“她怕服務員嚇得辭職不幹,帶着她們上去雅間躲着了。”
話音未落,鄭馨從樓梯那邊下來,帶着氣瞪了佔座那些混蛋一眼,飛奔過來,“浦哥,這……這可怎麼辦。我問了裴樂,裴樂說這個……報警也不好用。”
“你先冷靜。”浦傑拉住她走到一旁,低聲說,“說實話,你開這飯店,裝修快好的時候,我就已經給老韓打過招呼,他也跟這片混飯吃的交代過,所以,這幫人恐怕不是真爲了訛詐點保護費,多半……就是衝咱們來的。”
“啊?爲、爲什麼啊?”鄭馨一臉委屈地說,“咱們招誰惹誰了!”
“不是你的問題。恐怕是來給我上眼藥的。”浦傑咬了咬牙,衝鄭馨說,“你進去,看着點監視器,一會兒要是情況不對,就把監控拆了,說咱們新開的店,還沒安呢。”
“別!”鄭馨馬上變了臉色,抓着他胳膊就說,“我……我大不了關張幾天,浦哥,你可不能出事啊。”
“我就是先探探口風,不一定會鬧到那地步。”浦傑把懷裡的扳手亮了一下,“真到了,我也不會吃虧的。”
劉洋也勸了兩句,但浦傑知道這件事必須要問出個結果才能安心,讓他們三個注意情況,就轉身走到門口,看了看外面,突然擡手把卷簾門拉下來了一大半。
那嘩啦一聲把屋裡混子嚇了一跳,門口那幾個立刻就站起來說:“你幹嘛?沒看我們還正喝酒呢嗎?”
“反正你們也不急着走。我陪你們聊聊。”浦傑挽起袖子,先往最先伸腿那小子對面一坐,微微低頭擡眼盯着他,也不急着開口。
這兒是針對情侶爲主,就是四人座的寬度也不大,兩人面對面互相餵飯都非常方便,小卡間的隔板高度正好,坐下之後私密性還挺不錯,一下子就讓那小子感受到了浦傑凌厲的壓迫力。
“誰他媽有興趣跟你聊啊,想跟老子聊,叫老闆娘來。漂亮妞我還有點興趣。”
臨近桌的幾個小子站了起來,觀察着這邊,看來已經在防着動手,一個小瘦子還威脅一樣地亮出了毛衣罩着的那把別再腰帶裡的刀。
“陳忠?還是羅強?”浦傑摸出扳手放在桌上,緩緩問道。
對面的混子臉色變了變,馬上說:“你他媽說誰呢?老子不叫那名,你說的人老子也不認識。老子就是來喝酒,犯法嗎?”
浦傑往後靠在柔軟的椅背上,笑道:“你猜猜,我去涵河酒吧街,花個萬把塊,找個急着嗑藥的,能把你捅進醫院呆着以後都不敢來喝酒嗎?”
他拿過那瓶已經被開了的酒,緩緩倒在旁邊的地上,“叫你們來的人可能忘了告訴你們,我有一個億,能讓你進醫院一萬次。哦對了,現在窮瘋了的未成年小子不少,有個二三十萬,差不多就夠一條命了吧?”
盯着那混子的臉,他再次問道:“說吧,叫你們來找死的,是陳忠,還是羅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