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禕楠跑來跟聞笑爾彙報,說滕鵬已經處理好家裡的事,正式回學校復課。
“他怎麼樣,狀態還好吧?”聞笑爾問,不過看孫禕楠的狀態,都不用回答,應該是倆人又開始出雙入對了。
果然,孫禕楠點頭再點頭,“嗯,他爸那病也是拖了很久了,其實對全家人也都是一種解脫。我這麼說話好像不太應該哦?”
“你也知道啊,當着他的面可不要這麼說。”
“這我當然知道,我傻啊!”孫禕楠翻了個白眼,“他們樂隊現在也天天排練呢,演唱會定的中秋節那天。”
“啊,他們又要開演唱會啦!”
“嗯,滕鵬現在一門心思撲在演唱會上,必修課選逃,選修課必逃,別的事兒都忘在腦後了。”孫禕楠撅着嘴似是抱怨,“對了,你說那個狗皮膏藥後來找你,咋回事?”
微信說不清楚,倆人還特意見面說這事兒。
“就…挺有意思的,我們院迎新晚會那天,周思和金南喆不是來後臺幫我化妝麼,當時他們見到面了。然後當時周思問他,是不是在哪兒見過,但是當時他說沒有。”
“昂?周思說見過他?在哪兒?實際呢?他們認識麼?”孫禕楠瞪大眼睛追問。
“當時我們也沒在意,以爲就是那麼一說,或者周思認錯人了。然後那天我不是碰上他和一個女的來着麼,他以爲周思把他們的事都告訴我了我什麼都知道了呢,以爲我特意去找他的,所以才消失了好幾天。”
“所以他到底是有啥事兒啊,周思知道啥呀?”
“反正大概就是,他在炎門工作,周思應該是知道的。”
“啥?!!”孫禕楠嘴巴張得老大,“剛說知道個炎門,居然就讓我們碰上炎門的人了,他也是real牛X!!!沒看出來呀這個狗皮膏藥,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
聞笑爾還沒說什麼,孫禕楠已經開始咬牙切齒,嘰裡呱啦把他一頓損。
“那女的又是咋回事?他說了麼?”
“嗯,大概意思就是認識的大姐吧……好像給他買了房子,倆人一起住呢……”
“臥槽!!!!¥#T¥@*&”孫禕楠激動起來,“沒想到這樣的人就在咱們身邊,真是藝術來源於生活臥槽這是演什麼狗血電視劇呢!還讓你碰個正着,這真是猴子拉粉粑粑——特殊的緣分!!”
聞笑爾被她逗笑了,“說了挺多,反正就是家裡挺困難的,還有個弟弟在上學,他一直在勤工儉學,各種打工,也是沒辦法。”
“賺錢是不容易,但是年紀輕輕的小夥兒,哎呀我,真是世道淪喪人心不古了!”
“他跟我說,能不能把他那邊的事就純粹當成他的工作,因爲沒有什麼感情可言,問我能不能不影響我倆,讓我假裝不知道那事兒。”聞笑爾訥訥的說。
孫禕楠跳了起來,“放什麼屁這小子,腦瓜子是不是有泡!不要臉!!居然敢跟你提出這種要求!他怎麼好意思說得出口的?!這也就是跟你,要是換了我的話,直接把他打的他媽都不認識,好好個大老爺們兒,爹媽養那麼大,跑去當小白臉吃軟飯去了?也是個人了!”
“唉,家家有本難唸的經,他也是不容易。”聞笑爾擡起頭,“說的也挺可憐的。”
“不要臉,他自己找的,你可憐他什麼!他媽他弟弟要是知道他賣身賺錢養家,也不知道他媽還有沒有命花他那賣身錢!”
“好了好了,別說他了,都過去了。”聞笑爾拉着孫禕楠坐下。
“最後怎麼說的你?”孫禕楠氣呼呼的瞪着聞笑爾。
“我能怎麼說,就說祝他過得好唄,自己選的路,就得自己走啊。”
“這還差不多,以後見面也甭勒他我跟你說,就當不認識這個人!”
“是是,我知道,我估計也沒機會再見面了。”
“你把他拉黑,電話刪掉!”
聞笑爾失笑,“不至於吧…我從來都沒刪過好友…不聯繫就是了…”
“你留着他幹嘛,沒準兒哪天跟你哭嘰尿嚎兒的,你再心軟!”
“不會不會,你放心吧,我心裡有數兒。”
“你自己看着辦吧!這麼大的人了,我不跟你操心…”孫禕楠眼珠子一轉,突然又想起來,“不過,周思…周思怎麼能認識他呢?好傢伙,周思也是炎門的常客唄?!我就說呢,這丫頭片子一看就不是個省油的燈!你們都被她的外表給矇蔽了!”
聞笑爾也想到了這個問題,她年輕漂亮一個小姑娘,沒事兒去那種地方幹嘛?真是不能理解。只能說有錢人的生活我們不懂,貧窮限制了我們的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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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暘這兩天不得不頓頓大包小裹的往寢室打飯,原因是寢室的忍者三兄弟又出幺蛾子了。事情還得從更早的去年說起。
去年他們幾個住在宿舍樓的二樓,晚上宿舍樓關門之後,幾個人偶爾會夥同旁邊寢室的賭鬼一起打麻將。麻將是那種最小的手碼的,麻將布用一塊淘汰的被單代替。熄燈後幾人咬着手電筒搓個八圈,也算關起門來小賭怡情。
但可能因爲胡了把大牌,或者可能賭資算法有爭議,總之偶爾也會有人失控,喧譁的過於大聲,引來宿管阿姨前來查寢。
當時情況萬分危急,被抓住聚衆打牌事小,被沒收了麻將可是不行。說時遲那時快,寢室老四當時就把手上的被單嘩啦一卷,把整桌麻將往肩上一扛,打開窗戶唰的一下就跳到樓下去了。
自此之後衆人用這個方法應付了多次宿管阿姨的突然襲擊,寢室老四更是被奉爲平民英雄,江湖人稱“護牌小飛俠”。
轉眼新學期開學,因院系調整,幾人的寢室被調整到了三樓。這一晚月黑風高,轉眼已過子時。幾人再次就着充電手電筒微弱的燈光鋪開了新聞小麻壇。剛摸了幾把寶兒,門口放風的兄弟突然闖進來報信,“不好,宿管阿姨上樓來了!快快快,快收!”
只見四哥站起身來,大手一揮,“爾等莫慌,有我在!李向陽還在城裡呢!”
說罷姿勢瀟灑的甩了甩衣袖,將桌子上的被單用力一卷,整包麻將扛於肩上。衆人還來不及勸阻,四哥一把拉開窗戶踩上窗臺,“我去也!”
啊!~~~~啪……間隔了3秒才落地。
好在三樓還不算太高,衆人想起來也覺得後怕,如果是換到了7樓8樓往上的樓層,那明年的今天就是四哥的忌日了吧……
命雖然保住了,但四哥揹着麻將跳樓這件事還是很快在院系都傳開了。四哥拼死保護的麻將遭到了宿管的無情收繳。而四哥也因爲摔斷了腿,一段時間內都打着石膏不良於行。
現在好了,寢室幾個人裡一個已經褪成黃毛的,一個還頂着一頭綠毛,最後還有一個頭上是綠毛還拄着個拐的。
幾人不堪世俗的冷眼與嘲笑,劉暘只能無奈肩負起了投喂工作。
這天中午,劉暘回宿舍伺候幾人吃完午飯,正打算上牀補個午覺,老二突然神秘兮兮的召喚大家圍觀。
原來是某網站有人上傳了一個傳聞中X大教室的監控視頻,時長10多分鐘。一對學生情侶在四下無人時躲在教室裡做羞羞的事,結果被監控視頻錄了個360無死角藍光畫質。
雖然視頻很快就被下架清理,但還是有手快的好事者比如宿舍老二,早已經把資源緩衝下載。
幾人圍在電腦邊搶着戴上耳機體驗環繞立體聲杜比音效,反覆觀看視頻畫面發表意見評頭論足。
屌絲的生活就是這麼樸實無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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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笑爾以前就很好奇男生們都是在哪裡找到的那些資源,爲什麼她們從來都看不到,當然劉暘也不會教她去哪裡找。但她早就在劉暘的電腦裡無意間看到過設爲私密的文件夾,本着學以致用的原則,偷偷認真觀摩學習過一陣子。
話說這一天大家在宿舍午休,隔壁寢室那個喝多了就跟她們炫耀夜店豔遇的姑娘,神秘兮兮的抱着電腦躲進了她們房間。一進來就吩咐拉好窗簾鎖好房門,說從別處拷了好東西要與大家分享。
衆人擠在一張牀上圍在她旁邊,等到打開視頻播放,發現是一部叫做《色即是空》的韓國電影。確實是老片了,聞笑爾早已經看過,甚至還看過後來沒什麼意思的續集,但是看大家都覺得很新鮮的樣子,就也還是擠着一起看下去。
講的是個又老又醜的變態屌絲男主角,YY女神的故事。韓國大學可能民風更開放,搞笑一會兒之後就會插上一段男老師與女老師或者男學生與女啦啦隊長等等之類的激情燃燒的戲份。
一幫小姑娘湊在一起看羞羞畫面的時候會是個什麼場景?
現下擠在一起的姑娘們有的沉默不語,有的面紅耳赤,有的面露兇光。
抱着電腦的蔡苗在第一次看完一段格鬥戲份之後用手捂着眼睛叫道,“哎呀羞死人啦快快快跳過去!”然後在導航按鈕上跳了一段快進。接着看的時候發現劇情跳過的有點兒多,最好再倒回去一點,於是就又按了一段退回。結果發現畫面又回到了羞羞的部分。於是又蒙上眼睛往後跳。
最後幾人把那一段船戲來來回回足足看了6、7遍,纔算繼續看下去。
聞笑爾看了看面紅耳赤的蔡苗心道,“好手段,這回我也可算是看夠了。”
當天觀影結束之後,姑娘們總結陳詞,以後這類的觀影活動可以常搞,歡迎衆籌好資源。也算是瞭解男生們的喜好,才能做到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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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晚上,聞笑爾迎來了劇組的第一次排練。社裡幫忙協調的場地是教學樓-1層的訓練室。聞笑爾第一次來這裡,場地很大很空曠,四周牆壁貼滿整面的鏡子,感覺可以同時容納幾十人做瑜伽,也不知平時這個場地都是做什麼用的。
同組的人到齊之後,互相介紹了一下各個角色和戲份,有對手戲的演員開始各自湊在一起研讀劇本對臺詞。
負責道具的幾個同學擡來了桌椅,確認第一幕的道具擺放位置。
孫禕楠和班長等幾個大二的同學,此時完全找到了主場坐鎮的感覺,指揮一羣一年級學生做這做那,一時熱鬧非常。
聞笑爾把孫禕楠和男一號張衆叫了過來,給他們兩個講解故事對兩個人物的設定。幾人一邊對臺詞,聞笑爾一邊給兩人補充當時情境下需要他們表達的感覺。
張衆今天的打扮比選角那天看起來要利索年輕很多,整個人稍微帶了點兒氛圍感帥哥的趕腳。雖然還是非常靦腆,但是也算有說有笑,人也活潑起來。試讀了幾段臺詞,聞笑爾發現他聲線低沉,讀起臺詞來抑揚頓挫,竟然非常好聽。
這可算是意外之喜,聞笑爾在心裡感謝了孟一的八輩祖宗,暗自有種撿到寶的狂喜。
趁他們倆對臺詞的間隙,又有其他人呼叫編導,大家研究配角們上場的順序,舞臺上站立的位置,追光怎麼打,幕怎麼拉。
聞笑爾忙得暈頭轉向,正覺得狀態極佳,訓練室裡突然呼呼啦啦進來一幫扛着收音機身穿大風衣皮夾克的男女。
衆人不知道怎麼回事,聞笑爾上前詢問。得知他們是模特協會的,也是今天來這裡排練。
“場地怎麼會衝突?”立刻有人給阿勇打電話,阿勇那邊核實之後,回覆說是社聯那邊的失誤,場地佔重了。
居然還有這種事!
怎麼辦,話劇社的衆人面面相覷。這邊還沒有結論,模特協會的那幫人已經佔據了訓練室的一角,調好收音機,開放了超大音量超重低音。
聞笑爾之前沒有關注過模特協會,所以並不認識他們的人。
爲首的一個學姐,目測身高已經超過180CM,真是又美又颯,在音樂聲中對他們拋來一個飛吻。一衆身材亮眼的男女隨即跟在她身後開始對着鏡子邁步轉身,練起了臺步。
完全當話劇社這幫人不存在。
大家都看着聞笑爾。音樂聲實在太大,已經不可能再一起擠在這裡繼續排練。聞笑爾只得告訴大家今天先到這裡,她們會跟社裡再協調排練場地通知大家。請大家繼續回去熟讀劇本背臺詞。
衆人興致正濃,無奈也只能收拾東西準備離開。
包括班長在內的幾個男生沒有走,縮在旁邊大剌剌的觀賞着世界小姐們的表演。
聞笑爾出門前回頭看了一眼,覺得自然法則真的很殘忍,它把人們分爲三六九等。有的人看着就那麼高高在上,有人生來就那麼渺小卑微。
草草結束了排練,聞笑爾打電話給阿勇,確認後續場地的問題。阿勇突然支支吾吾,讓聞笑爾來一趟學生活動中心。
學生活動中心位置在圖書館後身一個單獨的三層小樓。這棟樓裡分佈着社團聯合會、學生會等各大官方和民間組織的辦公室。話劇社的辦公室在二樓走廊的盡頭,聞笑爾只在之前專場籌備物料的時候來過兩次。
這個時間活動中心的樓裡大部分的燈已經關了,只有零星幾個辦公室還有人,不知還在不知疲倦的爲什麼而奮鬥着。
聞笑爾進門的時候,就看見劉暘和劉佳坐在門口的沙發上,旁邊站着個身材矮小的男孩兒。
見到聞笑爾,劉暘表情不太自然的清了清嗓子,給她讓座,“坐吧!”
阿勇貼心的過來給聞笑爾面前放了一瓶礦泉水,聞笑爾擡頭向她道謝。
劉暘看着不明所以的聞笑爾,開口道,“今天排練場地的事我聽說了,阿勇已經在跟社聯協調,最晚明天給你消息,你彆着急。”
“啊,好的,沒關係。”聞笑爾覺得這個陣仗不像是爲了安撫她就說這件事,於是把疑惑的目光投向了劉佳。
哪知劉佳臉上掛着招牌敷衍的職業假笑,完全迴避她的目光,此刻正盯着自己面前的茶几研究玻璃的成色。
“之前孟一也跟我提過你那部戲選角的問題,說是男主角懸而未決。”劉暘終於開口。
“是,之前只有一個孟一師哥介紹的男生,啊,他叫張衆。”一聽是討論選角的問題,聞笑爾鬆了口氣,擰開瓶蓋喝了口水,“今天來了,聊的還可以,我覺得他超出預期!”想到張衆今天的表現,聞笑爾咧嘴笑起來。
劉暘舔了舔嘴脣,繼續說道,“你那個戲裡,需要的人多,戲份也散,這樣,我再給你推薦一個人,你讓他也試試戲。也算多一個選擇。”
說着用下巴指了指門口站着的小男生,“認識一下,大一的新人,你叫什麼名字?”
小男生原本低頭絞着自己的雙手手指,突然被CUE,趕緊打招呼,“學姐好,我是12文秘的,我叫王超。”聲音聽起來有點兒溫柔,就是gay裡gay氣那種聲調。
聞笑爾表情定格了一會兒,腦子裡回憶了一下考試那天的情景,“啊,你好!不好意思,考試那天我們見過麼,我好像沒什麼印象呢?”如果有這麼特別的一款出現,她當時沒道理一點兒都沒注意到啊。
“那天他沒參加,後來補錄的!”劉暘擺了下手。
聞笑爾跟這個小男生大眼瞪小眼了幾秒鐘,“啊,挺好,嗯。”聞笑爾求助的轉向劉暘,似乎在斟酌當着這孩子的面怎麼說才能不傷害他淳樸的感情,又不至於把自己憋成內傷。
“那就先這樣,明天等通知,進組試試再說,內什麼,你先回去吧啊超兒!”劉暘打斷聞笑爾的話茬,先趕人走了。
“好的,謝謝學長,謝謝學姐!那我先走啦?!”說完可可愛愛的跟大家招了招手,轉身出門。
聞笑爾瞪着劉暘,等人走遠了,纔開口問道,“什麼意思?”
劉暘煩躁的撓了撓頭髮,“給你了你就先用着吧!”
“他…他演不了我的男一號啊!”
“也不用那個角色,你看着挑一個什麼角色讓他試試,看他能演哪個再說。”
“你幹嘛無緣無故空降一個人給我?”聞笑爾狐疑的歪着頭。
劉佳在旁邊小心翼翼的插話,“因爲實在是沒劇組能把他安排進去了……”
“啥?”聞笑爾傻眼。
劉佳繼續點頭,“哎呀,這娛樂圈啊,真是太亂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