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進很顯然被心理學專業這個詞給鎮住了，老實了很多。
“你問吧。”
李爾玉拿好筆，問道，“兇手是一次性買走兩個孩子，還是分兩次聯繫你買的？”
“分兩次。”羅進很肯定的回答道，顯然這個問題沒什麼好顧忌的。因此回答完這個問題，羅進也放鬆了很多，不再有之前的焦急和神經緊繃。
李爾玉點點頭，接着問，“兇手兩次聯繫你見面的時候，穿着什麼衣服？”
這回羅進思考得久了一點，皺着眉微微歪着頭，想了好一會兒，才帶着一絲遲疑開口，“他兩次穿的衣服好像是一樣的，帶着一個鴨舌帽，帽檐很長，拉下來基本上遮住大半張臉。他是開着車過來的，一到約好的地方，下車就把孩子帶上車，就開車走了。”
“他下車就把孩子帶上車，錢都不給，就這樣走了？”李爾玉疑惑的看着羅進問道。
羅進搖頭，“其他人的交易基本上是當場銀貨兩訖，但這個客人有些古怪，他跟我說非要立刻就走。我當然不放心，他要是把孩子帶走了，不給我錢怎麼辦？我就讓他先給錢，他二話不說就直接把錢轉給我，交易那天他就直接帶走孩子，是這樣的。”
這樣看來，兇手是怕被看見？所以乾脆快速交易，減小被人看見的機率。
好縝密的心思，看來他當時買人的時候，就已經決定要弄死買來的孩子了……
“你看見他開的車沒有？車牌號你有沒有看見？”暫時壓下心裡的疑問，李爾玉轉而問起其他問題。
羅進再次搖頭，“他開的車我不認識牌子，不過好像就是那種最便宜的汽車。車牌號根本就沒有裝上去，那輛車是沒有牌照的。”
聽了這話，李爾玉內心嘆氣，兇手心思如此縝密，自然也不會留下這麼明顯的線索。
開着最便宜的車，帶鴨舌帽遮住臉，開的車又沒有帶上車牌照。看情形他早就有了決定，並且是有計劃的殺害這些孩子。
李爾玉想到這裡不免有些心裡發寒，心思這樣縝密的兇手，他們真的能抓到嗎？
從羅進這裡問出來的線索，基本上都斷了前路。
“你再仔細想想，除了這些，這個男人還有什麼特徵？”李爾玉不甘心就這麼放棄，越是從羅進這裡瞭解到更多有關兇手的線索，她越是清楚這個兇手的危險程度。如果不抓到這個兇手，只要兇手還有心殺人，他就會繼續作案。他繼續作案，就會有更多的孩子遇害，每個孩子都是一個家的希望，也就是說，這個兇手每殺掉一個孩子，就毀掉了一個家庭的希望，這種行爲絕對不允許在發生了！
李爾玉的聲音顯得很急切，羅進看着第一次在他面前流露出這種神態的李爾玉，有些詫異。雖然不理解她的情緒，卻知道這個女人不好欺騙，只能繼續回想。他總覺得，他要是不想到什麼有用的東西，這個女人就會繼續呆在這裡審問他。
不管這個看上去很弱雞的警察能不能堅持下去，反正他是不想一直跟一個警察待在一起。
這樣想着，羅進忍不住回想一個多月前的事情。
當時他剛拿到那筆錢，這個男人特別慷慨。像他這樣的人販子，通常說出來的價格都是虛高的，而虛高的那些價格則是留出來給人還價的。但是這個男人二話不說，在還沒有看見孩子的時候，就直接將全款轉給了他。當時這個孩子鬧得厲害，而且很聰明，幾次險些把他人販子的身份給暴露出去。要不是他反應的快，就被這個孩子給坑了，所以得到錢之後，他也沒有耍賴，很快就把這個孩子交易出去。
原本他是可以吞掉這些錢，不把孩子給人家的，不過也是因爲這個孩子太聰明，爲了避免掉一些麻煩，他也就沒有賴賬，很乾脆的把孩子賣給了這個人。
通常跟他交易過一次的人，不會再交易第二次。
從他這裡買走孩子的，什麼目的的都有，所以他也從來都不問。但沒想到，半個月之後，這個男人又再次找上他。
還是跟第一次交易的一樣，他直接把全款打在他的卡上，定好交易時間地點，接着在定好的時間地點等這個男人過來帶走孩子。
兩人在交易的過程中沒有說過一句話……
不，有。
羅進腦子裡飛快過了一遍跟那個男人兩次短暫的接觸，想起了什麼，突然睜開眼睛，看着李爾玉說道，“警官，我想到一件事，這個男人的口音不是洪洞本地人。”
“你怎麼知道他不是本地人？”李爾玉來了精神，眼神發亮的看着羅進這個人販子。
看來這個人販子是想起了什麼重要的線索，第一次李爾玉覺得這個人販子看上去沒那麼討厭了。
羅進一邊想着，一邊說，“我跟他的兩次交易接觸都很短暫，他是直接把車停到我面前，然後直接帶走了孩子，這個過程我們沒有說過一句話。但是我記得他買走第二個孩子的時候，因爲第二個孩子劇烈掙扎，還罵了他。這個男人用流利的京市腔打了那個孩子一耳光，然後就開車走了。”
“京市口音？”李爾玉聞言一驚。
兇手不是洪洞本地人，居然是京市人？
不，也有可能他是在京市長大，籍貫是洪洞本地。
但是不管怎麼樣，這確實是個十分有用的線索。
“除了這個你還能想起什麼？”李爾玉是發現了，這個人販子就是要催他逼他，他纔會絞盡腦汁的回想這段記憶。
所以，就算有了進展，她也不打算就這麼放過他，沒準還能再想起什麼來呢？
見李爾玉還催他想，羅進苦着臉說道，“警官，我真的想不起來了，我跟他兩次交易，每次接觸都不超過一分鐘的時間，加起來也就兩分鐘，再怎麼回想也沒用的。”
“別囉囉嗦嗦的，快點想！”李爾玉見這傢伙又開始賣慘，立刻板着臉拍了一下桌子呵斥。
被李爾玉這一呵斥，羅進一愣，悻悻的不再說什麼其他的話，聽話的繼續回想。
可是這回絞盡腦汁，也想不起來什麼了。
他能想起來的都已經交代了，還想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