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明建的染料廠在洪洞市外圍地區，因爲染料廠污染嚴重，基本上這類工廠都是建立在郊外。
兩人剛下車，李爾玉的目光就落在地上。
蹲下來抹了一把，然後起身道，“是紅泥。”
秦月的肢體上也沾染了紅泥，再加上氯化鉀……
李爾玉懷疑這裡就是案發第一現場。
不過她沒有把自己的懷疑直接說出口，懷疑畢竟只是懷疑，還沒有證據。
兩人的到來讓工廠裡的工人都很慌，畢竟是刑警大隊的，在這些普通工人的眼裡，民警就是很厲害的了，而刑警更是他們不敢招惹的對象。
官大一級都能壓死人，何況是官與民的區別的？
在染料廠裡巡查了一遍，兩人就離開了工廠。
“在這裡繞了一圈，你有什麼想法？”喬川燃了一根菸，沉聲問道。
李爾玉面帶猶豫，沉默了許久，深吸一口氣，道，“喬隊，我懷疑這裡就是兇手殺害秦月的第一案發現場。”
這點喬川也認同，腦子裡思緒紊亂，喬川回過神的時候，突然間就反應過來，似乎很多問題上，李爾玉的腦電波都能跟他契合，這種感覺很奇妙。
“先回去吧，今天很晚了，明天帶付清佐過來再探查一遍。”喬川沉默許久後道。
李爾玉皺眉，“如果兇手真的是趙琦，我們進來來過的事情一定瞞不過他，他如果過來銷燬證據怎麼辦？”
“至少目前爲止，站在趙琦的角度上，他會以爲我們是懷疑李子明，而不是懷疑他，不要忘了，李子明纔是這家染料廠的法人代表。”喬川語氣平淡的道。
聞言，李爾玉先是一愣，很快就反應過來，不由有些面頰發燙，每次面對這人她就冒冒失失的，簡直見了鬼。
兩人各懷心思的先回了警局，各自處理了今天的事物，然後準備下班。
李爾玉走出去沒幾步，一輛車就停在她身邊，車窗搖下來，喬川的聲音傳來，“上車。”
“喬隊？”李爾玉眉頭一皺，繞過去上了副駕駛座，關上車門等車開動後才問道，“喬隊要帶我去哪兒？”
“去趙家。”
聞言，李爾玉一怔，“趙琦家？”
“不，是趙光雄家。”喬川糾正道。
李爾玉再次一愣，“趙光雄是誰？”
“那天跟秦昊一起來警局認屍的趙董，就是趙光雄。”喬川解釋道。
喬川這一提醒，李爾玉就想起來了，“是他啊。”
上回來警局的時候，李爾玉就發現他不太對勁，總覺得他有些話不老實。
“喬隊是不是覺得趙光雄有問題？”李爾玉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
喬川疑惑的看了李爾玉一眼，“最近你話變多了不少。”
聞言，李爾玉輕嗤了一聲，閉嘴不再開口。
喬川也沒有要李爾玉開口的意思，於是一直到車停在趙家門口，兩人都沒有再說話。
敲開趙家的門，開門的是趙家的傭人，在喬川亮明身份後，傭人也不敢把人關在門外，讓人進門後帶着直接去了客廳，倒了兩杯茶後道，“兩位稍等，我這就去請先生過來。”
目送傭人離開，李爾玉淡淡的道，“這趙家怎麼處處透着古怪？”
“哪裡古怪？”
“這個傭人完全把自己當成了女主人一樣，你不覺得奇怪嗎？”李爾玉低聲問道。
喬川笑了笑，沒說話。
見喬川就這個反應，李爾玉有些惱怒，剛想說什麼，樓上傳來腳步聲，接着傳來趙光雄的聲音，“不知喬隊到來有失遠迎，還請不要介意。”
“趙董客氣了，是我們冒昧了。”喬川淡淡的道。
趙光雄笑着道，“不知道喬隊過來有什麼事兒？”
“我們過來是想問問趙董，您妻子的妹妹找到了沒有？”喬川的問題出乎李爾玉的預料，她還以爲會問一些有關秦月的問題，卻沒想到問的問題全然不相干。
趙光雄明顯也怔了怔，卻很快反應過來，道，“還沒有找到，這還得請警方多多幫忙尋找。”
“一定，”喬川應下，接着問道，“我聽說您妻子的妹妹近一年跟秦月來往極爲親密，您對她們的關係瞭解嗎？”
“這個啊，當然，我這個小姨子年紀不大，跟秦月相仿，兩人性格雖然天差地別，但脾氣卻意外的相投，”趙光雄說到這裡頓了頓，不知想到什麼，露出一副‘突然想起什麼’的表情，“啊，對了，因爲兩人關係好，秦月也經常來我們家裡玩，還因爲我小姨子的介紹，讓我侄子跟秦傾月認識了，後來還在一起了，聽說我侄兒已經準備求婚了，卻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這實在是造化弄人啊……”
喬川點點頭，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就聽到李爾玉問道，“趙董既然跟秦月也相熟，爲什麼上次卻裝作不認識？趙董的侄子是叫趙琦嗎？”
上回在警局認屍，這位趙董雖然表現的一副被驚嚇後又鎮定起來的表情，可李爾玉卻覺得這人裡裡外外都透着一股不誠實的氣息。
總之十句話裡有氣句都是假的，剩下的三句裡，一句是真的，兩句是半真半假的。
趙光雄面色不改的解釋道，“我沒有裝作不認識，其實雖然秦月經常來我們家玩，但因爲我要忙公司的事情，對她其實並不熟悉。”頓了頓，道，“警官怎麼知道我侄兒叫趙琦？”
“因爲趙琦是死者秦月的男朋友，我們當然是要了解一些情況的，希望您不要介意。”喬川截斷李爾玉的問話，對趙光雄笑了笑。
趙光雄笑眯眯的點頭，表示不介意。
接下來一直都是喬川跟趙光雄交談，李爾玉完全插不上嘴，只能在旁邊聽着，一邊在心裡完善自己的推測。
等從趙家出來，已經月上梢頭。
“已經這麼晚了？”喬川看了看天上的殘月，吸了口氣，頗爲頭疼的揉着太陽穴道，“真不愧是混跡商場數十年的老狐狸，說話滴水不漏。”
“你之前爲什麼打斷我的問話？”被喬川一提，李爾玉就想起之前的事兒。
喬川嘆氣，道，“李爾玉，你很聰明，也有衝勁兒，但做一名合格的刑警，光有聰明的腦子和衝勁兒是不行的，你要學會理智的對待每一個案子，你不覺得你對每一個案子的情緒都太重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