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婉嫣然一笑,儘管心中一片冰冷,如無際的荒漠,吳希彥高高在上的睥睨,透着成功男士的倨傲,這是平凡的蘇婉給予不了的包裝。
“所以,林董您是要我感謝您給我前夫一次重生的機會?相對於那些庸俗的海誓山盟,我更相信細水長流,當然,像林董這種成熟睿智的女人,閱歷相當於能力,會比蘇婉理解得更深刻”
如果一定要互相傷害,非要揭開傷疤纔可以成就你的成功,那麼希彥你做到了,儘管她保持着堅硬的外殼,拿出自己的心來成爲這場戰爭中的標的,但最終疼的還是自己。
她一張明媚清潤的小臉兒望着吳希彥,最後一次,她要深刻地望着這個男人,共同走過五年的丈夫,曾經她恨過,愛過,即便離婚也充滿着一絲憧憬的愛人。
人生真的好奇怪,就算你親眼目睹着那些殘忍的現實,也會在心裡留有一種執念,午夜夢迴時,那些點滴甜蜜就會成爲一種波濤,淹沒了殘忍,忍不住放大心中的憧憬,可最終,當一切血淋淋的事實重新擺在眼前時,所有……也都灰飛湮滅。
所以,她爲什麼還要站在這裡受他們的傷害?
吳希彥,你也再沒有機會,能夠有機會站在這裡,以這樣冷漠的姿態,容忍一個女人耀武揚威。
過去已經成爲一種緬懷,她又何來爲那些牽絆而顧及五年的夫妻之情?
蘇婉粉嫩的脣瓣忽爾勾出一抹淡雅溫婉的弧度,那隻原本被送至陸敬之手中的高腳杯中途被她劫持,纖細柔美的指腹輕撫着杯沿,迷漓着一室水晶似幻的光影,早已遺落薄紗披肩的圓潤肩頭鍍着一層誘人的粉嫩光暈,玉手輕輕一揚。
“吳總,爲我們的過去,也爲你們的將來……乾杯!”
含笑,一杯酒沿着乾澀的喉嚨優雅的入腹,火辣辣的味覺頓然着了火般,她秀眉微蹙,拎着裙襬,姿態優美的轉身,
就介一隻美麗的天鵝即將飛離深海水域,一條帶着體溫的薄紗披肩重新落在肩頭,溫暖的指腹沿着她肩部滑落至她腰際,動作高貴優雅,沒有絲毫的越矩,仿若一位貴族紳士,正細心的爲自己的小妻子打理好一切,然後低垂眉眼,望住她一臉婉約而動人的笑容,珍視的將她小心擁在懷裡。
唏噓聲自身後傳來,在陸敬之回眸淡然一瞥之餘,那些似要揚起的言論聲又陡然消散,誰人不知陸敬之的溫潤的優雅是上流社會男士效訪的氣度,然而卻從沒機會看到那雙寶石般深邃的瞳仁裡濃濃疼惜的珍視和關心,儘管在轉眸時,一掃而過的雙眸裡閃過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
那樣的關心和愛護始終只爲一人,即便是在與聶曉靜無數的緋聞和照片裡,優雅輕越的陸敬之千篇一律的紳士風度很難讓人猜測他內心真實的想法。
蘇婉是幸運的,得此一人,能夠在她人生最脆弱的時候伸出手臂,任她找到可以依靠的肩膀,因爲是陸敬之,她可以毫無顧忌的斂起自己臉上的堅強,將僞裝起來的堅硬外殼統統拋掉,她沒有再推開他的懷抱,一路走出流光溢彩的童話光影,走進深夜風起的黑暗世界,她是怕黑的,這點吳希彥恐怕永遠都不短道,也許在他每晚吃到溫熱的夜宵時,辦公室裡晝亮的燈光裡,他沒有半點的自覺,她需要鼓起多大的勇氣,纔可以克服心理對黑暗的恐懼。
也許她也該感謝吳希彥,她真的克服了對夜的恐懼,連續幾夜不眠不休地守在思宇的病牀前,看着他高燒一點點退去。
那時的自己,她從抱怨,即便她昏在病牀前,是醫生查房才發現並將她送到病房裡,那天,她醒來時,第一意識便想起了希彥,想到昨晚加班的他是不是吃上宵夜,他從不懂得照顧自己,他的胃不好,不吃飯會不會復發?
她如此想着撥通了無數的電話,卻總換來關機。
其實,她好想聽聽他的聲音,來緩解她對思宇病情的擔憂,以及自己身體的不適,她沒想過要告訴希彥,怕他分心,怕他因爲自己和思宇拖累他正在負責的設計案。
眼淚,不爭氣的流下來,她停下腳步,仰望着深黯的夜空,她喜歡這樣在傷心流淚的時候仰望星空,默默地訴說自己的心事,但是她不會說出口,因爲她知道,這佈滿細碎的星域裡,應該有一種心有靈犀,可以聽到她的心聲。
低低的嘆息在耳畔響起,蘇婉的眼前是一具高大頎長的身姿,寶石藍色的西裝被墨染成神秘的色彩,她嬌柔的身子被他輕輕地攬進懷裡,薄軟的脣瓣落在她耳際、眉心,一路沿伸至她粉嫩的脣瓣,他細細柔柔不捨得動半分力氣,又不捨得放開,溫熱的呼吸纏在她鼻吸間,長久地,他將這張帶着梨花雨的小臉容納進自己的雙眸裡,眉間蹙起輕輕的拆痕,呼吸綿長而有力,帶着不容置疑的堅定:“婉兒,如果你再這樣受到傷害,我怕……自己會做出過分的舉動!陸敬之並不是全能的,他有自己固守的領地,他所有的優雅的溫柔只會是屬於一個人,那就是……蘇婉!你懂嗎?”
“陸敬之,如果我任性一次,你會陪我瘋嗎?”蘇婉突然掙脫他的懷抱,低垂着眼瞼,沒有看他深情的雙眸,兩隻卻依然抓緊他衣襟的小手顯示了她此時對溫暖的眷戀,她小心的問,仿若從嗓子眼裡發出的聲音,卻被陸敬之反握住那兩隻小手,乾燥而寬厚的掌心裡突然被充斥的柔軟使他眉眼一彎,立刻回答:“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