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使阮志南有再多不情願,最終也不得不答應了他的要求。而這一天,除了阮志南以外,所有人都被帶到了幽冥宮,包括蔣家兄妹與雲秋夢在內。
自打從西域回來以後,婁勝豪的脾氣秉性便更加喜怒無常,誰也不知道他笑容背後隱藏着什麼,憤怒的下一刻又要做什麼。
他可以肆無忌憚的懲罰根本沒有錯的弟子,也可以拋出大筆賞銀丟在偷懶的丫鬟身上。只要能讓他心裡痛快,不管事情是對是錯,他都會做。
就像這天,他很是好心的請三位客人前來用餐,做了一大桌色香味俱全的好菜,卻偏要將黃管家血呼啦的頭顱擺放在餐桌正中心的位置。
莫說是與他同桌而坐的人,就連負責敬酒的丫鬟都是一陣膽寒的模樣。反觀婁勝豪,他倒吃的津津有味,似乎一點兒也沒受到任何影響。
胃口大好的他一口氣吃掉了半條魚,卻因爲其他菜品紋絲未動而稍感憤懣:“你們三個怎麼不吃?是不是嫌棄我們幽冥宮的廚子手藝不好?”
沒有人回話。
蔣連君像個二傻子一樣目光呆滯的坐在座位上愣神,心中佈滿驚恐的蔣連戟拿筷子的手一直哆哆嗦嗦,雲秋夢則鐵青着臉色與他怒目而視。
“啪”的一聲將筷子撂在桌上,婁勝豪將手指關節握的“嘎吱”作響:“你們三個若是堅持不吃的話……我只能將那些廚子剁成肉泥、製成肉丸……然後一口一口的塞進你們的嘴巴里面。”
一聽這話,蔣連戟忙不迭的端起飯碗往嘴裡扒拉着白米飯,卻還不忘朝着蔣連君使眼色。
蔣連君十分不情願的拿起了筷子,面目陰沉,露出一副早死早解脫的模樣:“你此舉是爲何意?他與你有何冤仇,你爲何要這般心狠手辣?老管家年事已高,你不覺得手段殘忍嗎?”
蔣連戟好不容易安定下來的心再次高高懸起,瞪大眼珠子朝着他看去:“二哥,好好吃飯,莫要胡亂相問!”
婁勝豪很是滿意的拍了拍手掌:“三小姐果真識時務,你一定比他們兩人活的長。”
笑過之後,婁勝豪親自將那盤魚端到了雲秋夢跟前:“這條魚很好吃,我沒捨得吃光特地給你留了一半,千萬別讓我失望。”
雲秋夢頭也不擡的說道:“那恐怕真要讓你失望了,我從到大最討厭吃魚。”
婁勝豪沒有勉強,轉手便將其遞到了蔣連君面前,冷冷的說道:“夢兒不吃你吃!連刺都得給我吃光!若是敢剩下一根魚刺,我便剁碎了這人頭餵給你妹妹吃。”
蔣連君憤憤不平的站起了身,怒道:“哪有逼人吃魚刺的道理,你直接殺了我豈非更加痛快!”
完全沒有搭理蔣連君,婁勝豪只是順手將黃管家的頭顱拎到了蔣連戟面前:“三小姐,不想吃管家人頭的話就趕緊勸勸你二哥,千萬不要忤逆我。”
早就嚇懵了的蔣連戟險些沒背過氣去,死不瞑目的黃管家正用那雙向外凸出的眼球看着她,血肉模糊的脖頸更是讓她在害怕的同時徒添噁心。
低頭哭泣了一番,蔣連戟緩緩跪到於蔣連君面前,抽噎着攥住了他的衣袖,一個勁兒的搖頭:“二哥,我不要吃人肉……求你救救我。”
莫說是女兒身的蔣連戟,就連蔣連君也因爲那顆人頭感到陣陣惶恐不安,要當着這種東西的面吃飯,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現在,婁勝豪竟然變本加厲的要他以魚刺爲食,這已經不是強人所難那麼簡單了,分明就是變相的折磨。
可是他不能拒絕,否則蔣連戟就要受苦,只怕後半輩子都會留下陰影。
幸好這半條魚還有諸多撒着汁水的魚肉在,加上味道鮮美,蔣連君只要不去擡眼看那顆人頭,這段飯的開口也還吃得下去。
因着見他只夾魚肉,婁勝豪朝着端酒的丫鬟招了招手:“有沒有眼力勁!還不趕快幫人家把魚刺挑出來,難道這點小事兒還要勞煩客人親自動手嗎?”
不消片刻,完整的魚骨頭與瑣粹的小細刺便全部擺在了蔣連君面前,丫鬟很是有禮的福了福身:“請公子用膳。”
丫鬟之所以這麼說並不是要爲難誰,而是爲了活命,若是她挑出來的魚刺沒有被誰吃下去,她這條小命可就難保了。
敢怒不敢言的蔣連君只得抓着硬邦邦的魚刺往嘴裡送,臉上盡是痛苦的表情,看的蔣連戟是連連落淚。
直至蔣連君的嘴角與齒縫間開始有獻血溢出,一直沉默不語的雲秋夢突然冷笑了一聲:“真是報應不爽,惡人自有惡人磨!”
挑了一下眉頭,婁勝豪伸手在雲秋夢的臉頰上拂了一下:“你一句話便罵了兩個人,這樣會讓我傷心的。”
雲秋夢用一雙寫滿不屑的眼睛斜視着他:“你也有心嗎?”
氣氛再次降到了冰點,蔣連戟將頭埋進桌子底下暗暗流淚,只覺得此時此刻的光景當真比死還要難受。
她更恨自己沒有本事,沒有骨氣……否則,便不會害的二哥忍受奇恥大辱。請人吃魚刺,這是正常人做的事嗎?但就是因爲知道他不正常,纔不敢輕易惹他,不然一定會招致大患。
蔣連君噴血的嘴裡已經塞滿了魚刺,除了身體上的傷痛,他的心中更是煎熬無比,但他又不能反抗。
瞟了婁勝豪一眼,蔣連君很是無奈的搖了搖頭:“一個武功高強的人若是心術不正,真的比地獄裡的惡鬼還要可怕的多。”
雲秋夢道:“這就叫活該!你所作所爲比那個惡鬼也好不到哪裡去。若是覺得吃魚刺比死還難受,就趁早自行了斷罷!”
蔣連君鼓着腮幫子大笑道:“勸你少得意,我倒是要看看你能猖狂多久!別忘了,你武林盟主的位子可被某些人惦記很久了。”
沒過多久,他便由喉嚨發出了劇烈的咳嗽聲,所有魚刺全被吐了出來,隨之而來的還有一大攤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