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斯看着瑪利亞,彷彿不敢相信這樣一個孱弱的女孩,竟然會露出這樣堅定而決絕的表情。
這一瞬間,南斯覺得眼前的這個女孩,根本不是他以前認識的瑪利亞,那個連螞蟻都不敢踩死的瑪利亞。
她已經變了,變成了一個南斯陌生的女孩。
“南斯?”瑪利亞見南斯陷入沉思,忍不住拔高了聲線。
南斯收回思緒,看着瑪利亞,緩緩說道:“瑪利亞,我還是會離開,但是,我可以答應你,我會扶着你登上教父的寶座時,才離開。”
瑪利亞聞言,看着南斯,問道:“南斯,你這是在憐憫我嗎?”
南斯搖了搖頭,說道:“不,瑪利亞,讓你繼承教父之位,是你父親的遺願,我已經答應了他,無論從任何角度說,我都有這個義務,讓你登上教父只位,完成養父的遺願。”
瑪利亞聞言冷笑道:“養父,你至今還是這麼認爲嗎?布羅迪可是早就看透了我的父親,他認爲,父親之所以會收養你們,是在給我培養左膀右臂,或者說白一點兒,就是穩固我地位的貼身殺手,幫我剷除教父路上任何障礙的死忠派。”
瑪利亞說完,冷笑道:“布羅迪一直這麼認爲,現在,布羅迪死了,SUNNY死了,南斯,你呢?你也和布羅迪一樣的認爲,你也要拋棄我離開我嗎?”
南斯看着瑪利亞,忽然覺得瑪利亞的雙眸如同帶有魔法,更像是一個無底的深淵,裡面波濤洶涌,驟然變成了以個巨大的螺旋,渦流的中間,有什麼正在吸食着他的靈魂。
南斯心中一驚,急忙收斂心神,待他擡起頭再看去時,卻又之間瑪利亞一雙冰藍色的眼睛裡待着屈辱,受傷和期盼。
南斯一身冷汗的看着瑪利亞,卻見她和往日一般,就好像自己剛纔經歷的那些,只是一時的錯覺,只是一場夢一般。
南斯低下了頭,正考慮着該怎麼向瑪利亞表達自己的意思時,蘇苑從三樓的陽臺上伸出頭來,說道:“瑪利亞大小姐,很抱歉,南斯不能答應你的條件。”
蘇苑說着,脣角含了一絲玩世不恭的笑意,說道:“我之所以答應南斯過來幫忙,可是有條件的。”
南斯看着蘇苑,也不知道他這次又要玩什麼花樣,急忙說道:“蘇總,還不休息嗎?”
蘇苑笑道:“有人要挖我牆角,我可怎麼還睡得着啊?”
蘇苑說完,轉頭看着瑪利亞,從她的眼底,看到了一抹怒意。
蘇苑淡淡笑道:“南斯和我已經簽訂了協議,我這一次幫他,而他後半輩子,可都得幫我了。”
南斯聞言,額頭黑線連連,蘇苑這話,怎麼聽怎麼曖昧。
瑪利亞偏頭看向南斯,問道:“這是真的嗎?”
蘇苑急忙答道:“自然是真的。”
瑪利亞擡頭狠狠的瞪了蘇苑一眼,繼續對着南斯問道:“他說的都是真的?”
南斯無奈的點了點頭,說道:“是,所以,我不可能長期留下來。不過,我保證,我可以幫你,讓你順利繼承教父之位。”
瑪利亞看着南斯,問道:“可是,沒有教父信物,你讓那些人如何服我?南斯,你是教父信物,你不可以離開教父。”
南斯聞言,淡淡一笑,說道:“等到他們都認可你爲教父時,你可以重新創造屬於你的教父信物。瑪利亞,到時候,你不再需要我了。”
瑪利亞厲聲喊了起來,“南斯,你是知道我的,我從來沒有想過要當教父,從小到大,我都只是跟在你,布羅迪和SUNNY身後玩耍,我沒有野心,我沒有能力,我只是想過平凡人的日子。”
南斯淡淡一笑,說道:“瑪利亞,可是,教父選擇了你,你就必須承擔起屬於你的命運。”
“我不要,這份責任實在是太沉重了,我受不起,我已經爲此犧牲了我的十五年青春,我受不了了。”瑪利亞說着,轉身跑出了南斯的房間。
南斯正要追出去,卻聽見蘇苑說道:“別追了,讓她一個人也靜一靜吧,任何人被與世隔絕的關了十五年以後,她都會對現在的世界產生恐懼感的。”
南斯聞言,看着瑪利亞消失的方向,點了點頭,心裡卻無端的生出一股不祥的感覺,一種沉重得令人窒息的感覺,那種感覺讓南斯不自覺的選擇了自我保護。
南斯沒有對瑪利亞說信物是可以取下來的,代價只是他必須得重新植皮一塊。南斯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有所隱瞞,南斯不確定瑪利亞有沒有對自己實施催眠術,可是一瞬間,南斯卻對瑪利亞起了極大的疑心,只是,那份疑心,卻還抵不過教父對南斯的恩情,所以,南斯可以依舊容忍瑪利亞。
南斯知道,瑪利亞說的都是實話,布羅迪掌權了十五年,可謂樹大根深,而那些一直被他壓制的長老們,此時一定是蠢蠢欲動,想要揭竿而起,讓自己也坐一坐那至高無上的教父寶座,倘若自己行動慢一點兒,更有可能會成爲整個組織圍殺的對象。
教父信物,是南斯保全自己,更是他保全瑪利亞的唯一法寶,他絕對不能輕易示人,且讓大家都以爲只有活着的南斯纔是信物吧。
南斯感激的擡頭看向蘇苑,說道:“蘇總,休息吧,打擾到你,真的很抱歉。”
蘇苑不介意的揮了揮手,繼續趴在陽臺邊吸着煙。
瑪利亞沒有擡頭,只凝視着南斯問道:“你真的願意爲了我留下來?”
南斯點了點頭,說道:“瑪利亞,你要相信我,這十五年來,我沒有一刻忘記過你,忘記過教父的遺願,忘記過自己的使命。”
或許是南斯說得極其誠懇,瑪利亞因爲戒備而緊繃的身體終於舒緩了下來。
南斯看着她,柔聲道:“去休息吧,這裡是蘇總的分部,很安全的,今晚,好好睡一覺。”
瑪利亞點了點頭,終於緩緩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然而,乍然的和平,卻反而讓人無法入睡,南斯、瑪利亞和蘇苑,輾轉反側,直到日出時分,才緩緩睡了一會兒。
穆錦一覺醒來,只覺得神清氣爽,這一晚,她也想清楚了,正如蘇苑所說,與其被動挨打,不如主動出擊。
穆錦贊成蘇苑留下,當然,前提是自己也必須得留下。
蘇苑也早已放棄了對穆錦的勸說,一大早,就被穆錦扎滿了一身的金針。
蘇苑看着渾身像刺蝟一樣,反抗道:“老婆,我早就好了,不用扎針了吧?”
穆錦白了蘇苑一眼,將他的抗議視作一縷春風,自顧自的說道:“今天我新用了一種手法,這種手法,對於你是很有幫助的,如今形勢複雜,能提前預防終究是好的。”
蘇苑無語的嘆了口氣,問道:“那要扎多久啊?何況,老婆,我真的已經好了。”
穆錦端了一盤燃燒着的艾草,說道:“雖然現在沒有發病,但是不知道是否根治,有法子,療養一下也總是好的。”
穆錦說完,將火熱的艾草放在了金針上,蘇苑頓時覺得一股熱力透過穴位直衝頭頂,一額頭的汗水,頓時如珍珠一般溢了出來。
穆錦滿意的看着這個效果,說道:“還有,你口口聲聲說好了,可是,櫃子邊那滴血又怎麼解釋?明明就是沒有凝固的。”
蘇苑聽到,橫想豎想都不記得自己曾經在衣櫃門前滴過血,只得委屈的說道:“那幾滴血,不是我的吧?”
蘇苑無力的辯駁着,卻不知道此時在國內,王媽打開了蘇氏別墅的二樓主臥,忽然看見衣櫃前的幾滴凝固的血,說道:“哎呀,前幾天劃破手滴的血,我竟然忘記打掃了。”
穆錦白了蘇苑一眼,將一塊熱毛巾蓋在了蘇苑的臉上,說道:“乖乖的,我很快就好了。今天南斯大哥帶了瑪利亞去組織,又不會有什麼事,你急什麼急?你又不是太監!”
蘇苑一口氣上不來,悶悶的說道:“好,好,好,我聽老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