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初支小心得清洗秦澄明的身體,他一邊洗一邊流淚。
他心裡明白,罪漠受了這樣重的傷勢,是不可能再回到他面前有說有笑了,哪怕罪漠現在的生命氣息尚未完全散盡……
秦澄明正在用自己全部的生命靈力來修補一條主要經脈,終於,在生命靈力徹底枯竭的時候,秦澄明的這條經脈從斷裂的狀態,被他修補成了勉強可用的狀態。
在這一刻,秦澄明將自己丹田中的靈徹天下靈力運轉於這一條經脈內,而後,秦澄明的手顫顫巍巍得撫上了自己的儲物袋。
靈力配合靈識,秦澄明終於從儲物袋內拿出一塊上品靈石。
秦澄明沒有多餘的力氣去睜眼,他只能用盡全力,去吸收這塊靈石中的靈力。
萬初支看着秦澄明的動作,他瞬間精神劇震,但他的雙手一直抱着秦澄明的身體,沒有一絲抖動。
萬初支的兩隻眼睛,全都盯在秦澄明那捏着上品靈石的右手上,他眼看着靈石中的靈力流進秦澄明體內,萬初支只覺得自己的心都有了希望……
秦澄明將靈石內的靈力吸入丹田,而後轉化成一半生命靈力。
他再將生命靈力輸送到胸口的經脈中,就這樣往復循環,秦澄明的呼吸開始平穩起來。
時間過去了好久,萬初支抱着秦澄明的身體一動不動,他絲毫不嫌累,他只要秦澄明醒來。
當蕭山隱返回時,只看到萬初支一動不動,他立刻就起了疑心。
剛一走近,蕭山隱就看清楚兩人的狀態了,萬初支的手裡,正抱着秦澄明那悽慘的身體。
蕭山隱一下子瞪大了雙眼,他吼道:“初支!罪漠怎麼了!”
萬初支臉色哀傷,他看着蕭山隱,搖搖頭,低聲說道:“我們遇到了一隻七階靈獸裂甲蜥,罪漠被裂甲蜥的臨終一尾甩中,我當時在忙着殺死巨蜥,根本就幫不到他……”
蕭山隱的腳步踉蹌後退兩步,他看着後脊骨完全垂落下來的秦澄明,只感覺到了無比的心痛。
萬初支看蕭山隱的動作神情,便知道蕭山隱是誤會罪漠必死無疑了。
所以萬初支趕緊說道:“山隱,罪漠沒有死,他在療傷,可他體內的情況非常複雜,我們若是莽撞得將靈力引渡進去,說不定會造成更大的創傷,所以我現在只會能等罪漠慢慢吸收靈力,慢慢恢復過來。”
蕭山隱的眼睛一下有了神采,他經過萬初支這麼一說,才發現秦澄明手裡竟然握着一枚上品靈石,看那微弱的光芒,顯然是正在吸收。
秦澄明的這種狀態,讓蕭山隱一下子就安了心,他走到萬初支面前,說道:“初支,先把罪漠給我吧,你想來也是累了。”
萬初支點點頭,將秦澄明的身體移交給蕭山隱。
接過秦澄明的身體,蕭山隱又看着萬初支,他開口說道:“初支,你先去收了那裂甲蜥的屍體,而後就去追尋夏初薇吧,罪漠這裡我照看着,不會讓他出問題的。”
萬初支一愣,他突然想起了蕭山隱去的是另一端,此時蕭山隱既然這般說法,那麼結果就顯而易見了。
萬初支立刻出聲問道:“山隱,你是說,初薇正是逃往了這個方向,我和罪漠追尋的沒有錯……”
蕭山隱點點頭,說道:“是,我追尋着那一行腳印,最後看到了極否殿的人,那是一個男子帶的隊伍,只有區區九個人而已,其內全是男子,並無夏初薇的蹤跡,所以我立刻就折返回來,正看到你和罪漠在這裡,初支,你去找找夏初薇吧,畢竟這裂甲蜥不是好惹的,夏初薇一行,很可能受創極重。”
萬初支看了一眼昏迷中的罪漠,他的氣息混亂起來,他深一口淺一口得大喘氣了一會,最後萬初支看着蕭山隱,重重說道:“山隱,拜託你了!”
說完這話,萬初支再不停留,他直接向着遠處走去。
蕭山隱看着萬初支的背影,突然喊道:“萬初支,你褲子都破了,不換套衣物再過去,難道要讓夏初薇看到你狼狽的樣子嗎!”
萬初支聽得此話,才發覺自己後身涼颼颼的,他伸手一摸,正摸到了自己的屁股……
萬初支纔想起來,自己和罪漠被裂甲蜥第一尾抽飛的時候,曾經在泥水地裡,向後滑行了十多米,那時候,兩人的褲子都磨破了。
想到這裡,萬初支哭笑不得,他跑到裂甲蜥的屍體後面,迅速換了一身衣服。
然後他才收掉裂甲蜥的屍體,萬初支對着百米之遠的蕭山隱喊道:“山隱!照顧好罪漠!”
說完,萬初支便追尋夏初薇的腳步而去。
秦澄明還是無力睜眼,他在不斷得吸收着靈石中的靈力,現在的他,已經將胸口的幾條主要經脈都修補好了。
接下來,秦澄明開始修補自己的脊椎。
靈識看到那脫離的身體的脊椎,秦澄明心裡不由感念起來:往日都是我抽出別人的脊骨,今天卻被一隻蜥蜴靈獸,一尾巴把我的脊骨甩了出來,這可真是因果報應啊。
不再多想,秦澄明猛力吸收手裡的上品靈石,隨着體內傷勢的轉好,上品靈石一塊塊得碎爲齏粉,蕭山隱也一塊塊得將新的靈石塞進秦澄明的手裡。
時間匆匆而過,四個小時之後,秦澄明將自己體內的所有傷勢全都補好,他睜開了眼睛。
蕭山隱在這四個小時內,一直抱着秦澄明的身體,此時他看着秦澄明的眼睛睜開,他立刻說道:“罪漠你醒了,罪漠,你簡直比泥域領主的生命力都要頑強,你被裂甲蜥傷成了那個樣子,都能再次復原,這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你知不知道,我看到你的一瞬間,我的心都冷下來了。”
秦澄明現在除了靈力匱乏之外,已經沒傷了。
所以秦澄明自行站起身來,他笑着說道:“山隱,現在不擔心了吧,對了,初支走了那麼久,還沒回來嗎?”
蕭山隱搖搖頭,說道:“沒有,不過你不用擔心他,初支平常雖然看起來有點傻,但真到了事實上,他是用不着我們爲他擔心的,罪漠,你先把體內的靈力恢復好,然後我們就追着初支的腳步去找他。”
秦澄明突然笑了一下,他說道:“山隱,你先轉過身去吧,我先換套衣服,不然後面涼颼颼的,總也不是個事啊。”
聽了秦澄明的窘迫之語,蕭山隱哈哈大笑,他揶揄道:“罪漠,你光屁股的模樣又不好看,你以爲我願意看啊,得得得,我就當你是大姑娘,給你一個幽閉的環境,我不看!”
說完,蕭山隱轉過了身體。
秦澄明三下五除二就套上一件新的衣袍,他繫好袍帶之後,對着蕭山隱說道:“山隱,現在給我五分鐘的時間,五分鐘之後,我們就出發,找初支去。”
秦澄明利用這五分鐘將靈力補足,而後他和蕭山隱一同去找萬初支。
在秦澄明的設想中,他和蕭山隱想要追上萬初支,最起碼也要好幾個小時,可他錯了。
只是二十多分鐘,秦澄明和蕭山隱就看到了萬初支,也看到了夏初薇,還有站着的三個極否殿弟子。
秦澄明和蕭山隱遠遠看到這幾人,他們立刻皺起了眉頭。
因爲一身白衣的夏初薇是被萬初支抱着的,而萬初支,卻癱坐在泥水裡,他的目光呆滯,根本就沒有跟夏初薇重逢的喜悅之情。
秦澄明立刻走上前,夏初薇身邊站着的三個極否殿男子並沒有阻攔,因爲他們認識秦澄明。
秦澄明也認識他們,他們正是羅澤山脈中,跟隨者夏初薇效力的三個男子。
萬初支此時擡起頭,他看了秦澄明一眼,苦着臉扯了一下嘴角,算是笑了一下,而後他繼續低頭看着懷中的女子。
秦澄明也順着萬初支的目光看去,秦澄明只看了一眼,就嚇得後退一步。
此時的夏初薇,若不是那一身白衣秦澄明曾經見過,哪裡還認得出是她的模樣。
夏初薇的臉上處處浮腫,不說腫的像豬頭也差不多了……
而且更可怕的是,她那腫脹的表皮下,似乎有什麼生物的卵在涌動着。
並且她的皮膚也不是正常的顏色,夏初薇臉色透着一股異樣的黃色也就罷了,關鍵是這夏初薇從百會穴往下,延伸出一道道黑色的魔紋。
這些魔紋盤繞在臉上,像是一種文字,又像是一種圖騰,總之看起來十分詭異。
可哪怕夏初薇已經醜成了這樣,萬初支還是恍若未見,他的眼神帶着深情,就那麼怔怔得看着昏迷中的夏初薇,一言不發。
秦澄明正要問問這是怎麼回事,秦澄明身邊的蕭山隱卻驚呼出聲:“淒厲鬼蛛?!”
聽到這四個字,秦澄明只覺得遍體都被寒意瀰漫,這夏初薇,竟然被兇殘的淒厲鬼蛛所寄生了!
秦澄明忍不住問道:“初支,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夏初薇怎麼會遇見淒厲鬼蛛呢?”
萬初支聽到秦澄明的問話,他突然擡起頭,雙目中充滿了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