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小蝶掙脫出來,看着地面,語氣嘲諷:“我是一個舞女,你堂堂將軍,卻要娶我爲妻,你覺得文武百官會如何看我?天下百姓會如何罵我?他們不會說你什麼,他們只會說我是個下賤的婢女,用了不知道什麼骯髒齷齪的手段才能夠爬上你的牀的賤人,你在他們眼裡,是神聖不可侵犯的,可是我,確實可以被隨意辱罵的,你覺得,咱們倆在一起,合適嗎?楚大將軍。”
小蝶一字一句,都讓楚居白痛徹心扉。
“小蝶,難道在你的眼裡,我就是這樣一個會在乎世俗之人看法的人嗎?我只在乎你啊,小蝶,娶你爲妻,是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有的心願啊。”楚居白大聲說道。
小蝶看着他,眼神狠歷:“夠了,楚將軍,你太自私了,你只在乎你的心願,卻又有沒有想過我的心願,我的心願,就是要嫁給我師父,嫁給花叢澗,不是嫁給你,不是做你的將軍夫人,不是把自己置身在那個不屬於我的世界裡,被別人評頭論足,你愛我,那是你的事情,爲什麼要牽扯我?”小蝶大聲說道,淚水滑落。
楚居白退後一步,眼神心酸:“我沒想過,我沒想過我對你的喜歡,卻會讓你感到這樣的不舒服,是我的錯,可是,我沒想過傷害你,我那麼喜歡你,我怎麼忍心傷害你呢?”
“夠了。”小蝶大聲說道:“如果你真的喜歡我,那就請你放過我吧,我真的不想繼續下去了,我受夠了,真心不想繼續這樣下去了,我只是一個卑賤的伶人館的舞女,你爲什麼要對我這麼擡舉?爲什麼要這麼折磨我?”
“我……折磨你?”楚居白不敢置信的退後一步:“難道我對你的喜歡,對你的呵護和照顧,就只能換來一句,折磨?”
“是,是折磨,是蹂躪,是傷害,因爲我不喜歡你。”小蝶用力捶打着楚居白:“你走啊,都是因爲你,師傅纔會拒絕我的,都是因爲你,我纔不能和師傅在一起,都怪你,都怪你啊,我不想看見你,我真的不想看見你,你走啊。”
楚居白臉色刷白,看着小蝶,眼睛裡面有過一絲溼潤的亮光:“好,我走,我走,既然你這樣恨我,這樣討厭我,不如我就放你離開吧,最起碼這樣,你會過得開心一點,我只想看到你開心,我不想傷害你。”
看着楚居白拿着長劍,落寞離開的背影,小蝶不知道爲什麼,覺得心裡好痛,那是比師傅當衆拒絕自己還要痛苦的感覺,可是她說不出口,她沒有辦法張大嘴巴,呼喊
着楚居白的名字,求他留下來,因爲,那些話,是真真切切存留在兩個人之間的距離。
楚居白是什麼人?將軍,前途無量,怎麼可以喜歡自己?怎麼可以由自己這樣一個身份低賤的將軍夫人呢?別人一定會覺得他是沽名釣譽之徒,一定會看不起他的,自己要是真的高尚,就不該這樣自私。
“嗚嗚嗚,師傅,師傅,蝶的心好痛。”小蝶哭倒在地上。
“霹靂。”
晴空一聲響雷,天上下起了瓢潑大雨,小蝶哭的心酸,看不到外面的一切,任由雨大瘋吹在自己的身上,沒有感覺。
“吱呀”一聲,緊閉的房門打開了,花叢澗走了出來。
此刻的花叢澗,哪裡還有半點酒鬼的樣子,高聳的青絲被白玉簪子梳成金冠,一身嶄新的藍色長袍,凸顯出他的俊逸儒雅,他眼眸深邃,看着院子裡嚎啕大哭的小蝶,撐開雨傘,慢慢走了過去。
小蝶感覺到陰鬱,擡頭,“師傅。”
“能夠確認自己的心意,什麼時候都不會晚。師傅我如今什麼都沒有,卻也什麼都有。”花叢澗低聲說道,將小蝶扶了起來。
小蝶一個站不穩,摔進了花叢澗的懷裡。
折返回來的楚居白見狀,右拳緊握,憤然轉身離開。
“小蝶,你回去吧,我想一個人安靜一會。”花叢澗低聲說道。
小蝶看了看花叢澗,確認他沒有什麼反常以後,點頭離開。
花叢澗站在雨裡,看着雨水打溼地面,看着院子裡的青竹變得溼漉漉,猛的丟開了手中的傘,仰着下巴,對着這瓢潑大雨狂笑:“來吧。”
“主子,雨這樣大,不如等雨停了咱們再去看望花姑姑吧。”小云看着黃天驕,一邊小跑着撐着傘,一邊說道。
黃天驕把懷裡的匣子遮掩的精密,自己卻淋了好大的雨:“我怕她今天會發燒,還是去看看吧,這樣重的傷勢,雖說傷的只是皮肉,可是到底也不輕,我還是去看看,心裡才安心一點。”
“主子擔心旁人,可是您也只是睡了一小會啊,這會子眼睛下面全是黑眼圈,要是讓皇上看見了,豈不是會怪罪。”小云正說着話,沒留神前面的黃天驕腳步停了下來,一下子撞了上去:“哎呦……”
“以後這種話,不光是在別處,就算是在我這裡,也不準再說了,隔牆有耳的道理你不是不清楚,這麼大的人了,還不知道小心使得萬年船的道理嗎?”
黃
天驕難得這樣生氣地看着小云。
小云剛罰了跪,此刻覺得膝蓋上酸痠麻麻的,當即跪了下去:“主子息怒。”
“好了,快點起來吧。”黃天驕嘆息一聲,“說到底,我還是爲了你好,你不要怨我就好。”
“奴婢不會的。”小云連聲說道。
“好了,快點走吧,這藥我得快點送過去,要是燒得厲害了,還得仔細瞧瞧。”黃天驕說着,就要小跑起來。
“姐姐,你這是要去哪啊?”王蓉兒撐着一把傘,長髮飄揚,遠遠走來,美得簡直不像凡人,就像是畫像裡面走出來的人一樣:“姐姐,大清早的,妹妹還想和您一起用早膳呢,您這麼急急忙忙的,是要去哪啊?”
“你身子不好,怎麼穿的這樣單薄就出來了?”黃天驕皺了皺眉,把身上那件大紅色的小斗篷披在王蓉兒的身上:“我今日還有事,就不和你一起用早膳了,你早點回去吃完飯就歇着吧,不要等我了。”
“姐姐這樣急急匆匆的,是不是花姑姑出了什麼事情啊?”王蓉兒臉色有些擔憂,上前兩步抓住黃天驕的手:“姐姐帶着我一起去吧,我也是擔心了一晚上,寢食難安呢,本想着和姐姐你用過早膳在一起過去的,看你這樣着急,我也沒胃口了,不如同去吧。”
黃天驕幫着她擦了擦臉上的雨水,低聲說道:“小霞那丫頭呢,怎麼不陪着你出來,明知道你身子不好,還叫你一個人撐傘,她這個奴才是怎麼當得?”
“姐姐不要怪她了,她昨夜也忙了一晚上,今天還沒睡醒,我不忍心叫醒她,沒關係的,我一直都是沒有丫鬟,自己照顧自己的,如今進了皇宮,也沒那麼嬌弱,姐姐我陪着你吧。”王蓉兒說着,就要幫黃天驕拿她懷裡的匣子。
黃天驕躲開了,臉上有些不快:“妹妹別動,這藥是我連夜熬製的,要是撒了可就前功盡棄了。你身子弱,這東西還是我拿着吧。”
王蓉兒臉色紅了,支支吾吾:“對……對不起啊,姐姐,我……真的很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這藥這麼重要,我不給您添麻煩了,我回去等您吧,您見了花姑姑,帶去我的問候便是了,姐姐再見。”
眼看着王蓉兒臉色不好,就要落淚了,黃天驕又覺得自己實在是過分了,叫住了王蓉兒:“好了好了,誰說叫你不去了,哭什麼啊,跟我過去吧,小心點,雨大路滑,你別摔着了。”
王蓉兒這才皮涕而笑,點點頭:“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