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話不軟不硬,卻剛好讓太后娘娘說不出話來:“冷墨,你……”
“來人啊,還不快點將梅蘭兒拉開!”玄冷墨負手而立,小小年紀,身上已經散發出了濃郁的帝王風範!
太后娘娘氣憤之下,竟然不知道說什麼是好!
“且慢!”
一個嬌弱無比的聲音緩緩響起,卻又堅定無比。
玄冷墨眯起了眼睛:“暗香夫人可是對本殿下的建議有所不滿?”
“不敢!”花盈盈緩緩從牀上坐起來,期間身子孱弱,搖曳好幾下,幸虧宮女扶着,才勉強坐穩,此刻的花盈盈,內心是空蕩蕩的!
看着別人家的孩子,這樣全心全意的維護着一個跟自己沒有半點血緣關係的姑姑,可是自己卻要親手害死自己的孩子來爭寵,賭一把,不過是爲了每天活得更好。
但是同時,看着花玉容看着那孩子的眼神,她卻覺得憤慨,覺得怨懟,憑什麼,憑什麼你一個下賤的奴婢,就有堂堂一朝太子來爲你出頭,這孩子,自打進了這暗香閣,就沒正眼看過自己一眼,明明自己纔是虛弱不堪的不是嗎?明明自己纔是受害者不是嗎?
就這麼信任花玉容嗎?
就這麼相信這個女人不會害人嗎?
偏不!
偏不讓你們好過!
憑什麼把我拉進這趟洪水,叫我來承受這一切可怖的事實?
憑什麼叫我看着你們在這深宮之中保留美好?
要骯髒就一起骯髒下去吧!
要無恥就全部墮入輪迴吧!
反正已經不會再壞了!
不是嗎?
想到這裡,花盈盈看着太子殿下:“冷墨,我雖要尊稱你一聲太子殿下,可是論及血緣,我卻是你的親姨娘啊……”
玄冷墨的眼睛抖了一下,負在身後的手猛的攥緊了!
“我雖不曾親自照拂於你,可是不代表我心中沒有你這個侄子,衆人都說,我與你的孃親長得很像,可是我卻不知道你的孃親長得什麼樣子,咳咳……”花盈盈捂着嘴,輕聲咳了兩聲,“說起來,她也是我的姐姐,卻因爲我出生低微,從未能夠得見她一面。”
“其實我不該對你說這樣的話,你沒見過我,沒見過瑾兒姐姐,一直都是花玉容和花醉兒照顧你長大的,你親近她們,不喜歡我,實屬正常。”花盈盈捂着嘴,喘息兩聲,彷彿累的厲害,“可是我卻不知道,你竟會被她們教育的這樣好!”
玄冷墨嘴脣動了一下,往前邁了一小步,卻在沒有動彈。
花盈盈看在眼裡,臉上神色不變,只是低聲說道:“如今我的孩子沒了,他只有六個月,本來可以很快出生,
與你這個哥哥一起長大,可是因爲花玉容,這一切都不存在了,姨娘能夠理解,你要護着花玉容的心思,可是你是不是也可以理解姨娘,姨娘懷胎六月,卻沒有一朝分娩,將這可憐的孩子生出來,固然是姨娘沒用,但是……咳咳,但是,就算不是花玉容故意推到了我,她奉旨前來照顧我的身孕,卻也沒有盡心盡力,導致我釀製如此慘禍,冷墨,你真的無動於衷嗎?你口口聲聲說自己是一國儲君,難道要讓天下人以爲,你是一個任人唯親、不分是非的人嗎?”
花玉容的手猛的攥緊,長長的指甲戳進手掌心,看着花盈盈,心中冷笑:好一個伶牙俐齒的花盈盈!
看着太子殿下的神色,花玉容心中微微嘆息一聲,不免苦澀:從小到大,玄冷墨都沒有見過花瑾兒,唯一的印象,便是皇帝珍藏的那副花瑾兒的畫像!從別人口中得知,花盈盈和花瑾兒長得像極了自己死去的母后,這孩子就一直對花盈盈好奇得很,後來是因爲看到花玉容不喜歡花盈盈,這才懂事的作罷了,如今聽見花盈盈這番半真半假的話,只有四歲的孩子,怎麼可能會沒事?
玄冷墨的聲音有些顫抖:“你……”
“太子殿下,臣妾不求您爲我主持公道,只求太子殿下秉公處理,就算將花玉容軟禁起來也好,至少不要讓天下人以爲,太子殿下是被奸佞小人利用的蠢材,白白辜負了皇上對您的教導,還有瑾兒姐姐的苦心啊……”花盈盈說着,臉上已經滿是淚水。
玄冷墨聞言,小小的臉上滿是愁色:“這……”
“太子殿下!”說話的是花玉容,她臉上紅腫,髮絲凌亂,卻帶着笑容,溫和沉靜:“暗香夫人所言不假,的確,要證明,太子殿下您不是被奴婢迷惑,也不是被奴婢利用的蠢材,更要向天下人證明,花玉容不是狼子野心,處心積慮想要謀害暗香夫人的真兇,爲今之計,只有太子殿下您大義滅親,將奴婢關入大牢,等候皇上回宮發落!”
太后娘娘和梅蘭兒聞言,臉上均出現了一絲莫名的笑容。
要是真的將花玉容關入大牢,到時候隨隨便便一個理由,都能讓她死於“畏罪自殺”!花玉容啊花玉容,你實在是太小看太后娘娘了。
可是沒想到,花玉容接着說道:“不如就將奴婢交給暗香夫人吧,這件事情到底是出在暗香閣,只不過,太子殿下既然已經決定了要插手此事。”
花玉容正在猶疑怎麼說。
玄冷墨卻已經明白了,大聲說道:“本殿下絕對沒有刻意袒護,既然你們都這樣說,那本殿下就將花玉容交給暗香夫人,不過要留守一隊人馬看守,防止有別有用心的人前來栽贓陷害!至於暗香夫人的身子,就有勞夏太醫,小心診治了!
”
“微臣一定盡心診治!”
夏太醫聞言,立即跪了下去!
太子殿下看着花玉容,眼神裡面滿是不捨和抱歉!
花玉容哪裡會不知道這孩子的想法,笑着摸摸他的頭:“殿下。您做的已經很好了,奴婢不會有事的,不是還有您的人馬嗎,放心吧!”
玄冷墨聞言,眼眶有些溼潤了:“姑姑……”
“好了殿下,時候不早了,您早點回去歇着吧,既然您將我交給了暗香夫人,奴婢相信,暗香夫人也不會讓奴婢有事的,您說是嗎?暗香夫人?”花玉容看着花盈盈,故意問。
花盈盈臉上冷笑:“自然。”
聞言,玄冷墨這才鬆了一口氣,卻又想起了什麼似的,說道:“你們,誰都不準對我姑姑用刑,尤其是你們這兩個老刁奴。”玄冷墨指着那兩個老嬤嬤說道,“要是我姑姑少了一根頭髮,我就摘了你們的腦袋。”
那兩個老嬤嬤嚇得腿都軟了,跪在地上一個勁兒的磕頭:“是是是,奴婢們知道了,再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玄冷墨這纔看着花盈盈說道:“暗香夫人,本殿下將我姑姑交給你,到時候父皇回來,也請你務必還一個完好無損的姑姑給本殿下。”
花盈盈心口堵了一下,低聲道:“那是自然。”
“姑姑,我一定儘快通知父皇來救你。”玄冷墨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
花醉兒擔憂的看着花玉容,花玉容搖搖頭,遞給她一個“安心”的眼神後,花醉兒和彩霞也隨着玄冷墨走了,留下了的是玄炎陵御賜給玄冷墨的一隊人馬。
太后娘娘眼見如此,心知計劃有變,不過想來人證俱在,只要花盈盈一口咬定是花玉容推到了自己,謀害了皇嗣,想來就算皇帝想要包庇花玉容,也是無能爲力的了。
想到這裡,便也得意洋洋的離開。
花玉容看着花盈盈,沉默不語!
花盈盈看着花玉容,心生惡毒!
夏太醫夾在中間,左右爲難!
“來人!”花盈盈緩緩說道!
老嬤嬤們湊上前來:“娘娘……”
“給我掌嘴!”
花盈盈一字一句的說道!
花玉容眼皮動了一下,卻沒說什麼!
老嬤嬤們有點猶豫:“娘娘,太子殿下說了……”
“太子殿下只說了,要還給他一個有手有腳的花玉容,可沒說本宮不能提前審訊啊。”花盈盈得意笑道,蒼白的臉上是不正常的紅暈。
花玉容看也不看她:“你真是愚蠢!”
“你說什麼?”花盈盈的眼睛像是銳利的劍,直直的射向花玉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