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王公世家舉行了一場公子小姐們會面級別的酒會。在宴會上,魏林秀的大哥魏林千是一位非常風度翩翩面容穩重的男子,魏林秀跟在他大哥後面,不過任迪看到了魏林秀臉上的笑容有些勉強。
至於這其中的原因,任迪想一想就明白了。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任迪在穿越前就很木訥,但是穿越後,經歷了這麼多,表現的也很遲鈍。因爲任迪不喜。所以反應有些悶。但是並非任迪不懂。
演變中軍官那個羣體中,尉官中有長袖善舞的存在。自信於自身魅力。自信於對人心把握的人大有人在。但是到了校官級別,這種人就少了。
整個貴族宴會任迪看的非常清楚,這場酒會的規格很高,在場都是未來帝國官場上的新生代。南王公的兩位世子一一對任迪介紹着這些人,任迪從介紹的語氣不經意的引導上,任迪清楚了,就這個酒會分爲兩派。
魏林千語氣帶着欣賞的,打上好人可以親近標記的。多是帝國擁護皇權一派的。
有些機關師世家,魏林千你語氣中帶着一些絕對意義的詞語。比如說韓家公子,就吹捧“韓家機關術,天下絕無僅有。機關器械,整個昂朝無人能出其右。”這種勾起人爭勝之心的言語。
同時也爲了印證自己話語的正確,爲人陰狠霸道。果不其然這個鼻孔朝天的傢伙,就用極爲挑釁的眼神瞅了任迪和南王公世子這邊一眼。至於這位是怎麼進了這個南王公宴會中。爲什麼這種容易鬧矛盾的事情沒有被宴會杜絕。以至於容易將矛盾暴露出來。
任迪不相信是這個王公家中的對場面控制力有問題。而是有刻意引導的痕跡。若任迪強,以後將臉打回去。而且一步步打臉下去。並且在昂朝徹底將才能發揮出來,那麼這家王公就是任迪未來在昂朝內形成世家勢力的最大後盾和聯盟。
若是不能,任迪的才幹不足。那麼場面就和水滸傳中——柴進府上林沖棒打洪教頭後洪教頭的下場相似。那一回,林沖被高太尉陷害,淪爲囚犯被髮配,路途經過柴進府上,柴進言語中過分擡舉了已經淪爲囚犯的林沖,讓另一位武師洪教頭有了相爭之心。以至於讓洪教頭言語步步緊逼,以便於自己在府上的教武不被貶低。結果被林沖反打一頓,最後這個洪教頭灰溜溜的離開了柴進府上。
至於少年時期,任迪看到了一個爽字,林沖落魄時,扮豬吃虎,一身真功夫教育了狂妄自大的洪教頭。而在二十歲後,閱讀了網上一些了網文的如此套路的文章後,再次回顧這個片段的時候,發現了柴進這個貌似局外人在整場事件中四兩撥千斤的關鍵作用。
而如今,身臨其境,處於這個上流社會紙醉金迷,卻又一言一語皆爲牽引的場合中。任迪的人格自動的按照兩種思路來分析,第一種思路,就是身邊的這個王公公子說的是對的,一切都是肺腑之言,第二種,則是用功利心的思路進行分析。
第一種思路,引導自己的情緒表露在臉上。隨着魏林千的話語順下去。
而第二種思路埋在心裡,形成戒心。將所有事件連在一起看。試圖把握痕跡以及每個人的目的。這是一種超然不受任何人左右自己情緒的判斷。
兩種思考,形成兩個聲音在自己腦海中同時分析。而任迪自己在這個宴會上,則是順着第一份思路來,相信着南王公家的誠意。但是一切很慎言,不輕易對南王公任何事情下保證。給第二種思維留有餘地。所以任迪顯得非常木訥滯後。
這邊,魏林千感覺自己狀態非常好,他感覺到任迪一言一行都將自己的話聽下去了。沒有任何反感和疑惑。實際上的確如此,任迪的確都是帶着很大興趣,很大信任的將魏林千的每一句話當成真話來聽。
所以根本不是魏林千認爲任迪——面部表情不似作僞。而任迪根本就是傻傻的在聽。適當的露出了讚許的表情。但是每當魏林千的話有讓任迪爭勝和別人衝突的可能的時候,任迪關鍵時候都是在猶豫。看到任迪猶豫,魏林千則開始緩和矛盾,繼續刷好感值。
魏林千說的越多,第二種思維定下的結論就越來越無法被證僞。而現在用第一種思維思考的任迪每當到關鍵,需要下保證的時期。都會被第二種思路思考出來的結果給警醒。
至於任迪這種人格分裂思考模式怎麼形成的呢?並不是星環位面分體形成的。任迪喜歡這樣思考早在中二年紀的中就形成了。
在中學的時候,多次省吃儉用的零用錢被同伴用真情實感的語言借出去,最後要的時候打水漂的後,任迪逐漸形成了這種自主將思維分成兩種情緒思考的習慣。也就是朋友借錢的時候,哭慘的時候。自己會順着朋友勸說被更感動很同情。但是下決定要借錢的時候,立刻將朋友想成借錢變成大爺的姿態,用這種結果將自己恐嚇住。讓自己不要下決心外借。
當朋友放棄借錢的時候,照樣是第一種思維,不帶任何惡感的面對。將沒發生的第二種思考出來的結果忘掉。下次見面照樣可以談笑風生。自如的交友。
等到星環位面的時候,任迪可以多線程思考的時候,任迪這種思考模式更是肆無忌憚起來。用多種角度來思考一個人。哪種角度的思維會被證明爲錯誤的。隨着時間流淌可以驗證。
星環位面文明的一位位英雄,任迪也不是沒用過小人之腹渡過。然而事實證明真的是小人之腹了。但是小人之腹沒有鑄下讓自己遺憾的錯誤。用任迪自己的話來評價自己,自己就是虛僞的,所以堅決不承認自己在星環位面是英雄。
至於魏林千刷好感度。打死他,他都想不到任迪腦子裡的迴路是怎麼運轉的。若無真心行動實際證明,單憑語言,根本無法將任迪的戒心證僞。
所以明明是宴會上志得意滿的情況,一位位貴公子目光話語圍繞着自己轉,自己是宴會隱形中心。卻在任迪這多種角度思維思考下腦補成了紙牌屋。
任迪相信,這個宴會背後,當自己到達昂朝帝都的時候,一雙雙眼睛就盯住自己了。如果自己是撞騙,那些昂朝的大人物們自然會放任自己家“不懂事”的小孩年輕氣盛給任迪一個教訓,敲打敲打任迪到合適的位置上。——作爲先天高手應該在的位置上。
如果任迪展現了合適的才能。那麼經過自家孩子的介紹,這些背後的大人物就會主動接觸任迪,表示對任迪的欣賞。或許下一場宴會的規格,就是帝國實權大人物們的招待了。
這就是這個公子小姐規格宴會舉辦的目的。無傷大雅的摸底。任迪不是棋子,或者說這麼多場演變任務,也只有被演變當成棋子,在那個位面上任迪不是棋手的位置。而且這個位面演變也不管自己了。
明白了宴會舉辦者的目的,絲竹蕭瑟,香醇美酒,華服美人展露玉足纖腰的歌舞。以及經營盤碟中的珍饈美味。都是棋手的眼中都是棋盤上無關緊要的修飾了。
任迪甚至可以猜測到,沒有露面的南王公恐怕是在帝國那裡闡述有關於自己的情況。至於對家的後手最壞的打算是穩住自己。至於留不住就殺。嗯在找不到南葉國那個星門之前,他們不會這麼枉動。
聽着這鶯鶯歌舞,以及南王府的大世子富有感染力的勸酒。任迪閉了一會眼睛。理清了一下思路。
而一旁時刻注意任迪舉動的魏林秀找到了機會,對任迪說道:“任先生,是否是感覺到累了。”
任迪睜開了眼睛,露出了和之前不同的笑容說道:“好了,說正事吧。你們想要的東西,派一千個你們認爲是可靠的人跟我十二年吧,直到貴方晉級五級之前,我都不會離開。”
魏林秀愣了愣,隨後露出驚喜,而這時候魏林千也聽到了準備朝這裡走過來。魏林秀搶在他哥哥之前問道:“那麼先生所求什麼,只要大昂所有。一定能讓先生滿意。”
任迪看了看魏林秀,這孩子爲了不讓他哥哥插話,直接將對話推入了定價環節。搞得主持這場宴會的哥哥臉上差點憋出來內傷。
任迪笑了笑說道:“大昂進入五級後,好聚好散即可。別的,無所求了。”原本代替自己父親封官許願的,魏林秀自信滿滿的表情愣住了。
而魏林秀愣了愣。而這時候魏林千說道:“先生高潔,在下佩服。不過我朝絕不會虧待任何一位賢才的。”
就在說話的這段時間,周圍的一位位家族子弟停下來說話。任迪扭頭看了看衆人。說道:“今天不應該談公事的,在下孟浪了。”
一位位貴族少年們紛紛表示沒事。而這時候,韓家的少年,冷笑地說道:“那裡來的狂妄之徒,竟然如此大放闕詞。”
任迪看了看這位面帶挑釁的少年,笑了笑說道:“來此地討生活而已。你家枝高葉茂。又何必和我一個落魄之人計較呢。”
韓家的少年,被任迪言語中一捧,也不好繼續緊逼,輕哼一聲,以表示不屑。並沒有繼續糾纏下去。而一旁魏林千看到任迪這番作態,眼睛挑了挑。任迪這番表現看似示弱。看似損失了面子,但是南王公就會按照這樣場面上的面子來動搖和任迪合作的決心了嗎?只要合作順利,作爲合作者,這找面子的任務是落到了自家王府這邊。
若是被人說和無能之輩合作,這傷的是王府的面子。任迪的退一步,在未來可能產生的利益對抗中,昂朝本土這些勢力就要往前面站一步。
至於新扶持的一派和元老派的對抗,然後皇家作爲中立者協調(和稀泥)的好事。不可能發生。想要從任迪這裡拿到技術,就要主動對抗王朝內部既得利益機關世家的舊利益集團。
任迪是棋手,並非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