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身‘喀戎’的諾蘭似乎想到了什麼，向暗金問道：
“阿斯蘭的概念真靈有多少？”
“不算你我和那兩個傢伙、以及阿特尤斯的話，據我所知還有三個太古真靈，‘火元素君主’和‘巨人王’在大陸西南方那座大火山內部鍛造着什麼，‘蒼藍祖龍’在瑞恩大森林以北的大洋裡睡覺。”
“三個已知的太古真靈，五個新晉真靈麼……還有其他新晉的真靈嗎？”
“這我就不清楚了，也許有，但都藏起來了，就像我們一樣……說實話，除了阿特尤斯，我就沒見過在真靈大戰之後這麼囂張、這麼高調的真靈了。”
‘喀戎’左手託着右手、右手食指拇指捏了捏自己的下巴。
這個動作要是讓熟悉的人看到的話，估計會馬上想到諾蘭身上……
只見‘喀戎’想了想後，向暗金問道：
“暗金，你是在真靈大戰期間出生的，離那段太古時代非常接近，你有沒有想過，是什麼導致了真靈大戰的發生？”
“這……之前不是說過了嗎？是因爲太古真靈們發現了神職之秘，爲了互相吞噬對方的‘近似概念’，一部分真靈首先挑起了爭端，比如母親大人和生命祖龍，就是互相吞噬的例子……”
暗金先是理所當然地說着，然後突然想到諾蘭不是一個胡亂猜測的人，他一定是有什麼根據才這麼說的，於是問道：
“……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諾蘭沒有回答，而是問起了另一個問題：
“太古時代，衆多‘概念’顯現在世間，天生的太古真靈、傳世的概念器物，都是在那三千年裡誕生……直到經歷了真靈大戰，才發生了‘概念隱匿’事件，隨後真靈不出、超凡沉寂……你在真靈大戰期間出生，在你出生的時候，是不是已經發生了‘概念隱匿’、物質世界再也沒有顯現的‘概念’規則？”
“當時真靈大戰已經接近尾聲，多名太古真靈隕落，‘概念’早已隱匿……”
暗金說到一半停了下來，她知道到了諾蘭想說什麼了。
只見諾蘭說道：
“沒錯，‘概念隱匿’並不是真靈大戰的結果，真靈大戰的結果只是上古時期初期的那段‘超凡沉寂’時期，‘概念隱匿’發生在真靈大戰之前！”
暗金理了一下諾蘭的話，說道：
“如果‘概念隱匿’發生在真靈大戰之前……太古真靈們在大戰前發現了神職之秘……是‘概念隱匿’事件導致了神職的秘密被發現！”
維持着半人馬‘喀戎’形象的諾蘭四蹄走動，來到高塔的陽臺前，看着高塔外廣場上聚集的密集人羣，緩緩說道：
“還有一點，阿斯蘭大陸的上古時代劃分，和阿塔蘭非常相似，明明兩個大陸在真靈大戰之後已經近乎隔絕，但歷史發展軌跡卻這麼雷同，同樣是三千年的各族共同繁榮時期，然後是漫長的人類崛起時期，直到現在……這已經不是雷同了，而是明顯有人在操控着一切。”
“也許是太古真靈們在大戰之後達成的那些共識中的一部分？比如母親大人就一直在暗中引導精靈之森和阿塔蘭南大陸的歷史，這點你也是知道的。”
諾蘭搖了搖頭，神色凝重，他也是被自己的猜測嚇到了，只見他說道：
“確實現在兩個大陸的形勢、甚至另外一些我不瞭解的大陸，都是在太古真靈們引導下走到今天這樣的形勢的，但你有沒有想過，存活的太古真靈們互相妥協、安靜謀求各自的成神之路，可以用很多種方法，也可以各不相干各走各路……那爲什麼他們要選擇同一個方向？是什麼讓他們做出同樣的選擇？”
不等暗金回答，諾蘭接着說道：
“太古真靈們選擇將物質世界向相同的方向推動，那說明這種發展對於他們所有人的神職都有幫助，那麼從‘概念隱匿’到物質世界發展，在神職凝聚的一點上來說應該是線性的必要條件，可是中間卻發生了真靈大戰……所以要麼真靈大戰也是神職凝聚的關鍵一環，太古真靈們不得不打起來；要麼祂們是在真靈大戰之後才發現這種推動物質世界的行爲纔是神職凝聚的關鍵，所以又停止了戰爭、並達成了協議……”
此時廣場上聚集的各族人民一經發現了高塔上‘喀戎’的身影，紛紛高呼着‘喀戎’的各種名號，期望能夠得到賢者的賞識、獲得學習魔法的資格。
隨手丟出一個大範圍的魔力適應性檢測魔法陣、以及一個精神力先天強度檢測魔法陣後，諾蘭繼續分析道：
“如果真靈大戰是從‘概念隱匿’到物質世界發展上的其中必要一環，那麼按照一直以來的分析，太古真靈們發動大戰是因爲需要奪取對方的近似概念，所以祂們沒理由會任由新的真靈誕生！”
廣場上羣衆對賢者‘喀戎’的崇敬情緒越來越濃，諾蘭感受到自己意識海中一個特殊的魔法術式越來越清晰——這是用來固化‘賢者’這一概念的一個特殊術式。
感受着意識海中‘賢者’術式和由‘泛魔力感應術式’不斷完善出來的根本術式之間的共鳴，諾蘭繼續說道：
“尤其是阿特尤斯這個估計是被引導誕生的新晉真靈，他的‘戰神’概念中除了‘戰爭’之外，還有着‘火焰’相關的部分，這兩部分與‘巨人王’以及‘火元素君主’都衝突了，是明確無誤的近似概念！但這兩個太古真靈卻一點都不關心阿特尤斯爲自己增加概念的行爲。”
暗金漸漸地跟上了諾蘭的思維，說道：
“所以，近似概念之間很有可能並不衝突、真靈大戰是神職凝聚上非線性的一環，是一次突發事件、對神職凝聚沒有意義……”
‘喀戎’看着廣場上歡呼着的人羣，說道：
“沒錯，如果更進一步猜測的話……太古真靈最初不知道這一點，在他們死傷慘重後才發現真靈大戰其實並沒有什麼用，於是達成協議、各自隱藏起來，超凡力量隨之在物質世界沉寂……物質世界回到了概念隱匿之後的正常發展軌跡上，因爲這樣纔是神職凝聚的必要途徑……”
將蘊含一個初始術式幻象的加護魔法刻印在幾名天賦不錯的人意識海中，諾蘭接着說道：
“一個穩定發展的物質世界，纔是神職凝聚的關鍵，而物質世界要穩定發展，不一定要以短生種爲主導，長生種也一樣，但實際上卻是長生種在上古時代之後的數千年裡，逐漸被短生種驅逐，各個大陸如今都是短生種作爲霸主、物質世界的發展以短生種作爲主導，你有想過這是爲什麼嗎？”
沒有等暗金思考回答，諾蘭就自答道：
“是因爲真靈大戰！真靈大戰不但讓太古真靈元氣大傷，也讓大部分真靈之裔和長生種隕滅在這次屬於超凡力量的浩劫中，所以即使上古時代是由擁有超凡力量的長生種作爲主導，但面對數量以及出生率的劣勢，區區幾個長生種族根本不足以支撐物質世界發展的主導重任，所以在歷史的發展下、在太古真靈的引導中，長生種的領導地位被短生種取代了，而短生種中漸漸地又以人類爲主導。”
分析到這裡，諾蘭已經心中明亮，一層籠罩在整個世界的神秘黑幕在他眼中顯現出來、並已經被他掀起了一角。
諾蘭說出了最終的論據以及自己的結論：
“命運之網是世界根源的表現之一，命運不會對物質世界的變動有任何反應，世界根源也是一樣，無論物質世界發生什麼，都影響不到他、改變不了它，它也不會去影響和改變物質世界……而從‘概念隱匿’到‘超凡沉寂’，再到物質世界的發展，都是爲神職凝聚所服務的有目的性事件……根據從命運推斷出的根源特性，作爲起因的‘概念隱匿’不可能是世界根源對物質世界施加的影響，‘概念隱匿’只能是人爲造成的事件！並且‘概念隱匿’造成了神職之秘被發現的結果，讓太古真靈們爲之瘋狂、真靈大戰在錯誤的情報和猜測之下爆發，造成了後面的‘超凡沉寂’、上古時代隨之開啓！”
暗金張了張嘴，沒有說話，而即使不用掀開暗金的眼罩，諾蘭都能猜到她現在的眼睛一定瞪得很大。
看着下方基本上全都是由非人種族組成的人羣，諾蘭幽幽說道：
“七千年前，‘概念隱匿’事件在真靈大戰中種下了種子，接着在‘超凡沉寂’後上古時代的三千年裡生根發芽，然後在短生種驅逐長生種的時候開花，而到了現在，又在人類手中結出了果實……”
今天的不夜城彙集了長河平原幾乎所有種族，除了少數的人類冒險者，這裡根本看不到人類生活過的影子。
這些蜥蜴人、精靈、矮人、獸人……這些種族，原本都有着成爲物質世界的舞臺上重要角色的機會、甚至他們中有的曾經就主導過物質世界的發展……
但是現在，他們卻蝸居在這一個小小平原上。
其他大陸也大抵是這樣的情況，現在統治物質世界、引導物質世界發展的，是那個短壽、短視、弱小、自私，卻有着無窮創造性的短生種——
人類。
“人類啊~還真是不簡單……那個導致‘概念隱匿’、‘超凡沉寂’的神秘傢伙究竟會是誰呢？竟然比我還好像一個幕後黑手……呵呵、真是越來越有趣了。”
……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