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額不足
趙玉華實在記不起眼前這人是誰,但是半個月前他的確去了臺北,而且也的確渾天胡地地玩過,這人居然能說出來,顯然當時也在場,趙玉華心中暗暗叫苦,急忙轉頭對蘇靈芸道:“小芸,你別聽他胡說,我根本不認識他。”
蘇靈芸對趙玉華的瞭解可以說是知根知底,見他這般模樣,就知道他做賊心虛,蘇靈芸冷哼一聲,說道:“你急什麼?我既不會向趙伯伯告狀,也不會干涉你的私生活,既然你們老友相逢,你們就到餐廳去慢慢交流吧,別在我面前礙眼了。”
“小芸,你誤會了……我真的……”趙玉華苦苦向蘇靈芸解釋,李文軍見狀故作驚愕地說道:“呃……趙公子……啊……不好意思,我認錯人了,不好意思,趙公子……我先走啦!”
李文軍這改口也改得太勉強,他臉上還有忍俊不住的笑意,李文軍見了心中暗叫糟糕,就在這混亂之下,杜龍早已將自己領到的印章悄無聲息地交給了夏紅軍。
李文軍完成任務後立刻和夏紅軍溜之大吉,趙玉華苦苦勸說依然未能挽回蘇靈芸的心,事實上蘇靈芸對他根本沒有任何感覺,趙玉華的事她毫不關心,她不過是借這件事在自己與趙玉華之間再劃一條深溝,讓趙玉華離她遠些而已。
杜龍把印章交給夏紅軍之後也渾身輕鬆,他沒有把身邊緊跟的幾個人放在心上,每當看到中意的毛料,他便在筆記本上記下來,當然,他用的是密語,李剛他們就算看着他抄下標號,卻也看不懂他到底寫的是什麼號碼。
杜龍想狠狠地坑趙玉華一筆,就不得不仔細給他設陷阱,所以他也開始關注那些不在他計劃之中的毛料,譬如說一些牛屎表面光的,又或者表裡如一,但是受關注度太高,競爭必定激烈的毛料,杜龍都一一記了下來。
就這樣過了三天,白天杜龍忙着看毛料,晚上則與林雅欣瘋狂做他們愛做的事,林雅欣知道他挑完毛料之後就要提前離開,心中十分不捨,杜龍對她的調教花樣百出,也不知道他從哪裡學來的,林雅欣當真是愛煞他了,唯一讓林雅欣大惑不解的便是,杜龍每天都要她背一些新標號,尤其是在她神魂顛倒的時候,搞得她都有點精神衰弱了,既然負責投標的是夏紅軍他們,她背那些標號幹嘛呢?
緬甸春季公盤的暗標競標進行到第四天的時候,杜龍終於跟林雅欣、沈冰清匯合到了一起,三人不時在一些表現不怎麼樣的毛料前駐足、記錄,這些毛料的標號很快就被很多人記下,日後開標的時候有得玩了。
這日下午,杜龍他們來到一顆有半人高的毛料面前,這並不是暗標場地中體積最大的毛料,不過卻相當引人注目,因爲這件老帕敢場口的毛料上被擦出一道食指寬,七八釐米長的擦口,擦口綠意盎然,光可鑑人,赫然是高綠玻璃種。
除了帝王綠之外高綠玻璃種堪稱頂級翡翠材料,這麼一大塊,倘若裡邊有十分之一能掏出高綠玻璃種的玉肉,那便是一個天文數字了,所以貨主開價一億兩千萬歐元,對普通人來說是高得離譜了,但是對珠寶業界尤其是參與賭石的人來說,這個價還是可以賭的。
“可惜了……”杜龍貼着耳朵低聲對沈冰清說道,他的聲音雖低,在這嘈雜的環境下沒外人能聽得見,但是他看着石頭的表情還有一閃而逝的不捨都被一直盯着他的趙玉華看在了眼裡。
杜龍很快就帶着林雅欣和沈冰清離開了那件毛料,不過在走遠之後偶爾回頭一瞥,目光依然向着那塊八零一九號標掃去,這些細節都一一被趙玉華看在了眼裡。
“那塊毛料肯定有問題。”趙玉華將那塊重達兩噸的毛料標號重重地標註起來,然後叫人請王恆生和劉師傅他們重點看了這件毛料。
那件毛料如臥牛一般躺在那裡,是老帕敢第二層的黃紅沙皮,表皮上有一條手掌寬半米長斜向的蟒帶,上邊有密密麻麻的蕎麪松花,擦出來的那道食指寬的豔綠帶子正位於蟒帶中央,表面無癬也無綹,照常理,這顯然是一件賭漲概率很大的料子。
“賭倒是可以賭,不過一億兩千萬歐元的價格未免太高……”劉師傅猶豫道。
張師傅的意見與劉師傅相似,接下來就要看王恆生了,王恆生仔細看了之後搖搖頭,說道:“回去再說。”
搞了半天王恆生纔在一個私密的環境裡說道:“蟒好,松花鮮豔,這麼好的東西,貨主爲什麼不把它徹底解開?這是一塊險石,賭不得,買回去待價而沽倒還可以,不過價格不宜超過一億五千萬歐元。”
趙玉華對王恆生的話將信將疑,然後接下來的兩天他發現杜龍再也不去看那件毛料,倒是有無數人圍着那塊毛料看來看去,八零一九號毛料已成暗標區的一大熱門。
這天周易升突然消失了,沈冰清偷偷地去看了八零一九號標一眼,這舉動讓趙玉華心生疑竇,上前詢問得知周易升回公司去了,林雅欣的言語間似乎露出一絲窘迫:相對與天元集團這樣的資本大鱷,她們實在是太微不足道了。
就在趙玉華暗暗猜測周易升突然離開究竟是爲什麼的時候,李文軍再次出現在他面前,李文軍把趙玉華拉到一旁,悄聲說道:“趙公子,你看到那八零一九號標了嗎?這麼一大塊高綠玻璃種的毛料,裡面很可能會出帝王綠,就算只有十分之一的高綠玻璃種,回本就不是問題,不過這麼大塊料子,競爭者衆多,小弟一家可拿不下來,趙公子若是有興趣,我們或可聯合幾個人一起將它拍下,不知趙公子意下如何?”
趙玉華納悶道:“你誰啊,我憑什麼相信你?”
李文軍笑道:“趙公子貴人多忘事,小弟姓陳,家父在新加坡經營着一家珠寶公司啊。”
趙玉華心中一動,記起一個人來,他說道:“原來是陳公子,陳公子莫非看中了那件毛料?我倒是覺得那塊毛料險得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