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說你回來了,就立刻過來找你了啊。我們都好久沒有見面了。”
北冥暖看了明玉堂一眼,“還是你最好,他們都是沒良心的。”
明玉堂眯起眼睛笑了笑,“那,你想去哪裡玩啊,我都陪着你啊。”
北冥暖有些難過的樣子。
明玉堂皺了皺眉頭,“暖兒……”
北冥暖對飛瑜和玉漫楓的感情有多深,明玉堂都是知道的。
一個是自己喜歡的哥哥,另一個是自己喜歡崇拜的姐姐。
明明在一起就很配啊,可是爲什麼心裡還是這麼難受。
明玉堂的眉頭越皺越緊,“暖兒,你要是不服氣,那就去見見漫楓姐啊。事情總要問清楚纔好啊,這麼突然,大家都沒有準備的啊。”
北冥暖咬咬牙,眼神猛地一變,“你陪我去麼?”
明玉堂毫不猶豫,“當然了!你去哪我就去哪!”
北冥暖衝他笑了笑,“那我們現在就走。”
在玉家見到玉漫楓,明玉堂就被趕出門去了。
兩個姑娘在房間裡面說了什麼,明玉堂不知道,也猜不出來,但是,從那天之後,北冥暖就跟沒事人一眼,好像瞬間就原地滿血復活了。
從房間裡出來,北冥暖勾住明玉堂的手臂,“走,我要去吃好吃的。”
明玉堂愣了一下,“啊?”
北冥暖瞪眼,“你聾了嗎!”
明玉堂下意識的回頭去看玉漫楓。
就見玉漫楓面色如常,還是萬年不變的冰山臉。
實在是搞不清楚發生了什麼。
情敵見面,不是應該分外眼紅麼?
北冥暖那樣的性格,怎麼着也得和玉漫楓打一架吧,這麼平靜就解決了?
明玉堂抱着北冥暖從街上買的亂七八糟的東西,一邊走,一邊納悶。
“暖兒,漫楓姐到底和你說什麼了?你怎麼就好像什麼事都沒有了一樣呢?”
北冥暖轉頭,衝他笑,“想知道啊。”
點頭。
“就不告訴你!”
明玉堂有些鬱悶的眨眨眼睛,小聲嘟囔了一句,“不說就不說唄,很了不起麼。”
北冥暖在一個小攤上停下來。
明玉堂轉頭一看,見北冥暖手裡拿着兩個小泥人。
“你看這個是不是好像你。”北冥暖舉着一個小人。
明玉堂低頭看了看身上的衣服,“好像是有點像。”
北冥暖笑道:“我今天心情好,我送你一個吧。”
明玉堂愣了一下,轉頭正好看見攤子上的另一個小人,“不好吧,我一個大男人,還讓你一個姑娘買東西啊。”
北冥暖斜眼,剛要發火,明玉堂立刻道:“你看這個,這個小人身上的衣服,是不是也有點像你啊。我買了這個給你,你再送我這個,我們也算是扯平了,怎麼樣?”
北冥暖心情好,明玉堂說什麼就是什麼吧,於是點頭。
不過是一時興起,玩了一會,就隨手將那小人和其他的東西一股腦塞給明玉堂了。
明玉堂卻將北冥暖送給他的那個小人小心翼翼的收好。
勾了勾嘴角。
這算不算是交換信物呢。
沒過多久,玉漫楓就去了浮屠學院。
明玉堂那時候才大概知道了,當初玉漫楓到底和北冥暖說了什麼。
玉漫楓贏了最後一場,獲得了資格的時候,北冥暖在臺下興奮的又跳又叫,喊着要吃糖葫蘆。
可是,等他買了兩個冰糖葫蘆回來,很高興的往北冥暖那裡走的時候。
卻遠遠的就看見北冥暖正黏在飛瑜身邊,臉上全是燦爛笑。
陽光從側面照過來,明玉堂覺得,他好像從來沒有見過北冥暖笑得那麼開心過。
心裡有些酸澀,自己終究,還是束手無策吧。
玉漫楓去了浮屠學院,就意味着和飛瑜的婚事要無限期推遲了。
北冥暖重新跟着飛瑜四處逛。
明玉堂重新回到了東晉京城,跟着穆青玄。
穆青玄看着過了好久還是垂頭喪氣的明玉堂,很是不屑的罵了句,“沒用!”
明玉堂原本就低垂的腦袋,更加低了幾分,“大哥,我已經很難受了。”
穆青玄瞥了他一眼,“你這個人,就是太笨。你連人都看不清楚,就知道自己在這裡難過。”
明玉堂心裡難受的厲害,當時也沒有細想穆青玄這話是什麼意思,也沒有注意,一向話少的穆青玄,能和他說這幾句話,是十分難得的,其中的意思,自然也沒有那麼簡單。
明玉堂沒什麼心情修煉,大多是時間是躺在南華山上曬太陽。
之前明明一切都很好。
可是,這幾個月的好,就像是做了個夢,簡直消失的太快了。
穆青玄看不慣明玉堂頹廢的樣子,每天都打着明玉堂修煉。
有了修煉的事情轉移了注意力,明玉堂過了幾天,也就好起來了。
穆青玄很是討厭明玉堂那副頹廢的樣子,不止一次的罵,“爲了個女人,也至於這樣麼!”
明玉堂起初不敢反駁穆青玄,但是有一次實在是忍不住了,瞪着穆青玄道:“大哥,你現在是還沒有遇到,自然是可以隨便說我。你這樣的性格,要是遇上了自己喜歡的人,還不知道要做出多少出格的事情呢!”
這話,當時穆青玄很是不屑。
可是後來想想,還真是至理名言啊。
過了沒多久,明正濤派人來找明玉堂回去。
明玉堂雖然心裡不願意,但是畢竟是自己父親的命令,該遵守的還是要遵守的。
這是父子倆第一次沒有爭吵,沒有訓斥的談話。
只是,卻也稱不上平等。
明玉堂在外面,對所有的人都是笑眯眯的,可是一到家,一面對明正濤,就開始冷着臉了。
明正濤看着一天天長大的兒子,看着眉宇間和自己的妻子越來越像的兒子,心裡突然涌上一股刺痛。
隔了好久,才道:“在京城住的可還舒心?”
明玉堂冷着臉,“謝父親關心,我都好。”
嘴上說的是都好,可是臉上寫的,分明就不是那麼回事。
明正濤皺眉,這小子,怎麼就不能和自己好好說話呢!
子女總有子女的倔強和道理,不會輕易低頭。
家長也總有家長的強勢和驕傲,也不會輕易服軟。
於是,就形成一個好像永遠都沒有辦法調和的矛盾。
之前的那一頓棍棒,其實是害怕這孩子走了邪道,卻沒想到,那一頓棍棒,卻將這自己的兒子打的更遠了。
明正濤心裡越發愧疚了。
太久以來,他一直沉浸在自己妻子因自己而死的悲痛和自責之中,對這個兒子的關心實在是太少了。
誤會就這麼經年累月,堆積成山,等他豁然驚醒,想要解決的時候,卻爲時已晚了。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在,這樣的寒冰,又豈是一天兩天可以消融的。
明正濤嘆了口氣,“你現在也大了,家裡的事情,你也該學着分擔一點。既然你這麼久都在東晉的京城,那就接手一部分京城那邊的事務吧。”
明玉堂皺了皺眉頭,“您也知道,孩兒性格頑劣,實在是難以接手這麼重大的事務。”
明玉堂心裡認定了,明正濤叫自己叫自己回來,就是太長時間沒有責罵自己了,專門叫自己回來罵一頓的,所以說起話來,都沒怎麼注意。
反正你已經認定了我是個破罐子,那我就破罐子破摔好了。
這話,要是放在以前,明正濤聽了,肯定是即刻就要暴跳如雷的,可是,今天,去好像轉了性。
“我早晚都是要死的,家裡的事情你早晚也都是要接手的。你既然比較熟悉京城的環境,就先熟悉一下京城的事務吧。”
明玉堂微微愣了一下,心裡有些納悶,今天這老頭奇怪的很,怎麼不發脾氣了呢。
明正濤不想聽明玉堂反駁的話,緊接着補充道:“該交代的事情我都已經交代了,你去京城,直接去咱們家在京城的分部就可以了,哪裡的管事會教你做事的。”
明玉堂看了明正濤一眼,見明正濤正在盯着他,眼睛裡沒有從前經常可以看見的厭惡,想要反駁的話鬼使神差的嚥了回去。
明玉堂衝明正濤拱拱手,“是。”
說罷轉身就走。
明正濤看着兒子的背影,皺了皺眉頭,“玉堂。”
明玉堂一愣,腳下的步子就停住了。
玉堂?
他有多久沒有聽到他父親這麼叫他了。
久到,他以爲他父親可能根本就沒有記住自己的名字。
明玉堂心裡猛地一疼。
明正濤頓了頓才道:“逢年過節,記得回趟家。”
明玉堂無比詫異,轉頭想要看看明正濤的表情,可明正濤卻已經轉身進了內室。
明玉堂有些失神的在大廳裡站了好久,才離開。
他不知道,他在大廳裡站了多久,明正濤就在內室裡站了多久。
本來是世上最親密的關係,現在……居然冷淡成這了。
明正濤自嘲的笑了笑。
明玉堂並回到東晉京城之後,並沒有將明正濤的話當回事,以前是什麼樣子,現在還是什麼樣子。
穆青玄從來不過問明玉堂家裡的事情,所以,對明玉堂的事情,其實瞭解的也不多。
可是,明玉堂不去接手這裡的事情,不代表,這裡的人不會來找他。
這不,明玉堂回到京城還沒幾天呢,京城管事的人就找過來了。
這一找過來,還是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