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何美沒有這般無理糾纏,江知九想自己是沒有必要做到如此決絕的地步,可事實如此,對方不給她留一條後路,她就不會給別人留一條活路。
何美感知到了死亡的逼近,鬼哭狼嚎,已經放棄了不久之前叫囂着得自尊心,身形沒了固型,只流浪狗拼勁全力嘗試時是否有可能從她的手中逃脫。
可江知九這時候已經是鐵了心的,怎麼可就這般見它放走,若是真是如此,以後肯定會有不斷的麻煩蜂擁而來,沒有人會糊塗到給自己找那麼多的事情黏糊,更何況她自己本就是已經開始厭惡這些麻煩到不行的事情,自是一點都不鬆懈自己的力氣。
“我問你問題,你回答我!”強制性的逼迫着何美,將江知九說的面無愧色,反而振振有詞。
“啊!啊啊啊!好,好!”何美狼狽的喊道,只能聽得見它尖銳的嗓音。
江知九隻是滿意的點了點頭,只是面上卻沒有任何笑意,看起來心情倒是也不大好。
微微的晃一晃腦袋,江知九似乎是微微的想了想,而後問道,“陸仲年和遊景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這段時間你有沒有見到過顧源?”連着的問題不斷的從她的嘴裡邊闖了出來,一個接着一個,表現出她的焦躁和迫不及待的心情。
只是面上還是淡淡然的一片,這演技完全可以媲美獲得金馬獎的演員了。
考慮到何美這時候不方便回答,江知九也受夠了自己的耳朵不斷的守着摧殘,故意的放鬆了一些力氣,結果何美的一個腦袋出現在了她的拳頭之上,看起來詭異的很,就像是她現在手上抓的不是一個鬼魂,而是一個腦袋。
“說吧。”看這情況差不多了,江知九這才淡然的說道,何美顯然已經被她嚇得夠嗆,老老實實的點點腦袋,才支支吾吾的回答着。
“就是上一次在北城建築區的時候,你最後離開了,而我正想要去找遊景,就發現陸仲年和他起了衝突,然後他竟然找了一個道士,直接將遊景抓了進去。甚至說想要讓它灰飛煙滅,江知九你爲什麼和他一樣那麼狠心,爲什麼不給我們留一條活路,你纔是最應該死的人!”
一開始還是好好的,但是何美說着說着就越發的激動起來,好似那場景正活生生的還原在它的面前,那已經不成型的身體還不斷地扭曲着,看的江知九緊緊蹙着眉頭。
何美的話沒頭沒腦的,江知九隻是聽懂了其中的一些答案。
但是還有很多問題她還沒有才想出來,爲什麼陸仲年要這樣子對待遊景,爲什麼遊景不知道反抗?而何美爲什麼這樣子說她?這些都是目前暫時的未解之謎。
江知九直接反問,“爲什麼?”
何美覺得一口氣上不來,苦澀的很,這麼大的事情卻見她竟然是什麼都不知道!真是可笑!雖然它是鬼,根本不能像是活人一樣自由自在的呼吸。
最終何美還是敗在了她的強勢之下,
如今的氣勢如此強大,江知九自己沒有怎般感覺,但是在她身邊的人卻是可以很清晰的感覺到她的變化。
就像是本來只是微微軟刺的仙人掌,如今已經成了氣候,你若是強行想要去接觸她,最後只能是自己滿手鮮血,遍體鱗傷。
“因爲你!都是因爲你! 江知九,若是不是因爲你,陸仲年不會逼着遊景離開你的身邊,若是不是因爲你,遊景也不會落得現在這個下場!你還我的遊景!還我!”情緒起伏較大,何美歇斯力竭,次次都在質問她的罪行,似是她無惡不作,走入的是萬劫不復的深淵溝壑。
江知九哽咽,何美這話說得不是很對,卻也是不錯的,一時間找不出什麼話來反駁,訕訕的擺了擺手,將何美仁心慈善的鬆開,看着渺茫無措在空中直接撞來撞去的何美,她也是冷眼看着,顯然這樣子被愛情衝昏了頭腦的人,已經看不見是非的人,她沒什麼可以心疼的。
但是沒多久,江知九又再次自嘲起來,沒錯,像是她這樣的人,還真沒什麼資格去笑話自己的。
她心裡隱約的是清楚的,陸仲年爲了她做了多少,改變了多少,但是那些話都已經開閘放水完全潑出去了。
所謂覆水難收,她也更不是擁有什麼回天之力,只能自己承受着。
本就是覺得何美和自己同病相憐,這時候對她也是怨恨不起來,這下才會將它放開的。本來,她完全可以直接自己將其吞噬。
“我放你離開。”江知九說完這句話,就看見何美好不容易維持住自己的身形,停在她的面前,“這件事情我自會搞清楚,而且,我也會將遊景帶回來給你,我唯一想要你做的,便是這件事情之後,請不要再出現在我的面前。”冷聲警告,空氣中的緊張因素開始活躍起來,落在何美的身上。
“你爲什麼要這麼做。”其實不管任何人,如果一個和自己苦大情深的人,突然之間放過了自己一把,肯定會覺得可疑,奇怪,並且開始懷疑起來。
江知九也不想多,“沒有什麼原因,只是覺得你們都是受害者,不應該被我扯進來。”
只是簡簡單單的幾句話,江知九就立馬的將兩人之間的溝壑填平,直接構成了協議,雖然只是口頭上的。
但是雙方皆是明白,若是真的違背了會有怎樣的結果,不言而喻,心知肚明,便是不用再做多解釋。
……
“你真的沒有什麼問題想要問我?”江知九坐在陸仲年的面前,看着他,仔仔細細的,即使他表面上看起來相安無事,但是那開始冒出渣來,並且沒有空閒去理會的鬍鬚,江知九還是知道了陸仲年這段時間過得不是很好。
她自己心裡也不知道,自己竟然在默默之間觀察着陸仲年的一舉一動,似乎是五年前的習慣,一直延續到了現在,一點都不曾改變,只是改變的更多的是他們的內心,以至於兩個人只能這麼平平淡淡的坐在這裡,像是兩個陌
生人,卻是熟悉的要命。
沉默了片刻,陸仲年擡頭看着她,卻是不說話。
總是需要一個人要打破現在的格局,這個人理所當然是親自上門找陸仲年的她,她來的時候陸仲年還將自己關在房間之中不知在研究什麼東西,連出來開門的時候臉色都嚴肅的要緊。
“我把孩子打掉了。”
“恩。”淡定的回答,陸仲年。
“你沒有什麼想說的。”江知九不死心的繼續問道。
“沒有。”
江知九這才笑笑,一隻手支撐在下巴上,拖着腦袋,微微側着頭,似是愜意的說道:“看來你都是知道的,也對,是我多事了……這次來我是有事情來找你的。”斷了片刻的時間,她才繼續說到,爲的便是看看他的表情。
卻是沒有看出任何的遺漏之色,有些失望,卻也是理所當然之間的。
若是陸仲年真的這麼容易就被別人看出來了異樣,那麼他便不是那鼎鼎大名的被稱爲破案專家的陸仲年了。
陸仲年這才眼中有了神采,但是大抵是料到了她知道了什麼事情,臉色不是很光彩耀人,“什麼事情,你說就是。”沒了稱呼,比往常更加冷淡的語氣。
江知九知道這是因爲自己之前的所作所爲所造成的,此時已經沒了後悔的餘地,只是有些苦澀,微微的笑了笑,嘴角的弧度不是很明顯,更是看起來比較悲傷。
他們兩人人根本沒有在逐漸靠近,而是在漸行漸遠,真是讓人覺得可悲。
江知九頗爲慎重的點了點頭,手指輕輕地在桌面上敲擊着,那不大不小的聲音,正是給空氣中的緊張完全凝結起來,壓在心頭上,呼吸都困難。
張了張嘴,第一次江知九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但是想了想,這件事情肯定要是解決的,不說不行,便是在心中下定了決心。
“把遊景放出來吧。”有些無奈,或者是別的心思,說不明白。
而後,她就看着陸仲年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逐漸的陰沉下來,較爲之前還要恐怖得多,像是要吃人了一般,陰沉沉的。
無風,寂靜。
“這件事情沒有可能!”他的手落在桌面上,發出了不小的聲音,卻是意料之外的透露了自己的心情。
江知九不知曉他是有意還是無意,只知道這件事情恐怕沒有那麼容易可以談妥,看着他在桌子上的手,低聲說道。
“你給我一個理由,爲何不肯將它放走。”
陸仲年幾乎想要站起來,卻是十分困難的堅持住了,深深的看着她的眼睛,眼神閃爍,“我不會讓任何對你有企圖的人靠近你的身邊。”
江知九身子一晃,心中一愣,他的會大太過於激動和堅定,一時間精神被衝擊的有些恍惚。
那飄飄然的心情和激動的情緒究竟是怎麼回事,那攀爬在心田上面的野草爲什麼突然之間開出了花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