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徐徐,水波不興,一艘精簡的小船在碧波粼粼的河中行駛,那速度,不緊不慢。
碧空如洗,這樣的天氣,坐船,看山看水,倒是不錯的選擇。
此時,榮景擁着蕭傾諾迎着風,立在船尾,好不愜意。
“這裡風景不錯。”風將她的頭髮揚起,衣袂飄飄。
“柳暗花明又一村,我想,他也沒有十足的把握你會出來那麼快。”不然他不會跟諾兒說那些話。
蕭傾諾對於榮景本來就沒有什麼秘密,在被困前三天的對話,她自是跟榮景說了。
孤獨逸說,你應該慶幸給我一個好的印象。這話對於榮景來說,無疑是孤獨逸給自己一個餘地而已,因爲這樣的陣,對於一個沒有武功的她來說,他一不敢十分的肯定。
“你說,這一路往下會是哪裡?”蕭傾諾看着琳琳的水面,真的怕孤獨逸那傢伙在耍狠。
孤獨逸事先將她引到陣中,困了三天,再給她換個環境,現在出來了,又給她準備好了船,線路,蕭傾諾對於孤獨逸的相信度是非常的低的。反倒是榮景,想都沒有想,就直接按照指示走了。
“孤獨逸雖不是什麼好人,但絕對不是小人。”他這個太極端了,一邊高傲的要命,一邊,又嗜血殘暴的要命,好矛盾的性子。
若是他動了殺心,蕭傾諾絕對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他說不殺蕭傾諾,肯定是不殺的。只是,那個陣,陣中的危險度,他似乎找不到什麼理由。
孤獨逸是矛盾的,是他的作風又不是他的作風,這太憂傷了。
小船一直行駛,終於靠岸了。
碼頭上,人來人往,終於有人氣了。這種感覺,蕭傾諾覺得爽多了。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在慢慢的吐出來,整個人精神了許多。
從那邊過來,也不過兩個時辰。
兩人下了岸,倒是不急着走,而是找了間客棧,吃了飯,睡下了。
三天三夜的拼殺,體力幾乎透支,而爲到達安全點,兩人都不敢放鬆,硬是強撐着,這會,出了陣,出了山,當然要好好睡覺,養足精神纔有力氣跟那些人過招。
夜,降臨。
蕭傾諾悠悠醒來,正好對上榮景漆黑的眸子,那裡面的目光柔柔的,幾欲滴出水來。
“醒了?”低壓的嗓音,帶着淡淡的慵懶。看着蕭傾諾眨了眨眼睛的樣子,他笑了笑,“還要睡麼?”睡了半天,他比他多醒了一會。
這幾天,累壞她了。而後面不知道又有什麼事情發生,所以能睡的時候他想讓她多睡一會。
“不了。”她搖了搖頭,伸了個懶腰,隨後整個腦袋都埋在他的胸前,輕輕的說道,“還好,你來了。”
臉上傳來溫熱的體溫,她細細的感受着,這一刻,心裡好滿足。
手穿插着她的手,十指相扣,指尖的溫度驟然升溫,吻了吻她的髮絲,輕輕道:“傻瓜。”所有的情感及思緒都化作這簡單的兩個字。
患難,昇華的不僅僅是情感,還有兩顆心。
房間裡,很安靜,兩人你儂我儂,這時光是幸福的。
外面,燈火輝煌,人來人往,熱鬧非凡。
望江樓上,臨水城臨水河一岸最高的閣樓。
望江樓的大門前,榮景低頭對蕭傾諾道:“我們上去。
蕭傾諾擡頭看去,只見閣樓燈火通明,仰頭卻是看不見樓的頂端,上面是夜空閃爍着的星星。
“怕嗎?”榮景問道。
“不怕。”蕭傾諾搖搖頭。
“我會一直抱着你。”
“我知道。”這天他一直抱着她,幾乎沒有放過手,所以她的回答也是理所當然的。
榮景眉梢舒展,雙眸璀璨如星。雙足一點,一躍而起,乘風借力,輕鬆的越上望江樓最高層。
恍惚中,蕭傾諾直嘆,若是她也能這樣飛檐走壁該多好啊。
因爲疾風蕭傾諾的裙襬獵獵飛舞,身後的髮絲在空中凌亂,面上卻感受不到任何的冷風襲擊,只覺得背後被一雙手緊抱着,很溫暖,很安心。
“看。”榮景指着對面的一處地方。
蕭傾諾的目光順着他的手指看去,映入眼前的是波光瀲灩的江水,寬敞的江中巧小的船隻緩緩的在江中盪漾,她甚至看到情侶在小船中點着蠟燭,相互依偎,低語呢喃。
看看對岸,閣樓林立,燈火輝煌,岸邊的欄杆上一排排的走馬燈,行人來來往往,熱鬧非凡。
看着熱鬧的街景,蕭傾諾心裡也跟着雀躍,雙眸亮亮的,表情上毫不掩飾的高興,榮景見此,面上也染上了喜色。
“臨水夜色”蕭傾諾認真的看着前面的景色,雖然只是在樓上的看着,她卻被這樣的氣氛給感染了。
“恩。”榮景看到她眼中的喜歡,低頭看着她,問道:“好看嗎?”
“很好看。”這樣的景色她在蕭國是看不到的。眨了眨眼,她擡頭看着榮景:“好看。”
燈光下,一片昏黃照射在他的臉上,從她的方向看到他的側臉,柔和的線條以及那晶亮的眸子,幾欲讓她看癡了。
此時的榮景很溫柔,也很好看,她感覺很溫暖。嘴角上揚,眸中洋溢這幸福的光芒,從來沒有什麼比這一刻更讓她覺得幸福。
“榮景。”忽然,蕭傾諾擡頭,低低的喚着榮景的名字,那聲音軟軟的,那些許暗啞,還有那笑容,如清晨的荷花忽然綻放花骨,絢爛,純淨,讓人難忘。
“諾兒。”榮景的心忽然覺得軟軟的,似乎有溫泉在裡面流淌,暖暖的。看着蕭傾諾的雙眸忽然變得柔柔的,撫着她的頭髮,不知道怎麼去表達心中的激盪,只能將蕭傾諾抱得更緊,似乎將她揉進血液裡,卻覺得不夠,最後化作一聲又一聲複雜的呢喃“諾兒,諾兒。”
清風過處,波光粼粼。
望江樓上,兩個身影,無處不散發着幸福的光景。
相對於經歷過劫難的兩人來說,此時此刻,是難得可貴的。
千帆過江,燭光閃爍中,清風習習,水波粼粼,人來人往,熱鬧非凡。
“諾兒,我們去坐船吧。”看着河上精緻的船,榮景輕聲開口。
“好。”
未待蕭傾諾準備,榮景就抱着她直接越過欄杆,往江邊的船隻飛去。
涼涼的風拂過面頰,看見腳下的船隻越來越清晰。恍惚中,兩人已經進入了一隻小船裡。
榮景抱着她坐在已經鋪好的船艙中,前方放着一個四方的茶几,上面點着紅色的蠟燭,旁邊有點心。
船家見此,愣了一下,僅一瞬便開船了。
在臨城不乏武功高強的人,而這位客人,顯然是武功不凡,所以他沒有說話,好做自己的服務,銀子是不會缺的。
蕭傾諾回神之時,船已經盪到了河的中央。看着面前的榮景,她笑靨如花,“好開心。”說着,她縮進了榮景的懷中,找一個舒服的姿勢,欣賞着面前的景色。
今天有喜有憂,而這一刻,她只想好好感受兩個人在一起的感覺,好好體會。
微風徐徐,異常的溫柔,在這樣的環境下,蕭傾諾覺得眼皮越來越重,半睡半醒只間,卻見榮景看着她,面上掛着淡淡的笑容。
模模糊糊間在蕭傾諾在榮景的懷中動了動,找到一個舒適的姿勢後,沉沉的睡了下去。
船在江中輕輕的盪漾,榮景就那麼靜靜的看着蕭傾諾。微晃的燭光下,他細細的描繪着她的眉,眼,臉頰,隨後來到她的脣。
輕如羽毛的劃過,生怕一用力,她便會醒來。此時的他,胸中激盪,心,軟的一塌糊塗。
自蕭傾諾進入王府,他雖有好好的陪着她,卻不如今天這一刻讓他覺得時光萬年。似乎,萬年時光都覺得不夠,他還想要的更多,想把她揉進自己的骨血中,怎麼都覺得都不夠。
那種感覺,很強烈,前所未有的強烈。
若說以前他癡心不悔,現在,他甘願畫地爲牢,此生只爲她一個人笑,只爲她一個人急,只爲她一個人愁。
夜,深了,臨水河上燈火依舊,只是人已漸漸散去。
客棧內,蕭傾諾熟睡於榻上,而榮景卻不在。
“爺。”冰冷的聲音,是十一和十五。
十一,本是跟着榮景的,只是榮景讓他去辦別的事情去了,而十五,跟着蕭傾諾,卻陰差陽錯的沒跟自己的主子入陣,一步之差,竟是讓他急了好幾天。
急得團團轉的時候,他看到了十一,知道榮景來了,便把事情跟榮景說了,他才知道王妃入了孤獨逸設下的陣。
所以纔有榮景後來的追上,若非如此,十五肯定腸子都悔青了。
他們兩人本是在忘城等待的,卻在白天的時候收到爺的消息,兩人馬不停蹄的趕來了,終於在半夜時分碰面了。
忘城與臨水城相接,所以路程並不是很遠。
“都準備好了麼?”榮景看着面前風塵僕僕的兩人,問道。
“爺,你放心,都準備妥當了。”十一回答道。
細子已經混入宸國的皇宮,還成爲了宸國老皇帝的*妃,聽說最近都不早朝呢。
“恩,如今朝中怎麼樣了?”他出來了幾日,廝殺了三天,自是不知道朝中如今如何了。
“照舊。”
“你們休息一下,天一亮便出發。”
翌日,天微亮,一輛精簡的馬車在臨城的官道上急速的奔馳,一路朝着北國的帝都而去。
微微的震動,蕭傾諾幽幽醒來,張開雙眼看見的是榮景,溫柔依舊,見此,她微微一笑,隨後伸了一個懶腰,雙臂環着他的腰,懶懶的。
“這是哪?”悶悶的聲音從懷中發出。
榮景見此,*溺的笑了笑,伸出手撫了撫她的後腦勺,俯身吻了吻她的額頭,“我們在馬車上,北國帝都的路上。”
蕭傾諾玉手掀開車簾,外面一片晴天,那光線,讓她微微的眯起了雙眼,“怎麼不叫醒我?”現在豔陽高照,響午了。
她還真能睡,直接睡到第二天中午,而且還是一覺無夢。
“看你睡得香,不忍心。”榮景雙眸很亮,伸手撫弄她額前的碎髮,一手拿着梳子,慢慢的幫着她梳後面的長髮。
蕭傾諾似是想到了什麼,激動的說道,“今天國會,哎呀,遲到了,他們以爲我們蕭國不敢來了,那孤獨逸肯定以爲我來不了了。”想及此,她又急又咬牙。
此時,離北國帝都還有大半天的路程,過去的時候茶都涼了。這回,蕭國肯定成爲四國的新聞頭條了,不知道會傳出什麼樣的版本。
榮景見此,面色都不變,拿着溼帕溫柔的拭擦着蕭傾諾的臉,那眼神,專注的很,似乎這一切對他來說無關緊要,面前的人才是他的世界。
“榮景。”見榮景不說話,蕭傾諾側着頭,看着他。而榮景的愈發*溺,她理所當然的受着。
“放心,晚上纔開始的。”放下手中的溼帕,榮景淡淡的開口。
晚上?蕭傾諾沉思了一會,忽然雙眸晶亮,激動地摟着榮景,在他的臉上親了又親。而這撓癢癢的舉動,惹來榮景更爲灼熱的視線。
“諾兒,白天你也想*爲夫麼?”榮景的聲音沙啞,就連呼出的氣息都是熱的,此時他接過蕭傾諾漱口的杯子,雙目灼灼。
呃,蕭傾諾的激動瞬間被凍僵了,那灼熱的視線,她無處可避。
“榮景。”蕭傾諾經受不住這火熱的攻勢,嗔道。
其實,她心裡也是很緊張的,一張臉紅暈爬滿。
嘴角微微勾起,榮景笑的邪魅,只見他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肩膀,“諾兒,我這般辛苦,你就沒有什麼表示麼?”又是梳頭,又是洗臉的。
榮景開始學會了索取了。
不想榮景這般舉動,還這麼說,倒是讓她一怔,看着榮景許久,蕭傾諾思索道:“你想要什麼?”
那邪魅的笑,讓她想起剛認識他的時候,也是這樣,有點壞壞的。忽然,她笑了。難得他心情好,她也跟着被渲染了。
錢,權,榮景都有了,而他要的只不過是她長久的笑靨如花和生生世世的相伴。
“你都答應?”尾音上揚,榮景的眉梢微挑,眸中精光閃過。
“我有就給。”蕭傾諾很認真,難得的漏掉了榮景眸中的那一抹精光。
看着榮景,蕭傾諾正思考着這個問題,可想來想去,她身上沒啥東西。當初她進王府的時候可是淨身入戶,而唯一一次,是皇帝賞賜的,除此之外,她可真是窮,就連身上傳的衣服都是榮景定的。
她是公主,可細想之下,好像很窮。
“我確定你有。”榮景的目光沉了沉。
“我有?”是什麼東西,那麼神奇?
“恩。”榮景點了點頭。
看着榮景,蕭傾諾開口,“你說。”心,身,她都給他了,還有什麼?
除了這兩樣,她什麼都沒有。
“你。”榮景的聲音沉着有力,雙眸中閃現的佔有慾那麼的濃烈,帶着一種彪悍的霸道。
這樣流露的情感,蕭傾諾被震撼到了,榮景的深情,榮景對她的愛,比她想的遠遠要多的多。
“我不是以身相許了麼?”徹夜*,都快點成連體嬰兒了。
當初,榮景也有深情流露,只是當時她對他沒有感覺,如今,兩顆心那麼靠近,他的真情,幾乎灼燙她的心。
如今,他說他想要她。是不是她的情感表現的不明顯,他沒有安全感?
曾聽說,愛需要說出來,更是做出來的。她以爲,她不說,他亦感受到。卻不想,她的想法是錯的。
馬車在繼續,車內的氣氛確是不一樣的。
蕭傾諾挪了挪,摟着榮景,擡眼,深深的望進他的雙眸,紅脣輕啓,“榮景,我有沒有對你說過,我愛你?”說着,她伸手抓着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左心上。
溫軟而炙熱的觸感,榮景胸中一陣激盪,喉間動了動,耳邊再一次傳來她低低的聲音,“感受到了麼,這裡是爲你跳的,這些話,我只說一遍,你聽好了,榮景,我愛你,很愛”
此生,你若不離,我便不棄。
四目相對,就那麼定定的看着對方。
時間停止,這一刻停駐。
蕭傾諾的真情透露,榮景呆怔了許久,忽然咧着嘴角,一張臉綻放着笑容,雙眸璀璨如星,滿腔的喜悅盪漾於胸間。
“諾兒,在說一遍。”榮景激動,就連聲音都帶着無語言表的喜悅。
看着又呆又笑的榮景,蕭傾諾有些無奈,以爲他會來給她一個*的熱吻,不想是這樣的反應,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失望還是該笑。
“過期無效。”沒想到她掏心掏肺,他卻是這樣。哎,默契不夠啊。
“諾兒。”榮景哀怨了。
呀,這人,怎麼這樣?蕭傾諾又氣又羞的堵上了他的嘴。
毫無章法可言,就像是什麼東西在啃咬着。榮景先是一愣,隨後化被動爲主動。
灼熱的脣貼着她的,柔軟的觸感,如同帶着電般,酥酥麻麻的傳遍全身。溫熱霸道的氣息鋪天蓋地,幾乎卷席着她的整個胸腔,就連呼吸都是他的男性氣息。
空氣在升溫,兩人火熱的交戰,不放過對方的一個城池。直到蕭傾諾整個人癱軟如泥之後榮景纔不舍的放開她,看着她雙目迷離的含着一層水霧,說不出的惑人,那張被拜訪過的脣微微的腫着卻帶着驚人的*力,讓他有種衝動,想在一次品嚐她的美好。
似乎想到什麼,榮景的目光越發的深邃,灼熱的視線落在她的肚子上,久久未移開。
“要死了。”得以喘息之的蕭傾諾微微開口,思緒還停留在方纔的熱吻上。
情動的餘韻還未從她的臉上退去,雙眼依舊處於迷濛的狀態,靜靜的垂着腦袋的樣子,很美好。
“諾兒,你這輩子,下輩子,生生世世,我榮景要了,我不對你好該對誰好?。”看着蕭傾諾,榮景霸道又深情的說道。
這話,惹來蕭傾諾催淚。那顆心,從來沒有此時這麼窒息過。腦中刻滿了榮景那句:我不對你好該對誰好。一邊又一遍,揮之不去。
抹去她腮邊的淚水,輕輕的道:“傻瓜。”他的諾兒,總是這麼輕易的讓他覺得心疼。
摟緊了榮景,蕭傾諾不敢擡頭,生怕擡頭,入目的就是他滿目的柔情,滿眼的疼惜以及滿腔的深情,她怕看了又忍不住淚水決堤。
看着她紅紅的雙眼及那一滴滴晶瑩的淚珠,他的心就像是被什麼劃過,隱隱的疼着。他的諾兒一直都是很堅強的,他從未見過她這樣流過淚,想來自己真是渾透了,把她逼成這樣。
那三個字,對他來說,足夠回味此生了。
車子平穩的行駛着,車內一片安靜。車外豔陽高照,十一和十五趕車,在聽到自家爺霸道的話的時候,都豎起了大拇指,是男人就該這樣。
榮景,是他們的榜樣了。
“諾兒,餓了麼?”許久,榮景輕聲開口。
“恩。”蕭傾諾的聲音有些沙啞,點了點頭。
話一落音,榮景便從暗格裡準備好的食膳擺在車內的茶几上
“都是你喜歡的,可要多吃點,你看你,出來沒幾日便清減了。”看着蕭傾諾的側臉,怎麼看榮景都覺得蕭傾諾瘦了。
菜式不多,每一樣都是精緻的。看了看,蕭傾諾就知道這是榮景用心的結果,當下心裡又是一陣感動。
忽然覺得,自己這麼感性,是因爲身邊這個男人。
忘城,比武招親,最後贏家是忘城的高手,無殤。這個人,不僅武功高,長得也很有個性,那張陽剛的臉橫穿着一條蜈蚣疤痕,讓他那張臉添了幾分惡煞。
招親會一結束,忘城的人紛紛的討論這厲大小姐的夫婿,這回,忘城最出名的男女都聚在一起了,衆人覺得這結果還不錯。
一時之間,忘城的大街小巷都知道厲大小姐有夫婿了,有人卻嘆息了,因爲這忘城又少了一個上新聞頭條的人物。
而衆人卻不知道,城主對無傷滿意是滿意,可女兒要死要活的不肯乖乖嫁人,偏偏囔囔着要那個什麼阿簫公子。
厲可欣自那日被砍暈了之後,經常犯花癡,幻想着和阿簫成親的場景,就連做夢也是跟阿簫公子在一起,而她的狂犬病發的越來越頻繁了。
“可欣,無傷公子高大威猛,武功高強,這樣可以保護你,這樣不是很好麼?”厲家大廳,厲城主皺着眉頭對女兒說道。
“不要,我要阿簫公子,爹,你趕緊叫人把阿簫找來,我不要跟無傷公子成婚。”厲小姐雖二十六了,可任性起來的時候,根本就不能看年齡。
廳中,無傷也在,一張臉沒有什麼表情,好似厲可欣說的都與他無關。
看着自己女兒,厲城主恨鐵不成鋼啊,想發作,卻礙於無傷,反倒是轉過臉來對無傷公子歉意的笑了笑,“無傷公子,小女不懂事,請你不要放在心上。”
厲城主的話一說完,從未開口的無傷開口說話了,“婚姻講究的是你情我願,既然厲小姐無意於我,那麼我也不強求。若是得到厲家的財產卻娶了一個不情願的妻子,那麼我寧願這輩子自己過,告退。”
無傷本事江湖中人,他本是衝着高官厚祿而來的,如今招親會奪的頭籌,他卻沒了那心思,厲小姐另有喜歡的,那麼他也不用強求什麼。
一生的榮華富貴比起去一個不情願的妻子,他還是覺得沒必要給自己添堵。人活着,快樂就好,錢多錢少,看你怎麼想。錢多,就多花些,錢少,少花些。得到的太多,反而瀟灑不起來,而他又不喜歡被束縛,所以退出是最好的選擇。
“無傷公子,無傷公子。”看着無傷轉身離去,厲城主顧不上身份就追了過去。
無傷腳下生風,厲城主哪裡追的上?只好生氣的甩袖,對着自己的女兒又是瞪又是氣的。
“你看你….”厲城主氣的不知道該怎麼說她了,最後只放下狠話,“趁着無傷公子還沒有走遠,你趕緊給我去追,若是嫁不成無傷,我就死在你面前。”
“那你去死啊。”厲可欣一氣之下,真的把話給接下了。
話一出口,她就後悔了。來不及說什麼,就看見自己的老爹捂着胸口,“噗”的一聲,吐血倒了下去。
一陣慌亂之後,大夫說厲城主氣急攻心,命不久矣。
厲可欣雖有些彪悍,可心到底是善良的,流着淚,“爹,你放心,我答應你,嫁給無傷公子。”
反正她都二十六了,女人最美的年華都沒有了,嫁給誰還不是嫁?
那個*倜儻的阿簫公子她就藏在心裡吧。
果真,厲城主的病有些好轉,只是依舊躺在*上。
而厲可欣去找無傷的時候,無傷卻說,“強扭的瓜不甜。”她心裡悔恨。
爲了爹爹,她豁出去了。不管無傷去哪裡,她都跟着。無傷無奈,打不得又罵不得,乾脆關起們來,不見。
厲可欣這次卻是鐵了心,在他家門前跪了三天三夜,在一個大雨傾盆的夜晚,無傷出門的時候看見厲小姐倒在自家的門口,周邊還有一羣圍觀者。
後來才發現,厲可欣在自家門口跪了三天三夜,這個時候,他動搖了。
“無傷啊,厲小姐跪在你家門前三天三夜了,你就答應她吧。”
“是啊,是啊,厲小姐一片孝心,這樣的女子不會差到哪裡去。”
一時之間,厲小姐的事情讓人感動了,紛紛有人替她說話。在衆人的議論下,無傷還是沒有給一個答案。
這一事,無疑又成了忘城的頭條新聞。
三日後,厲可欣醒來,看到一旁的無傷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別說話,先把藥喝了。”無傷將她扶了起來,一手喂着她喝藥。
厲可欣平時養尊處優,什麼都是有人伺候,可這一次,是個男人,還是個不想娶她的男人喂她喝藥,她還是覺得彆扭的。
“我爹怎麼樣了。”她病了,她爹肯定很擔心的吧。
“厲城主知道了,大夫說你沒有什麼大礙,日後你發病的時候不要出門就好。”
無傷的話,厲可欣一怔,隨後心裡一個咯噔,擡眸小心翼翼的看着無傷。
“大夫說,這個病能治。”無傷看着她說道,並覺得沒有什麼不妥。
人都是會生病的,只不過她的病特別了些,況且能治,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看着無傷的表現,厲可欣還是有些忐忑,小心的開口,“你介意麼?”這個,一直都是她的心病。
“你身子差不多了,下午你就回去吧,我就不送你了。”說着,無傷便走了出去。
無傷的轉移話題,厲可欣還是有些傷心的。她真想問,你願不願意娶我,只是,她不敢。
經過了這一件事,她彷彿懂事了很多。上一次,派人抓阿簫公子的事情,她覺得挺愧疚的。也不知道阿簫公子是否把她想成了壞女人了。
若是無傷公子不娶她,她這一生都不會嫁人了,她暗暗發誓。
“你怎麼還磨蹭?”響午時分,無傷站在她的面前,看着她說道。
這樣的話,硬邦邦的,厲可欣聽了心裡很難受,垂着眸,就是不說話。
無傷是江湖中人,粗心,不懂女人,也不知道他的話讓厲大小姐不舒服了。又道:“又怎麼了?”
“沒事。”厲可欣低低的道。
“恩,那你回家好好休息,這幾天我們就不要碰面了。”
“爲什麼。”這,厲大小姐不幹了。
“成婚前,男女不得見面,這是習俗。”
這話,把厲可欣驚到了,久久未說出話來。
三日後,厲大小姐成婚的消息傳出,整個忘城又迎來了另一個*。
忘城這邊很熱鬧,而北國帝都,同樣也熱鬧非凡。
傍晚時分,北國皇宮,參加國會的各國代表已紛紛入座。
月國,軒轅太子和九公主做代表。一席精緻的金絲鑲邊的白袍,一身華貴,卻掩不去那一身陽光的氣質。他身旁的九公主琪琪格,一身淡粉色的宮裝,俏皮又不失莊重。
宸國太子,依舊是紫金色的袍子,似乎對他來說,紫金色是他的酷愛。此時的他,在看着蕭國空蕩蕩的位置時,眸光閃了閃。
她,是否來了還是還在裡面?
這幾日,他不聞不問,潛意識裡不想知道她的消息。而此時此刻,想知道她的消息是那麼強烈。
捏這杯子,頭一仰,狠狠的將口中的酒嚥了下去。
蕭傾諾,若是你來不了了,那麼,我孤獨逸終是高看你了。
國會未開始,那些人便先聊聊天,私下交流。
北國的人,一個未出現,畢竟是東道主,總是壓軸的。整個場面,就蕭國的位置空空的,有人目光聚集在蕭傾諾的位置上,也有人暗自高興。
怎麼說,蕭國上一次的國會上第一公主大放光彩,幾乎將所有的項目都奪了去了,這一次,若是她來不成了,那麼他們便有機會了。
就在各國的代表各安心思的時候,東道主現身了。
“不好意思,朕來晚了。”
高坐上,代表着皇權最高的明黃色身影現身了,北國國主,花甲年了,那聲音依舊洪亮,步伐依舊矯健,而他的身後尾隨跟來的是北國太子冷無邪和冷秋天。
北國的太子,看起來最不像太子的,那氣質怎麼看都像個做學問的,書卷氣質很濃,倒是秋天公主,很冷豔,讓人見了之後便不會忘記。
“見過北國國主。”衆人起身恭迎北國國主,卻只是頷首行禮,並未行叩拜大禮。
“逸太子,貴國國主可好啊。”北國國主在坐上龍椅之際,首先開口的便是問候宸國的國主,可見,在他的心中,宸國的實力比較強。
對於逸太子,北國國主是欣賞的,因爲孤獨逸很優秀,不亞於蕭國的蕭城,只是北國跟蕭國一向不好,他更欣賞逸太子。
“有勞國主掛念,父皇他很好,他老人家很是掛念你呢。”這話,一語雙關,聽得北國國主笑容有些不自然。
宸國國主掛念他北國什麼,無非就是北國完蛋,他宸國好借到。而宸國的野心,誰人不知?
“昭陽太子,九公主,別來無恙。”
這情況來看,北國國主是打算一個個的先問候了。而昭陽並未多說什麼,只是舉着手中的酒杯,微微頷首。
北國國主見此,自是不會在說什麼,繼而轉向蕭國,在看到蕭國的位置空空蕩蕩的時候,臉上的笑容僵了。
怎麼沒有人跟他說,蕭國沒人來?
失誤,嚴重失誤。當下北國國主也黑了臉了,蕭國無人他卻未得到消息,這不是讓別國看笑話麼。
“父皇,我看蕭國定是不敢來了。”上邊的秋天公主忽然開口了。
這話一出,下面就沸騰了。蕭國第一公主不敢來?真的不敢來麼?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那笑怎麼看都有點諷刺秋天公主的話。
怕是人家來了,你們北國輸的更慘淡吧。衆人暗自吐槽。
“蕭國第一公主舉世聞名,豈有不敢的道理?依本宮之見,第一公主可能是在路上耽擱了。”秋天公主話一出後,下面的反響無邪太子看的到,當下出來圓了場。
他得到的消息回報,幾天前忘城城主唯獨女招親,昭陽太子和秋天公主去湊了熱鬧,只是不知道這蕭傾諾是否也在忘城?
北國接到蕭國的消息,第一公主早早就出發了,莫非是在半路遇到了什麼不測?若真是如此,那麼對他來說是好事。
國會上,他們可以宣佈蕭國棄權。
“哥。”無邪太子爲蕭傾諾說話,秋天不滿的低聲嗔着他。
這時候,皇帝出聲了,“來人,前去宮門口看看,第一公主的鑾駕是否到了?”說着,北國國主揉了揉隱隱作痛的太陽穴。
蕭國,他到是恨不得他們不來,讓他成爲四國中的笑話。只是今年北國作爲東道主,怎麼也要表現的大度一些,讓人去看,那也說明給過他們機會不是?
北國國主話一出,全場沉默了。
“哥,你說第一公主會不會來?”坐上,九公主小聲地對着旁邊的昭陽太子說道。
“會的。”昭陽安慰道。
其實,他也不知道第一公主會不會來。這是他第一次參加國會,第一公主的風采他聽說過,卻沒有親眼見過,當下也是希望第一公主能來的。
“我相信她一定會來的,可能是在路上遇到了什麼麻煩。”九公主對蕭傾諾時欣賞的,她早就對上一次的她心生崇拜了。
這一次跟着來,就是爲了見她的。
孤獨逸這邊,只見他把玩着手中的杯子,面色看不出任何的情緒,只是,他那雙眸子不着痕跡的鎖着對面的空位。
她不在,國會還有什麼意思?
過了很久,有宮人前來回報,“稟陛下,宮外沒有看到蕭國第一公主的鑾駕。”
這下,衆人不淡定了,當即譁然一片。
仰慕者,可惜;嫉妒者,爽;欣賞者,惋惜。各種心理在這句話後一一的顯現。
“國主,車勞馬頓,路途遙遠,第一公主一介女子爬山涉水,想必也不容易,不防我們先開始吧,等第一公主來了再做比試也不遲。”第一公主的粉絲九公主站起來,爲蕭傾諾說話。
可有人並不想她那樣喜歡蕭傾諾,而是恨不得她死在路上了。“作爲一國的代表,若是連基本的守時都做不到,你們還能想她有何突出表現?”這句話惹來蕭傾諾粉絲的不滿,秋天公主依舊高傲的揚起下巴,“想必大家都聽說過,在今年,蕭國第一公主起死回生之後嫁給景王,記憶不全,雙耳失聰。是,兩年前她是在四國大放光彩,如今,發生了那麼多事情,你們確定她依舊能大放異彩,給大家帶來驚喜麼?”
這話,有人動搖了。是啊,第一公主今年的流言頗多,還意圖謀反呢。
孤獨逸擡眸,不着痕跡的看着秋天公主,那眸子隱晦着陰鬱。
“你這是怕了?”九公主不舒服,拍桌站了起來,而昭陽見此,也不反對,這一舉,倒是引來衆多人的側目。
“同是公主,我會怕她?”秋天公主揚起下巴,諷刺的看着九公主。
其實,怕不怕,她心裡最清楚。
九公主還想說什麼的時候,上邊的北國國主有些不耐,“好了,大家都別說。都說沒有規矩不成方圓,第一公主也許真的有事耽擱了,朕也表示理解,可這不是家宴,得按照規矩來,所以,朕宣佈…”
九公主心裡咯噔,秋天公主一臉的得意,孤獨逸舉着杯子的手一怔,倒是昭陽,微微嘆息,場上的人表情各異,一個個目光聚在北國國主的身上。
“蕭國棄權。”
正在這檔口,大殿外邊傳來一個渾厚的男聲,“誰說蕭國棄權了?”
這一刻,在場的目光都齊唰唰的朝殿外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