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看了看趙欣,長長的嘆了口氣,隨手從身後的桌上取過菸袋鍋,點着以後,‘叭嗒嗒’抽了幾口。
“你們想知道,這隻鍋裡煮的是什麼嗎?”
老頭用菸袋在鍋肚上敲了敲,發出‘噹噹’的脆響。
見我們點頭,老頭一下站起來,伸手拿起鍋蓋。
香氣和蒸氣同時漫出來,薰的我打了個噴嚏。
“看看吧…”老頭一邊說,一邊用鐵勺在鍋裡攪了幾下。
翻滾的水花中,突然浮出一隻小小的人手!
“啊!”
我和趙欣同時往後退去,不暇細想,我的手往後一伸,抽出桃木劍擺好了架式。
老頭放下鍋蓋,冷冷的打量着我。我被他瞧的渾身都不自在,手腕微微有些發抖,嘴上卻說:“趙姐,站到我後面來!”
“丟了魂魄,呵呵…”老頭指着我,冷冷一笑:“丟了魂魄連走路都不容易,還有這麼好的本事?”
“他確實丟了魂魄…”
趙欣定一定神,口舌像裝了機簧一樣,飛快的把師父散魄給我的事講了一遍,難得的是,雖然講的很快,聽來卻句句清晰,條條入理。
“這就是我之前說的,懷疑有人設計的原因,現在,這孩子的師父下落不明,也不知是生是死…”說到後面這句,趙欣竟然有些哽咽。
老頭有點猶豫了,眼神漸漸和緩下來。
忽然,外面傳來一種‘嗚嚕嚕’的聲音,就像鴿子的哨子。
聽到這個聲音,我的頭皮差點炸開,我第一時間想到了一種東西…
聲音很快就來到了近前,一股涼風透門而入,屋裡的燈光一黯,一個東西拖着長長的‘尾巴’飛了進來,正是絲羅瓶!
趙欣條件反射的抓住我的胳膊,老頭卻一動不動的站在原處。
頭頂這隻絲羅瓶,比那次被我拍扁的那隻要小很多,它的嘴上叼着一個東西,仔細一看,竟然是一個死嬰!還有長長的臍帶!
就在我目瞪口呆時,更詭異的事情發生了。
那絲羅瓶嘴一鬆,死嬰掉在了地上,隨後,它‘蹭’一下撲進了老頭懷裡,就像撒嬌一樣,親暱的蹭來蹭去。
“娃兒辛苦了,去休息吧。”老頭摸了摸絲羅瓶,一揮手,它便鑽進了角落的一隻箱子裡。
“怎麼,是不是嚇到你們了?現在我可以告訴你們了,鍋裡煮的就是這種東西…”老頭指着地上的死嬰。
這老頭養絲羅瓶,煮死嬰…毫無疑問,他修邪術!
“你到底是什麼人?”我沉住氣問道。
老頭頓了頓,說:“活死人…”
我和趙欣都愣住了,老頭朝外面看了看天色,把鐵鍋端下來,把裡面的湯一勺一勺的舀進爐旁的一隻罐子裡。然後,把罐子放到了牀底下,我這才注意到,牀底下襬滿了罐子。
湯舀去之後,鍋底的東西可以看的很清楚了,依稀便是一個煮爛的孩子…
“不用怕,這是打掉的胎兒,我要的,只是它們的精魄而已,反正它們也投不了胎…”
說着,老頭走到門口,將那些‘湯渣’給倒了。
我呆呆的看着這一幕,胃裡翻江倒海一樣難受。趙欣捂着嘴,估計也好不到哪去。
“走吧。”老頭一揮手。
“去哪兒?”趙欣勉強問道。
“死人溝,原來那個村子裡。”
自古正邪不兩立,這老頭修邪術,肯定不是什麼好人,之前他對我們不放心,現在,我們對他不放心了…
我和趙欣互相看了一眼,彼此用眼神詢問對方,去,還是不去?
現在已經沒有退路了,不管這老頭是好人還是壞人,只有着落在他身上,才能得到線索,他一定知道死人溝的秘密…
猶豫了片刻,我和趙欣同時點了點頭。
一路無語,老頭年紀雖大,走的卻很快,一直在我們前頭。我拉着趙欣,緊趕慢趕,才勉強跟的上。我還好,有師父的精力在身,並不感覺疲累,趙欣連連氣喘,一直都是在硬撐着。
下半夜時,我們終於來到了那個村子。昨晚的景象沒有出現,四周烏黑一片。
我們趕到時,黑暗中,只見那老頭正一動不動的站在墳地裡,看起來很詭異。
“他在幹嗎?”趙欣畢竟是女人,一害怕就沒了主見。
“不知道,走,我們過去看看。”
我拉着趙欣,手心裡已經滲出了汗水。
“喂,老伯,你在這裡幹嗎?”我問道。
老頭還是不動,也不回話。
走到跟前,我用手電一照,只見老頭雙手合十,正在拜面前的一座墳。
這座墳即沒有墓碑,也不大,上面長滿了草。
“這裡面,埋的是你的親人嗎?”趙欣小心翼翼的問。
老頭搖了搖頭。
“那埋的是誰?”
良久,老頭幽幽的說:“埋的是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