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隻獅子,正是大門口兩旁那兩隻石獅子的其中一隻。;看它的樣子,最少不下五百斤重。我呆呆的看着自己的兩隻手,怎麼也想不到自己竟然會有這麼大的力氣,難道和那些鑽進我身體裡的‘蝌蚪’符號有關?
我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緩緩睜開,忽然一陣天旋地轉,胃裡反酸,嘔出許多黑色的東西。不過,整個人卻似乎輕鬆了很多。
院門緊閉着,院子裡空蕩蕩的,沒有一個人,晨星不知去了哪裡,那胖子和黃毛也沒了蹤影。我跳下地窖,將那些紙皮以及鏡子,還有那張畫有圖案的人皮通通取了上來。包好,放在了屋裡的牀底下。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去哪裡。那晚和那雨衣人打鬥時,我的手機掉在了屋裡,現在也找不到了,沒法聯繫師父。
我匆匆洗了個冷水澡,來到了鎮上。
看起來,現在時間還不是很晚,家家戶戶都亮着燈光。路上有不少行人,從我身邊經過時,都用一種怪怪的眼神看着我,有的走出很遠還在回頭望。
我心裡十分疑惑,難道我真的要變成什麼怪物了麼?早知道,剛纔出來的時候應該照一照鏡子了,我儘量低着頭,躲避着行人,來到后街一家僻靜的小飯店,看看裡面沒有食客,於是便走了進去。
“老闆,炒個土豆絲。”
那老闆正趴在櫃檯上算帳,聞言擡起頭,突然一愣,張口結舌的道:“啊啊!好,好,請坐,請坐…”
我吞了口唾沫,心道,我這是得有多恐怖,才能把他嚇成這樣…
我找了處燈光黯淡的角落,忐忑的坐在了那裡。不一會兒,飄來一股土豆絲的香味兒,我頓時食指大動,飢餓感涌了上來。只見一個女孩兒端着土豆絲走了過來,應該是那老闆的女兒。
“現在幾點了,今天是多少號?”我問。
那女孩兒直直的看着我,顯得很緊張。從她口中得知,現在還不到八點,從日期上來算,我在那地窖裡整整呆了兩天。
我心裡一驚,居然呆了這麼久,這兩天之中外面也不知發生了什麼,晨星會不會有危險?
我一擡頭,只見那女孩兒還在瞪視着我,這才醒悟過來,急忙用手把臉一捂,“對不起妹妹,我,我是不是嚇到你了?”
“啊!沒,沒有!…”女孩兒回過神,臉上一紅,扭身低着頭走了。
這一頓飯吃的就像嚼蠟一樣,我迫不及待想知道自己的樣子,飛快吃完結了帳,避開老闆和他女兒奇怪的目光,走了出去。i^
來到一家小店,兩個婦女正坐在那裡聊天,見我進來,同時一愣。
“有…有…有沒有鏡子賣?”我吞吞吐吐的道。
其中一個婦女眼睛一眯,朝貨架上指了指,“在那裡,你自己去拿…”
我心道,這女人說話怎麼像貓叫喚一樣?難道是被我嚇的?
我飛快奔到貨架前,抓起鏡子一照,霎時間,我眼前一黑,腦袋裡‘轟’的一聲響,我在鏡子裡面,看到了一張非常英俊的臉…
“這人是誰?!”我驚呼道。
仔細一看,這個不是別人,正是我自己!只是,原來那些痘疤都不見了,皮膚泛着一種瑩潤的光澤,卻又一點都不奶油,眉毛似乎也英挺了許多…整個人的精氣神與先前相比提升了好幾個層次,現在的我的樣子,即使凌志飛往旁邊一站,可能也會自慚形穢。
良久良久,我才從震驚中回過神,心裡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也不知是喜,是憂,是驚,還是懼。終於明白,怪不得那些人看我時都怪怪的。結帳出門的時候,我聽到那兩個婦女小聲嘀咕着,這人長這麼帥,原來是個傻瓜,唉,可惜了…
我茫然的在鎮上轉悠着,心裡面空落落的,不知道晨星見到我變這樣會怎樣。那輛子彈頭那晚被我開進了一條巷子裡,現在也不見了。只能等到明天天亮以後,再找車離開這裡。
回到那座大宅,我躺在牀上,呆呆的盯着黑黑的屋頂,心道,我之所以變成這樣,一定和那些‘蝌蚪’有關係,那應該是一種潛藏在人皮裡面的特殊的物質,用那鏡子一照,被‘激活’了,進入了我的身體。先前嘔那一下,排出了很多積存的毒素。可是,那隻鏡子不是用來鎮女屍的麼?怎麼能復活那具屍骸,還能激活人皮裡面的‘蝌蚪’?…
我胡思亂想着,沉沉地睡了過去。睡到後半夜的時候,我好像聽到外面有車聲,一驚之下,醒了過來。
仔細去聽,的確有車聲,不過離的還挺遠,但聽聲音是朝這裡來的,我的警惕性和反應能力似乎也靈敏了許多。
下了牀來到外面,那車聲已經很近了,我四顧一望,奔到那棵龍眼樹前,像一隻靈貓一樣躥了上去,躲在了樹上。很快的,就聽一輛車停在了大門口。
“強哥,你說,那蕭山會在這裡嗎?”
“試試吧,噓,噤聲…”
兩個人說話的聲音極低,傳到我耳中卻清清楚楚,來的是阿力和阿強。
透過樹葉的間隙,只見二人輕盈的翻過牆頭,朝屋裡奔去。
“這間沒人。”
“這間也沒人。”
二人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搜遍了所有的屋子,我心裡暗讚一聲,不愧是職業保鏢。
“強哥,這裡有個地窖。”
“下去看看,小心一點。”
不一會兒,“強哥,這裡也沒有。”
“看樣子,我們來晚了。”阿強說。
“我們下一步再去哪裡?”阿力問。
“再去打探吧,那些人販子不只這一個窩點,蕭山和他們在一起,就不怕找他不到。那混蛋把小姐害的失去了記憶,還將她賣給一個老頭兒爲妻,這筆帳,一定要算!…”
我心裡‘咯登’一下子,趙欣怎麼失去記憶,賣給老頭兒?這樣想着,我一不小心觸斷了一根樹枝,‘咯叭’一下子。
“樹上有人!”
阿強衝過來,猛然一腳踹在了樹上,這麼粗的龍眼樹,都被他踹的一陣搖晃。
見露了行藏,避無可避,我只得從樹上跳了下來。剛一落地,二人就朝我撲來。我抓住阿強的領子,猛的一甩,阿強‘蹬蹬蹬’退出好幾米遠,坐倒在地,用手一蹭,站了起來。阿力飛腳朝我踢來,我一側身,閃到了一旁。
“好身手!”阿強喝道。
“別打了,是我!”
二人愣在原地,冷冷的看着我。
“你是誰?”阿力問。
“我是阿冷啊!”
“阿…阿冷?你…你整容了?”阿力吞吞吐吐的道。
“我…”
我剛想解釋,阿強‘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阿冷,你師父呢?求求你,帶他去見見我家小姐!”
我頓時懵了。
阿強急忙向我解釋,他們發動所有力量尋找趙欣,終於在梅州一個偏僻的小山村裡找到了她,趙欣不知怎的失去了記憶,被賣到了一個老頭兒家裡。萬幸,那老頭兒見她可憐,忽然良心發現了,沒有碰她…
“我們找到她的時候,她已經奄奄一息了,老頭兒說她茶飯不思,只是唸叨什麼才哥。小姐只記得你師父張有才,其它什麼都不記得,誰也不認識。阿冷,你師父呢?求你讓他去見見小姐吧,不然她挺不了多久了…”
“我師父…”
我心亂如麻,這麼說,師父根本就沒有見過趙欣,那麼,那天晚上的電話是怎麼回事?師父和佘義遇到了什麼狀況?…趙欣失去記憶,一定是那天晚上我在古嶺鎮見到的那個‘陰陽人’弄的,至於如何被賣,暫時就不得而知了。據阿強說,那老頭兒說送趙欣過去的是一個男人,樣貌卻記不清了…
阿強他們認爲趙欣是被蕭山給害的,這段時間除了找蕭山以外,還在找我師父。前天,他們得到消息,說蕭山和一個人販子老大在一起,順藤摸瓜,一直找到了這裡…
我心裡想,前天?難道說,蕭山一直和那假盧有順在一起?…
“趙姐在哪裡,帶我去見她!”
第二天上午,我在梅州一家星級酒店的總統套房裡見到了趙欣。
趙欣倚着兩個枕頭,半靠在牀上,看起來十分虛弱,渾沒有以前那種神采飛揚的樣子。
“趙姐…”我眼框一熱,心裡一陣難過。
趙姐膝蓋上放着一個本子,軟軟的手握着一支筆,不知在塗描些什麼。
“今天怎麼樣?”阿強問。
旁邊一個管家模樣的人搖了搖頭,用很濃重的香港口音普通話說,“還是那樣,不吃東西,醫生等下過來給她打點滴,從一大早就在畫,也不知在畫些什麼。”
阿強點了點頭。
“趙姐,我是冷兒啊,你擡起頭看看我呀,你不是想見我師父麼,他等一下就過來了…”
趙欣仍不擡頭,還在那裡畫着。
忽然,我感覺她好像在嘟囔什麼,湊近去聽…
“才哥…這裡…才哥…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