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慢慢的靠近臥室的門,裡面傳出痛苦的呻.吟聲。應該是剛纔動怒牽扯到傷口之內發出的聲音。
我深吸一口氣。想到臥室裡面未知的情景,我活動了一下手指。緩解心裡的緊張。
手伸到門把上,我慢慢地擰開,一點點的推開.房門,正對着門口的是一張大牀,被子裡面躺着一個人。那人的臉面朝着窗臺那邊,正好是背對着我。我看不清臉,她的頭被紗布包裹着。正伏在牀沿好像很難受痛苦的在嘔吐什麼。
這臥室裡瀰漫着一股濃濃的刺鼻藥味,還有污穢的臭味,鑽進鼻孔裡很是難聞。
我下意識屏了屏呼吸,牀上的人聽見一絲動靜。可能以爲我是清潔工,並沒有回頭,直接暴躁咆哮道:“我讓你滾出去不知道啊。給我滾。”
我沒後退,也沒出聲。反而朝裡面走進,牀上的人應該是覺得不對了,猛然將頭轉了過來。看到我時。她的眸子猛然地瞪大,很是震驚我會出現在這裡,從她的瞳孔裡,除了震驚還有憤恨,這眼神就跟杜奕偉當初帶走蘇姍,臨走看我的那一眼一模一樣。
我面前的人整張臉都纏着紗布,只露出眼睛,鼻子跟嘴巴,讓人完全看不出是誰,但這眼神,我又怎麼能忘記。
這就是蘇姍。
蘇姍果然沒死。
我立刻上前,蘇姍有點受驚嚇的樣子朝後面躲,可她本身就在牀上,躲無可躲,她想伸手去拿牀頭的手機打電話,我搶在她之前將手機奪了過來。
“蘇姍,你果然沒死。”
蘇姍雙手撐着牀,背靠着牀頭,目光怒視着我:“沒想到你能找到這裡來,怎麼,你還想把我弄死嗎?樓笙,你有那個本事嗎?”
“你以爲有楚天逸護着,就平安無事了?”我居高臨下的看着她,冷笑道:“蘇姍,說真的,找到你對於我來說毫無意義,找到楚天逸才是關鍵,一把被人利用的刀,你覺得我會多在意你?只是我好奇,你當初是怎麼從車禍中逃脫的?”
“你找楚天逸幹什麼?”蘇姍眼裡有點茫然,她以爲我是真不放過她纔來找她。
我有點啞然的盯着蘇姍,從她的眼裡,我看得出她是真不知道。
“蘇姍,別跟我說,你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現在傅氏因爲楚天逸,隨時面臨着破產的危機,蘇姍,這恐怕是你最想看到的,現在你滿意了?”
“傅氏出事了?那容庭呢?容庭怎麼樣了?”蘇姍情緒有點激動,過來抓着我的手問:“這到底怎麼回事,楚天逸怎麼會傷害傅家,這不可能的。”
我皺了皺眉,蘇姍對傅容庭的關心一點不假,不知道外面的事,也好像是真的。
“難道楚天逸沒告訴你嗎?傅宛如也沒跟你說嗎?傅家正搖搖欲墜,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就是楚天逸,他將你藏在這裡,玩了一計金蟬脫殼,對你如此情深意重,你就是整件事的催化劑,你現在這一副什麼都不知道的表情,你不是一向自以爲自己很聰明,怎麼現在就像個傻子被人玩弄?”
蘇姍的手從我的手上緩緩地滑落,搖着頭,像是魔怔了一般:“楚天逸救了我是真,可他不是傅家的女婿嗎?他怎麼會對傅家下手,他也沒這個能力啊,對了,一定是傅宛如,那個女人太可怕了,簡直就是魔鬼。”
一直以來,我覺得蘇姍纔是魔鬼,可她現在卻說傅宛如是魔鬼,看來蘇姍也是遇到對手了,傅宛如扮豬吃老虎這麼久了,蘇姍恐怕自己都不知道被利用了多少次,我當初不就是被傅宛如給矇騙了,還真以爲傅宛如只是簡單的嫉妒,沒想到包藏的禍心讓人心驚。
至於楚天逸爲什麼對傅氏下手,又這麼有能力,我想背後定有原因,或許也跟傅宛如一樣,籌備了很多年。
能從一開始娶一個根本不愛的女人,又何嘗是沒有算計。
蘇姍或許是真不知道兩人的算計,但她一定是這整件事的催化劑,蘇姍出事後,傅氏立馬出事,這就是楚天逸出手了。
三人各有算計,果然是一出好戲。
我試探性地問:“蘇姍,你還知道傅宛如什麼事?你要知道,現在傅氏已經快要撐不住了,容庭爲了公司已經多少天沒睡覺了,我想你也不想看着傅氏出事,不想容庭受累,公司倒閉了,你知道這對容庭會有多大的打擊,你一定捨不得看到崩潰的容庭,對吧?”
蘇姍喃喃:“當然,我怎麼會讓容庭痛苦,無論他怎麼傷我,氣我,我也不想他一無所有,我這就去找楚天逸問個明白,我讓他住手。”
蘇姍想要下牀,我攔住她,提醒道:“蘇姍,難道一次失敗就讓你腦子都壞了?這可不像你,你是整件事的催化劑,你要是出面讓楚天逸停手,恐怕會讓傅氏倒的更快,也幸虧他這段日子都在這裡陪你,纔有了讓傅氏喘氣的機會,不然現在已經無能爲力了,楚天逸做這一切可都是爲了你,利用一切可利用的達到自己的目的,不折手段,這可是你的強項。”
蘇姍愣住了,看着我,隨即反應過來我的話,冷笑一聲:“樓笙,我還真是小瞧了你,現在連你也想利用我,我幫着容庭度過這個難關,然後讓你坐收漁利,那我還是什麼都得不到,你當我蘇姍是傻子嗎?”
我涼涼地笑了:“我要是當你是傻子,又何必將話說這麼明白,只是我看你對容庭一片深情,你不想容庭最後失敗,我也不想,我們只是達成共識而已,從你的眼裡我看到了你對傅宛如的恐懼,想必她定是對你做了什麼,她費心籌謀了這麼久,最後成爲了他人嫁衣,半路還殺出一個你來,就算她不喜歡楚天逸,她也會讓你不好過,你現在什麼都沒有,除了依靠楚天逸,你還有什麼籌碼?”
蘇姍應該是想到了什麼,雙手緊緊地攥着牀單,眼神裡流露出狠戾跟怨恨,看着我說:“我什麼都沒有,但是有楚天逸就夠了,你說是不是?傅宛如她也喜歡容庭,她根本就不是傅家人,可她再怎麼用盡心思跟謀劃,得到的也只是金錢,不會讓容庭多看她一眼,可是樓笙,我又何嘗不是,我按着你的話幫了容庭,我連最後的倚靠都沒有,最後你是贏家,你覺得我連傅宛如都不想便宜了她,會讓你如願以償嗎?”
我淡笑着:“你不會,但是你別無選擇,我不是要求你,也不是在求你,只是給你指一條路,本來我想着你如果知道楚天逸的所作所爲,你對容庭的那些情意都是假的,也不必在這跟你浪費口舌,不過現在我知道你被矇在鼓裡,你也擔心容庭,只要我告訴你傅氏出事了,你就一定會用盡心思幫助容庭。”
“你可真篤定,樓笙,你當真是變了,要是換做以前,你定不會這麼說,也不會這麼做,現在你的算計都打到我頭上來了。”蘇姍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纏着紗布的臉因她這一個動作看起來有點彆扭。
“我們三人之中,從一開始不都是你們在算計嗎?你們一次次招惹,我一次次退讓,可最後呢?我換來了什麼?我的孩子沒了,不過放心,這筆賬我遲早會拿回來,從你們身上,一點點地拿回來。”
“那我等着。”蘇姍矜持地笑着:“對了,到時候你一定要把仇人都給找全了,我算算,害你孩子的有一個,兩個,三個,四個,好像是五個人,這五個人都參與其中,你要找人算賬,可別衝我一個人來,那我多虧,我現在被你害的人不人鬼不鬼的躲在這裡,希望到時你對傅其它人時別讓我失望。”
我心裡震驚,五個人?
不等我說什麼,蘇姍忽然扯掉她臉上的紗布,我看着眼前陌生的一張臉更是震驚無比,當初臉蛋上的兩條傷口沒有了,但是這已經不是蘇姍當初那張臉了,而是成爲了另一個人,她指着自己的臉上,滿眼怒恨地瞪着我:“現在我的樣子就是拜你所賜,樓笙,別讓我失望了,爲了你的孩子,可別便宜了那些人。”
蘇姍躲在這裡如此之久,原來是整容了。
我驚惶地退後一步,看着眼前陌生的臉,良久才從震驚中緩過神來:“你,傅宛如,還有誰?楚天逸?”
我怎麼也想不到五個人,那只是一個成型的孩子而已,爲什麼這麼多人朝一個孩子下手。
蘇姍笑了笑:“還有誰,這些事不急,我想此刻容庭一定是知道了至少四個人,至於最後那個,樓笙,以後再慢慢說吧,現在也不急,楚天逸應該要回來了,你還是趕緊離開吧。”
那最後一個人,定是我身邊的人,不然蘇姍不會賣關子。
我腦子裡浮現了一個人,只是我怎麼也不敢相信。
我看着蘇姍問:“你們將樓簫從戒毒所帶走到底是想幹什麼?”
“樓簫可不是我們想帶走的,是她自己想要出來,樓笙,你這個妹妹一心想嫁給連成傑,你偏不成全她,反而搶走她的心上人,我們只是幫幫她而已,她是你的妹妹,站在我們這邊,你心裡定是不舒服,能給你添點堵也是好的。”